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羡忘】【虐向 皇帝羡VS王爷叽】七步诗 三十一
第三十一章
“谁准你出去的。”李暮站在灯影里，一边擦着李曦丝绸般的长发，一边说道。
窗外的雨还在急急地下着，衬得李暮的声音愈发低沉。
李曦悄悄侧过头垂眼看他，身前的手指收了收。“我...”他抿了抿唇线，抬起满是歉意的眼睛。“对不起。”
擦湿的帕子被按进水盆里，李暮没有看他，闷声说道：“手炉，抱着。”
更换过炭火的手炉，被听话的抱在怀里。适中的温度，透过炉声窜进掌心，催发了李曦心底的抽疼。
淋漓的夜雨，在屋檐的遮蔽下变得淅淅沥沥。晶莹的雨滴，如含光殿内，李暮拧干帕子时激起的水花。
他撩开李曦额前的碎发，一点点擦拭过他的额头，脸颊，下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落在身上的雨珠，顺着白皙的骨线，滑落进交领下潜藏的胸口。
才擦干的长发有着淡淡的梨花香，混合着香炉中的风信子，被细密的炭火烘烤进李暮的鼻腔。
他犹豫了一下，偷眼看看李曦，停在半空的手，轻轻拉开了衣领。
调皮的雨珠停留在胸口，好似一张掩嘴的坏意笑脸。李暮紧了紧指尖，用温热的帕子将其拭去，留下一点浅浅的印记。
李暮迅速收回了手，有意避开的眼神，鼓起勇气似的，看了看依旧垂眼未动的李曦。
“我以后...不会出去了。”李曦见他依旧蹙眉的样子，轻声说道。
李暮将暖盅里的汤药倒入碗中，放在李曦面前，声音和缓了很多，说道：“先把药喝了。”
还冒着热气的汤药，隔着些距离，都可清晰的闻到那股苦味。但李曦没有犹豫，端起药碗，听话的抬头喝了下去。
好看的眉眼瞬间爬上了掩不住的难过。李暮看看他扣紧桌面的手指，抬手将自己手边的蜜饯，推到了李曦眼前。
“谢谢。”李曦轻声说道。
“对不起...我...我语气重了。”李暮拉起他的手，攥在掌心。“只是初春夜雨寒凉...”
“是我不好。”李曦接过他的话。“让哥哥担心了。”
话音轻飘飘的落下，让含光殿陷入了奇怪的安静，只有院中风吹新叶的沙沙声，混杂着未停的夜雨。
李暮没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他低头看看依旧燃烧的炭火，转而说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嗯。”李曦看看他，轻轻应了一声。恰在此时，安静许久的天空，一道闪电划破了黑幕。
再一次撕开口子的云团，将更大的雨势泼洒向大地。也让那宁和的眼睛，顺着李暮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炭盆。
“你说...长生殿...冷...加几个炭盆吧...”说着，李曦站起身。“我去给你拿件斗篷。”
翻滚而来的雷声震耳欲聋，炸响在李暮耳畔。狭长的眼睛透着心底交叠的呐喊。
那纠缠时飘摇的红烛轻烟，此刻沦为了悬于喉间的毒酒，不知该翻覆还是该咽下。交欢时淌下的汗水，竟然没有在他的记忆中挥发...
“曦儿。”李暮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哪里也暖不过含光殿的。”
被紧握的手臂，可以感受到李暮掌心略显粗糙的纹理。李曦没有动，散乱的眼光摇曳着烛光。他咬了咬唇，用几乎低到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那...那便留下吧。”
“你说什么？”
掌心上传来的体温，一下子如热炭般烫开了握紧的力道。李曦慢慢抽回手，转身说道：“我...我去拿斗篷...”
空虚的手掌只留存了片刻，李暮快速起身，跨出的脚步差点带翻一旁的炭盆。
他紧紧拽住李曦的手。“我留下。”
简单的话语，让廊下灯盏的昏黄，驱散了雨夜潮湿的寒凉。那暖暖的色调，透过窗棂倾泻在寝殿的木榻上。
并肩躺在榻上的两人，静听着窗外加急的风雨声。软枕上流泻的长发，清香犹在。李暮侧过身，耳边均匀清幽的呼吸，让他不由得将掌心，轻柔地抚在了李曦露出被角的肩头。
打开重锁的方式，是找到钥匙。一如李曦脑海深处的记忆，被这掌心的温度，一下子唤醒在眼前。
破开身体的疼痛印着记忆的底色，血红的眼睛是过往的画笔，勾勒出的是那些疯狂到极致的愤怒。
清香的发丝渐渐噙了汗珠，均匀的呼吸也被打乱了节奏。李曦紧闭的眼睛，痛苦的皱在一起，颤抖着蜷缩的身体，顺着肩头的掌心，传入了李暮的心里。
他收回手，看了看床榻边明亮的灯盏，挪动了一下身体，让那光亮照在了李曦的眉眼上。心底的刺骨的疼，温热了李暮眼。他没有叹息，任由那疼痛一点点蔓延，似乎只有更深的痛，才能安抚浅薄的疼。
素色的被角被一点点盖好，李暮看着那放缓颤抖的身体，隔着被子一下下轻拍着李曦瘦弱的肩背。
烛泪轻滑，将这一场骤雨，化作了润物的细无声。眼前的长发退了汗，细腻的呼吸倾洒在李暮的唇边。李暮看着那双舒展了眉头的睡眼，用指尖滑过他睫毛。
宇睫终于不再是昏迷中的毫无生气，那轻微的颤动，碾了李暮心中的疼痛。他垂下手，在灯盏照不到的阴影里，勾过李曦圆润的指尖，攥在了粗糙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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