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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的后世影响

2022-07-11 00:32 作者:蕉园七子  | 我要投稿

点绛唇(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减字木兰花(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浣溪沙(绣面芙蓉一笑开)

丑奴儿(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明代的李清照集的一个显著特点是,相比宋代的各种文献,它新增了一些之前从没有出现过的词,比如以上几首,对于以上词,评论家们展开讨论:这些词究竟是后人误系于李清照名下,还是就是出于她之手?从写作习惯上看,李清照写词有三个习惯,一是喜欢借鉴、化用、吸收其他男性词人的词作,二是喜欢用白描的写法,三是极少会像写小说一样直接上来就描写人物的行为和话语,而是用比如“染柳烟浓”之类的意象作为铺陈,用推进式的行文结构一点点地烘托出人物情感,形式上大体符合她在《词论》中的对词的要求。从总体来看,宋代文献记载的易安词风格变化不大,具有相对一致性,而且大多能与以上三点相符合。但这四首明代才出现的词,不但与之前的易安词风格迥异,而且没有一点能与李清照通常的写作习惯相符合的。另外,就算李清照想要打破以往的写作习惯,创作一些风格迥异的词,那这些词按理来说文学水平应当与她的其他词作相当,可这四首词却与易安词中的其他词水平相去甚远,甚至可以堪称是最差的几首词。若拿男性文人作比较,柳永也写过艳词,但它们的水平不至于和他为人称道的词相差太远,李白平日里诗写的很好,当他应召给杨贵妃写诗时,也能写出“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样佳句。而李清照应该也是如此。


所以,这些词真的是出自李清照之手,为赵明诚所写的吗?


宋周煇清波杂志卷八记载:顷见易安族人言,明诚在建康日,易安每值天大雪,即顶笠披蓑,循城远览以寻诗。得句必邀其夫赓和,明诚每苦之也。


从这一条逸事可以看出,李清照是一个人独自写,等写好了之后再找到赵明诚求和诗,但诗艺不佳的赵明诚似乎对写诗填词不感兴趣,甚至觉得写和诗是一件痛苦的事。而以李清照强势的个性,一个人踏雪寻诗的举动,还有她大多数词作中所呈现的孤独的语境来看,她也未必想受到干扰。故从李清照和赵明诚的性格来看,李清照可能会请赵明诚来和诗,但她未必会喜欢在受赵明诚的干扰之下填词,因为李清照想一个人写,而赵明诚则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


综上,无论从创作习惯,文学水平,还是从有记载的李清照和赵明诚的关系来看,这些传闻是写给赵明诚的词很大可能不是出自李清照之手,或许是人们为了重塑她的形象,有意系于她名下的。


尽管如此,依旧会有人引用王灼评价李清照的一段话里的一句来和这些词互为论证。一来论证王灼的话是对的,二来论证这些词出自李清照之手。


但王灼对李清照的评价是有其语境和时代背景的,从一整段话里摘出一句话来作为论证,无异于断章取义。我们不妨来看看原文是怎么说的。


宋王灼碧鸡漫志卷二:易安居士,京东路提刑李格非文叔之女,建康守赵明诚德甫之妻。自少年便有诗名,才力华赡,逼近前辈。在士大夫中已不多得,若本朝妇人,当推文采第一。赵死,再嫁某氏,讼而离之。晚节流荡无归。作长短句,能曲折尽人意,轻巧尖新,姿态百出,闾巷荒淫之语,肆意落笔。自古搢绅之家能文妇女,未见如此无顾藉也。温飞卿号多作侧词艳曲,其甚者:“合欢桃叶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亦止此耳。今之士大夫,学曹组诸人鄙秽词,则为艳丽如陈之女学士、狎客;为纤艳不逞淫言媒语如元白;为侧词艳曲如温飞卿:皆不敢也。其风至闺房妇女,夸张笔墨,无所羞畏,殆不可使李戡见也。


王灼首先夸赞了李清照的才华,然后立马提到了她在贞洁上有失,并评价她“晚节流荡无归”,可见站在封建社会的贞洁观念上看,王灼对李清照是颇有成见的。评价完李清照的贞洁问题后,王灼立马对李清照的文风展开了批判,但读完整段话后你会发现,他主要想批判的不是李清照,而借李清照来含沙射影地批判当今士大夫的词风,告诫他们不要尽写一些肆意落笔的词曲,否则这种词风刮到闺阁里,甚至影响到了李清照这样的女性作者。王灼对文学的批判取向其实是颇受当时的时代背景的影响的,在宋代,词这一题材刚刚进入士大夫们的视野时,其地位远不如诗,再加上很多词的内容都写的是士大夫和歌女之间的唱和,因此被认为是上不了台面的旁门小道,故当时有很多致力于填词的士大夫都受到了类似于李清照一样“闾巷荒淫之语”的批判,其中甚至不乏有像柳永、苏东坡、欧阳修、周邦彦这样的大家。而且,宋人眼中的荒淫之语未必是现代人眼中的荒淫之语。以王灼的标准来看,温庭筠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样的句子就已经算是艳曲,那李清照的“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当然也可以称得上是荒淫之语了,又何必要什么“绣面芙蓉一笑开”呢?反过来说,如果在那个时代男性词人都受到如此严厉的批判,李清照又怎敢以一搢绅之家女子身份写什么“笑语檀郎”?而且在经过和其他女性作品比较后,一个很显著的问题就出现了,就算她想突破世人的眼光写这个题材,那为什么只有绕个弯来写男性视角的作品,却没有留下至少一篇像朱淑真的《圆子》、鱼玄机的《赠邻女》或柳如是的《男洛神赋》这样直接写女性视角的作品?要知道,李清照是那个时代追求平等爱情的女性先锋,但平等的爱情必然是双向凝视的,所以要么她两方面都不会写,要么她这篇写男性视角,下一篇又会写女性对男性的审美,或者在同一篇作品中让两种目光交替出现。也许受时代影响,李清照为避免招致他人非议,而从来没有写过类似《圆子》、《赠邻女》、《男洛神赋》一样题材的作品。或许就是因为她没有写过,所以人们有意把“笑语檀郎”这样的男词人的对女性的意淫之作系于其名下,以此来告诉大家,李清照平时就是这样的,她和赵明诚之间就是这样的,但究竟是怎样,我们永远也无从知道了。也许在李清照眼中,艺术与现实是分开的,所以她对于词所写的内容是有所选择的。易安词的不少句子都是化出自同时代的男性词人的词句,其中有不少原词其实写的并不怎么典雅,比如柳永的“被翻红浪”原本是写床笫之事,但移用到易安词里面则被改为了用做衬托孤独情绪的情景描写,故虽字面相同而语义已然不同,这种借鉴也在一方面成就了易安词一个很大特点,那就是语俗而意不俗。对于没有真正读懂易安词的人来说,他当然可以把易安词曲解为像柳永词一样语俗意也俗。王灼就是一个例子,他不拿李清照和同时代的那些词人比,拿她和温庭筠、元稹、白居易这些在词还未经过柳永的改造时的作者比,得出一个李清照的词比其他词人有更多荒淫之语的结论,足可见其用心了。


徐培均在他的《李清照集笺注》的自序中说的:如何深入研究李清照,是摆在词学界面前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其实不只是在现代,从古至今,如何评价李清照的词,如何看待李清照这位词人,对于历朝历代的词学界而言都是一个难题。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李清照是她所处那个时代活跃于主流词坛之中唯一的一个女性,缺少了和她水平相近的女词人和有一定规模的女性文学群体作为参照,以至于我们无法从与她同性别的作品中得知该以怎样的标准去评价她。但李清照的文学成就又使男性文人们无法将其忽视,因此只好强行将她纳入到男性文人的队列中,以男性词坛的标准对其予以评价,又因为她是被如此对待的唯一一个女性,故被视作是女性的代表,对她的评价有时候不仅仅是针对她这个人,亦是针对她是一个女性。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在明清时期涉及到易安词的评价中,对男性词人的评价是不断变化的,但对李清照的评价却只有一个亘古不变的词,那就是婉约。


明宋征璧倚声初集卷二论宋词:吾于宋词得七人焉:曰永叔,其词秀逸;曰子瞻,其词放诞;曰少游,其词清华;曰子野,其词娟洁;曰方回,其词新鲜;曰小山,其词聪俊;曰易安,其词妍婉。


清王士禛花草蒙拾:张南湖论词派有二:一曰婉约,一日豪放。仆谓婉约以易安为宗,豪放惟幼安称首,皆吾济南人,难乎为继矣。


清沈祥龙论词随笔:词之蕴藉,宜学少游、美成,然不可入于淫靡;绵婉宜学耆卿、易安,然不可失于纤巧;雄爽宜学东坡、稼轩,然不可近于粗厉;流畅宜学白石、玉田,然不可流于浅易。此当就气韵、趣味上辨之。


其实婉约这个词未必适用于所有易安词的评价,它或许来自于那个时代默认李清照是一位男尊女卑社会制度下的符合性别规范的女性的视角,而不是来自于把她当做一个个体来看待的公正视角。婉约这个词诞生的过程其实远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它首先是要抹除了真正的性别差异,然后再按以一种极其推重男子气质的单一化标准,把所有在男子气质之外的都异化,而这些所谓的男子气质的定义早已被无限扩大到那些人类共有的品质上,这些品质通常是传统儒家学说所提倡的,故也可以称作豪放,然后再把剩下的归为更消极的、女性化的,而这些全部都会被称作婉约,于是人为的性别差异就诞生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在只有单一评价标准的男性文学体系中,原本有其独特价值的李清照最终成为一个具有陪衬性质的花瓶般的存在。


也有的人看到这种评价的局限性,故一反常态地在评论中强调易安词有丈夫气,不过依旧未跳脱出把男子气质无限扩大的思维。


清沈曾植菌阁琐谈:易安倜傥,有丈夫气,乃闺阁中之苏辛,非秦柳也。

易安跌宕昭彰,气调极类少游,刻挚且兼山谷。篇章惜少,不过窥豹一斑。闺房之秀,固文士之豪也。才锋太露,被谤殆亦因此。自明以来,堕情者醉其芳馨,飞想者赏其神骏。易安有灵,后者当许为知己。


当李清照在很多男词人之中被顺便提到时,她的词风被评为婉约,站在豪放派的反面,当她被拿出来单独谈论时,她又和豪放派一起被归为一类,站在婉约派的反面,两种评价差别如此之大,令人咂舌。但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差别,也许恰正说明李清照或者说其他女词人本来就不属于豪放与婉约的评价体系。仔细想来,如果豪放与婉约还有着内外之分的话,那这种分类对于被迫待在闺阁中的女性可以说是毫无意义,且无法适用于众多女词人比较的情况。试拿男性的豪放与婉约的标准来评价从古至今的所有著名女词人,吴藻和徐灿的一些词比李清照豪放,一些词比李清照婉约,朱淑真和张玉娘则比李清照婉约,而顾太清、沈善宝则和李清照一样是什么风格都能驾驭的综合选手,如此来看,若在女性文坛中,则更加难以定论哪位女词人是豪放派还是婉约派。其实女性词的豪放与婉约与男性词的豪放与婉约自是不同,尽管女性词的这两种具有自己独特标准的特点以及其他更复杂的特点从来都得不到承认,但由男性设定的两分标准在实践中自是不适用于评价女性文学的。如果男人们本就不了解该用什么标准才能更准确地评价李清照这位女词人,那像这样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也就不足为奇了。


到了清代,由于资本主义萌芽,风气大开,江浙闺秀文化兴起,女性们结成诗社相互唱和,一时间涌现了无数才女。于是有徐灿的时代,就有蕉园七子,有吴藻的时代,就有顾太清和沈善宝,彼时不再是像宋代一样只有一两个女词人一枝独秀,而是千枝竞秀,百花齐放。受现实中才女们的竞争的影响,人们也开始频频拿李清照和其他或同时代或不同时代的女性词人相比,但这种评价通常只专注于她们的文学水平的高低,而较少进行作品风格上的比较。


清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五:闺秀工为词者,前则李易安,后则徐湘萍。明末叶小鸾,较胜于朱淑真,可谓李、徐之亚。


又在卷六说:宋妇人能诗词者不少,易安为冠,次则朱淑真,次则魏夫人也。


认真地拿李清照和朱淑真进行作品上的比较的,是一位名叫孟淑卿的女诗人。


孟淑卿,号荆山居士,曾论朱淑真曰:作诗贵脱胎化质。僧诗无香火气乃佳,铅粉亦然。朱生故有俗病,李易安可与语耳。


孟淑卿称赞朱淑真的诗有脱胎化质之妙,但缺点是有俗病,易安词比之断肠诗要更典雅,意境更高远,但从气质看二者亦有相通之处,即都是无香火气之作,李清照与朱淑真若在现实中相遇,则可以交流她们对文字的看法。


也许因为孟淑卿也是一个女诗人,所以她能准确地评价女诗人。在所有对李清照和朱淑真评价中,她的这个评价可贵之处在于,这是基于她们是两个个体作出的评价,而非针对她们是男性评价体系下的女性而作出的评价,在那个时代,实属少见。


如果认真说起来,朱淑真的确在她的诗里借鉴过李清照的“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若是同辈,相见也不是不可能。二人的诗里虽都透露着一股文人的气质,但词作却并没有什么相互影响的痕迹,有人认为这是因为她们所生年代不同的原因。朱淑真凄凉的词风似乎更符合丢失了半壁江山,对女性的贞洁和缠足要求更加严苛的南宋气氛,而且她显然没有经历过南北宋之交的战乱。如果朱淑真纯是南宋人,李清照则生于北宋,那么有没有可能在李清照晚年收女弟子的时候,十五六岁的朱淑真慕名见到了六十多岁的李清照,受过她的一点指点和鼓励,但却发展出了与她不同的词风?若是如此,李清照见到朱淑真,知道女性词坛后继有人,那也可以不抱憾而终了。而朱淑真若能见到李清照,那对她必定是莫大的鼓舞,往后她在南宋词坛彳亍而行,能忆起年少时这一段时光,也不算寂寞。


无论她们在现实中是否真的照过面,后世之人都喜欢将二人相提并论。


清代女诗人汪端在访问朱淑真的故居时,写过一首吊朱淑真的诗,后四句为:

岂向柳梢窥素月,可怜霜里坠芳兰。

风鬟憔悴吴江冷,一样伤心李易安。


在诗的末尾,汪端提到了李清照,大概是认为朱李二人都是伤心之人作凄凉之语,颇有惺惺相惜之感。不过这种认为李清照是一伤心之人的评价,其实颇受男性词评的影响。


清袁学澜适园论词:李后主哀思缠绵,尽是亡国之音,终致牵机药赐。清照忧思凄怨,语多萧瑟。晚景凄凉。两人遭际,并多坎坷,未始非词语惨楚有以感召之也。


这一词评强调易安词中有许多凄凉之语,将其与李煜的词相提并论。其实李清照和李煜的风格还是不太一样的,虽然李清照的词总体受花间词风格的限制,但在花间词派的范围内,李清照尝试写过各种不同风格的词,有些反映闺中喜与忧,有些颇受北宋文人词的影响,这与李煜的宫廷词非常不同。但有一点李清照与李煜一样,就是他们都词风多变,并非只有表现凄凉情景伤心人的词作。


李清照的伤心之人作凄凉之语的形象,很可能是由后人在她的几篇代表作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点艺术加工而形成的,既便于人们对李清照这个人物产生深刻但是却单一化的印象,又锲合当时对女词人的刻版印象。


李清照表现伤心情绪的词作通常会留传的更广,其中最著名的的莫过于“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人们甚至为了这首词编了一段李清照与赵明诚的逸事。


元伊世珍琅嬛记卷中引外传:易安以重阳醉花阴词函致明诚。明诚叹赏,自

愧弗逮,务欲胜之。一切谢客,忘食忘寝者三日夜,得五十阕,杂易安作,以示友人陆德夫。德夫玩之再三曰:“只三句绝佳。”明诚诘之,曰:“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政易安作也。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皆化出自男性词人作品,并非李清照独创,像“唯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才是李清照独创的词句。赵明诚若是想与李清照竞争,显然是不甘心被她这个女性压倒,但偏偏让他有危机感的不是那些李清照独创的内容,反而是《醉花阴》里的化用男性词作的句子,实在是不合情也不合理。很显然,这个故事是由李清照这句著名的词编造出来的,因为在当时来看,赵明诚未必能预知《醉花阴》会在后世成为李清照最著名的词作之一。所以就算他要比,应该也是选李清照那些有独创内容的词作比,方才有意义。


无论如何,这个故事都从侧面反映出来了李清照的一些伤心情绪的词作相比其他的词作在流传的过程中具有更广泛的影响力,人们则用这几首广泛流传的词作来构造了一个李清照的伤心人的形象。故当后世的女诗人女词人借鉴化用易安词时,再次创造的诗句或词句的情景也颇受这个形象的影响。


下面列举一些女性作者借鉴化用易安词的例子。


倾心吐尽重重恨,入眼翻成字字愁。

添得情怀无是处,非干病酒与悲秋。—— 宋代·朱淑真《得家嫂书》


门外车驰马骤。绣阁犹醺春酒。顿觉翠衾寒,人在枕边如旧。知否。知否。何事黄花俱瘦。

—— 宋代·张玉娘《如梦令·戏和李易安》


雨过几枝红倦。寂寂琐窗西畔。半梦半醒时,谁向绣衾低唤。魂断。魂断,花也为人长叹。

—— 清代·徐灿《如梦令》

(反意李清照词,原是人为花叹,变为花为人叹)


底事离愁别绪,抛不去、心上眉边。愁都艳,芙蓉秋雨,芍药春烟。

—— 清代·沈善宝《凤凰台上忆吹箫》


晓窗睡起帘初卷。入指寒如剪。一宵疏雨一宵风。无数海棠瘦得可怜红。

分明人也因花病。几度慵拈镜。日高独自不梳头。只听喃喃燕子话春愁。

—— 清代·吴藻《虞美人》


深黄浅白,记重阳前后。满把幽香一樽酒。甚西风,帘卷人淡于花,能几日、花渐比人消瘦。谁开三径望,冷艳无情,蝶梦荒寒雁来久。

红了木夫容,静女娟娟,对老去、东篱诗叟。爱寂寞、秋容抱冬心,便十月青霜,一枝还有。

—— 清代·吴藻《洞仙歌》


东风吹尽,便绣箔重重,春光难闭。柳悴花憔留不住,又早清和天气。梅子心酸,文无草长,尝遍断肠味。将离开矣,行人千里谁寄。

帘卷四面青山,天涯望处,短屏风空倚。宿洒新愁浑未醒,苦被鹦哥唤起。锦瑟调弦,金钗画字,说不了心中意。一江烟水,试问潮信来未。

—— 清代·顾太清《壶中天慢 和李清照《漱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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