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绝后续(傅融个人向同人文)
没想过再见会是这种情形。 刀兵相向,两拨人马在飞扬的风雪里沉默地对峙。 打斗间未曾注意崖边松动的土地,一个回撤就不小心跌落下去。 天旋地转间,飞速变远的上方,一个黑色的身影想也不想地跟着跳了下来。 风太大,只隐约听见手下人的惊呼声。 “楼主!” “少主!” “怎么瘦了这么多。”不甚清晰的轻语落入耳边,有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你背上肩。 崖底的风雪不止,他背着你,在夹着雪片的风中一步步走得平稳,你迷迷糊糊地醒来,鼻尖充斥着熟悉的香气,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许是风雪太大了,你没有多言,只放任自己又将脸往熟悉的肩膀埋了埋。 就当是一场梦吧,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再醒来,是在幽暗的山洞。 “醒了?要喝点水吗?”一旁正在生火的傅融听见你这边的动静后转身,面容平静,语气沉稳,仿佛两人没有分别过,他只是很普通地在陪你出任务的途中遇到了意外,那些关于卧底与背叛的事都从未发生。 如果不是他身上早已不是那身熟悉的工服,而是绣着里八华家徽的黑色大氅的话。 “嗯。”莫名地,你并不想打破这种其实有些怪异的氛围,就像风雪中的那个依偎一样,哪怕只是短暂的镜花水月,你们两个也都想留住这一刻。 水袋被修长的手递过来,你盯着未被手套包裹的指节微微愣神,旋即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接过水袋掩饰般地要往嘴里倒,却在清水即将入口时蓦然顿住。 傅融注意到你的反应,立刻明了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没毒,我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然那些零食......”似是意识到自己多言,将要出口的话顿了顿,淹没在唇齿间收了声。 那些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假象,终究还是被打破了。没有一片海可以永不流动,你依然是绣衣楼楼主,他却不再是你的傅副官。 握着水袋的手紧了紧,你轻轻颔首,但到底还是放到手边没再碰。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蔓延,傅融挪开视线盯着火堆,你则转头往向山洞外不息的风雪。 “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少主?还是司马懿?” 到底还是你先发制人,傅融转头望过来,对上你的视线后又很快躲闪开。 那样冷淡的面容,他以前在陪她谈判时见过很多次,只是这次,对象终于换成了他。本该流利应答的话语忽然艰涩了起来,只勉强发出了一个音节就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打断。 “......傅......” “该不会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拿假名敷衍我吧。” 话音一落,对面又沉默了下来,安静的空气却让你有些心浮气躁。不该这么莽撞的,他已经不是傅融了,自己要拿出做广陵王时的游刃有余来,可是想想又泄了气,你什么样子他没见过,索性破罐子破摔,随着心意继续盘问起来。 “不回答吗?好,那我换个问题,”你紧紧盯住他,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反应,“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 沉默,又是沉默,好像从重逢到现在他总是沉默,没有辩解,没有补救,两军对峙时他安静地在后排坐镇,独处时又无声地照顾你,拒绝回答,拒绝对视,仿佛傅融的消失也带走了他的一部分神魂,剩下的只有程式化的执行和回应。 你忽然觉得很累,事到如今,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袖子里的心纸君动了动,跟随你一起来的鸢使在确认你的位置,你低声交代了几句,起身向傅融告辞。 “此番多谢搭救,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一报还一报,我们之间......就此算两清了。” 火堆旁的人还是没什么反应,你疑心他是不是跳下来时磕到了脑子丧失了一部分语言功能。远处已经隐隐能见到晃动的人影,你不再纠结,快步走出山洞,却在即将转身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脚步顿了顿,却终是没有回头。 直到山洞外再没有了动静,傅融才敢抬头,慢慢摁住有些抽痛的心脏。 他不可以只是傅融了,那只是一个假名。 可他怎么会没有想对她说的话呢?他有好多话想说,他注意到她瘦了,想问问她最近是不是又整天忙于公务没空好好吃饭,今冬的雪很大,外出时她有没有记得加衣裳?应该是没有的,他听到她咳嗽了,想嘱咐几句要按时喝药不要再偷偷倒进花盆里,话梅的方子他也解出来了,只是没能送去给她尝一尝。 那些以前拼命藏起的爱意在重新见到她的刹那像是蓄势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决堤口,轰轰烈烈地倾倒了下来,汹涌得仿佛要将他溺毙,他说不出话,发不出声,到最后只挣扎着逸散出几个泡泡,破碎在刮过水面的风雪里。 “照顾好自己。” 虽然这是一句没什么用的废话。 他以前也念叨过很多次,她向来不听,到最后还是他一边叹气一边把各项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能帮她分担文书了。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地上的水袋,他望了一会儿,忍不住苦笑出声。 她也再不会吃他准备的零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