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x你 错位时光⑥
（六）
床头的灯被他按灭，屋子里漆黑一片，硕大的窗帘遮住的唯一仅有的月色，我静静的站着，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世界是停止的，直到肚子里似乎有什么响动，我才下意识的扶住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似乎这个时候，只有她，才是与我唯一相连接的，血肉至亲。
第二天清晨， 我醒来发现马嘉祺早早的就离开了家，没有早饭，被子乱糟糟的塌在床上，这大概是他留在过这个家的唯一痕迹。
我拨通他的电话想请他陪我去医院产检，可是得到的却是他的拒绝。
“我还有会，你让司机带你去吧。”语气平淡，似乎我只是他最微不足道的人。
转眼已经入秋，天气微凉，树叶沙沙作响，难道风也像他一样吗，再也不会温柔的抚摸枝丫，我找出我的大衣，天气不至于裹得如此严实，但我却围上了厚厚的围巾，我走进洗手间，画好口红，整理了散落在鬓角的头发，系好扣子，我的思绪突然回到了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树叶飘落的季节，马嘉祺约我在新开的冷饮店碰面，我扎起乱糟糟的头发，带着小熊发夹，站在镜子前练习微笑，回想起来，这么多年了，我再也挤不出当年的笑容，他也早就不是，穿着运动装，拿着奶茶笑眼弯弯看着我的少年了。
我来到医院，像往常一样挂号，排队，进诊室，听说出诊的李医生请了长假，我并没有思索太多。
打开诊室的门，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医生低头正在写着什么，就在下一秒，我几乎震惊的失声。
“阿程？”我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和这副容颜，我太熟悉了，我们已经将近四年没有见面，甚至我们的婚礼他都没有出现，他成熟了许多，嘴边也泛起了胡茬，他已经28岁，我竟还觉得，他是17岁的模样，他的眼窝不只是因为瘦的原因，也微微有些凹陷，他早就不是当年让我帮他抄作业的那副惹人讨厌的样子了。
他听见我的声音，抬起了头，他好像猜到了我会来，对我微笑，他笑起来眼睛还是会眯成一条缝，一点也没有变。
“好久不见。”他只说了一句话。
“好久不见。”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我们都不再是十六七的小孩子。
“我看到就诊名单，以为是重名，没想到真是你啊，你结婚我也没去，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怀孕了。”他摆弄着仪器，不时的抬头看我，布兜子里装满了笔。
“还快吗？”我歪着头对他笑：“这都四年了啊，我们结婚已经四年了，哪里快了？”我笑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傻。
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牙齿很白很整齐，只不过他的虎牙不见了，去医院磨平了吗？
他拿着繁多的化验单，帮着我跑东跑西。
“马嘉祺怎么没来？”猝不及防的一句，我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他……他在公司呢，最近很忙的。”
“他对你不好？”我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很亮，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不不，他，他对我很好。”我只能告诉他，我很好。
阿程这些年变了很多，以前他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模样，高中晚自习上课前的一个小时空余时间都可以看见他在球场肆意挥洒汗水的样子，那个时候，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感觉是那么美好。
当我们时隔多年再次相遇，他依旧是 那个爱笑的样子，但他长满胡茬的脸上多了一些我猜不透的东西。
检查完毕之后，我看着他拿着我的单子在不同的科室询问，我突然觉得，那个总缠着我玩火龙波的男孩子，真的好像长大了。
“阿程，孩子怎么样?”他拽了拽自己的口罩，抽了抽鼻子。
“你不用担心孩子，孩子没问题，你该担心担心你自己。”我却对他的话不明所以。
“你说什么呢？我很好啊，我的身体又没问题。”我打了他的肩膀，和小时候一样。
他愣了一下，突然也笑了，但很快又变得严肃：“我听小贺说，马嘉祺从来没陪你来过。”
“他知道吗？难道他都知道？”我心里暗暗想着，明明我们已经四年没有过联系，只有在生日和新年才会发一条微信作为祝福，他为什么会知道，马嘉祺没有来过。
“他要上班的…”我攥着化验单，心里却忐忑不安，我知道阿程很不喜欢马嘉祺，此刻我竟多了一份紧张。
“阿程，你不用担心我的，我过得很好啊。”
“好，你过得好，就好。”他双手摆弄着钢笔，眼睛却不看我。”
就诊时间马上到了，我收起我的化验单准备离开，想着邀请他去家里做客，他却提前和我说了：“阿星，你结婚我也没去，过几天去你家吃饭啊。”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总叫我阿星，难道我看起来很…很小吗…算了，他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罢，反正，已经叫了十年。
“好啊。”我很开心，我们已经太久不见，我很乐意他来看看我们的小家。
“正好我昨天买了很多苕皮，全部烤给你！”我知道他爱吃苕皮，我想他一定馋坏了吧。
可他没有说话，笑着的嘴角也渐渐缩短，恢复了最初的表情，可能这几年，他早就换了口味吧。
我去了离家最近的商业街，给阿祺挑选了几条适合他的领带，又辗转去了超市，买了阿程喜欢吃的菜。
回到家已经是六点了，打开家门，六斤扑到我脚边，摇着尾巴闻我袋子里的东西。
“没吃饭吗？”六斤的饭盆里只剩一点点狗粮，我知道他没有回家。
我依旧换好睡衣，拿出新买的菜，炖好汤，给六斤的饭盆装好食物，等着他回家吃饭。
可惜，这次我没等到他。
第二天下午，我才听到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他扔下衣服，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昨晚上去哪了？为什么不回家？”我努力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他并不回复我。
我开始暴躁：“有家都不回来是吧！”我的声音似乎已经提高了很多。
“行了，真是够烦的，你一天没有别的事情做吗？”
空气一瞬间似乎安静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他，我静静的看着他的脸，鼻子，眼睛，嘴巴，都和九年前那个带着桂花香气的男孩子毫无分别，可我已经找不到那个拿着椰汁笑眼弯弯的问我是不是喜欢他的，那个连发梢都带着温柔的人了。
“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医院，别的丈夫都陪着产检。”我的声音很嘶哑，一瞬间我竟分不清这是不是我说出的话。
“你没有脚吗，家里不是有车吗，你不会让司机带着你去吗，为什么要和我装可怜？”
我的脑子很乱，我从没想到，他会对我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出来，我很想和他说话，但我张开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一直站在他身边，他的眼神却一刻也没有落到我的身上。
我突然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似乎在发泄这几天，他所有的所作所为，我夺过他的手机，看见他和那个叫小小的女孩子的聊天记录，正停在他对她说宝贝这两个字上。
我发了疯一样摔碎了他的手机，把做好的饭菜全部扔进水池，甚至是他最爱吃的茄汁拌面。
我嘶吼着拽着他的衣服，可我的力气始终不如他，更何况我的肚子里，还有他的亲生骨肉。
马嘉祺推开我的手，我从来没在他的脸上见过如此冷漠的表情，我听见他一字一句的告诉我：“要发疯回你自己的家发，你姐一定包容你，可这是我家，没有人会一直惯着你。”
我听见关门的声音，我顷刻间瘫坐在地上，只能感觉到脸上一片滚烫，六斤跑到我脚边，用爪子拨我的衣服，呜呜的叫着，我抱起它：“对不起，吓到你了。”
片刻之后，我收拾好餐桌上翻洒的汤渍，像往常一样点好熏香，拿起他屏幕碎掉的手机，只看见微信的提示消息框发来的一句——“哥哥，你还来不来嘛，我好想你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