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与守望（二十三）

我们继续前进，飞翔的梧桐叶群里总会有一两只跳出来。我们来到了一个三叉路口，右侧的路口是通往大成广场、文理图书馆和圣昆仑音乐厅的。文理图书馆的LED显示屏没有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大成广场的暖黄色灯光也集体不见踪影，圣昆仑音乐厅门口“音乐厅”三个大字的银白色牌灯也一并消失在黑暗之中，当然，那里也没有人。我们现在所处位置的右侧，就是南门的邮务中心。它广告牌下面的LED显示屏发出了一片鲜艳的红色，在地上的投射就像是不断喷涌的鲜血一样，长条LED显示屏上面没有显示文字，就是一片片红色方块匆匆而过。在它的照射之下，眼前言谨的背影，就像是与火烧云并行之下的霞光残影，如梦如幻。飞翔的梧桐叶不断经过这片红色的立体投影，它们晶亮的白色边缘染上了一圈艳红，仿佛就是用蘸着朱砂红色的细笔描绘一般。它们飞过上空，在滚动的枝叶里嬉戏，在间隙里飞舞。它们的红色残影变成了一条条快速流动的线条，在树林间穿针引线。我们穿过邮务中心的红色投影，准备继续向前走走。发现眼前的光景发生了一些变化，红光的闪烁频率突然加快了起来。我转过头，看见了五米多高的红柱，它的的形态就像是火一样在燃烧。我悄悄地靠近它，发现它没有什么热度，就跟平常的水一样。我一步一步地走进去，那一片红柱也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我脱下我身上的外套去挥打它的柱体，来回甩了十多次，发现衣服也没有什么损坏。我伸出手来，用手掌去接触它。但是摸着那个红柱就跟触摸空气的质感一样，一片空荡荡。正当我要把手伸进红柱的腔体的时候，言谨拉住了我，“行了，把手拿出来吧，里面什么都没有。”她这么说道。我把手拿出来。就在这时，红柱突然变大，直接把我的身体拉了进去，我周围是不断喷射的红光，红光覆盖之下都是各式各样的方块，他们不断地向上喷射，喷射到高空也不见了踪影。红柱一直维持这个形态，这时候言谨走了进来。“你还要在里面呆多久，还不赶紧出来？”言谨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拉走。我的手掌穿过了红色屏障，这个时候，我的眼前闪过梧桐叶的影子，它很快地穿过红柱，连一点碎屑都没有留下。

“趴下！！！”言谨大声警告，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不加思索，赶紧卧倒。就在卧倒的那一瞬间，密密麻麻的晶莹梧桐叶像群飞的鸟一般，积压在红柱这里，迅速且密集地穿过这里。每一只穿过这里的梧桐叶，它们的身上都沾染了鲜艳的红色。一瞬间看不了多少东西。我紧闭双眼，抱头趴下。我听到了树叶之间的摩擦声响，加上树叶自身已经带有了玻璃材质，叮当作响的声音一直在回荡我的耳边，如同玻璃接连被摔在地上的声音一般。时不时还压迫我的脑内神经，一阵阵的威压在我的脑内弹射。

过了五六分钟，耳边的噪声没有了。我站起来，发现言谨已经站在我的面前。“站起来看看你身后。”言谨指了指我的背后。我转过头，看到了一片红光在上空不断地旋转，好像几块纠缠在一起的红纱一般，我看向周围，红柱已经不见了。上空的那片红光估计就是那一群梧桐叶带走的。上空的红光不断旋转，如同不断自转的火箭筒一般，尾部的就像缓慢运转的齿轮。它们在上升，期初上升得很快，但是越向高处飞去，它们的速度越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放缓。仿佛就是想要脱离这里的引力一般。它们到达了一定的高度好像就已经上不去了。尾部的红色齿轮也逐渐放慢了他们的运转速度。随后那个集合开始不断地下坠，它们的周围也没有迸射出燃烧的火花，而它们现在的状况就像是迫降的飞机一般。它们下坠，它们也在解体，红光不断地从那里脱离，落在了晶莹的梧桐林上。它们穿梭其中，从南边快速地飞向北边，所到之处，都是一片微弱的红光在缓慢闪烁着。空中的红光集合已然分崩离析，飞翔的晶莹梧桐叶背上都留着一个个红色像素方块。它们飞到树枝沿边，分批地组合成一个东西。它们快速地把方块扔在了特定的地方，之后褪去一身的红色向北方的星空飞去。它们不断地组合，又不断地离去。很快，那些像工蜂一般的晶莹梧桐叶全部褪去身上的红色，跟随着大部队一起飞向北方的星空。

“这制造灯笼的方式还挺特别，这么有仪式感啊。”言谨用着鉴宝那种赏玩的口气说出这句话。

“灯笼？”我颇有疑问。

“看看周围多出了些什么？还挺有趣的。”她的话语让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环境当中。

梧桐树上挂着红色的灯笼，道路两旁的灯笼都被齐齐整整地挂在树上，悬挂的高度都差不多是一样的，而且灯笼上方也没有绳子之类的悬挂物，灯笼就这么飘浮着，灯笼里面的烛火好像保持着很稳定的状态，照射着灯笼的裱纸，让灯笼变得红彤彤的。弘德大道瞬间变成了一条喜庆的灯笼大街，从南到北一片祥和的景象。梧桐林的亮度也暗了下来，变成了一片灰白色，好似是为了配合悬挂的红灯笼。不过这种奇异的搭配，也挺符合这里的风格。

“刚才如果你没有趴下，估计就会被带到高空，然后活活摔死。”言谨说。

我对于她的戏谑置之不理：“原来那个红柱，就是拿来制造灯笼的啊，长见识了。”

“走吧走吧，再去前面看看，说不定还有什么东西。”言谨说道。

“那走吧，这里还真是有点东西。”我跟着言谨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