精灵宝钻(10)维林诺黑暗降临

三颗精灵宝钻诞生,阿门洲的生灵见到费艾诺的作品,无不惊奇赞叹。然而米尔寇心中的欲望却与日俱增,他垂涎着三颗精灵宝钻,心如火焚。
米尔寇散布谎言

米尔寇急切地寻找着离间维拉与精灵的方法,但是他的耐心远超所有精灵和维拉的想象。他继续扮演着精灵之友的角色,却在暗中精心布局,开始散播谣言。米尔寇将谎言编进动听的言辞中,让听者觉得自己从这些秘密中获得了智慧,却开始不自觉地产生米尔寇植入的想法。他的话语如此巧妙,甚至很多人回想时都觉得那根本就是自己的主意。
彼时精灵还不知道人类迟早会出现在世界,维拉们也从未提起,于是米尔寇巧妙地利用了维拉的缄默,告诉精灵们是曼威将他们软禁在阿门洲,并计划让人类代替他们拥有中洲的辽阔疆域,因为人类短寿又软弱,会任由维拉们摆布,精灵们本可以自由掌权和统治,不受维拉的束缚。这些话里真相寥寥,却让很多诺多族深信不疑、或者半信半疑。
这些谎言在诺多族中传开,很多人开始骄傲自大、甚至私下埋怨维拉,费艾诺浸淫在谎言和抱怨之中,心中燃起了全新的火焰——渴望拥有自由、获得更广阔的疆域。米尔寇在暗中大笑:多年来他始终影响不了费艾诺的想法,而他最恨的就是费艾诺,如今终于达到了目的。不过米尔寇还是找不到机会接近精灵宝钻,因为费艾诺对宝钻的爱逐渐变得贪婪,他在盛大的宴会上将它们戴在头顶,其他时候将其锁在自己宝库的深层密室里,除了父亲芬威和自己的七个儿子,他不让任何人多看宝钻一眼。他几乎已经忘了,宝石中蕴藏的光并不属于他自己。
费艾诺与芬国昐本来都是受人敬爱的王子,如今却逐渐骄傲、并开始嫉妒对方的权力与财产。于是米尔寇继续散布新的谎言,一方面让费艾诺听到流言,说芬国昐正在维拉的支持下密谋篡夺长子一脉的领导权,因为维拉对于费艾诺自己收藏精灵宝钻感到不悦。另一方面,让芬国昐和菲纳芬听到的流言则是,骄傲的费艾诺从来就不怎么喜欢茵迪斯的孩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将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扫地出门。

谎言愈演愈烈,米尔寇就这样在诺多族的心底种下了纷争的种子,他趁机开始向他们提及了武器。诺多族开始打造剑、斧头、长矛,还制造了盾牌、并在上面印制了诸多家族亲系的徽记。费尔诺秘密造了一处熔炉,为自己和儿子们淬火打造了锋利的长剑和装饰着红色羽毛的高头盔。马赫坦无比懊悔,不该将从奥力那边学来的冶金知识尽数教给了费艾诺。
诺多族们争吵失和、提力安城骚动不断,费艾诺甚至开始公开发表反叛维拉的言论,呼吁大家离开维林诺,承诺只要诺多族愿意跟着他,就将他们从现在的奴隶生活中解救出来。
维林诺的盛世,终于走到了终点。
诺多族的动乱

见到提力安城的骚动,芬威十分忧虑,于是召唤所有贵族前来商议,芬国昐赶到王宫说道:“父王,您莫非不肯约束我们的兄长库茹芬威的傲气吗?他有何权力为我们所有的子民代言,仿佛他就是王者?当初是您在昆迪面前陈词,规劝他们接受维拉的召唤,也是您带领诺多族来到光明的埃尔达玛,如果您不后悔当年的决定,至少还有两个儿子敬重您的意见。”
就在芬国昐说话间,费艾诺大步跨进厅里,他头戴头盔、腰佩利剑、全副武装。“果然如我所料,我的异母兄弟一如既往,想在父亲前与我争先”,费艾诺转身面对芬国昐,拔出长剑让他离开。芬国昐向芬威鞠了一躬,一言不发便离开了大厅,然而费艾诺紧跟不放,在王宫门口拦下芬国昐,用闪亮的长剑抵住他的胸口,说道:“半兄弟,你可要看好,这把剑比你的舌头更锋利,如果你再敢试图篡夺我的地位,霸占父亲的爱,或许这把剑就会帮诺多族除掉一个想当奴隶主的败类”。芬威的王宫就在大广场上,很多人都听到了费艾诺的话。芬国昐依旧缄默,他穿过人群去找弟弟菲纳芬了。
维拉们并非对诺多族的骚动一无所知,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是米尔寇在背后作祟,加上费艾诺的任性和傲慢名声在外,他们断定费艾诺就是鼓吹叛乱的煽动者。维拉们又惊又怒,将所有涉及此事的精灵全部带到审判之环询问,费艾诺当着曼督斯的面被命令回答所有的问题,这才真相大白,米尔寇的险恶用心就此被揭露。托卡斯即刻去捉拿米尔寇,而费艾诺虽然是受到蛊惑,却也难逃干系,他破坏和平、对自己的亲人拔剑相向,被判放逐离开提力安城十二年,十二年后,若其他人既往不咎,才可获得宽恕。芬国昐当即承诺不会追究自己的兄长,但是费艾诺一言未答,转身离开了。
佛米诺斯堡垒

费艾诺和他的七个儿子一起遭到了放逐,他们在维林诺北方的山丘建立了一处坚固的居所兼宝藏库——佛米诺斯。芬威因为深爱着自己的长子,也去了那里,将提力安城交由芬国昐统治。这样一来,虽然是费艾诺自己导致的,米尔寇的谎言似乎成真了。米尔寇播下的仇恨,也从此横亘在费艾诺与芬国昐众子之间。
而米尔寇见到阴谋败露,立刻逃离、开始东躲西藏,他像一团云在山丘中飘来飘去,托卡斯始终未能抓住他。那段时期,维林诺的居民感觉双圣树的光辉似乎黯淡了,而且所有高耸的物体投下的影子都加深变长了。
维林诺一度不见了米尔寇的踪影,直到突然有一天,米尔寇去了佛米诺斯,在费艾诺家门口与他谈话,说到流放的不公、以及自己能帮助费艾诺离开这狭隘之地。费艾诺开始动摇,米尔寇知道他心系宝钻,又进一步指明,纵使这城堡如此坚固,只要是在维拉的领土上,精灵宝钻总有被抢走的一天。然而米尔寇弄巧成拙,他的话过于深入,引起了费艾诺的怒火。费艾诺如火的目光看透了米尔寇垂涎宝钻的贪欲,他咒骂米尔寇,说道“你这曼督斯的阶下囚,滚离我的大门!”
米尔寇满怀羞耻地离开,而芬威则恐惧万分,派手下去往维尔玛城给曼威报信。欧洛米和托卡斯闻讯立刻准备行动,埃尔达玛的信使又回报说精灵们见到米尔寇如同一团雷雨云,带着盛怒穿过了卡拉奇尔雅,继续向北、朝阿拉曼去了。
米尔寇与乌苟立安特

维拉们知道了米尔寇的路线,认为米尔寇是打算回到中洲北部的老巢。欧洛米与托卡斯全速赶往北方,却找不到米尔寇的踪迹。事实上,米尔寇早就掉头回来,悄悄潜往南方。他来到了埃尔达玛海湾以南、佩罗瑞山脉东侧的漫长海岸延伸出的黑暗领域——阿瓦沙。这里有着世间最深最浓的阴影,是乌苟立安特的盘踞之地。
没有人知道乌苟立安特来自何方,据说她最开始就是从阿尔达外围的黑暗中降临、并受到米尔寇引诱堕落的神灵之一。但她已然脱离了主人的控制,渴望成为自己贪欲的主宰。她从南方悄悄接近蒙福之地的光明,因为她对光明既饥渴又痛恨。乌苟立安特取了恐怖的蜘蛛外形,她吸收了所有能找到的光,再将它吐出来织成令人窒息的昏暗黑网,直到再也没有光能进入她的巢穴。如今,她已经陷入了极度的饥饿。

米尔寇来到阿瓦沙,找到了乌苟立安特。他再度取了当初作为乌图姆诺暴君时的外形——高大恐怖的黑暗魔君,从此以后,他永远都是这幅模样。就在这片连曼威都无法看透的漆黑阴影里,米尔寇与乌苟立安特筹划着复仇的计划。乌苟立安特在贪欲与恐惧中挣扎,她不愿去招惹那些可怕主宰们的力量,但是米尔寇用阿门洲的光明引诱她,并承诺事成之后,如果她依然饥饿,会给她想要的一切。
乌苟立安特编织了一张黑暗的斗篷罩住自己和米尔寇出发了,她织起蛛网,一直向上攀升,爬到了哈尔门提尔的峰顶,维拉未在此处设下警戒,因为山脉东边除了被遗忘的阿瓦沙,只有水光幽暗的大海。
米尔寇与乌苟立安特向下察看,脚下是欧洛米的森林,西边是雅凡娜闪着微光的田野与草原。而米尔寇真正的目标,还在北方,他向北眺望,远远看到了闪亮的平原和维尔玛城,众多银色的穹顶在双圣树的柔光中闪烁。米尔寇跃下山坡,与乌苟立安特一起向北进发,黑暗掩饰了他们的踪迹。
维林诺黑暗降临

米尔寇选择这个时刻回到维林诺,其实早有预谋,此时正是庆典的时节。
虽然潮汐起伏、季节轮换都依照维拉的意志而定,但是时间的流逝从未停止。因为维拉身处的阿尔达只是一亚的浩瀚空间中的很小一片疆域,时间才是一亚的生命,时间始于伊露维塔的第一个音符,不停流逝。而维拉们乐于像伊露维塔的子女们一样吃喝、收获大地产出的雅凡娜的果实,所以雅凡娜为维林诺生长的万物都定下了开花和结果的时节。每当收获第一批果实,曼威都会摆下盛宴来赞美一如,所有维林诺的居民都会欢聚在塔尼魁提尔山上,用音乐和歌谣来抒发内心的欢愉。
而这一次,正是埃尔达来到阿门洲之后最盛大隆重的一次庆典。因为曼威决意化解诺多族两位王子的嫌隙,召唤费艾诺前来。凡雅族、诺多族、众迈雅与维拉都欢聚在塔尼魁提尔,维尔玛与提力安空无一人、悄然无声,只有山脉另一侧的泰勒瑞族仍在海岸边歌唱,因为他们既不注意季节、也不留心时间,维林诺的阴影尚未影响到他们。
米尔寇对这一切知之甚详,他本来想借此机会从费艾诺的手中偷走精灵宝钻,然而他的计划被打乱了:芬威没来,除了费艾诺应曼威之命,其他佛米诺斯的诺多族也都没来。因为芬威立下誓言,只有加在费艾诺身上的禁令解除,他才会重新视自己为王、见他的子民。精灵宝钻和所有宝石也都留在佛米诺斯,锁在密室中。
于是,米尔寇有了新的想法。
费艾诺与芬国昐在曼威的王座前相见,得到调解。芬国昐伸出手来,实现了他之前的承诺,决定不追究费艾诺的所作所为,不再记恨过去。费艾诺默然握住了他的手。芬国昐又说道:“虽然我们只有一半血缘,在我的心中你却是完全的长兄。我会跟随你的领导,但愿我们不再为新的不幸疏离。”费艾诺回答:“我听见了。但愿如此。”
两兄弟握手言和,恰逢柔光交织的时刻,寂静的维尔玛城里洒满了银色与金色的光辉。就在这个时辰,米尔寇与乌苟立安特越过维林诺的原野,如同乌云一般,乘风而行。他们来到碧绿的埃泽洛哈尔山丘前,乌苟立安特用黑暗笼罩住双圣树的树根,米尔寇用黑色的长枪猛刺入两棵圣树的核心,重创了它们。圣树的汁液如同鲜血般喷涌而出,溅洒在山丘上。
乌苟立安特将喷涌的树汁吸尽,用漆黑的尖喙刺入双圣树的伤口,将它们轮流吸干,她体内的毒液注入双圣树的经络,从树根、树枝到树叶全部一一枯萎。可是她还是饥渴不已,又把瓦尔妲的水井也全部喝完,她一边喝一边喷出黑色的蒸汽,膨胀成一个极其巨大且丑恶的怪物,连米尔寇都心生畏惧。就这样,黑暗笼罩了维林诺。
双圣树挽歌

瓦尔妲从塔尼魁提尔山往下看,维尔玛已沉没在暗夜之中。不久之后,光芒全部消散,只剩下圣山孤独地矗立,如同被淹没的世界里最后一座岛屿。维林诺一片死寂,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泰勒瑞族远远的哭泣。
光明熄灭了,似乎有种黑暗被制造了出来。然而这种黑暗并不仅仅是光明的对立面,而是拥有自己的生命,它是将光明用恶意扭曲之后的产物,具有侵入人心、绞杀意志本身的力量。
曼威在王座上向外眺望,他的双眼刺透了黑夜,发现了一团无法看透的黑暗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北方,他意识到那是米尔寇,来过又走了。维拉们展开了追击,然而一靠近乌苟立安特的乌云,维拉的骑士们就晕头转向、陷入了惊慌。连托卡斯都无法施展力量,仿佛陷入了一张黑网,只能对着空气徒劳挥拳。等到黑暗过去,米尔寇已经逃之夭夭,他的报复已然完成。
这一天发生的事迹,都被凡雅族的埃伦弥瑞详细记录在《阿勒都迪尼依》(Aldudénië,昆雅语,双圣树挽歌)中,后世的埃尔达也为双圣树创造了许多的歌谣,吟诵它们的光辉和伤逝。
然而没有一则歌谣和传说,能道尽双圣树死亡之后的恐怖与悲伤。
参考资料:
The Silmarillion,J.R.R.托尔金著,邓嘉宛译,世纪文景2015年2月第一版
Ungoliant, Tolkien Gateway, http://tolkiengateway.net/wiki/Ungoliant
The Drawing of the Sword, Jenny_Dolfen, https://vignette.wikia.nocookie.net/lotr/images/2/2a/Jenny_Dolfen_-_The_Drawing_of_the_Sword.jpg/revision/latest?cb=20130209123920
题图:
Melkor and Ungoliant, https://url-okay.tumblr.com/p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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