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勇下的卑劣

Neither看着面前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摸了摸自己腰间挂着的魔刃，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他今天是来忏悔的。

而这里是特事局在总部特意设置的一间忏悔室。

忏悔室是一种历史悠久的建筑，在一些老旧的神殿当中仍然可以找到它的身影。

忏悔屋的外形是一个带有神圣纹路的长方体，内部被一堵墙分割成两个小房间。神父会坐在忏悔屋的一个房间里，忏悔者则坐在另一个房间中。

两人无法看见对方，只能通过隔板上的一个小孔听到对方的声音。

这让想要倾诉自己罪过的人可以来到这里宣泄。

Neither顺手把那扇木门锁上，靠墙坐下。

“……有人吗？神父？”

“我在听。”年轻的神父用中性的，带有温和感的声音回答。

“啊……真可惜。”

“为什么可惜的呢？”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后悔来到这里的。”

“……”“神父”没有说话，安静地聆听着。

“你知道吗？”Neither把头也靠在墙上，用一种几乎算得上呢喃般的声音：“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卑劣的小人。”

“啊，不，不。不是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卑劣的小人。可是总有些傻子把我当英雄。”

说到这里，Neither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与疲劳。

“他们无视那群真正可敬的，冲在战场第一线的无名士兵们，却把我这个贪生怕死，自私自利，懒惰，没有同情心，不善于言辞，随时可能背叛的定时炸弹当作英雄……嘿，这真是可笑啊。哈，哈哈……”Neither突然按住自己的脖子失控般狂笑起来。

神父静静地等待Neither笑完，他知道，Neither肯定还有话。

“我了解自己。”果不其然，Neither的笑声减弱了些许，他继续说：“我一直是个胆小鬼……人们会觉得我勇敢不过是因为我的能力中有一项不死罢了。撇开我的那些能力，我和一个普通的孩子相比也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也可能是有区别的……他们比我更加善良，更加诚实……他们有值得赞叹的梦想——不论能否实现。”

“而我，我只想活下去。我甚至为此而不择手段。”

“你知道Blithe吗？那个有些暴躁的老兄？因为我怕死，他替我挡下了敌人的暗算。啧，我那时已经隐约猜到那是个陷阱了。”

“然而我还是让他去探路了。真是非常的……可悲。”

“更加可悲的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后悔当时的选择。”

“……”神父没有回答，就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啊，抱歉，我说的太多了。”Neither起身道别：“感谢您的倾听，神父。”

“不用感谢——这是我的职责，不是么？”

“虽说如此……”Neither站起来，准备离开。

他轻轻拉开门，随口问道：“对了，方便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当然。”年轻的神父笑了起来，他用那独特的中性嗓音回答道：

“你可以叫我奈瑟，奈瑟•里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