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泪同人（四十二）
到达魔法师所说的地址之后，上条当麻马上意识到他上当了。
住宅区的夜万籁俱寂，昨日的突发事件使得学生们都听话的待在家里，大半夜的也没有什么人会特意违反校规，做出有可能会搭上性命的事情。从空中看的话，夜间的学园都市就像盆景中微缩的模型，仅仅是在模仿真实。
上条咬紧臼齿。他的判断并不来自于周围安静的气氛。战争中狙击手会竭力隐藏自己的身形，让自身与风景融为一体，往往感觉最安全的时候，反而是最危险的时候。不少擅长战斗的魔法师也会选择用类似的方式，而非依靠某种意义上告知别人自己方位的“闲人驱散”。
然而眼前的情况与那些情况不同，上条心里确实焦躁得如同火烧一般，但是他的判断力不会因为心理因素受到影响，或许可以称之为才能也说不定。总是在遭受不幸的他，对意外状况的处理将本能和判断能够分开同时处理。
就像上条以前在战斗中遇到过很多令人发指的残忍行径，内心燃起强烈杀意的时候，他会暂时失去善良的光辉，却会保留冷静的决断力，或者说往往在那种内心剧烈动荡的时候，他的能力才能更加毫无保留地展现。
上条能够感受到周围的风，细细的声响，仅有自然的生息。危险不存在于此，和魔法师接触之后，他对此时的判断深信不疑。操控怪兽的敌人拥有的杀意更加明显、纯粹、不加掩饰，只要他出现在这里，上条嗅到他的存在。
没有时间思考魔法师让他来这里的目的，上条只担心佐天泪子的安全。他还没有天真到相信魔法师的誓言，那些利己主义者基本上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相信他们不如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来得靠谱。
上条不再耽搁，转身原路返回。他对自己不幸的命运早已放弃祈求，可是为了心爱的女孩能够平安归来，他此刻唯有向神明献上虔诚。
他已经犯下大错。或许土御门就是预感到魔法师会使用手段，才在那个时候用冰冷的语调告诫上条不要忘记自己的目的。让所有人都能笑着回去的理想，没那么容易实现。如果仅仅是搭上自己一个人的性命，他可能至死不悔，可是要用那个女孩的安危换取一场梦的赌博，他即使轮回也不会原谅自己。
上条咬破下唇，滚烫的味道流进嘴巴里，他灼热的心脏几乎要爆炸。拼命奔跑，不断祈祷，脑袋里幸福和不幸的结局一次次碰撞。
蓦地，上条紧绷的神经在脑海中警报声大作，在住宅区未曾发现的危险因素忽然以最直接的方式出现——上条不得已迅猛停下脚步，即使他再怎么不能停下来，现在他不活下来，就没有办法与佐天相见。
修长的人影从笔直的路灯柱后闪出，姣好的面容上和上条露出一样的愕然。
“……上条先生？”
“织……小姐？”
出现在上条面前的俨然是白天在旧书贩卖会上见过的织小姐，和白天宽松的长裙打扮不同，现在的她穿着便于行动，对现在的时节又过于严实的衣服。
上条没有开口询问，他不认为织小姐出现在这里会是偶然，不过她显然没想到上条会出现在这里，至少不是埋伏。他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如果可以的话，上条希望不要与织小姐为敌。
“巧合……不可能的吧……”
织小姐叹息着露出苦笑，正视上条充满怒意和痛苦的面孔。
“看到佐天同学遇难的新闻时，我就该猜到了。你就是他们在找的那个人吧？”
“……”
“我曾经是魔法师，和与你为敌的那些人属于同一阵营。”
织小姐自报家门，可能是对上条他们抱有负罪感，她低垂下眼眸，紧抿着嘴唇忍耐。
“我以为躲在全世界与魔法最没有缘分的城市中，就能不再与他们产生关系，但是果然我还是逃脱不了呢。”
“为什么要逃脱魔法呢？”
上条蓦然觉得织小姐与她有那么一丝相像，便忍不住追问。
织小姐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上条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她低头沉思一会儿，抬头端详皎洁的白月。
“为了得到幸福吧。”织小姐以简短的总结开始，不过并没有长篇大论，她知道现在的状况不是午后闲聊的品茶悠闲时光。
“我是希望得到幸福的人生才会成为魔法师，可是成为魔法师的我却没有获得幸福，深陷魔法只是让我越来越痛苦，所以我逃离了。”
“那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呢？”
上条没有注意到他言辞十分锐利，就像在责问那些不懂得人类幸福的魔法师们。织小姐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不可能跟魔法没有关系，可是这不是她所选择的生活。
“那也是我早该预料到的事情，魔法没有那么容易逃离。”
即使是没有学过心理学的上条，此刻也能从面前看上去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的女性身上感受到紧张的气息，或者说，她在害怕。
“你们最近抓捕了不少潜入这座城市的魔法师吧，基于这个原因，结社现在人手短缺。本来大家集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各自怀有目的，这些年各派的斗争一直很严重。然后他们就把我这个不成器的人给想起来了，虽然派不上太大的用场，但是孤立无援的他们也别无选择。”
“所以你就服从了？”
“不，我可是一直为了自己的幸福才活下去的，岂能这么轻易的让他们夺走我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得到的幸福。”
“……”
“我已经找到能够跟他们交易的本钱了，但是看上去还是被料到了。老狐狸的眼光还是那么毒辣。”织小姐耸耸肩，笼上一层宛若薄雾月光的细长身形如同蝴蝶破茧般缓缓发生微妙的变化。“即使与你们为敌，我也不会放弃。”
面前面容轻柔温暖的女性举起发出妖艳红光的右手，细长的透明指甲宛若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清澈的眼睛幻化成仿佛在燃烧的竖瞳，抑制不住嗜血本性的嘴巴里显露出大型肉食动物样的锋利犬牙，等不及要撕咬猎物。
“……就算被咒诅，我也要坚持自己的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