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告别（下）

王一泊进门的时候，肖湛还瘫坐在沙发上，双眼放空，听到关门的声音才往门口瞟了一眼，见是王一泊，便拍了拍身旁的沙发。

 

王一泊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摸了摸肖湛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烧，这才松了口气，又摸了摸他的喉咙，“还疼得厉害吗？”

 

本来就没康复，还连续唱了两首歌，难免会加重病情。

 

肖湛被他摸得喉咙发痒，上下吞咽了几次口水，才盯着他缓缓说道：“还好，我刚才喝了润喉糖水。”

 

肖湛突然伸手抱紧王一泊，说道：“明晚是最后一场了。”

 

王一泊读懂了他此刻的情绪，也伸手紧紧回抱了他，“嗯，湛哥，没关系的，我们还有无数次，想见就可以见。”

 

其实他何尝不明白呢，借着这部剧的售后一起同台，借着角色cp的营业也就这最后一次了， 明天结束后他们也没有理由捆绑在一起了，两人各自会迎来新的角色，然后和新的搭档营业......

 

本来他就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只因有了肖湛，他的情绪就不可避免地被肖湛感染，安静了一会儿，王一泊先平复好了心情，“哥，洗澡睡吧。”

 

王一泊知道明天肖湛还要去剧组，只好提醒怀里的人，肖湛向来自律早睡，而现在...已经很晚了。

 

肖湛终于抬起头，松开了王一泊，刚才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一起洗吧。”说完肖湛也不给王一泊反应的时间，拉着人就往浴室走。

 

“哥，你明天还要早起呢。“王一泊也不挣扎，其实他也想，只是担心肖湛的身体和睡眠时间。

 

“就一次，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说完肖湛便贴上了王一泊的嘴唇，手下也没闲着，开始动手脱两人的衣服，王一泊见此便配合他的动作，加快了衣物脱落的时间。

 

肖湛说话算话，说一次就一次，待两人洗完回到床上时还不算太累，但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便没有再聊天，相拥着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分别，傍晚又回来，一来一回间，两人都不由得对南京这坐城市多了些亲切感。

 

今天，11月2日，才算真正的告别。

 

除了昨天在场的演员，还额外请来了几位戏份不多但角色出彩的演员，人员更齐全了，只是告别的氛围也更浓重了，没有了昨日轻松的游戏环节，有的却是每个人脸上的不舍与凝重的情绪。

 

依旧是由王菊演唱的群像曲目《不枉》作为开场，唱到最后几句时，全员排成一排站在升降台上刚好从她身后缓缓升上来，王菊鞠躬退场，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他们。

 

熟悉的开场白，每个人依旧重新做了自我介绍，不知何时，他们的身后多了一排座椅，肖湛和王一泊坐在中间，听着他们逐个回忆刚进剧组时遇到的第一个演员同事，听着他们回忆当时的情景和心情，心情复杂。

 

肖湛在纸上落笔“师姐”时，他有些难过，今天师姐依旧没来，但“师娘”虞夫人来了，江氏总算多了一个人，蓝氏除了叔父其他主演都到齐了，聂氏两兄弟一直都在，温氏今天还来了温晁和王灵娇，金家除了姐夫和金凌外，绵绵也来了，义城组也到齐了。

 

这真是人员最齐全的一次了，但却是为了最后更好地告别。

 

王一泊认真审题，仔细回忆，此时他还没被这种离别愁绪染上多少，他偏过头看了一眼肖湛的卡片，瞄到了“师姐”，他想了想，在纸上写下“司机”两字。毕竟在那个剧组时期，司机常常载着他上山下山进出剧组，而且现在拍戏还是这个司机载他呢。

 

王一泊写完后就这么摊着卡片，肖湛转头不小心看到他卡片上的内容，有点惊讶，他被王一泊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逗笑了，王一泊看到肖湛笑了也跟着笑，大大方方给他看，过了一会儿，他又想到了什么，在卡片下方的空白处写上“湛哥”，并在“司机”两字的旁边打了个“×”，然后用空白卡片盖住了下方的“湛哥”，只露出了“司机”。

 

然而他这一幼稚举动全然落在了旁边的“兄长”刘海宽的眼里，王一泊写完后注意到右边的视线，转头对上刘海宽的眼神，却完全不尴尬不害羞，大大方方对他笑，刘海宽无奈摇头失笑，估计在想：这皮孩子，没救了。

 

等待的过程中，肖湛虽然也在认真地听着，但手上的小动作不停，王一泊就没那么安静了，整个人处于比较兴奋的状态。他不太记得第一场戏是什么了，跟刘海宽聊不出结果，转头问肖湛，肖湛听了也开始陷入思考，回忆了一会儿，有些混乱，不太确定，然后问旁边的大成......

 

“其实我是在定妆的时候，跟师姐一起定的妆，所以见到的第一个人应该是师姐，就觉得她很师姐，很亲切。”轮到肖湛回答的时候，王一泊看似在认真听，也跟着点头，但已经开始紧张了，一副准备搞事的样子。

 

 “然后，一泊呢？”肖湛说完后，主持人接着cue王一泊。

 

王一泊拿起话筒，大声地并且一字一顿：“第一次进组见到的第一个人准确地说应该是司机，或者演员统筹。”说着把卡片上写着字的一面往外翻，展示给镜头，其实这时他手上拿着两张卡片，只是空白卡片暂时遮住了“湛哥”二字。

 

知道内情的刘海宽在王一泊说出“司机”的时候笑疯了，但又不得不掩饰，只好用手挡住嘴角，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真相的肖湛还在乐呵呵地跟大家一起笑，毕竟，王一泊这个答案真的出人意料，别人都回答演员，他回答工作人员，逗得连主持人都哈哈大笑，忍不住像逗小孩一样逗他：“那你有跟司机聊天吗？”

 

王一泊毫无防备，一心想套路他哥，没想到被主持人套路了，还一本正经地回答：“啊，

有，我对这司机地印象特别深，我现在的司机还是这位司机。”

 

两位主持人：“哎呦～”

 

这小孩真挺逗，问什么说什么。

 

王一泊越说越兴奋：“对，瘦瘦的，是浙江人。”

 

主持人附和：“啊，浙江人。”一脸“你继续说”的表情看着王一泊。

 

“见到司机之后呢，其实那天是剧本围读，然后当时见的有纪李，湛哥，于斌，宽哥，还有卓成，当时是围读，然后吃午饭......”说着说着王一泊想起来自己要干嘛了，他悄悄把空白卡片换到后面，把“湛哥”二字展示了出来，还趁着说话的手势将卡片往外伸，就差怼到肖湛眼前了。

 

可惜肖湛很认真地听着他讲，并没有看他的卡片，于是他又将卡片面向镜头，因为后期只要放大镜头就能很明显地看到了这个隐藏的“秘密”。

 

只是他叭叭地说了一大堆，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小动作”上，全然没发现肖湛在听到他说“现在还用这个司机”的时候那一脸惊讶和疑问，然后面带微笑地听他说完。

 

“所以你们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食堂？”主持人顺着王一泊的话头问下去，想着能不能挖出更多有话题性的点。

 

底下观众一片哗然，实在是他们听不得“第一次见面”这种字眼，这段时间，无论是cp粉还是唯粉，基本上都对他们进行了考古，也都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两年前的《天天向上》节目。

 

果不其然，王一泊这时候较真的那一面就上来了，容不得别人混淆事实的真相：“我们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天天向上》！”音量比方才提高了一倍。

 

没等主持人反应过来追问，肖湛连忙出声：“对对对。”视线不自觉对上王一泊，伸出食指指了指他，示意王一泊收敛一点，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可主持人没打算放过他们 ，继续调侃：“很多的第一次嘛。我是说在剧中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食堂对吗？当时是什么样的一个场景，两个人是在打饭呢还是在吃饭？”

 

肖湛拿着话筒还没组织好语言，王怼怼抢先上线了：“不是两个人，其实你刚才没有听到我说的是五个人。”

 

主持人尴尬了：“哦，五个人。”

 

估计他们心里也挺郁闷的，王一泊这孩子太实诚了，好吧，有点抠字眼了，只能说他对于“第一次”和“两个人”这些字眼过于敏感了。

 

肖湛听到这里不敢再让王一泊说下去了，赶紧把话接过来：“我记得当时是一泊有工作刚好在在附近，然后中午就直接过来了......”

 

好不容易主持人终于结束在王一泊身上的目光，顺着刘海宽问下去了，趁着镜头不在他们身上，两人展开了私聊模式，当然还是不敢太过亲近的，连座位上的屁股都离得老远，毕竟台下观众看着。

 

问答环节中间还请来了林海老师，林海老师在这部剧中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剧中的背景音乐和主题曲都是他创作的，与剧中人物情节完美融合，相辅相成，不得不说是有着画龙点睛的作用的。

 

林海老师确实是个妙人，肖湛和王一泊对此深有体会，他们起身想让林海老师坐在中间，却被摆手拒绝，“毅然决然”地坐在了王一泊身旁，坚决不拆开两位主演。

 

这个行为在众多cp粉看来可太“识趣”了，主持人问他创作灵感来自哪里时，他回答：“爱!因为爱，因为非常喜欢这个故事，很爱这个故事。”

 

旁边的王一泊听到“爱”这个字时，会心一笑，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小括弧都出来了，台下观众也因为林海老师这个回答欢呼不已，关注这部剧的粉丝大概都知道林海老师没少为这部剧在微博上“营业”，而且晒的玩偶都是“忘羡”。

 

他们到底在欢呼什么呢？大概就是同为cp粉的信仰吧。林海老师作为原著粉，深爱着故事中的忘羡cp，而观众不仅喜欢忘羡，也因此爱上了演绎忘羡的两位演员。

 

讲述完创作灵感后，林海老师还特地感谢了演唱主题曲的两位主演，也就是旁边的王一泊和肖湛，不仅两人感到惊讶，台下观众更是一片欢腾。

 

访谈环节以杀青戏份的问答作为结束，结束后台上众人围成半圆与现场观众拍张了大合照，他们身后的背景全是大片的红绿黄灯牌。

 

演唱环节的演唱顺序和昨晚一样，但到了真正离别的时刻，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无羁》的伴奏响起，王一泊从台下缓缓升起，那一身打扮是肖湛从没见过的，不同于刚刚的香奈儿风格，也不是一本正经西装革履，他黑色的西装外套口袋别着白色芍药，白色背心，宽松的背带裤，头戴草帽，就像一个清贵的王子，缓缓出现在你面前。

 

而肖湛转头便看见了这令人惊艳的一幕，视觉冲击下，他忍不住惊呼出声：“哇哦！”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同台合唱《无羁》了，虽有万分不舍，但也只好享受这最后一次共同合作的舞台了。

 

    天涯一曲共悠扬，最后一次合唱在两人的相视一笑中完美落幕。.

 

也不知是谁的策划，要他们按照不同的家族站位，义城组和五大家族分别站在一起，只有“忘羡”是额外站在一起的，bgm放的还是《无羁》的纯音乐。

 

一声声带着哽咽的“告辞”响在耳侧，随着一个个家族告别，代表着他们族徽的舞美灯笼也升上了半空。

 

肖湛不敢看他们离开舞台的背影，他目视前方，紧咬着后槽牙，听着朱赞锦带着哭腔的那句“兰陵金氏金光瑶，告辞”，肖湛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还是绷不住红了眼。

 

纪李说完告辞以后也没忍住打开扇子遮住了脸，每个人都在告辞，只有台下观众还在奔溃大哭，泪流满面地喊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可当肖湛哽咽着说完最后一声“告辞”的时候，身后大屏却赫然显示着“后会无期”四个字。

 

王一泊频频望向肖湛，他知道肖湛哭了，只是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很多人都哭了，他也想哭，但他更想抱一抱肖湛，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能在台前与他相拥。

 

两人走到台下时，在观众看不到的地方，王一泊还是没忍住拍了拍肖湛的后背，肖湛需要安慰，王一泊也需要，所以肖湛也把手放到了王一泊后背轻拍了一下。

 

收拾好情绪，肖湛要提前离开，走之前只来得及跟王一泊说一声：“走了，老王。”

 

王一泊也只来得及对他说声“拜拜”，他还要参加今晚的庆功宴，肖湛不在，那他就替他多吃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