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思维Tree Thinking | Needle景观深读vol.3

树思维

Tree Thinking
作者 | Shannon Mattern

长期以来，树木一直是智力探究的典范，也是宗教和公民审议的场所。现在，随着我们对植物智能的了解越来越多，它们正在激发更深层次的生态调查。

从左上角顺时针方向：Google、Tree Canopy Lab；猴面包树，坦桑尼亚。[Alex Berger © 通过Flickr在许可证CC 2.0 下]；微软和美国森林，树木权益得分；伯尔尼赛德梧桐树，1862 年安提坦战役现场的“见证树”之一。[国会图书馆，美国历史景观调查，公共领域]
有时很难通过数据化的树木看到人类森林。
去年秋天，谷歌推出了“树冠实验室”，该实验室使用人工智能来检查有关人口密度，土地使用和热风险的航空图像和公共数据，以估计洛杉矶（最终是其他城市）的树冠覆盖率，并期望这种可视化将为植树工作提供信息，以减少碳排放和增强公众健康。[1]大约在同一时间，保护非营利组织美国森林与微软合作推出了树木公平评分，该评分将有关社区收入，人口统计，就业和人口密度以及树冠和地表温度的数据嫁接到一起，以确定树木的存在与否如何映射到其他形式的种族和社会经济不平等上。今年夏天，美国森林公司透露，为了实现树木公平，美国需要种植5.22亿棵城市树木。[2]
类似的技术使Canopy能够部署名为"ForestMapper"的专有软件，以帮助其时尚行业客户绘制出更可持续的纤维供应链，英国科技创业公司Dendra使用人工智能和航空图像来确定种植的主要地点，在这种情况下，无人机将种子装满的豆荚发射到地下。与此同时，基于微软人工智能的碳信用额度交易所NCX使用自己的"精确森林管理"工具，以便土地所有者可以"量化其树木资源的全部价值"。正如首席执行官扎克·帕里萨（Zack Parisa）所说，"你无法管理你无法衡量的东西。[3]微软首席环境官卢卡斯·乔帕（Lucas Joppa）也将生态管理视为一项技术问题："我们广泛的环境问题......代表了世界上最大的数据挑战，世界上最大的计算挑战，以及世界上最大的算法挑战。他提出了一个更加雄心勃勃的生态认识论想象："想象一下，如果我们有一台行星计算机，可以准确地告诉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来保护地球——一个能够为我们提供关于每棵树、每个物种、所有自然资源的信息的系统：我们如何利用所有这些数据来建立一个更美好的世界？"[4]
想象一下！那不是很盛大吗？一种算法可以计算出有多少棵树可以弥补城市规划和环境不公正的历史和当代不平等，可以消除几个世纪以来殖民暴力造成的森林砍伐过程，可以治愈被砍伐破坏的景观？一个仪表板，授予我们对所有创作的数据统治权？一个巨大的计算机，可以对所有生命系统进行建模，并允许我们转动一些旋钮并测试设计解决方案的影响：这里的防风林，那里的森林保护区，远处的传粉者花园？
或者也许不是。当树木成为数据点时，它们很容易被塑造成解决深刻问题的简单方法。树木作为碳捕获的工具，高大的木材作为可持续建筑的工具，绿色屏障作为道路沿线的声音缓冲：系统性障碍的森林解决方案。媒体学者詹妮弗·加布里斯（Jennifer Gabrys）认为，这种方法是用计算术语来构建（和驯服）难题——邪恶问题——的努力。她写道，特别是森林数据集，倾向于"通过......这些指标反过来又使特定的技术干预合法化，以实现避免环境灾难的目标。[5]换句话说，这些技术工具促进了技术解决方案主义者对生态，文化，社会，经济和政治问题的回应。[6]
种植一棵树——并允许一个生成式设计仪表板准确地告诉你在哪里种植它——比改变我们个人和集体的消费习惯或鼓起消除化石燃料的政治意愿更容易。2019年，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ETH）的一个研究小组绘制了潜在的全球树冠，发现世界可以容纳额外的9亿公顷树冠覆盖，可以储存超过200亿吨的碳;正如该团队的一名成员告诉"卫报"的那样，"这个新的定量解决方案表明，[森林]恢复不仅仅是我们的气候变化解决方案之一，它绝对是最重要的解决方案之一。[7]任何人都可以种一棵树，所以争论是这样的，这样做并不需要艰难的牺牲或根本性的改变。因此，像"一万亿棵树运动"这样的倡议的受欢迎程度——甚至唐纳德·特朗普是粉丝——似乎承诺，每种植一棵树的十亿人将累计构成对气候危机的有意义的反应。但充其量，这是一种神奇的思维，一种众包形式的技术植物解决方案主义——因此分散了人们对应对全球变暖影响所需的大规模系统性转型的注意力。"植树是解决地球问题的灵丹妙药，这种观点在污染者和国家中都很受欢迎，这一事实催生了'碳抵消行业'，"科学记者Ted Williams在Slate中写道。[8]对于谷歌和微软来说，树木项目只不过是巧妙地制作了一些活动，以粉饰他们自己的采掘、能源密集型业务。[9]
科技巨头的傲慢项目，包括他们的卫星地图和交互式应用程序，不仅有助于最大限度地减少问题的规模;它们还可能使我们对树木的理解变得贫乏。正如Gabrys所说，这些工具可以将森林变成纯粹的木材储存或碳汇，而不是"维持文化叙事或本土宇宙学的场所"，作为抵制算法化的知识系统和知识库。[10]事实上，这是一个旧问题的新版本。18世纪后期，普鲁士和萨克森州科学林业的兴起带来了对树木景观的抽象和可操作化的视角。正如政治学家詹姆斯·C·斯科特（James C. Scott）在他颇具影响力的著作《像国家一样看》（Seeing Like a State）中指出的那样，森林成为"一种需要有效和有利可图地管理的经济资源"，而"具有大量可能用途的实际树木被一棵代表一卷木材或木柴的抽象树木所取代。[11]
然而，还有其他更宽敞的方法来思考树木。通过认识到树栖思维的深厚根基和丰富的分支，我们不仅可以将树木视为知识和社会历史的基础模型，还可以欣赏树木作为知识和社会历史的基础模型;我们也许还可以把这些分支嫁接到我们用来修复我们受损星球的不断发展的方法论工具上。
美国桥梁公司是由JP 摩根在1990年对28家钢铁制造商进行联合组建的。不久后被纳入美国钢铁公司——世界上第一家10亿美元的公司。1910年至1929年期间，随着公司的扩张，其他工业巨头的到来和来自欧洲的钢铁工人的移民，安布里奇的人口翻了两番（Slater 2008：41）。地理上靠近大型城市中心，通过铁路连接，以及不断变化的焦炭和铁的来源，保证了钢铁业的成功。例如，在1928年，约有417000公吨，将近全国总钢铁订单的近三分之一，在纽约市着陆（Warren 1973：180）。
1929年的股票市场崩溃使安布里奇的业务停止了，只有零星的一、二天工作制，有少数合同支持（Slater 2008：61）。1933年，《芝加哥每日论坛报》报道了部分旧金山海湾大桥的合同和四座150米的钢塔，重新点燃了美国桥梁公司在安布里奇和印度加里的工厂于运营。这些和其他通过新政立法支持堵塞公共工程合同，以及后来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有关的合同，成为该公司的主要支柱。
作为Roosevelt新政立法的一部分而签署的1933年《国家工业复兴法》，授权政府对工业进行监管，并保护工会的集体谈判权。这刺激了钢铁工人组建工会的努力，同年，安布里奇的劳工抗议活动导致了Spang-Chalfant管材厂的暴力冲突，以及其他四个工厂的关闭（Wall Street Journal 1933: 9）。广泛的组织活动导致了钢铁工人组织委员会的成立，并与美国桥梁公司的母公司美国钢铁公司达成1937集体谈判协议。
在纽约市，公共工程管理局，也是新政的一部分，负责大型基础设施项目的建设，消耗了大量的钢材，这些项目中的许多都集中在离开城市的路线或“逃离钢石岛的新大道“（Vogel 1932：A24）。在1937 Robert Moses的领导下，西区改造工程最终得以实施，在曼哈顿下城引入了高架铁路High Line，并将西区高架公路与亨利哈德逊公园路相连，从72街穿过河滨公园一直到范克特兰公园。Moses对公路、铁路和公园的预算和机构进行了巧妙的管理和空间上的纠缠，调动了建设资金和紧急救援劳动力。
由参议员John Buckley签署的一项法案授权为救济工人提供资金，开始为河滨公园的纽约中央铁路轨道安装屋顶。《纽约时报》的头条新闻宣称：“西区项目准备雇佣4000人：贫困者将获得工作“（1934：1）。
Olmsted和Vaux的河滨公园规划于1900年实现，它穿越了河滨大道和纽约中央轨道之间的陡坡，向西穿过哈德逊河。在随后的几年里，不断扩大的铁路基础设施和相关结构将“冒烟的机车和有时有异味的货物“带到了已经成为上流社会的社区附近（Sweeny 1937：14）。铁轨和哈德逊河之间的土地无法进入，越来越多地被铁路结构填满，并被用作垃圾场。虽然提出了无数建议来减少铁路的影响，但用无缝地景观表面覆盖铁轨和用填充物延伸海岸线成为改造摩西西城的基石。该计划承诺，一个”没有铁路切割的景观，不再有可耻的铁路货场和难看的垃圾场“（纽约时报1936a：E10）。
铁轨的上盖，河边路和哈德逊和之间的平整，公园路和长廊的整合，产生了53公顷的新公园，价值为2376美元。在1937年，公园开放时出版的宣传文件中，一张铁路隧道的照片，上面有细长的光束射入，并标注“在这些被覆盖的轨道上方是草地、树木和阳光“（Sweeny 1937：49）。虽然看起来像一个种植着树木和灌木的连续陆地，但这个新的蜿蜒景观需要45000公吨的结构钢（20）。铁轨由23米长的铆接钢梁框架覆盖，横跨两个桥墩（Historic American Engineering Record 2006：65）。到1936年1月，‘实际上已经安装了数英亩的钢铁和混凝土‘（New York Times 1936b: xx6），另外还从美国桥梁公司订购了5400公吨的结构钢，以覆盖纽约中心的轨道（Wall Street Journal 1936: 3）。
河滨公园的翻修工程使用了新政的资金和劳动力，以及景观的分段艺术和钢轨的结构能力，将行人和车辆的运动编排成一个高度构造化的、连接性的景观。来自内陆制造业地区的铁路货运在河滨公园和西区的草皮下进入城市。在地面上，亨利哈德逊公园路是一种新的连接类型，是逃离城市困难和享受郊区休闲景观的一种特权（Grandy 2003：15）。然而，即使在小范围内，西区的设施也是不均匀的连接。在邻近哈林区的第125街和第155街之间，铁轨仍然没有被覆盖，也没有对公园用地进行投资。非裔美国人继续承受着空气中铁路的气味和“无休止的叮当声”。
1984年，美国桥梁公司的Ambridge业务被关闭，因为海外钢铁生产的竞争越来越激烈。1988年，美国桥梁公司被卖给了一家台湾公司，该公司现在的总部仍设在宾夕法尼亚州的科罗波利斯（Gaynor 2000）。安布里奇今天的人口接近于1910年的水平。它的工业遗产以旧经济村的形式得到最突出的庆祝，这是一个国家历史性的地标，诠释了和谐社会的物质文化和工业（Old Economy Village 2013）。
决策树，新旧 
决策树是20世纪60年代生态学与控制论之间相互作用的人造树状学后代，[12]今天，这些生物技术模型正被用于从全球政策到城市管理再到环境设计等领域的决策。决策树是一种像流程图一样起作用的算法：它使数据集受到一系列问题或if-then命题的约束，一次解决一个变量，以便迭代地将数据拆分为分支，并最终分成代表最终分类或决策的"叶"节点。例如，如果我们使用一种算法来确定在特定城市中在哪里种植树木，我们可能会从根节点开始，对社区现有的树冠提出问题。在数据科学家所谓的"递归分区"的每个后续阶段，我们都会提出进一步的问题，然后使我们能够连续地将数据拆分为具有最大"纯度"或同质性的分支，以便分支中的所有数据都属于同一类。
通过决策树对机器学习进行建模可以帮助使计算过程可观察和可理解;然而，正如社会学家阿德里安·麦肯齐（Adrian Mackenzie）所观察到的那样，这种可理解性也会产生"高度限制的差异框架"，以及过度强调其分类的纯度。[13]（纯度的驱动力可能导致"过度拟合"，这会损害算法对其他数据集的可推广效用。当我们处理由交叉变量（由种族，阶级和性别的纠缠影响以及它们的历史和文化遗产所塑造的品质或事件）所告知的复杂现象时，至少可以说，将实体分为"A"和"B"类别是简化的，例如，是否有足够的树冠，环境公正与否。

判定树和随机森林，视觉比较。[Jeremy Beauchamp © Wikimedia许可4.0 ]

与决策树密切相关的是"随机森林"。这是决策树的集合或森林，其中每个节点都在变量的随机子集上工作;这些树并行运行，然后聚合结果。随机森林的效用——就像生物森林的耐寒性一样——取决于多样性。随机森林可以缓解过度拟合，并很容易用于可推广的用途;但正是由于它们操作的"随机性"，它们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训练，并且更难解释。[14]与生物森林一样，随机森林构成了一种生态学，其中许多因素会影响系统的运行;很难隔离任何单个变量的影响。如果一个随机的森林告诉我们，一个特定的（物理的）森林树林是收获的主要条件，那么很难确切地知道是什么品质使它成为收获 - 以及哪些不明原因的变量或背景可能会改变我们的决定。显然，这些操作体现了特定且被广泛接受的推理模型，这可能会混淆部署它们的人自己的逻辑。
将树木转化为数据似乎是现代的一种现象;但是在记录数据的技术中使用树木有着悠久的历史。在青铜时代，苏美尔人将芦苇制成他们用来在粘土片上制作楔形标记或楔形文字的测针。大约在同一时间，古埃及人正在用尼罗河三角洲丰富的纸莎草纸的压制条制作卷轴;他们书写的红色和黑色墨水是由金合欢树上的树胶组成的，与木炭和铅或铜混合。后来，在公元前二世纪，中国人通过将树皮与麻布和碎布捣碎在一起，发展了第一种已知的造纸技术。
通过这些植物药片产生的知识有时以树的形式表示 - 一种促进认知工作的图形模式。树木思维深深植根于分类的历史，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古典哲学 - 也许最明确的是Arbor Porphyriana，哲学家Porphyry在公元前3世纪将其描述为将属划分为物种的一种手段;一千年后，他被广泛翻译的著作影响了中世纪的逻辑学家，他们创造了树图——决策树的祖先。

左：赫拉克勒斯纸莎草的一个片段，约。3世纪。[牛津图书馆来自维基媒体，公共领域] 右图：尼罗河沿岸生长的纸莎草纸。[迈克尔·谢德来自维基媒体，公共领域]
这样的图表既具有实用性又具有哲学功能。Etymologies是塞维利亚的伊西多尔（Isidore of Seville）在公元7世纪制作的百科全书，引用了stemma或"律师绘制的树枝，以便他们可以测量亲属关系的程度";然后，这本书提供了乔木法学的变体，原始家谱用于指导道德，伦理和法律决策。根据学者让-巴蒂斯特·皮金（Jean-Baptiste Piggin）的说法，树木法"在罗马法律体系中已经使用了两千年，以确定亲属关系的法律边界。例如，它有助于计算哪些亲戚可以在不的情况下结婚，哪些人可以免于对被告作证，或者如果一个人在没有作证的情况下死亡，哪些人可以继承。[15]
几个世纪后，西班牙哲学家拉蒙·鲁尔（Ramon Llull）于1295年撰写的《科学之树》（Arbor Scientiae）或《科学之树》（Arbor Scientiae）提出了将人类知识分为十六类，每类由一棵树表示。相比之下，正如图书馆员兼历史学家斯科特·温加特（Scott Weingart）所写的那样，中世纪时期的许多认识论树"都具有单一的根源，所有知识都从中分支出来，要么基于古代知识类别，或者更常见的是，基于上帝或某种天使的形式。[16]笛卡尔在17世纪中叶出版的《哲学原理》中，用一棵树的比喻来描述这个领域："哲学的整个就像一棵树，它的根是形而上学的，它的树干是物理学，它的树枝从树干中出来，是所有其他的科学。一个世纪后，丹尼斯·狄德罗（Denis Diderot）和让·勒·朗德·达朗贝尔（Jean le Rond d'Alembert）在他们著名的《百科全书》（Encyclopédie）中试图完全拒绝家谱秩序，认为人类知识的地图不可避免地是任意的，可能性无限。"宇宙，"达朗贝尔宣称，"只是一片浩瀚的海洋，在它的表面上，我们感知到几个岛屿，它们与大陆的联系隐藏在我们之外。

从约。Ramon Llull 于1505 年出版的Arbor Scientiae。[通过维基百科，公共领域]

Denis Diderot 和 Jean le Rond d'Alembert的Encyclopédie中“人类知识的形象化系统”的可视化。[通过维基媒体、公共领域和许可证CC 4.0]
尽管如此，百科全书作者仍然必须在他们的书中包含广阔的海洋及其岛屿。因此，他们将自己的概念地图可视化为"人类知识的具象系统"，然后用让-米歇尔·帕皮隆（Jean-Michel Papillon）以树木的明确形式雕刻来说明。[17]又一个世纪后，查尔斯·达尔文（Charles Darwin）通过生命之树的图来表达他的普遍血统理论，从而重新定义了树逻辑。[18]"同一阶级所有生物的亲和力有时被一棵大树所代表，"他写道。"我相信这个比喻在很大程度上说的是实话。[19]
与此同时，随着科学林业领域的出现，博物学家们正在积累标本收藏，试图将树木作为整体物质实体。这些新收藏中的许多都包含在称为xylotheques的书形存储库中。木结构中的每个"体积"都是一个由特定种类的木材制成的盒子;它的脊柱被相应的树皮覆盖，其侧面由各种树木切割组成：树枝的水平片，卡车的横截面，边材样品，成熟木材，心材。在一个盒子里，会有各种各样的解剖学部分：种子囊，根，叶，芽，花和果实的蜡模型。

奥地利 Lilienfeld Abbey 图书馆的小木屋。[Haeferl ©根据许可CC 3.0通过维基媒体]

树栖模型和隐喻很普遍，但考虑它们的地理特性至关重要。在最近的一次谈话中，丹麦人类学家珍妮·弗洛拉（Janne Flora）告诉我，在格陵兰岛，其中大部分位于北极圈上方- 在"树线"上方 - 树栖的指称很少见。格陵兰岛的因纽特人只以浮木的形式遇到树木;因此，树木与木工具以及殖民入侵有关。弗洛拉说，因纽特人不是用树栖的术语来想象他们的世界，而是通过动物来思考。[20]树栖认识论也受到规模的影响。在西方文化中，森林传统上象征着无意识的、康德式崇高、混乱的——一个原始的地方，与文明相反。虽然个别树木可能体现了知识和启蒙的理想，但它们的密集聚集会引起迷失方向和困惑。[21]
正如罗伯特·麦克法兰（Robert Macfarlane）所写的那样，"'恐慌'这个词来自古希腊的panikos，指的是山羊神潘，他的存在给那些进入他迷失方向的树林和森林的人带来了突然的、非理性的恐惧。[22]但是，这种令人不安的知与不知的混合与森林的文化历史产生了共鸣。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文学学者罗伯特·波格·哈里森（Robert Pogue Harrison）描述了犹太教和基督教神话和文学中描绘的森林。"森林从来都不是邪恶的，"他说，"它们是邪恶和迷人的，它们是你去迷路的地方，但它们也是你去发现自己的地方。他们是罪恶的地方，但他们也是救赎的地方。[23]
伦理审议之树 
如果非常清楚的是，树木深刻地影响了思维方式、决策技巧、取向模式和分类方法，那么不太明显的是决策树或知识树的形态所隐含或纠缠的伦理。其根节点中体现了哪些值？其分支的顺序如何从政治中获益？表达什么顺序，什么本体？[24]
当我们思考树木（我现在指的是实际的物理树木）的悠久历史时，这些问题也会出现，这些树木曾是充满激情和党派讨论的场所。在树木的庇护下作出了许多重大决定。树木见证甚至播下了发芽，杂交，入侵，有时甚至摧毁人民和国家。[25]正如圣经前几页所说，夏娃选择食用善恶知识树上的禁果，使人类注定要犯罪、受苦、审判和死亡。它在伊甸园中的对应物是生命之树，其变体是许多宗教和神话的核心。正是在菩提树（"觉醒之树"）之下，悉达多·乔达摩（Siddhartha Gautama）在那里获得了精神启蒙，将他变成了"佛陀"，并决定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教学。[26]

伊甸园与人类的堕落，彼得保罗鲁本斯（人物）和老扬布鲁盖尔（风景）的油画，约。1615. [Mauritshis，海牙，通过维基媒体，公共领域]

带有浮雕的犍陀罗片岩石碑，描绘了菩提树上的悉达多，约。2世纪或3世纪。[Dan Diffendale © 通过Flickr在许可CC 2.0 下]
几个世纪前，在现在的北美，易洛魁人的伟大和平缔造者和他的弟子Hiawatha将莫霍克人，奥农达加人，奥奈达人，卡尤加人和塞内卡人的领导人聚集在一起，组成了Haudenosaunee联盟。和平缔造者指示那些聚集在一起的人将一棵大白松连根拔起，从而制造"一个掩埋所有战争武器的空腔";和平大树（Skaęhetsiˀkona）的五针成簇，已成为联盟的象征。[27]1681年，法国商人勒内-罗伯特·卡维利耶（René-Robert Cavelier，Sieur de La Salle）召集了来自五大湖地区部落的代表，包括波塔瓦托米人，迈阿密和伊利诺伊州，提议联合起来对抗易洛魁人。据称，他们聚集在一棵巨大的橡树下，在那里签署了一项条约，该条约将在土著部落，法国人和英国人之间产生新的联盟和分裂;几个世纪后，这棵位于印第安纳州南本德的树将被纪念为理事会橡树。[28]矗立在内战战场上并幸存下来的耐寒树木 - 夏普斯堡的伯恩赛德梧桐树;葛底斯堡的镰刀橡树;马纳萨斯白橡树等今天被尊为"见证树"。[29]他们在梅森-迪克森线以南的许多西尔万兄弟姐妹一直是20世纪对黑人私刑处死的脚手架-见证了吉姆·克劳美国（Jim Crow America）的司法歪曲。
树木为导致城市和机构的建立以及公民身份的培养而做出的决定奠定了基础。传说在16世纪初，西班牙征服者聚集在加勒比海一个大岛上的一棵木棉树下，建立了圣克里斯托瓦尔德拉哈瓦那;五个世纪后，该遗址继续在今天的哈瓦那受到尊重。[30]另一个传说讲述了1792年春日的一天，当时二十多名股票经纪人在华尔街的一棵梧桐树下相遇，并签署了《梧桐协议》，该协议建立了后来成为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市场。在许多新英格兰城镇，榆树被赋予了作为公民象征的特殊地位。正如历史学家托马斯·康帕内拉（Thomas Campanella）所写的那样，市中心附近的魅力标本"充当了社区图腾"和"与聚会所的世俗对立面"。19世纪初，决定将本土榆树置于首位，而不是伦巴第大杨树和椿椿等进口物种，这标志着一种新的"乔木民族主义"的兴起。[31]

1863 年葛底斯堡战役现场的丹尼尔镰刀见证树。[Ron Zanoni © 通过Flickr在许可CC 2.0 下]

马萨诸塞州塞勒姆的波士顿街两旁种满了榆树。照片由弗兰克考辛斯拍摄，ca。19世纪末。[数字联邦，马萨诸塞州在线收藏，根据许可CC 2.0]

聚集在一棵猴面包树下，塞内加尔。[Adrien Leblanc © 通过Flickr在许可CC 2.0 下]

昆士蘭州巴卡爾丁的知識樹紀念館。[Floyd Bromley © 通過Flickr在許可CC 2.0 下]
在索马里，长老们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在金合欢树下开庭，以根据习惯法系Xeer解决争端。[32]在斯洛文尼亚，菩提树被广泛用作社区治理的场所。在非洲和澳大利亚，可以活几千年的猴面包树庇护着公民会议、露天市场和宗教仪式。"塞内加尔的河流很少，没有山脉，所以猴面包树从灌木丛中发芽，作为雄伟的路标，"记者Dionne Searcey写道。"纵观历史，整个社区都是围绕着这些树木建造的。猴面包树充当市政厅 - 聚集地，在那里做出市政决定，命名婴儿并结算分数。[33]19世纪末，在澳大利亚昆士兰州，工人们聚集在巴卡丁火车站前的一棵鬼胶树下，这一行动导致了昆士兰州中部承运人工会的组织。这棵知识树后来举办了一场工党宣言的朗诵会，这导致了该党的成立。2006年，这棵树被毒死。犯罪仍然没有解决，今天有一个纪念碑，那棵树曾经站立的地方。
榆树和猴面包树正在遭受更缓慢和更阴险的暴力。自19世纪中叶以来，美国榆树一直屈服于榆叶甲虫;自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欧洲榆树一直容易受到榆树皮甲虫的影响。现在，昆虫和病原体造成的危险因全球贸易的增加和全球变暖的加剧而大大加剧。猴面包树受到城市化和人口增长以及干旱的威胁，干旱驱使大象挖入树木进入内部水库。[34]在世界各地，树木和森林正在因大都市发展和资源开采以及气候危机的严重影响而失去阵地。[35]
扎根的知识 
随着树木的倒下，生活方式、社交习惯、政治和文化话语史也随之倒下。树木所体现和拥有的多种物质形式的知识也是如此，这些知识表明我们自己的生活与其他物种和地球的生活纠缠在一起。正如科学记者吉姆·罗宾斯（Jim Robbins）所写的那样，"树木是巨大的有机记录设备，其中包含有关过去气候，文明，生态系统甚至银河系事件的信息，其中大部分已有数千年的历史。[36]计算和扫描树木年轮不仅要了解单个标本的年龄，还要了解它们生长的不断发展的世界。然后，这些信息可以通过国际树木年轮数据库进行数字化和共享，该数据库是由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维护的公共档案。关于历史降水、水源、温度和光的树木编码有助于气候建模和我们对森林管理历史方法的理解。

树木年轮，物种不明。[阿平斯顿通过维基媒体，公共领域]

马里兰州帕图森特国家研究避难所规定的火灾。[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服务通过Flickr，公共领域]
在创纪录的野火的这一年中，一种引起越来越关注的历史方法是控制燃烧的做法。在本期刊的一篇文章中，蒂莫西·A·舒勒（Timothy A. Schuler）描述了堪萨斯州的牧场主如何理解土著人的规定烧伤实践对于维持草原的健康至关重要。正如他所写，"他们观察到，每年或每半年的燃烧可以有效地防止树木侵占，火灾也助长了原生草的生长。[37]这种对土著管理的承认不仅突出表明，我们的许多"原始"森林是由其早期居民有效管理的，而且传统知识在许多方面与数据驱动的智力不相称。
原住民森林管理通常受到道德问题，精神承诺和政治本体论的影响。[38]例如，厄瓜多尔的Runa猎人或太平洋西北地区的松茸觅食者会发现国家林业局或伐木公司无法获得的森林逻辑。人类学家爱德华多·科恩（Eduardo Kohn）在厄瓜多尔亚马逊的Runa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将这种经历描述为形成性的，导致人们意识到"人类学永远不能只是人类学。它还必须包括超越人类的东西。科恩将能动性和沟通能力归因于各种非人类，包括树木。"森林是很好的思考，"他写道，"因为它们自己会思考。[39]对于人类学家Anna Lowenhaupt Tsing来说，正是蘑菇激发了她对"种间纠缠"的扩展探索。"如果我们向它们的真菌吸引力敞开心扉，"她写道，"松茸可以让我们陷入好奇心，在我看来，这是在不稳定时期合作生存的首要要求。[40]
近年来，关于树栖，真菌和花卉智力的讨论确实很多。科学家们已经了解到，树木对许多刺激做出反应：能量来源，机械脉冲，土壤结构，湿度，温度，大气气体成分和各种生物信号，包括附近植物，捕食者或疾病的存在与否。[41]植物可以记住特定的压力，如干旱，极端炎热和寒冷，或暴露于辐射。他们已经进化出种间交流的方法。你可能听说过Wood Wide Web，这是一个连接植物和树木根部的菌根真菌的地下网络，转移水，碳和营养物质，发送攻击的化学警告，或者培育理想的邻居或破坏入侵者。生态学家苏珊娜·西玛德（Suzanne Simard）是理查德·鲍尔斯（Richard Powers）的小说《The Overstory》中一个角色的灵感来源，她因在森林通信网络研究中的萌芽研究而广受赞誉。大约四分之一个世纪前，西玛德在《自然》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论文，正如最近的一位评论员所写的那样，这篇论文"颠覆了一种占主导地位的科学叙事——竞争是塑造森林的主要力量。[42]
有鉴于此，对物种间网络的承认显然具有认识论和政治含义：它表明了合作思维和知识共同生产的潜力，作为占主导地位、竞争和所有权的主流模式的替代方案，这反映在从知识产权到种子专利的方方面面。[43]然而，即使在今天，仍然存在着持续的阻力。正如西玛德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哀叹的那样，"那些制定森林政策的人——以及最终的做法——仍然停留在旧的模式中。...我们仍在努力种植高大而占主导地位的树木，因为它们将在未来提供商品。[44]
传统治疗、历史记忆、土著管理、地下通信网络：这些都是树栖能动和森林智能的形式，可以引导我们找到"用树木思考"的方式，这些方式比决策树和随机森林的数据驱动处理更复杂、更细致、更接地气、更开放、更混乱、更谦逊。[45]最近，一些非凡的艺术项目一直在探索树栖认识论与人类生态学的整合。
去年，荷兰设计工作室Formafantasma在伦敦蛇形画廊举办了一场华丽的展览"Cambio"，主题是"木材行业的治理......以及它在全球的触角扩张。[46]我很遗憾大流行使我无法参观，但在线展览的体验，其许多文物和视频，令人感动。在一个名为"Seeing the Wood for the Trees"的视频中，艺术家们在森林中间举办了一场贸易展，将机器视觉、绿屏和表演仪表板与记录殖民遗产的档案文件并置在一起。结果是一个强有力的论据，混合了数据化和具体化的认知方式，为社区森林权力服务。

来自 Formafantasma 的Cambio展览，2020 年在蛇形画廊展出。

从生命之树，朱莉娅克里斯滕森。[礼貌朱莉娅克里斯滕森/太空歌曲基金会]

来自tree.fm。
在过去的几年里，艺术家朱莉娅·克里斯滕森（Julia Christensen）一直在与NASA喷气推进实验室的创新铸造厂（Innovation Foundry）合作开展一个名为"生命之树"（The Tree of Life）的项目。克里斯滕森和她的科学家同事正在用声音来表现树木所代表的无数种认识和存在方式。他们一起构建了一个网络，其中CubeSat卫星和传感器遍布的树木将在200年内"相互歌唱"它们的"运行条件" - 这一时期远远超出了传统的技术衰败时间框架 - 树木充当"活的地面天线"。[47]管理卫星两个世纪的挑战，以及想象如何转换数据集，使树和卫星有有意义的事情要对彼此说，这唤起了Simard和其他生态学家记录的物种间通信的复杂性。你可能会说克里斯滕森已经建立了一个生物技术的菌根网络。
森林对卫星或我们有什么影响？也许它的沟通比语义更具环境感和情感。今年早些时候，在大流行冬季漫长而黑暗的日子里，我偶然发现了一个声音档案，tree.fm，它结合了照片和录音，让您能够查看和聆听世界各地的森林;该网站的标语是"听随机森林"。我在推特上发了关于它的信息，其他发烧的人似乎很感激。"我对其他地方感到非常饥饿，这几乎让我哭了，"这是一个回应。另一个响应者确实哭了，至少在表情符号中。然而，我的标题引用了标语，似乎误导甚至挫败了科技界的评论者。显然，他们期待遇到一种算法，但失望地沉浸在伊斯坦布尔阿塔图尔克植物园的沙沙声中，或者莫斯科比察自然公园的鸟鸣声中，或者伊维萨岛沿海森林的湍急水流中。在这里，随机性不是关于并行计算处理;相反，它是关于一种接地气的崇高，一种诗意的迷失方向感，因为一个又一个森林在屏幕上实现。
在大流行期间，徒步旅行的受欢迎程度飙升。几个世纪以来，森林救赎了我们人类。现在，我们必须回报这种救赎。

笔者注
感謝洛桑聯邦理工學院的 Lucía Jalón 和她的同事，他們邀請我開發這個項目，作為 2021 年 2 月他們在 Deep City 研討會上的主題演講。我同樣感謝 James Graham、Keith Krumwiede 和他們在加州藝術學院建築課程；奧胡斯大學人類學系的 Cameron Warner 及其同事；和范德比爾特大學羅伯特·佩恩·沃倫人文中心的 Aimi Hamraie、Holly Tucker、Mary Gray Lindstrom 和他們的同事，他們都邀請我重溫這項工作並提供了寶貴的反饋。
Note

Google Environmental Insights Explorer, Labs: Tree Canopy, Google. These first paragraphs are adapted from the conclusion of my A City Is Not a Computer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21).

American Forests, Tree Equity Score. See also Shanita Rasheed, “New Tree Equity Score Drives Home the Important Role of Trees in Creating and Minimizing Climate Change Impacts in Cities,” Global Newswire, November 17, 2020. American Forests, “Nationwide Evaluation of Tree Cover Shows Huge Opportunity to Reduce Heat Exposure and Boost Air Quality and Employment,” Press Release, June 22, 2021.

Canopy, ForestMapper. “The Forests Are Talking, and SilviaTerra Is Helping Us Listen,” Microsoft. Adele Peters, “This Startup Just Raised $10 Million To Restore Ecosystems by Drone,” Fast Company (September 16, 2020).

NCX, America’s Forest Carbon Market. Microsoft, A Planetary Computer for Earth.

Jennifer Gabrys, “Smart Forests and Data Practices: From the Internet of Trees to Planetary Governance,” Big Data & Society (2020): 4; https://doi.org/10.1177/2053951720904871. See also Gabrys, “Sensing an Experimental Forest: Processing Environments and Distributing Relations,” Computational Culture 2 (2012); Yanni Loukissas, “A Place for Big Data: Close and Distant Readings of Accessions Data from the Arnold Arboretum,” Big Data & Society 3:2 (2016): 1–20.

For a sensitive exploration of these complex political and culture issues, see Liat Berdugo, “A Situation: A Tree in Palestine,” Places Journal (January 2020), https://doi.org/10.22269/200107. See also Ann Laura Stoler, “’The Rot Remains’: From Ruins to Ruination” in Stoler, ed., Imperial Debris: On Ruins and Ruination (Duke University Press, 2013): 20.

Jean-Francois Bastin, Yelena Finegold, Claude Garcia, Danila Mollicone, Marcelo Rezende, Devin Routh, Constantin M. Zohner, and Thomas W. Crowther, “The Global Tree Restoration Potential,” Science 365:6448 (July 5, 2019), https://doi.org/10.1126/science.aax0848; Damian Carrington, “Tree Planting ‘Has Mind-Blowing Potential’ to Tackle Climate Crisis,” The Guardian (July 4, 2019).

Ted Williams, “Planting Trees Won’t Stop Climate Change,” Slate  (May 25, 2020). See also Ben Guarino, “The Audacious Effort to Reforest the Planet,” Washington Post (January 22, 2020):

See the work of Mél Hogan, e.g., “The Nature of Data Centers,” special edition of Culture Machine 18 (2019); and “Data Flows and Water Woes: The Utah Data Center,” Big Data & Society (July-December 2015); Shannon Mattern, “Data Ecologies: A Green New Deal for Climate and Tech,”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January 23, 2020; Zero Cool, “Oil Is the New Data,” LOGIC 9 (December 7, 2019).

Gabrys, “Smart Forests and Data Practices,” 5.

James C. Scott, Seeing Like a State: How Certain Schemas to Improve the Human Condition Have Failed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98): 13.

See Tega Brain, “The Environment Is Not a System,” APRJA 7:1 (2018): https://doi.org/10.7146/aprja.v7i1.116062; Jennifer Gabrys, Program Earth: Environmental Sensing Technology and the Making of a Computational Planet (Minneapolis: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2016); Donna Haraway, “The High Cost of Information in Post-World War II Evolutionary Biology: Ergonomics, Semiotics, and the Sociobiology of Communications Systems,” Philosophical Forum 13:2-3 (Winter/Spring 1981-1982): 244–278.

Adrian Mackenzie, Machine Learners: Archaeology of a Data Practice (Cambridge: MIT Press, 2017), 127, 135.

See Rik Kraan, “Demystifying Decision Trees, Random Forests & Gradient Boosting,” Towards Data Science (May 5, 2020); Neil Liberman, “Decision Trees and Random Forests,” Towards Data Science (January 26, 2017); Abhishek Sharma, “Decision Trees vs. Random Forest — Which Algorithm Should You Use?” Analytics Vichya (May 12, 2020); “A Visual Introduction to Machine Learning,” R2D3; Soner Yildririm, “Decision Trees and Random Forests – Explained,” Towards Data Science (February 11, 2020). W.J.T. Mitchell links the “smart computer to the brain cell to the forest” through the form of the rhizome, “a non-hierarchical model of thinking that is contrasted with the ‘arborescent’ or hierarchical tree-like form familiar to use from logic.” W.J.T. Mitchell, “The Biocybernetic Forest: Max de Esteban, Ai, and the Ideology of Thinking,” Max de Esteban.

Jean-Baptiste Piggin, “Rereading Isidore,” Piggin.net (2009-15). I am grateful to Andrew Riggsby for the reference. See also Hans Hummer, Visions of Kinship in Medieval Europe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8): n. 190.

Scott B. Weingart, From Trees to Webs: Uprooting Knowledge Through Visualization,” Proceedings of the Universal Decimal Classification Symposium (2013).

Quoted in Roger Ariew, “Descartes and the Tree of Knowledge,” Synthese 92:1 (1992): 105. See also David Adams, “The Système figure des connaissances humaines and the Structure of Knowledge in the Encyclopédie” in Diana Donald and Frank O’Gorman, eds., Ordering the World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Palgrave, 2006): 190–215.

In a recent book, Matthew Battles writes about how trees can become data in an arboretum: “as individual specimens in specific microclimates,” through their codified geography, through a taxonomic system, via a database. Matthew Battles, Tree (Bloomsbury, 2017): 62. See also Yanni Loukissas, “A Place for Plant Data” in All Data Are Local: Thinking Critically in a Data-Driven Society (MIT Press, 2019): 27–53. Jonathan Gray also writes about the various digital tools — from identification apps to arboreal social media accounts — through which we monitor trees as data. Jonathan Gray, “The Datafication of Forests? From the Wood Wide Web to the Internet of Trees,” in Bruno Latour and Peter Weibel, eds., Critical Zones: The Science and Politics of Landing on Earth (Cambridge: MIT Press, 2020): 364–48. See also Birgit Schneider, “Entangled Trees and Arboreal Networks of Sensitive Environments,” in Zeitschrift für Medien und Kulturforschung, special issue Mediocene 9/1 (2018).

Charles Darwin, Origin of Species, 1859.

Janne Flora, personal communication, April 7, 2021.

Catherine Addison, “Terror, Error or Refuge: Forests in Western Literature,” Alternation 14:2 (2007): 116. Thanks to Lasse Andreasen, who encouraged me to think more about the epistemological relationships between trees and forests.

Robert Macfarlane, “The Landscapes Inside Us,”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July 1, 2021. ↩

Quoted in Ross Anderson, “Deforestation in a Civilized World,” Los Angeles Review of Books (July 7, 2012). See also Robert Pogue Harrison, Forests: The Shadow of Civilization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3) and Laura Anne Pustarfi, Arboreality: Revisioning Trees in the Western Paradigm, Dissertation, California Institute of Integral Studies (2019).

See Manuel Lima, The Book of Trees: Visualizing Branches of Knowledge (New York: Princeton Architectural Press, 2014).

See Jared Farmer, “Taking Liberties with Historic Trees,” Journal of American History (2019): 815–42.

More recently, Buddhist monks have ordained trees as a means of forest preservation. Susan Darlington, “The Ordination of a Tree: The Buddhist Ecology Movement in Thailand,” Ethnology 37:1 (1998): 1–15.

Arthur C. Parker, “Certain Iroquois Tree Myths and Symbols,” American Anthropologist 14:4 (1912): 609; “The Great Tree of Peace (Skaęhetsi ˀkona),” Indigenous Values Initiative: Symbols, Haudenosaunee Confederacy.

John Palmer, South Bend: Crossroads of Commerce (Arcadia, 2003): 24–5; “The Potawatomi at Council Oak,” Citizen Potawatomi Nation (July 20, 2016).

Mike Yessis, “These Five ‘Witness Trees’ Were Present at Key Moments in America’s History,” Smithsonian Magazine (August 25, 2017); “Witness Trees,” American Battlefield Trust (April 24, 2020). See also Jared Farmer, “Taking Liberties with Historic Trees,” 815–42.

Joseph Hartman, “The Ceiba Tree as a Multivocal Signifier: Afro-Cuban Symbolism, Political Performance, and Urban Space in the Cuban Republic,” Hemisphere: Visual Cultures of the Americas 4:1 (2011): 26; Paul B. Niell, “El Templete: Civic Monument, African Significations, and the Dialectics of Colonial Urban Space in Early Nineteenth-Century Havana, Cuba,” Les Cahiers d’Afrique 51 (2016). Paul Niell, Urban Space as Heritage in Late Colonial Cuba: Classicism and Dissonance on the Plaza de Armas of Havana, 1754–1828 (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 2015): 1.

Thomas J. Campanella, Republic of Shade: New England and the American Elm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03): 30, 44, 80, 90.

Mahdi Abdile, “Customary Dispute Resolution in Somalia,” African Conflict and Peacebuilding Review 2:1 (Spring 2012): 89.

Dionne Searcey, “Across Senegal, the Beloved Baobab Tree is ‘Price of the Neighborhood,” New York Times (September 30, 2018). See also Julie Stiegemeyer and E.B. Lewis, Under the Baobab Tree (Zondervan, 2012); and Rupert Watson, The African Baobab (Struik, 2008).

Tristen Taylor and Natalie Bertrams, “They Survived Centuries of Elephant Onslaught. Now Climate Change is Killing These Iconic Baobabs,” Mongabay (May 29, 2020). Sarah Wild, “Africa’s Majestic Baobab Trees are Mysteriously Dying,” Nature (June 12, 2018).

Natural Resources Institute Finland, “Novel Insects Vectors and Host Trees Harbor Dutch Elm Disease,” Phys.org (March 11, 2019). Daisy Simmons, “Loss of Tropical Forests Makes Climate Change Worse,” Yale Climate Connections (September 21, 2018).

Jim Robbins, “Chronicles of the Rings: What Trees Tell Us,” New York Times (April 30, 2019). See also Mark Hough, “Champion Trees and Urban Forest,” Places Journal (September 2013), https://doi.org/10.22269/130909.

Timothy A. Schuler, “The Middle of Everywhere,” Places Journal (November 2019), https://doi.org/10.22269/191112. See also Chris Hunt, “Here’s How the Study of Tree Rings Can Help Tackle Climate Change,” World Economic Forum (February 14, 2020). Charles M. Peters, Managing the Wild: Stories of People and Plants and Tropical Forests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8); George Wuerthner, “Indigenous Burning Myths and Realities,” The Wildlife News (November 23, 2020).

See, for instance, the work of Frank Kanawha Lake and Anthony (@atsihem). Thanks to Timothy Schuler and Darien Williams for these references

Simon Worrall, “Anthropology Beyond the Human: An Amazon Tribe’s Deep Connection with the Rain Forest,” National Geographic (August 3, 2014). Eduardo Kohn, How Forests Think: Toward an Anthropology Beyond the Human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13): 21. See also Pujita Guha and Abhijan Toto’s Forest Curriculum, which focuses on forest cultures of South and Southeast Asia.

Anna Lowenhaupt Tsing, The Mushroom at the End of the World: On the Possibility of Life in Capitalist Ruins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15), 12, 23

Stefano Mancuso, “Plant Intelligence” in Trees (Foundation Cartier, 2019): 52. See also the work of Daniel Chamovitz and Peter Wohlleben.

Emma Maris, “It takes a wood to raise a tree,” Nature, June 7, 2021. See also Suzanne Simard, Finding the Mother Tree: Discovering the Wisdom of the Forest (Knopf, 2021).

As indigenous botanist Robin Wall Kimmerer and environmental scientist Fran Bodkin have argued, Indigenous communities had long been aware of, and stewards of, these plant associations. See Robin Wall Kimmerer, Braiding Sweetgrass: Indigenous Wisdom, Scientific Knowledge and the Teachings of Plants (Minneapolis: Milkweed Editions, 2015); Frances Bodkin and Gawaian Bodkin-Andrews, “Dahl’wah: How the She Oaks Came to Be,” D’harawal Dreaming Stories (n.d.) Thanks to Alexandra Crosby for directing me to Bodkin’s work.

Emanuel Vaughan-Lee, “Finding the Mother Tree: An Interview with Suzanne Simard,” Emergence (May 3, 2021). In this same interview, Simard acknowledges that her debt to Indigenous ancestors who had engaged in “thousands of years of observations of the cycles of nature.” Simard’s work also compels us to rethink the formal logics of tree thinking. The philosopher Michael Marder argues that the Wood Wide Web challenges one of the prevailing theoretical models of “aborescence.” Gilles Deleuze and Félix Guattari famously distinguished non-hierarchical, root-like structures from hierarchic, tree-like structures — like decision trees. Michael Marder, “In Philosophical Defense of Trees,” The Philosopher’s Plant, Los Angeles Review of Books (March 5, 2015).

In Black and indigenous traditions of tree thinking, trees can embody loss and memory, sometimes functioning as signs and scaffolds that mark human bodies’ passage into death, or as sites where a soul’s fate was decided, and their execution effected. See Sandy Alexander, The Properties of Violence: Claims to Ownership in Representations of Lynching (University of Mississippi Press, 2012); Vanessa Fabien, “Legacy of Racism: The Tree and Land as Symbols of Love and Hate,” BLOG / Los Angeles Review of Books (June 30, 2017). Jared Farmer, “Taking Liberties with Historic Trees,” 815-42; Abraham Lincoln, “The Perpetuation of Our Political Institutions,” Young Men’s Lyceum of Springfield Illinois, January 27, 1838. Glenda B. Weathers, “Biblical Trees, Biblical Deliverance: Literary Landscapes of Zora Neale Hurston and Toni Morrison,” African American Review 39:1/2 (Spring-Summer 2005): 201–12.

Formafantasma, Cambio, Serpentine Galleries, London, 2020.

About, The Tree of Life. I’m grateful to Lize Mogel for the reference. 

Cite
Shannon Mattern, “Tree Thinking,” Places Journal, September 2021. Accessed 07 Mar 2022. https://doi.org/10.22269/210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