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故人

活在两个黑洞夹缝里的蟑螂。
看到这句话,原本安静的会场立即喧闹了起来,其中夹杂着不少笑声。很明显,这句话就像是母猪会上树一般荒唐,啊,不对,母猪已经会上树了哈哈哈哈。
台上的人却是面不改色的扫了一圈,随后叹了口气。
我们捕获到了一个神奇的通讯,这个通讯里没有字面意义的语言跟文字,有的只是DNA螺旋般的波段。起初我们并未理解,于是尝试着向那个方向发射一些数学的基本公式,还有物理的基本规律。
但我们还未发射出去的时候,下一个波段就又被我们捕获到了,这一次,令人震惊的是,那是它们以DNA排序出的生物影像。那个影像很熟悉,那是...蟑螂...但却又跟我们印象中的差异巨大,或许,不能叫蟑螂了。
后续破译中发现,第二次发来的这个波段竟然用这种动物的内脏组合成了各式各样的数学模型,很快,我们根据这段波段反向破译出了第一段通讯...
随着台上话语的落下,还有些嘈杂的会场响起了一阵电子合成音。
故乡...
我们那遥远的故乡...
我想与你诉说我们的旅途。
在地球被彗星擦肩而过的时候,彗星极速的引力带着母亲的残骸一起飞向了遥远的太空,那些碎屑中就孕育着我们的祖先。
我们已无法完全溯源祖先是如何存活下来,只知道在彗星的内部,我们组成了第二个家园。
最初的我们靠着蚕食同伴的身体,在这漫无边际的宇宙中艰难生存着,我们苟延残喘着,但生命却找到了出路,我们在这漫长的路途中逐渐进化出了啃食矿物质的热能以及吸收恒星能量的外壳...
在那之后,我们被黑洞捕获,在向它移动的时候却被另一个黑洞的引力吸引,我们竟然在两个黑洞的牵引中稳定了下来,而这一现象却为我们带来难得的稳定发展。
就这样,牵扯纪年来了。
这一时期的我们脑容量过小,根本无法发挥出足够的智慧,于是我们逐渐形成了蜂巢意识。连接了所有的大脑
慢慢的,我们也开始慢慢理解更多的知识。
但知识却无法保存,黑洞的撕扯,让我们的死亡来得更快,而储存知识的脑袋一旦损失,我们将失去它们。
在这种状况下,我们中的大部分舍弃了思考的能力,用更多的能量来维持身体机能。
然后...让我们在活着的时候强行排序内脏,用无数的躯体来保留知识,用无数的尸体来保留文字,我们的一生哪怕死去都将只有容器这个身份...我们,将燃烧自身来为我族指明道路!无论是需要多少容器!而我们一族,最不缺的就是数量!我们,无悔。
在之后逐渐的发展中我们意识到了, 随着两个黑洞不断的靠近,最终迎接我们的只有死亡。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跟时间赛跑,冲出黑洞。
可惜,这一过程却是相当的漫长。
最终,撕扯纪年...还是降临了。
两个黑洞终于开始了融合。
而我们却因为黑洞相互拉扯,即使通讯领域已然发展到可以联系遥远的故乡,但始终无法建造出冲出黑洞的工具。
撕裂的黑洞如同死神的镰刀,它们相互拉扯,贪婪的吞噬着,掠夺着......
如今,两个黑洞即将完全融合,在这场比赛中...我们输了。
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了我们的脖子上。
这是我们倾尽最后,发来的通讯。
远在银河系的故乡啊...
我们的文明,应该是要结束了。
但至少...至少故乡的你们,我的兄弟,至少,你们得知道,远处的兄弟,我们从未放弃,我们抗争了一生,我们没有屈服!
至少...要让我们的文明!!我们的意志......
随着电子合成音的戛然而止,会场里鸦雀无声,人们的表情各异。沉默良久后,缓缓的转头瞥向了窗外,那璀璨的星空,如此的美丽,斑斑点点。它好似轻轻的埋葬了地球母亲的子嗣,却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