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队x你)当你遇到还没有超能力的他(下)
ooc预警
战事依旧紧张,你依旧每天倚在窗边,期盼能看到那个小豆芽一样的男孩。
过去两个月,他头一次出现在这条快被你盯烂的路——通往征兵办的路。
从这条路来,从这条路离开。
你猜他可能又给自己造假了什么新身份,想来再试试运气,他一直这样。
没完没了地、坚持地尝试。
楼下穿着夹克衫、步伐坚定的男孩和记忆里狰狞黑夜中不断站起来的身影重合。
你顾不上换下衣服,踏着拖鞋飞一般地冲出去,踩得楼梯吱吱呀呀,好像在不堪重负地惨叫,控诉你粗鲁的步伐。
你可以在他回去时再拦下他,但你不想等了。
你已经来来回回盯着路上的行人整整两个月,甚至可以记下半个街区的人了。
你也担心如果有什么意外他没从这条路回去,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可你不想冒任何风险。
“嗨...嗨!你好!”
你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小声喊他,却连个眼神都没得到。
只好冲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他显然吓了一跳,在看到你时,好像受到更大的惊吓。
“还...还记得我吗?那天晚上...你帮过我的。”
你一路跑着追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提醒他。
他瞪着他的大眼睛,蓝盈盈的瞳仁里映着夕阳的将灭未灭的余晖和你的脸庞。
像石化了似的。
你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他点点头,忙不迭地回复:
“当然!我记得的!”
“那...那你怎么样?你的伤...”
“我没事了,完全好了。”
他打断你,抢着回答。
“...那就好。”
你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每天都在幻想再次见到他是时会是怎样的场景,会说些什么。
你想,你会疯狂地称赞他,夸他是世界上最勇敢最正直的人。
你会告诉他,在你心里他有多么伟大。
你说不定还偷偷牵牵他的手,如果他不只是因为正义感才救你的话。
溢美之词,滔滔不绝。
而现实是,漂浮在你们俩之间的空气都快要凝固了。
一种莫名其妙而又匪夷所思的感觉萦绕着你们。
你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都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
也许该道别了,陌生人的简单问候就应该到此为止。
但你不想这样。
你不想冠冕堂皇地挥着手离开,像个有礼貌的淑女一样。
他也没说话,眼神在你和旁边灰蒙蒙的建筑间流转。
“呃...你...你的鞋?”
在他尴尬地低头时,无意间瞥见你的毛茸茸的拖鞋。
“喔!我出来得太急,没来得及换。”
“...没关系,好看,很可爱。”
他像是突然想到自己该说什么一般,立刻补充到:
“你也很可爱。”
“谢谢。你也是。”
你也下意识地回夸,才发现这句话不太合适。
也许他不愿意被“可爱”形容,很多男孩都不愿意,高大魁梧才是这个时代青年人最追捧的身材。
“...呃,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觉得你很好,很温柔的那个意思...”
“我知道。”
“事实上,没人这么说过我。”
他好像想起什么,突然开口问你:
“我...呃...要一起走走吗?”
“好!”
“我...我回去换个衣服可以吗?”
“当然...我在这里等你。”
你朝他害羞地笑笑,摆摆手,转身离开。
当你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时,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几乎算是一个约会了!
你一头扎进衣柜,几下换掉睡衣,套上了水蓝色的裙子——这是琼斯奶奶给你的、最合身的一件衣服。
没有化妆品、也没有配饰...
你也不会梳什么精美的发型。
这是你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就这样穿着上个世纪的衣服,不施粉黛,朴实无华。
你对着镜子转了几圈,一会儿收紧腰带,一会儿拉平袖口的褶皱。
“不好意思,我有些慢。”
“没关系,我是说,不慢,很快,正好...”
“...那就好”
他不是很会聊天,准确的来说,是很不会聊天。
一路上,抛出三次尴尬的话题,五次让你的话冷场,七次讲些让你摸不着头脑的冷笑话,数不胜数地下意识接话,又结结巴巴地找补。
如果是别人的话,你一定以为他在阴阳怪气地嘲讽你。
但这个正直的豆芽菜不会的。
他的每一句话,你都仔细地听。
看着他找补的样子,你只觉得逗笑,怎么会有人嘴这样笨。
“抱歉,我又说错话了。”
他低了低头,避开你的视线。
“没有,没有错,你没有诋毁别人,聊天哪有对错之分。”
你安慰他,歪着头弯腰,追着他的眼睛。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微微一扬下巴,就对上你温柔的视线。
猝不及防的对视。
明明是你要看着他的眼睛,这一刻却如此茫然。
澄澈的水蓝色眼睛,与身后黄昏照拂下明灭的城市暮色交相辉映,仿佛钢筋水泥世界里最后一抹单纯。
你好像陷进一汪湖泊,干净清凉的感觉包裹了你,又缠着你难以动身。
你回了回神,猛地将身子撤回,脸上却不自觉泛了红。
两人重新恢复了安静,暧昧的气息悄然滋长。
你摸了摸发烫的脸,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他的声音。
“到了。”
“我常和巴基来这里闲逛,这儿人很少,很安静。”
你抬头望去,大片大片鲜嫩的黄色撒满视野,好像和夕阳遥相呼应一般,毛茸茸的黄色花朵下是蓬勃明亮的绿色茎叶,绵延到远处青色的山脚下,重峦叠翠的山影又隐在朦胧的山雾中,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感觉。
你一时间说不出话。
突然来到这里以后,你畏手畏脚、谨言慎行,在束缚和压抑中苟延残喘,你日复一日地待在那座老旧的房子里,过去的两个月,你才有了唯一的期盼——再次看到他,与其说你想要怎么报答他,不如说你和他同病相怜,他的坚持和勇敢在那个夜晚救你于水火,也点亮了你枯萎的后半生。
那些被你数过一万遍的小巷子里的砖块,那些盛着日出而起、伴着日落而坠的希冀,那些为肤色、人种不同而畏畏缩缩的担忧,那些茫然的恐惧和无助...
好像在这一刻被短暂地治愈了。
“嗨...你还好吗?”
他轻轻拍两下你的肩头,你才回过神来。
他的手伸过,大拇指在你的脸颊上拭过,微微粗劣而温热的触感,你的眼泪化在他的指尖。
你才恍然大悟地发现你竟然哭了。
你尴尬地像被刚把手放到别人口袋里,就被人赃并获的小偷。
你又羞又窘,下意识地后撤一步,胡乱擦着脸上的泪痕,只留下他的手滞在空中。
更尴尬了。
他只是笑笑,收回了手,没有问你为什么,也没有像你一样手足无措。
“抱歉,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你摇摇头,听到他继续说。
“这里真的很美...”
他向前走了几步,又转回头看你,瘦削的身影后是无边无际的油菜花田,他在其中显得那么渺小,你也一样。
你跟上他的脚步,走向花田深处,发自内心地赞同道:
“当然,这是我见过最棒的风景,最棒,没有之一。”
你反复强调。
他跟你提起曾经的故事,他勇敢善良的双亲壮烈牺牲的过去,他和巴基一起长大的过去,他被欺凌却坚持反抗的过去。
你对风景的迷恋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来到这里的Steve显得轻松了不少,他不再过分拘谨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你在他身上看到更多的...
自由。
像回到了自己领空的小鸟,连飞翔的姿态都威武了不少。
两个石墩隐秘地立在花田里,你猜你现在坐的位置也许是巴基的——他那个去参了军的朋友,在Steve第二十三次提到他的时候,你狠狠地记住了他。
“抱歉,我说得太多了...”
又是抱歉,他根本没做错什么。
“不要抱歉!你说得很好,你的故事或者别的什么,我很喜欢听,也很想了解你。”
你不高兴他总是抱歉。
你喜欢他自信满满,说个没完没了的样子,你坦诚地告诉他,你早就想让他知道的事。
“...谢谢...谢谢你这么说。”
“那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带我来这,谢谢你帮我,谢谢很多~”
你从善如流地回答,随手揪下一朵小油菜花,放进他胸前的口袋,明亮的鲜黄色成了他蓝黑色夹克衫上的亮点,也成了他心上不可忽视的光亮。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但你还是能看到他脸上缓缓泛起的红,他隔着口袋,庄重地拍了拍那朵花,好像在保证什么。
你被他的模样逗乐,笑个不停。
他向远处望望,最后一抹余晖落下,淡青色的幕布悄然升起,笼罩整片天空。
“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去。”
他站起身拍拍土,等着你一起。
你跟着站起来,走在他身侧。
夜色紧追在你们身后,眼前的路在眼前也有些模糊。
你伸手拉住他的小臂,他的身影一僵,你的手顺着他的袖子滑下来,别别扭扭地握住他的手掌。
“天黑了,看不清路,可以拉着你吗?”
先斩后奏,你假模假样地问他。
“...当然。”
他的声音微微颤了颤,清亮的声线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羞怯,手掌却微转,与你十指相扣。
Steve视角
事实上,我没想到过去两个月她还能记得我,在那条路上和我搭讪。
我是故意的。
我已经被那个街区征兵办拒绝多次,没机会在尝试了。
我从那条路经过的原因只有一个——我曾在那里见过她。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能再见到她一次就好了,就有人拍上了我的肩膀。
我真的见到了她。
像梦一样。
她问我身体怎么样。
我只觉得羞愧,不但没能保护她,反而让自己很狼狈。
然后...
她夸了我可爱。
有点奇怪,但是巴基说过,女孩子夸你可爱,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我总是被拒绝,可我还是想试试。
她答应我了!
他换了水蓝色的裙子,很衬她的颜色,而且和我的眼睛颜色一样。
我太笨了,总是说错话。
她好温柔,总是安静地注视着我,听我说话,那些愚蠢或者滑稽的话,没有不耐烦,没有生气。
她像一汪干净的泉水,我想把我的前半生通通告诉她。
我猜她看到花田一定会震撼,这是巴基教给我的“杀手锏”,可我没想到她会掉眼泪。
黑色的瞳仁有着深邃的神秘,盛着哀愁的清澈泪花在眼眶里泛起淡淡的波澜,晶莹剔透地落下,我看到她的泪珠里映出的世界——颠倒的、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替她拭去眼泪,不过我敢肯定这是个下意识的反应。
我想了解她,而不是剖开她的伤口一探究竟。
也许是身处油菜花田里让我更加自如,又或者是她的脆弱让我也忍不住卸下盔甲,我滔滔不绝地说着,直到夜幕降临。
作为一个绅士,我应该送她回家了,我当然会这么做。
她的手突然攀上我,我立刻僵直了身体动弹不得,像被车灯照着的夜晚穿行公路的鹿。
她握住了我的手掌,我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我翻过手,与她十指相扣。
卡文卡得厉害,幸好还是更出来啦!
希望大家喜欢!
喔!对了,小虫可能会写成前任系列里的,我在找找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