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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司礼X你」昙花小酿

2022-04-10 20:56 作者:雪糕甜度  | 我要投稿

▷大概是某一世的相逢

▷架空,失忆梗,有刀,BE

▷私设很多,大量留白,文笔很拉,ooc在我

▷9.3k字,首发于wb2021.9.9



01 

「那齐司礼肯定不是一般人啊,必须抱紧大腿不放松!」


你捂着伤口在夜色下拼命奔跑,却瞥见一把锋利的匕首正刺向你的胸膛,一道月白身影瞬时挡在你身前,刀刃刺穿他的身体,你看到大片血迹浸染了他后背月白色的衣裳……


“不要!”猛的一个翻身,你从塌上坐了起来,惊魂未定地平息着气息,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白檀香,一位身着月白云纹广袖长衫的男子正端坐案前沏茶,一头银白长发随意地披散开,如上好的丝绸,阳光从窗户中探进,泛着粼粼的暖光,映照得他清冷的金色眼眸也像星光一样流转闪烁,此人正是几天前在草丛边救下你的齐司礼。


“又做白日梦了?”齐司礼抬头看了看你,继续摆弄着他的黑釉茶盏。


“不是!是噩梦!”你纠正了一下齐司礼的描述。居然又梦到了被杀,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一概不知,从上次醒来你就失忆了,但不知为什么,在山间的这处房屋内,你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顺带看齐司礼都亲切了不少,直觉告诉你齐司礼不会害自己,而且你认为齐司礼这种长得这么好看还愿意收留无家可归身负重伤的人,肯定是个大善人。


可是,梦里的白衣身影是齐司礼吗?他这么仙不太适合被人捅死,哦不是,不太像被人轻易捅刀的人,他这个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样子,遇事波澜不惊,对你的一惊一乍似乎很习以为常,比如你上次打碎了他的一个黑釉茶盏他只是罚你去除了后院的杂草。


“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齐司礼的声音打断了你的思考。


“啊?”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瞥见了桌前的一碗药,还冒着淡淡的热气,“你是想叫我起来喝药吗?”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喂你喝?”


“也不是不可以。”心里这么想着,没想到竟真的把这句说了出来!


你偷瞄了一眼齐司礼,好像正对上了他的眼刀……你急忙改口,“好的,师父!”你下意识的又喊出了这个称呼,两人突然有一瞬间的沉默。


“我不收徒。”齐司礼皱了皱眉,还是那句话。


其实你想拜他为师主要因为看到他做饰品很好看,比如他最近在做的那个小狐狸簪子就非常可爱,你想学,但每次都被齐司礼无情地拒绝了。


“你不觉得我看起来就是那种天赋秉异,骨骼惊奇的人吗?超适合做开门大弟子的那种!”你隐隐感觉自己之前伤得非常重,时不时地还会回想起支零片点的身心疼痛那种不适感,这样生死之际还能被齐司礼救回来,身体状况日益好转,那齐司礼肯定不是一般人啊,必须抱紧大腿不放松!“而且你做的簪子这么好看,不收徒多浪费啊!”


齐司礼开始慢悠悠地品茶,看起来并不想理你。


你端起旁边的药碗艰难地咽了一口,“好苦啊,”你索性捏着鼻子将药一饮而尽。“我什么时候能不喝药?”


你从塌上爬了起来,瞬间的起身让你感觉有一点点眩晕,忽然感觉脚下轻飘飘地向前倒去,齐司礼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差点栽地上的你,“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好了之后你就想赶我走?”你顺势抱住齐司礼的手臂,跪坐下来与他平视,带着委屈地腔调,“你不要赶我走,我可以继续帮你修剪花草打扫院子,还可以去后山给你摘花。你刚救了我,我是要慢慢报恩的。”


“不需要。”齐司礼试着抽出手臂,无奈你抱得太紧,“起来。”齐司礼用另一只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一定是刚刚不够真诚,“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实在不行我打工养你!”


“咳咳……”齐司礼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你抹了抹脸上的茶水,这茶……你夺过齐司礼手中的茶盏抢在他前面放在案上。


“您慢点,”你又迅速抢在齐司礼前面帮他拍背顺气,“这些小事不需要您老人家亲自……”


突然你感觉视线变暗,自己说话的声音好像弱了下去,宛若坠入深海,也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你怎么样?”朦胧中你听到带有一丝急切的声音。


你感觉在自己靠在了一个温软的怀抱,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齐司礼正低头注视着你,长衫的触感滑滑的,银白长发顺着肩头滑落到你的脸上,痒痒的。


你之前就感觉,齐司礼好像不喜欢别人靠太近,比如他现在眉头微皱,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的表情,说不定就是想一脚把自己踹出去的决定……


可是你有点舍不得这个温软的怀抱,“齐司礼我有点头晕。”这句可是实话。


看着齐司礼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立马补了句,“我……我还恶心想吐。”没办法,你也没啥别的本事,就是脸皮厚。


齐司礼一手揽着你,另一手伸出搭在你的手腕处,一阵温热的触感从手腕传来,你下意识地想缩手却被齐司礼牢牢按住,“别动。”


一股暖流似的触感从手腕处向上延伸,好像有什么清透的灵力缓缓逐渐汇聚到身体之中,仿佛万物欣欣向荣地生长,经脉变得舒畅起来,头晕的感觉慢慢消散,整个身心也安定了不少。世外高人就是不一样,紧抱大腿不放松!


这个过程中齐司礼的面容越来越严肃,让你怀疑把个脉调个息的过程像是要折了他的寿一样,这个人真是,洁癖过分了啊。不过这么洁癖还能坚持救人,不愧是大善人。


调息完毕,齐司礼放下手,“去后山晒太阳。”


“啊?”


“不想死就去。”


“这么严重?”这是什么法术,必须配合着阳光……那刚刚直接在阳光下是不是更方便?


“还不快去!”齐司礼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


“好好好我马上去!”你立马起身往门外跑去,晒太阳就晒太阳嘛,怎么还急眼了,世外高人的脾气就是奇怪,但毕竟是救命恩人嘛,“我会乖乖晒太阳,快点好起来报答你的!”你转头向齐司礼喊道。


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齐司礼撑着身体,捂住心口开始大口喘着气,冷汗从身上冒出,他迅速坐定开始调节气息。 



02 

「齐司礼,谢谢你!你不仅救了我,还专门把昙花开了让我看,你真是个好人。」


后山生长着一大片昙花,不过都还未盛开,你提着篮子穿梭在其中,清风徐徐拂过,小小的花苞随风微微摇动。都是花苞,可你想摘点花回去。


你停下来,左看看右看看,摘下一朵花苞,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入篮中,一朵,两朵,三朵……你继续摘着花苞。


“住手。”身后传来齐司礼的声音,你转过头看到齐司礼的云纹长衫在阳光下泛起微光,银白的长发未束未绾,顺其自然地垂在身侧,随风轻轻飘扬。


“齐司礼?你怎么来了?”你停下了手上采摘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瞬你竟然觉得齐司礼有点虚弱,金色瞳孔中透出哀伤,虽然他站在身前,你却觉得他好像离你很远,很远。


“我不来你是想把花全摘了吗?”齐司礼一开口你就觉得刚刚肯定是错觉,他明明中气十足。


“我要报答你啊,但是我什么都不会。想着采点昙花给你酿酒喝!而且你这儿也只有昙花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花了?”齐司礼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看来他挺珍惜他的花花草草的,你看了一眼这片昙花,唯有的花骨朵被你摘去了大半,剩下叶子们在风中凌乱。


你赶忙哭诉,“我好几天了都没看到他们开花,我也挺想看看昙花开花的,可能是运气不好……但是我想要报答你给你酿酒喝,只有先用花苞凑合一下。”你低下头看了看篮子里的塞满了大半筐的花苞和眼前随风凌乱的叶子,越说越小声。


“……”齐司礼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你不想着报恩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你说上天是不是对我很不公平,老跟我作对。”你巧妙地将矛盾转移,“我就想看看昙花的盛开,都不给我看。”


“不是。”齐司礼看向你的金色瞳孔里突然充满了坚定。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拂过,眼前有一朵花苞慢慢卷起,绛紫色的外层缓缓展开,在颤动中一层一层舒展开来,雪白如玉花瓣微微摇晃,绽放出硕大的花朵,一朵,两朵,三朵……很多朵!昙花相互簇拥,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四周。


你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片盛开的昙花,齐司礼则在一旁静静注视着你。你回眸,看到他站在逆光的晕影里,衣袂和长发随风而动,整个身影被镀上一层光晕,仿佛跟身后的昙花融为一体,构成一幅遥不可及的画卷,你对上了齐司礼的目光,恍惚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突然很想牢牢记住这幅画,总感觉一不小心,就会随风消散。


“看完了吗?”齐司礼淡淡的声音把你拉回了现实。


“看完了,真好看!”你回过神来,明白了这是齐司礼让你看到的,你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赶忙弯腰就将绽放的昙花往篮子里塞,齐司礼只开了这一小片的昙花,是不是因为开太多了他也会比较累呢。


“你是采花大盗吗?”齐司礼看着你手上飞快的动作,叹了一口气。


“嘻嘻,”你不好意思地朝齐司礼笑了笑,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篮子,现在确实……塞得更满了。


“齐司礼,谢谢你!你不仅救了我,还专门把昙花开了让我看,你真是个好人。”


“……”


“等我用这些昙花酿好酒,就可以请你喝花酒啦。”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喝花酒?”



03

「不过,现在一片漆黑,是不是更方便做点什么。」


你将昙花酿封好,贴了个纸条,上面是你用瘦金体写下的“昙花小酿”四个字,你选择了东边看起来最高大的一棵槐树作为标记,将酒坛子埋进了树下的土壤。


在这过程中,你意外地发现齐司礼还偷偷藏酒了,因为你挖土的过程中看到中间冒出了个酒坛子的边缘,下次有机会一定要看看他招不招。


虽然齐司礼说没有必要,但你仍坚持每天早起去后山附近采露水,然后回来给齐司礼泡茶喝,光蹭吃蹭喝可不行,必须要时时献殷勤,这样才能随时抱大腿。


齐司礼依旧隔三差五给你把脉,顺便给你调息。最近的频次也变得多了,不过在调息下,你感觉自己精气神都好了很多,但是齐司礼最近却时不时地眉头轻皱,好像有什么事让他很困扰,但是问他吧,他又不说。


齐司礼的那根小狐狸簪子也快成型了,上面还雕了一朵小昙花,这个簪子在你来之前就已经做了一段时间了,你原先猜测齐司礼是想送人的,但他独自一人居住深山,与世隔绝的,能送谁呢。


你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他应该是想自己戴,毕竟他那头银白长发那么丝滑,戴个簪子也很配,应该……符合他的气质。


就这样你在山上,与齐司礼又度过了数月。生活能一直能这样美好惬意就好了。


一个雨夜,你被一阵划破夜空的雷声惊醒,连滚带爬地朝齐司礼屋子里冲去,“齐司礼——”


雨声如注,闪电一道接一道划破夜空,轰隆隆地雷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可能刚刚翻身过猛,现在一阵眩晕感和压迫感袭来,上次也是这样的夜晚吗,你的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恐惧。


齐司礼的房间还有灯光,居然这么晚还没睡。你大口喘着气,敲了敲房门,没有回音,这么大的雷居然都打不醒,你索性推开门走了进去。床上居然没人!这么晚了齐司礼会在哪里?你突然很不安。


屋外雨声大作,一阵风从窗户灌进屋内,只穿了单薄里衣的你打了个哆嗦,“齐司礼,齐司礼齐司礼——你在哪里——”,你取下一支蜡烛,照亮眼前的路,发现雨水顺着窗户飘了进来汇聚着流向了屏风后。


你鬼使神差地顺着地上的水流往屏风后面走去,烛光顿时照亮了这一处,屏风后是一个大大的木桶,木桶里的正是齐司礼。


此刻他整个身子泡在水里,只露出靠在桶边的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泡澡睡着了,可你觉得他此时面色有些发白,最重要的是,银白长发上两个尖尖的耳朵此时正没有精神地耷拉着。


“齐司礼!你怎么了?”你一路小跑,由于刚刚来的急没有穿鞋,此时光脚踩到了地面上大滩的雨水,脚下一滑,你便向前方的木桶直直扑去,“哎哟——”你捂着额头还没来得及揉,又发现手中的蜡烛不知何时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后“扑通”落入了桶中,顿时屏风后暗了一些,你下意识跳起来探出大半个身子去捞——


齐司礼似乎是被这一系列声音惊醒,刚睁眼就看到你面色惊恐地朝着他的方向扑了过来,你由于身体失衡伸手向前,按住了齐司礼的肩膀,齐司礼下意识伸手搂住你,却被你向旁边一带,双双栽入水中,激起大片水花。


这水好凉,齐司礼怎么还泡冷水澡呢。你赶忙从水里坐起,感受到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你抹了抹脸,感受到水从头上往下滴落。


烛光透过屏风微微照亮了这处,单薄里衣浸泡在水里,将你的肌肤衬得若隐若现,你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起身离去。


“你在干什么?”齐司礼也坐了起来,声音带了一丝朦胧的倦意。齐司礼一头银白长发湿漉漉地贴着身体,头上尖尖的耳朵此时已立了起来,最上面还染了一丝微微的粉红,当你还没看清时就突然消失在银白的头顶。


水滴顺着齐司礼的脸颊慢慢滑落,从额头滑到下巴,又顺着下巴滑到喉结,再完美地贴合着齐司礼的线条,继续往下。


你顺着往下看去,昏暗的烛光下更将齐司礼赤裸的轮廓勾勒得十分诱人,你紧紧盯着那滴水继续滑到齐司礼胸前再没入中。


“你在看什么?”齐司礼好像清醒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不自然地压低了声音。


你感觉脸颊微红,立即移开视线。“我……我在找蜡烛!”你慌忙回答,双手在水下胡乱摸索,“刚刚蜡烛,它不小心掉进……”


你突然感觉双手在水下被齐司礼稳稳抓住,“你……别乱碰。”齐司礼的声音带着一丝低哑。


“啊……对不起!”你意识到了什么,条件反射般抽回双手,你感觉心跳好像加快了些许,而且双脸发热,奇怪,明明水温很凉,“阿嚏——”你打了个喷嚏。


你默默看向被你喷了一脸的齐司礼,虽然他的双脸染上了一抹微红,但仍眉头紧皱地注视着你。


“对不起对不起!”你立马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通,可是他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齐司礼,以前也这么不喜欢被人碰吧?


“不想着凉的话就快去擦干。”话音刚落,屏风后的蜡烛熄灭了,整个房间此时陷入一片黑暗。


不愧是齐司礼,隔空吹蜡烛,高手!你心里暗暗赞叹。不过,现在一片漆黑,是不是更方便做点什么。


你突然向前搂住齐司礼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水中毫齐司礼的肌肤毫无遮挡,滑溜溜的触感和着清凉的水传来,你感觉齐司礼的身体突然一阵紧绷,你靠在他耳边轻声说,“齐司礼,你有没有偷藏东西?”


“你以为我像你……”齐司礼似乎没料到你突然来这么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正伸手打算推开你,双手却被你按入水下。


“你喜欢酿酒吗?”你试探性地在他耳边问道。


“我没有这种习惯。”齐司礼把脸别开到一旁,他的低沉沙哑的嗓音仿佛在抑制着什么。


“你真的不喜欢酿酒吗?”你伸出双手捧住了齐司礼的脸,转向自己。


“你真的不打算走吗?”齐司礼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看好戏似的地看着你,突然你感觉腰部覆上一双大手,你唰地一下站起身,翻出木桶,带出大量四溅的水花,你迅速捂着身体朝着自己的房间开始小跑,“齐司礼再见,我会想你的!”


“慢点跑,看路。”身后传来齐司礼不紧不慢的声音。


“知道啦,我……”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一真天旋地转,眼前突然看得不真切,脑袋里嗡嗡嗡的,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04

「他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雨水里,雨水顺着他的银白长发流下,他眉目阴沉,脸色苍白。」


你是躺在自己房间塌上醒来的,齐司礼正坐在你身边,紧张地看着你。


“齐司礼,你不要皱眉。”你伸出手去够齐司礼的脸,齐司礼配合地低下了头,你开心地捏了捏他的脸,“皱眉就不好看了。”


我们家小狐狸最可爱了,这一句话到了嘴边,你没说出口。


齐司礼回房休息了,他说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了,他需要回去补觉。


还真是作息规律的人,这么精打细算的。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点疲惫,脸色也很差,确实累了吧。


其实你隐隐想起了些什么,又知道了些什么,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齐司礼又能好到哪里去呢,闭口不提是想逃避现实罢了。


但是,你隐约听到了齐司礼房间传来的一两声咳嗽,齐司礼是染上了风寒吧,洗个冷水澡也会染风寒?


不过想想自己在冷水里泡了一下居然就晕了一天,这真不应该笑话人家齐司礼。


可是,有些事情,真的能永远瞒下去吗?他真的是去补觉的吗,他真的是风寒吗?


为什么你潜意识就认为齐司礼不会伤害自己,为什么这里的一切给你的感觉那么熟悉,为什么你那么自然接受了齐司礼尖尖的耳朵,为什么他根本不知道酿酒的事情……


你出了门,来到了东边的槐树下,翻出土里的两坛酒。一坛是自己不久前埋下的“昙花小酿”,另一坛上贴着纸条,上面也用瘦金体写着——“昙花小酿”。


怎么看,都是一个人的笔记。唯一不一样的是,另一坛酒看起来年代稍远,纸条上的字略显青涩。


你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你将两坛酒放回原处。


起风了,头上乌云压顶。


齐司礼,谢谢你,你心里默念道,可天命难违。你站在原地看向槐树,你的四周筑起一道透明的屏障。


那也是一个雨夜,你幼小瘦弱的身体浑身是伤,倒在山间等待着野兽的撕咬,那时候,一个身着月白云纹长衫的男子救了你。


你说你喜欢他做的那些小饰品,想拜他为师,他却说他不想教人。你试探性叫着师父,他没有开口应你也没有开口否认。


他一直在为你疗伤,有一次你看到了他头上那对尖尖的耳朵,高兴地拍着手,“师父,大狗狗~”

“……”


“大狗狗~嘿嘿。”你跳起来想去摸,齐司礼往后退了一步。

“是狐狸。”


你继续跳着,没站稳脚下一滑,齐司礼伸手搂住了小小的你。

“师父……”


齐司礼看着你马上要噙满泪水的双眼,叹了口气,就着你的身高低下头来,让你摸到了那对耳朵。


你沉沉睡了过去。


其实也不是非得叫师父,这只是幼时听完说书后的个人爱好,过不了几天你又爱好直呼其名了,张口而出的“齐司礼”着实把对方着实吓了一跳,但齐司礼依旧由着你胡来。


后来你看过昙花绽放,你闻过遍地昙香。


你在半夜摘了昙花,偷偷将昙花酿埋到东边槐树下。


你默默走到昙花丛中,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你闭上眼,感受着体内那股源源不断的生命力,那是齐司礼强行注入的,这样能持续给你疗伤,可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也会吃不消,你一咬牙,尽数将其排挤出体内,当然,这样做,齐司礼肯定会知道,那一瞬间你想起了所有的事。


天色变暗,风呼啸而来,将昙花吹得东倒西歪,雨也越下越大,狠狠地砸向地面。


“你不要命了吗?”一个带着愠怒的声音传来,你睁眼就看到那个月白身影正顶着风雨向你走来。


“你不要命了吗?!”你反问道,“你别过来!”你刚刚简直轻而易举地破开了他的天赋他的封印,你知道,齐司礼现在应该伤得很重,他现在根本破不开你的屏障。


平地生出许多藤蔓直直逼向透明屏障,又被屏障狠狠弹了回去,反反复复,齐司礼一直在外面尝试破开屏障,他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雨水里,雨水顺着他的银白长发流下,他眉目阴沉,脸色苍白。


“齐司礼,别救我了,你知道你救不了我的,我的身体本来就没办法痊愈,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突然一阵白光闪过,轰隆隆的雷声从远处传来,没了齐司礼天赋的支撑,原有的伤口开始侵蚀着你的身体,你感受到钻心的疼痛正从体内四面八方涌来。


你努力维持着身体周围的屏障,抵抗着齐司礼的攻势,一时痛到没站稳,倒在了地上,喉咙一阵腥味,你吐出了一大口血,血流到地面,瞬间又被雨水冲刷得消失踪迹。


“不要闹了,跟我回去!”齐司礼带着急切的声音传来,但他停下了动作,他知道现在强行破开屏障会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


“齐司礼,不管我有没有失忆,跟你待在山上的日子都是我生命里最开心的时光。”你笑着,不知道是雨水还是血水在嘴里相汇,你将他们一起咽下,“我其实在三年前就该死了,你强行为我续命是逆天而行。你不仅天天给我注入生命力,还在我身体放了封印抑制我的记忆。但你的法力一消散,我就会想起所有的事。”


而你,也明白了所有事。


这次醒来,你看到齐司礼在喝茶,不是普通的茶,是强行增加天赋灵力的,有很大的反噬作用。


齐司礼让你去晒太阳,是因为他自己快支撑不住,但他不能在你的面前倒下,所以必须支开你。


齐司礼只开了一小片昙花是因为他身体刚刚调整好,本不应马上动用天赋,但你偏偏提到上天不公,齐司礼不愿你这么想,勉强用天赋给你开了一小片昙花。


齐司礼泡的是热水澡,可是他身体虚到在木桶里晕倒了过去,甚至退化到露出了头顶的耳朵,水温逐渐褪去,热水变成凉水,一直到后半夜你被雷声惊醒,跑过来才发现了他。


他也并不是照顾你三天三夜太困难了想回去补觉,只是他快支撑不住需要快点回去调息自己的身体。


每一次你的眩晕加重,齐司礼的伤又何尝没有加重。他承受了更大的痛苦,他需要用更大的力量压制你的经脉,也在你的记忆封印每每触动的时候再加强一次。因为你不能知道真相。


他一直默默承受着一切。


“齐司礼,我不希望你为了救我而死,你为了我活下去好吗?”大雨如注,打在你的身上,时不时伴随着电闪雷鸣,突然你感觉身前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一支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根处是一个一人宽的洞口,洞口直直连接着屏障外的泥土。



05

「我宣布,小狐狸就是我最喜欢的小动物!」


你看着眼前的齐司礼艰难地从屏障外的洞口爬行到屏障内,身上满是泥泞,手上全是血迹,他那么爱干净的人,他是不应该跟污渍有联系的。还好雨下得很大,冲散了他身上的污渍,可他的月白长衫早已被浸得湿透。


齐司礼在这么虚弱的情况下,还强行用藤蔓挖了这么远的通道,他尖尖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此时都无力地耷拉着。


“齐司礼,你这样不值得!”你大声喊着,收回了屏障,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向齐司礼的方向摸爬过去,“你快回家,我求求你,快回去。”


“没有你的地方,哪里是家?”齐司礼一字一句地念着,仿佛说话都耗尽了很大的力气。


雷声好像停了,雨还在一直下。


“这个……送给你。”齐司礼艰难地用身上摸出一个小狐狸簪子,上面雕了小小的昙花,“不想要也……不准还给我……”说话间,他身后的尾巴竟在风雨中轻微摇晃了几下,又失重般的倒了下去,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往前了。


你强忍着身体的巨痛,用手扣住地面拖着身体往前,可是怎么也够不到,好像怎么也只差一点点,仿佛无数经脉正在爆裂,你疼得无法再往前爬行,倒在了地上。


雨好像下得更小了一点,天色渐渐转亮。


突然你感觉嘴里涌出了更多的血,你静静地看着齐司礼,任由血水从嘴里不断涌出,染红了身前的土壤,“齐司礼,多活的这些年算我赚的。我很喜欢……喜欢你给我开的昙花……你给我做的簪子……来生有机会……我还会缠着你……向你讨教。”


你的手中被塞入一个东西,你抬头看,是那支小狐狸簪子,齐司礼握住了你的手,脸上身上全是泥巴和血。


你感觉一股温暖的力量正包围着身体,轻轻安抚着你的各处经脉,而齐司礼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都在往外溢血……


你握紧拳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切断了这个联系,抽出了手,只感觉五脏六腑传来剧烈的绞痛,大量的血从口中源源不断地流出,“昙花酿,我埋在东边的槐树下了,等明年秋天,你一定要开一坛尝尝。”你每说几个字,都停顿了一下,原来说话也可以这么艰难。


“为什么?”齐司礼像是在问你,又像是在问自己。


“两坛哦,都送你啦……”你微笑着。


齐司礼金色的瞳孔突然充满了血色,仿佛感受到了充满生机的力量,四面八方的植物瞬间急速生长,只有你的生命流逝没有逆转。


“一坛报恩……一坛拜师……你还欠着我呢……”,你缓缓闭上了双眼,簪子从手中滑落在地。


天空亮起鱼肚白,女孩身旁大片的昙花尽数绽放,只有女孩没有一点生气,她的鲜血从地上缓缓蔓延,染红了大片土壤。这一片昙花,开得分外耀眼。


齐司礼的血几乎是从七窍涌出,看着女孩的身体逐渐消散在空气中,他紧紧握着那根簪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不用。”


“师父,这个点心好好吃啊。师父师父,你不想吃吗,我喂你,啊——”

“无聊。”


“师父,今天教我写字吧。”

“好。”

“这是什么字体呀?”

“瘦金体。”


“小狐狸~吃饭饭啦。”

“没大没小。”


“我宣布,小狐狸就是我最喜欢的小动物!”

“专心吃饭。”


“齐司礼,后山的小花花多久会开呀?”

“你睡觉的时候。”


“齐司礼,我看到昙花了,我喜欢昙花!”

“前天不是小狐狸吗?”

“小狐狸和昙花我都喜欢。”


“齐司礼,我头晕。”

“……”


“齐司礼,你最近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失眠而已。”


“齐司礼,你一直在消耗自己的天赋救我对吗?”

“只是顺手。”

“我都知道了!这样下去你也会撑不住的!”


“齐司礼,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齐司礼,别救我了,我不想害死我的恩人。”

“齐司礼,忘了我吧。”

“你休想。”


“唔——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追杀我!”

“别怕,我在。”

“你是谁?谢谢你救了我!”

“齐司礼。”


天晴了,雨停了,天空放晴了。清风拂过,草木葳蕤,昙香馥郁。


昙花迎着朝阳与清风肆意绽放,一只浑身是血的白狐闭着眼静静躺在花丛中,地上掉落了一支与他模样相似的簪子。


“齐司礼。”


白狐仿佛听到一个稚嫩地声音,尖尖的耳朵动了动。




最是难留昙花一现转念空,

年幼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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