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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可耻但有用】番外【梦魇】

2020-08-21 01:01 作者:verawsy  | 我要投稿

只是赛前的常规公开训练,却因为某个人的出现几乎座无虚席,人气比一些场次的正式比赛还要高。


羽生结弦压了几步把速度提上来,准备进入跳跃。


琦玉的冰场温度高,冰有些软,起跳的瞬间就已经知道这个4s跳空了。粉丝的欢呼和鼓掌半途夭折,场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羽生心里懊恼,确认了刚刚的失误后蹙眉摇了摇头,叉着腰滑到了场边停下。


噗桑安安静静地趴在挡板上,Brian趁着他喝水的时候分析了一下这个跳跃,Ghislain不时补充几句,Tracy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他微笑。羽生擦着鼻涕抬头找到观众席上的某个座位,妈妈正在扣外套的扣子,可能是觉得有点冷了。


好像一切如常。




不对。


不对不对。他把纸团扔进塑料袋里,沿着场边滑起来。


少了一个人。


天生的弹簧膝盖,随便一蹬脚就能出去很远。他速度不算慢,眼睛只粗略地在场边和观众席上扫过,却知道那些人里没有她。


他又滑了两圈,还是没有找到要找的人。


她真的不在。


羽生感到一丝不安。虽然似乎并没有约定好要见面,但他心底总有点儿隐秘的期盼,也说不上来是希冀还是一种预感,就是觉得她会来。


脚底下还不放弃地在继续沿着场子兜圈。明明还在训练中,他应该集中精力去练习跳跃、步伐、衔接。俄罗斯站受伤耽误了很久,赛前训练的时间宝贵又紧张,那么多双眼睛正看着他,还有更多的眼睛等着比赛时看他。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又觉得累,由内而外满溢出来的疲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吃过止痛药后的腿脚没有什么知觉,像在身上安了两截傀儡的木头肢体。


分差太大了。这次可能拼尽全力也赢不了了。


他这样冷静地想着,冷静地感受着自己的懊悔和不甘。一边是已经看到结局的失落,一边偏偏又是性格里不服气的冲劲,夹击而来的巨大压力压得他快要窒息,心神波动间滑行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人群忽然嘈杂起来,激动地喊着谁的名字。羽生茫然地左右望了望,渐渐听清叫的并不是自己,低头才发现脖子上挂着一块银牌。他默了一会顺着人们的目光看去,得了冠军的那个人正意气风发地接受大家的呼唤,胸前的奖牌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金光,刚刚滑到入场口附近,瞬间就被媒体的长枪短炮呼啦啦地包围住了。


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冰场上,仰头看着悬在第二排的国旗咬住了下唇。





“羽生君!”


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他,他怔了一瞬猛地回头,惊喜之余又觉得疑惑——


好像除了初次见面之外她从没有这么叫过他。


羽生结弦终于看到了他一直在找的人。


女孩站在前方第四排观众席靠过道的位置,梳着利落的高马尾,长款大衣罩住了纤瘦的身形。昏暗灯光下还是雪白的一张小脸,虽然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双眼睛却仍是亮的。


“请往后退两步,你那里队形不够圆。”


她一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抱着胳膊肘,站在高处像个指点江山的女将军。说话时语气温柔却严肃,不是常日里的俏皮态度,甚至连称呼也变了,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除了在冰场上惊艳众人的表演,他觉得她场下认真工作的样子也很好看,比起光鲜亮丽的那一面更有一种超出年龄的干练气质。最近她在闭关学习连比赛都没来看,多亏了这次的主办方请动了这位大小姐,不然可能要回到多伦多才能见面了。


在遇到挫折后人类总是会本能地向亲近之人寻求归属感。不管怎样,在赛后能这样及时地见到她,羽生结弦已经觉得安心了不少。


“······羽生君?”


他回神,乖乖退后两步调整好队形,又抬头望着她。


女孩却似乎不太想跟他对视,眼神一碰就走,若无其事地看向场上除他之外的人,微笑着用流利的英语做最后的叮嘱和感谢,细致周到地为这次彩排收尾。


象征解散地拍了两次掌后,冰上的人群便散了。女孩还站在原地,秀气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把话筒夹在胳膊下掏出一个小本子涂涂写写。照例来说她至少要做五分钟笔记,羽生很自然地朝那个方向晃悠过去,好不容易见了面,当然要抓紧时间说几句话。


然而这次却不同往日,他才滑了两步,隐约感到有余光从自己身上扫过,女孩像是知道他会过来所以不愿意再待下去,合上只动了几笔的本子转身走上台阶。他一愣,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赶紧脚下发力加速向前冲过去,到场边却被挡板拦住了,他一时找不到出口,万分焦急之下终于喊出了声:


“Yuki!!”


她的名字在自己心里早已震耳欲聋,喊出来却轻微得几乎听不清,羽生眼睁睁看着女孩长长的马尾像钟摆一样来回荡着弧度,消失在观众席的出口通道。


“等一下!Yuki!”


他还是被挡板阻着。脚上的冰鞋似有千斤重,坠得抬不起腿,现下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滑到另一端的出口出去,换双鞋子再去找她。偏他此时极度惊疑不定,心下发了狠,明知道不妥,仍然咬着牙竟是翻过了挡板,拖着步子追到后场的入口,一把掀开帐幕。






明亮的灯光宣泄而下,乐声夹杂在人群的喧嚣里,晚宴上正是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


羽生结弦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和嘈杂晃得头晕,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渐渐看清周围。面前有几个陌生人表情期待地望着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正在转述对他的赞美,问他是否愿意合照。他神魂归位,一时间不得不放下刚刚的焦急,露出亲和的微笑欣然答应,熟练地面对镜头,又礼数周全地寒暄和道别。


这只是个开始,之后来合影的、打招呼的、攀谈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接连不断,他手里的果汁只来得及喝了两口,笑得脸颊都有些酸。良好的礼教使他对于别人的亲近从来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些本来早都习惯了,只是他今晚心里装着事,应对络绎不绝找上来的人难免渐渐生出无奈和不耐烦,趁着下一波人还没扑过来,目光赶紧在满屋子衣香鬓影里又开始搜寻。


这次找到她不难。宴会上大多是灰暗的西装和高饱和度的礼服,女孩穿着绣藤蔓花朵的薄荷色旗袍,穿梭在人群中像一阵吹开靡靡酒气的清爽微风。旗袍是过膝长款,剪裁合身,从双肩垂下的渐变色柔软布料做成不同于古板样式的袖子,随着动作晃出飘逸灵动的波浪,侧边衩开得很高,主人走路时仪态极好,翻飞下摆之中细白的腿若隐若现,东方女子与生俱来的温柔、灵动和神秘在她身上淋漓尽致。


谁的目光触着她都要软上一软。


细高跟的尖头小皮鞋踩得稳稳当当,只见女孩迈着温柔灵动和神秘的步伐,堪堪停在甜品区跟前,优雅地侧首左右观察了一下后,


迅速偷吃了一块饼干。


············居然还被噎住了。


远远看着她掸着嘴角的饼干渣伸手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香槟,噎得说不出话还不忘眉眼弯弯地冲小哥点头致谢,羽生结弦露出了今晚第一个从心底涌上来的笑容。


正想要过去找她时下一波合照的已经到了,他只好在交谈的间隙里用余光瞄着那抹薄荷蓝。她在甜品台子跟前逛了半圈后已经把手里的酒喝完了,又拿了杯新的心情很好地往餐桌那边走。


眼见女孩就要离开他的视线消失在人群里,羽生心里的焦急又涌了上来,但交谈的人却大有滔滔不绝之势,甚至周围还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看样子都是冲着他来的。这些人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是冲着他的人还是名声,羽生对于他们向来是有求必应的,但此时不知道为何,性格里那一点点的任性被无限放大,他满心只想离开这个密不透风的社交圈子。


哪怕只为了去嗅一下她今晚用的什么香水。


他居然真的就这么做了。用一句道歉无礼地打断了对面冗长的谈论,羽生结弦转向那个方向再次叫了她的名字。


这次声音确实不小,但是无奈晚宴上过于嘈杂,他自己也知道隔着这个距离是不可能听到的,所以喊完就动身准备穿过人群,离近一点再叫她。


却没想到女孩竟然真的回了头,发髻上的步摇闪着光划出一条弧线,精致的珠玉坠子在鬓边乱跳。


然而并不是朝着他的方向。


羽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让她回头的另有其人,且偏巧是昨天刚得了金牌的那个。


旗袍下的腿慢悠悠地迈了两步等着对方靠近,两人相视而笑互相致意。那人身边自然也是时时有人簇拥着的,同他一起走过去的便有三四位,女孩一手捏着香槟酒杯,与他们握手问好。而后谈话的两位主人公言笑晏晏,在周围人的陪衬下好一对郎才女貌。


可惜羽生结弦并不能欣赏这幅唯美画面,尤其是看见女孩开心地笑起来的时候,他忽然就觉得这一幕已经碍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这股怒气的来源低级且幼稚,就像个三岁的小鬼,哪怕平时再乖巧稳重,当发现抢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的家伙又想要抢自己最心爱的玩伴时,也要大喊大闹着扑上去打一架。


脸上礼貌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与场合不符的严肃表情劝退了来客,他身边一时间有些冷场。他确实很想气势汹汹地冲过去打乱他们的谈话,却不知为何仍然挪不动步子。这时才知道之前并不是冰鞋太重,而是自己的双腿已经连正常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真的太累了,几乎要把全身的劲都用来抬脚才能一点一点勉强移动。挡在面前的宾客似乎对他的样子感到惊异,窃窃私语着给他让出一条路。各色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羽生已然麻木,只咬着牙让自己沉重的身体动起来,艰难地向前行进。


没关系的,就快要见到她了。他这么想着。


终于捱到尽头,阻挡视线的最后几个人散开后,那双后跟坠了珍珠的小巧高跟鞋就近在眼前。他精疲力尽地扶住旁边的椅背喘了一会,正在说笑的女孩才注意到这边,转头看了过来。


如他所愿那两人间的谈话被打断了,但是羽生结弦却感觉糟透了。他有点后悔以现在狼狈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但又相信她会理解他的艰辛和疲惫。

女孩的手臂慢慢垂下来,玉镯与玻璃酒杯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四目相对之时羽生有些愣怔了,见面的欣喜渐渐黯淡下来,反而被惊慌替代。


为什么······不笑了呢?


那一双琥珀色眸子那么漂亮,笑起来时就像在清澈池水中漾起了光与影的涟漪。他擅长理科,对文学参悟不深,但第一次见到她笑时他一瞬间就明白了古文写的所谓“秋波”是何等的形象。


幸运的是之后常能见到她笑,她当然喜怒哀乐都有,但给人的印象中总是在笑着的,似乎她眼中的世界都比旁人要亮一些,覆顶的阴霾在她心里也可以挥之即散。


是因为他……才不笑了吗?


她只是站在那儿蹙眉看着他并不言语,平日里可以一眼望到底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又或是他自己眼睛里的雾。


极少见的,他竟然看不懂她的表情。


失望了吗?是失望了吧。没关系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失望。


羽生咬紧了牙。


······怎么会没关系!就算全世界、就算我也对自己有诸多不满,我以为至少有你会一直陪在身边的啊!


而且,我都这么努力的来找你了,你还是要抛下我吗?


他觉得委屈又难堪,只是执拗地眼角发红地盯着她,像是在等她先开口。女孩从始至终一言未发,但是却给出了答案:


她忽然转身走了,跟那个人一起。


第二次被步摇划出的弧线晃了眼。他大惊失色,脱口喊了一声“等等!”,一使劲却崴到了脚踝,整个人便不听使唤地向前扑倒。最后恍惚的瞬间仿佛看见那薄荷色的旗袍后摆上,一只用金线绣的蝴蝶一闪而过。






而后羽生结弦就醒了。


睁眼时自己正平躺在床上,一只手无意义地伸向空中,像是要捉住那只蝴蝶。


他脱力地垂下胳膊,试着动了动脚。方才就是被子缠住了右脚,扯到脚踝的伤把自己给疼醒了。


醒来之后梦的内容就已经像晨雾一样消失了,再怎么努力回想也是徒劳。他只能依稀记得似乎是梦到了她,旁的都很模糊,那只金色的蝴蝶也没能在脑海里停留,很快便飞走了。


只剩心脏被揪紧的不适感仍然清晰地残留着。早晨起来哮喘容易发作,他用手按住隐隐作痛的左胸口,慢慢地调整呼吸。




【你是我患得患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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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逃跑的第一篇番外。

也就是说还有第二篇,嗯,如果还有人记得正文结尾有一句“ysjx到底说了什么之谜”,答案……并不在这篇,在下一篇……

并没有搞什么神秘,原因只是简单的没写完……其实这篇在花火之前就写了,拖这么久才发是因为我以为我可以把番外全写完一起发出来的(我又在想peach)。


虽然标题是梦魇,但其实是有现实的,或者说大部分是现实,只是在场景转换时像梦境一样模糊化了。另外心理的部分夸张了一下,毕竟梦是人深层想法的反映嘛(并不严谨)。

至于为什么要写梦境,是yuzu提到过15年波士顿之后一段时间心情很崩溃,经常被拿银牌的噩梦惊醒。不过当年其他还有乱七八糟的破事,现在都9012年了,哥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至少在外面要表现得硬汉(?)一点,所以就让他在梦里适当地做一会儿任性的小孩子吧。

关于梦里为什么抬不起腿,梦里感到身体沉重疲惫其实是现实中压力大的表现。我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在梦里甚至身体无力到站不起来。虽然比完赛他一副看得很开的样子,但是身体毕竟很脆弱了,加上死妈ISU作妖,他其实压力也不小的吧。

真的希望他新赛季能平安顺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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