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 第八十八章 破镜重圆
肖战是来接王一博的。
今天的工作结束得比预期早，他提前到了。车子停在哪里都不耽误时间，于是直接将车位让给顾周，指挥着司机往建筑物东面开，果然见到一片划为车位的空地。
车刚停稳，车窗又被敲响了。
这回敲的是他这边的后窗，人还是原来那个。
顾周躬身对着窗户里面道：“我想来想去吧，有几句话还是得当面跟你说。”
肖战开门让他上车，他连连摆手：“就不坐了，我着急走，长话短说。”
说是着急，面上看着也确实心急火燎，该说的话却一句没少。
“首先我代替我那两个朋友，就是刘扬帆，还有赵跃，给你道个歉。”顾周站在车外冲肖战鞠了个躬，低头时撞了下车门，捂着脑袋道，“我们那时候不懂事，做了些……放到现在看也很过分的事，就算不是我亲手做的亲口说的，当时我也确实参与了，并且没有阻止他们。幼稚，恶劣，素质低下……你怎么想我怎么骂我都行，是我的错我认了，你不接受也是应当的，哪怕过去这么些年，我也必须郑重道个歉，向你说声对不起。”
车内的肖战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可顾周一开口就不打算别人说话的机会，紧接着道：“我不想求你原谅，只希望你看在那时候都年轻不懂事的份上，别生博哥的气了。”
听到这里，肖战眼皮掀了掀，有了些反应。
“我不是想用年轻不懂事为他开脱，也不是不让你气他，他活该，就是，就是……”顾周有些词穷，“就是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其实很早就喜欢上你了，当时说那些话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他那人就那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来会所那天，他当着我们的面装腔作势把你送他的戒指扔了，回头就趁我们不注意拿走了。后来你跟他分手那天，他给你准备了蛋糕，还有同款的戒指，拜托我给他送过去，结果我到那儿他蹲在门口，怎么喊都不应，疯了似的满地找你送他的那枚戒指。”
“把你气走之后，他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就那样还惦记着要考大学，说答应过你要考C大，最后真考上了，结果因为家里出事没能去上。那段时间我已经在部队里了，不知道他过得这么不好。你也知道他从前有多娇气，零食要吃进口的，床要梨花木的，被子都要真丝填白鸭绒的……反正我是想象不出那些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听说你没有报复他，甚至没有对他恶言相向，我打心眼儿里敬佩你的宽容大度，也替他感到高兴，代表他没喜欢错人，这么些年的等待也值了。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一个意思，如果你也放不下他，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呢？……这话不是因为我是他朋友才这么说的啊，我发誓！”
顾周举着手发誓状，表情肃穆，见车里的人同样面色凝重，没把他的话当笑话，才放了心，把手放下，道：“我要说的就这些，赶时间先走一步，下回有机会再聊。”
说着扭头就跑。跑出去十几米远又返回来，挠着头道：“那啥，我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儿。一博他现在吧，跟从前是不太一样了，从云端跌落泥潭，任谁都没法平常心，给他一点点耐心就好，千万别恼了他。”
天快黑的时候，王一博从位于二楼的ktv里出来，在门口张望片刻便看到肖战告诉他的车牌，跛着一只脚一颠一颠地跑过去，半路被下车接应他的肖战接住，半扶半抱地将他弄上车。
“等了很久吗？”坐到车里王一博就急忙解释，“本来想早点溜的，顾周那家伙做事二不挂五的，我不在那儿看着他不行。”
肖战点头表示了解，接着问道：“他怎么了？”
难得见到肖战对自己朋友的事感兴趣，王一博答道：“他追人呢，我当他想到什么好主意信心十足的，单枪匹马就来了，结果……”
“结果？”
王一博忽然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怕工作一天的肖战听着烦，吐了吐舌头，简洁说明道：“结果他掀开衣服，胸口弄了个纹身，把要追的人的名字刻在身上了。”
想到刚才在ktv里经历的魔幻事件，王一博都替顾周害臊。
不过想法倒是不错，班长对他的不信任源于他曾经喜欢过女孩子，他要做的便是让班长知道自己非他不可，在身上纹名字什么的看上去没头没脑的还有点非主流，实际上是对症下药。况且看姜俊的反应，也确实发挥了奇效。
车里很安静，经过六中的时候，王一博挨着窗户看了几眼那熟悉的大门，之后就再没有什么能吸引他往窗外瞧。坐着坐着，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一会儿低头挠挠自己的膝盖，一会儿抬手摸后脖子，一会儿又掀起衣服下摆按按肚皮。
肖战余光瞥见动静，转动眼珠看他时，他正掀起左边袖口露出一截藕白的手臂，手指在上面刮刮蹭蹭比划着什么。
回到宿舍吃过饭，两人坐在沙发上各自看了会儿书，肖战站起来拿外套穿上，王一博以为他要走了，垂着脑袋依依不舍地跟在他后面，却听肖战道：“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吧，总是回来拿不方便。”
王一博博拨弄着一头半干的头发给顾周回消息。顾周亢奋不已，说姜俊肯放他进门了，之后便没了消息，许是在献殷勤，或者在……亲热。
刚和好的两个人必定干 柴 烈 火，天皇老子都没法打断，跟自己这边的情况截然不同。
王一博摸了摸屁股底下的床单，想着昨天晚上他和肖战居然就这样盖着被子睡了一晚上，最亲密的动作不过他趁肖战睡熟了偷偷往他身边靠了靠，越想越觉得不踏实。
这么多年了，他就一点都不……想要吗？
哪怕得到了肯定答复，王一博总有办法把自己绕进死胡同。
他是行动派，不喜欢把事情搁置着让自己坐立难安，当下解决掉才是正道。于是等到肖战洗完澡出来，他主动拉着他让他坐在床沿，自己跪坐于床上，在身后帮他擦头发。
擦着擦着，身体就往肖战身上靠。
或许是怕碰着伤员的腿，肖战并未推拒。直到被推得半躺在床上，手肘向后撑着床铺，肖战才失笑道：“你要干什么？”
王一博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见过他笑了，当即便看痴了，一手撑着他的胸膛，一手抚在他脸上，像要永远留住这个笑容。
“不干什么。”王一博回答道，“就看看……肖战哥哥真好看。”
丢掉口是心非的坏毛病，王一博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直球选手，想什么便说什么。他以为这样的自己可能看起来有点傻，殊不知他身上最吸引肖战的特质便是不加掩饰的纯真，被如黑曜石般璀璨漂亮的眼睛看着，被全身心依赖地喊着肖战哥哥，肖战寂静许久的心脏好像重新活了过来，在胸腔里掷地有声地跳动。
第二天早上，肖战是被手心的痒意弄醒的，睁开眼便看见王一博毛茸茸的脑袋拱在他肩上，正将他的右手捧高，掌心朝下，轻轻碰那条伤疤。
等到王一博起床进到卫生间里洗漱，肖战才“悠然转醒”，并在推开卫生间门的时候，“碰巧”抓到在往脖子上戴项链的人。
王一博无处可躲，索性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由着肖战走近，慢悠悠地用手指勾起他挂在脖子上的戒指。
“不是扔掉不要了吗？”
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响在耳边，王一博窘迫得想哭，心想我给你的那枚都不知道被你丢哪里去了，居然还来质问我。
嘴上却正直道：“没有丢，一直没有丢，每天都带着，以后也……也不会丢的。”
本想借机问问王一博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见他缩着脑袋一副犯了错等待责备的模样，肖战于心不忍，把戒指从细绳上拆下，托起他的左手，将圆环从无名指尖推入指根。
不松不紧，刚刚好。
王一博还愣着，肖战牵起他的手，送到唇边，用嘴唇碰了一下他戴着戒指的手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