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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降落(十飒)

2020-12-23 18:36 作者:鱼酒子  | 我要投稿



歌星十×音乐制作人飒

失意产物

点梗cp之一

标题来源于经历

原名《daymare》

请勿上升真人

雷同我自己

写的有点磕绊,想写细一点,会比较冗长拖沓

不适及时退出

最后还是会以童话结尾



-


「Let me falling. 」



十二月的北京已经开始下雪,凉凉的落在脸上,激起一层涟漪。现在是他的闭关期,原本晨跑的时间要去见一位音乐制作人,十辰于轻轻哈了口气,把脸埋进围巾里,逐渐加快脚步。


制作人姓华,这让他想起了瞎子阿炳,他三岁丧母,自己也是三岁时父母离异,留下一个不像家的家。曾经的痛苦如今虽然已经能够正视,但也仍旧很少去想起,“当下”是十辰于一直沿用于生活的观念,这也是立风欣赏他的原因之一。


“你好你好,请进。”


开门的是一个清瘦的男人,头发烫着卷,有些长,盖住了眉毛。


十辰于走进去,浅色的装修温柔雅致,让人感到放松。这儿是华立风的工作室,平时锁着门,玻璃是反光的,看不见里面。对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音乐制作人,十辰于略有耳闻,很多人想找他编曲,奈何人家就是不下山,偶尔才接一两首,任性得很。


“你好,我是立风,称呼我飒就行。”立风给他倒了一杯茶,温度刚好,不烫。


立风,十辰于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他的名字,朝他露出一个笑:“飒,很高兴认识你。”


立风回以一笑:“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两人的初遇,就是十辰于第一次去到立风的工作室做客,和主人聊了整整一上午,饭都忘了吃。还是立风养的猫咪伯爵,睡醒了慢悠悠走过来,轻蹭着他的裤腿,立风才想起来已经距离中午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你的歌,我真的很喜欢。”立风笑着伸出手与他握了握,“那么不占用十先生时间了,合作愉快。”


三天之后立风制作的成品完成,十辰于头一次觉得自己在音乐上的投资与执着前所未有的值得。创作是他唯一注入所有的领域,早些年是宣泄,近几年是表达,显然立风比他更了解他的心路历程,概念与画面上,倒真是一拍即合。


来往之间两人成了朋友,偶尔没事做时,十辰于会去工作室找立风聊天,或者约他出来夜跑,立风也都欣然答应。歌星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不论他张扬或者安静,都仿佛流淌着一段悠然旋律。这大约是他的灵魂,会发光的,怎么也掩盖不住。


但是立风很清醒,他知道十辰于还是十辰于,在他的世界里去他想去的地方。



“要出新专辑了,开心吗?”某天他们约了场夜宵,立风抱着一杯热牛奶,慢悠悠的问。


“开心呀。”十辰于笑。


“你为什么不写情歌?”立风托着脸,“前几张专辑都多少有一点,现在这张是完全没有了。”


“为什么要写?”十辰于感到奇怪,“我只想传递我在想什么,至于感情世界,人和人都一样,没有太多必要说出来。”


“你只是不愿意分享吧。”立风说。


十辰于想了一会儿,“可以这么理解,但还是那句话,没必要。”


“忘不了前女友?”立风笑。


“忘不了,也都过去了。”十辰于耸肩。


“有喜欢的人吗?”


十辰于顿了一下,说:“自己。”


立风看着他突然把咖啡一口喝完,开始收拾东西,奇怪道:“要走啦?”


“嗯,晚上约了人。”十辰于朝他笑笑:“账我结过了,你可以再坐一会儿,我先走啦,改天见。”


立风看着他离去,又看了看窗外浓郁的夜色。


这么晚了,约的谁啊。




十辰于站在淋浴头下,温热的水冲洗着身体,房间里还残留着潮湿的气息。十辰于关掉淋浴,扯过浴巾简单的擦了几下,穿戴整齐后推开门,瞥了眼熟睡的女子,拿上东西轻声离开。他向来没有与人共眠的习惯,也许是小时候太过缺乏安全感,入睡时总要空无一人或者绝对黑暗才能睡着,有时疲惫过了头,干脆就窝在车后座对付一晚。


他不常这样做,何况家里有只猫,他得回去照顾它。十辰于启动车子往家开,深夜已经没有什么人,几个红灯没做停顿,一连开了过去,方向盘在掌心打了个转,稳稳当当行驶在路上。


不知为什么,十辰于有点儿想偶遇立风。两人熟络后,他不再称呼自己十先生,而是唤他阿十,他看向他时,总会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他也许会抱着perper坐在家门口等他,脖子上围着那条拼色羊绒围巾,小半张脸裹在里面,露出一对亮晶晶的眸子。想到这儿十辰于勾了勾唇角,扬起一个轻微的笑,继续开向那个只有他自己的房子,他空无一人的家。


“perper!我回来了!”十辰于打开灯,“你在哪儿?”


黑色的德文猫听到声音,摇了摇尾尖,从餐桌上跳下来。十辰于摸摸猫咪的脑袋,抱到唇边亲了一口:“要和我一起睡吗?”


perper喵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回应。


“那我们去睡觉吧,等我一下哦,我换件衣服。”


客厅熄了灯,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次日一大早,十辰于被门铃吵醒,蒙头挣扎了两分钟无果,只得掀开被子走下楼,眯着朦胧睡眼打开门:“谁啊?”


立风的脸和迎面而来的冷空气一同闯进感官,十辰于有些卡壳。立风看了看他,摇摇手中的麦当劳,说:“昨天我回去想了一下,混音有个地方要跟你商量。我能进去吗?”



十辰于拆开汉堡包,认真听了一遍他改动的地方,点点头:“可以,我觉得很好。”


“给你的歌编曲实在是很有成就感,改天你的demo都借来给我玩玩。”立风目光灼灼盯着他的手机。


十辰于笑了一声:“那么想要啊?”


立风歪着头,忽然摆摆手道:“算了,你的精神世界我不参与,你留着玩吧。”


十辰于看了看窗外,天色才刚刚转亮,“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麦当劳六点才开门,要不然更早。”立风耸耸肩,“你不是五点睡三点起吗?还说陪猫看日出,怎么我来的时候你还在睡。”


“昨天睡得晚,没起来。”十辰于挠挠头。


“哦。”


立风吃掉最后一口汉堡,拍拍手把包装纸扔进袋子里,目光投向别处。



出关后的日子几乎是天天跑行程,单是一个城市就要出席许多活动,作息也只好紧跟着调整。避开镜头两个多月,又重新成为众多目光的焦点,十辰于望向台下的歌迷,脸上露出笑容,那是整个大家庭,整个为他燃烧的国度。


新专辑的歌一首一首问世,立风听着耳机里的清澈声音,很好听。立风爱他的歌,但是这些歌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十辰于,他还是更愿意面对面与他交谈。


他去跟世界打交道,自己继续做隐士好了。立风心宽的关掉了网络,抱着猫离开工作室,窝进城市一隅过着无人打扰的生活。


“对于这次新专辑的创作,有什么有趣的细节跟大家分享吗?”


面对主持人的问题,十辰于握着话筒想了想,说:“新专辑的创作离不开我的制作人,许多编曲的细节是我们共同商讨决定的,还有混音、和声等等。他是我的朋友,在音乐上,我们是同频人,认识他我很开心。”


由于立风不愿意写全名,制作人介绍一栏上只留下一个字:风。十辰于虽不太理解,但也能够尊重,主持人想问更多,被他几语带过,话题重心逐渐放在歌曲的创作心路与观念上。



[飒,周六大家聚餐,你也来吧。]打过去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十辰于只好给立风留了言,希望他在周六之前能够看见。


立风回信已经是五天以后:“啊,好像没赶上。我最近一直窝在家,没看手机。”


十辰于正在拍摄场地喝热水,看见消息无奈的笑了一下,回过去几个字:


“你家在哪?我去找你吃饭。”



十辰于提着火锅材料去拜访立风,立风喜出望外:“你太懂我了,知道我懒得出门。”


“你平时在家怎么过的?”十辰于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手机也不开,万一出点什么事也没人知道。


“就是打打游戏撸撸猫,没什么特别的。”立风看着锅里的水开始冒泡,迫不及待伸进去一筷子,调侃道:“今天晚上没约人吧?你要是把我扔在这儿一个人吃火锅,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别啊。”十辰于失笑,“保证没有,过夜都行。”


也不知是那天晚上的月亮太过皎洁,还是热腾腾的气氛驱散了寒冷,十辰于望着立风明亮的双眼,有一刹那失神。这个人和自己喜欢的样子太像,他从容面对着所有目光,不慌不忙,在世界不需要他的时候,便温和的将自己藏起来。他享受平凡,在世界和他自己的关系中,选择了旁观。


相比之下,十辰于更觉得立风才是那个享受孤独的人。他骨子里带着与生俱来的超脱与平静,让他灵感如潮,自在如风。


他羡慕这样的人。


把人推倒在沙发上的时候,纯粹是本能先于理智做了行动。两人口中都是一样的味道,麻酱,香菜,还有肉类,立风显然没有接受这个事实的准备,瞪大了眼睛开始推他,被十辰于握住手腕,更深的吻入。


“别害怕,别害怕。”



第二天立风在卧室里醒来,身体已经被清理过了,套着睡衣。十辰于躺在旁边,感觉到立风的动作,略微醒了醒,将他搂进怀中。


“有哪里难受吗?”


立风愣了一会儿,摇摇头。


十辰于垂眸,看清他泛红的眼眶和鼻尖,微微蹙眉。


立风窝在他怀里不说话,身体的酸痛让他感到疲惫。十辰于摸不准他是不是生气,将他抱的更紧些,额头抵着他的,柔声问:“飒飒,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


立风看着神情认真的歌星,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明明离自己那么远,不曾彼此了解,也不曾与彼此磨合过生活,仅仅因为一晚上的肌肤相贴,就忽然变成亲密恋人。昨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看得出十辰于对这些并不陌生,不似自己一片空白,明星的私生活会是什么样,他能够猜到,但他不想代入眼前这个人,这个他一直用灵魂去触碰相接的人。


十辰于没有再问,良久,立风叹了口气,说,好。


没人能拒绝他。


回应立风的是十辰于的深吻。


十辰于在家陪了他两天,夜里立风听着两人相拥而眠时共振的心跳声,有一瞬间觉得这样到永远也不错。



他们没有公开,唯一的变化是立风住进了十辰于的房子,每天除了撸猫,还可以欣赏那些上百首的私藏demo。立风摁着钢琴,体味那些旋律,的确都是他能够写出来的,忧伤的,宣泄的,绝望的,温暖的,像一块块拼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他。


闲余时间收到一些合作邀请,立风挑了几个应允下来,进行的很顺利。新年第一天十辰于从外地赶回来陪立风一起过,送了他一个小熊手套,毛茸茸的,很暖和。


“你以前的制作人都很优秀,怎么突然想到来找我?”立风摆弄着手套,倚在十辰于怀里好奇问道。


“一位朋友向我推荐的,他听了新专辑,说找你最适合。”十辰于低头嗅嗅他的发香,“的确没错。”


“那你喜欢我什么?”立风笑着问。


“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很放松。”十辰于去握立风的双手,隔着绒毛描绘他的掌骨,弄得人心痒。立风还想说什么,下一秒被擒住了嘴唇,腰上的手臂也越圈越紧。


“一次好吗。”十辰于低声问,立风受不住这样的语调,点点头。


这不过是他们的第二次,最后立风双腿打着哆嗦,颤颤巍巍的承受着,意识有些零碎。


立风脑海里闪过十辰于在舞台上嘶吼的画面,才恍然明白,那些不过是他本性里的十分之一。很少有人能够尽情宣泄,而宣泄也很少能够带来想要的释放,立风想,他到底隐忍了多久,又隐忍了多少,才让他宁可苦苦折磨自己,藏在宿命一样的孤单中,不肯敞开心扉。


当一个人没有他想要的自由,任何纸上谈兵的爱都是枷锁。层层缠绕,直至骨髓。


立风很想对他说,抛却理智吧,抛却对错吧,痛痛快快的冲杀一回,在这唯恐不乱的世界中,在这亘古黑暗的宇宙中。


他不想看到总是温和的十辰于了。


“我爱你。”睡着之前,立风凑在他耳边说。


他只爱自己,没关系,他来爱他。如果以后他们很难再见面,希望他记得,一个叫飒的人,曾离你这么近。


第二天立风醒的时候,十辰于已经出去工作了,留了一个保温杯在床头柜上。


立风坐在床上喝热水,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觉得有些压抑。十辰于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出关工作时所有人可见的那个他,闭关时的生活,也都一目了然。——猫,创作,骑车,跑步,做家务,打游戏,跟朋友去压马路。他的精神世界无限大,却都局限在了现在的生活里,他沿着一个方向不断地走,却忘了他原本拥有整个世界。


儿时条条路都走不通,只能对着惨白厚重的墙壁将痛苦挥洒在黑白键上。而现在他所面对的墙壁之后的出口,能够将路走通吗?


立风陷入了困惑,也许十辰于也曾陷入过,在没有为吃穿住行、柴米油盐犯过愁的生活里,他的选择所带来的这一切,并不能让他找到自己,更找不到自己想去的、可以去的地方。


他想要什么呢?即使多了一个自己,他的生活和心境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不是吗?


这个问题,立风没办法代替十辰于想明白。但是他庆幸,在这条眼花缭乱的路上,他仍旧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没有不断坠落,落到只剩感官。


大家都已经是俗人了,没必要再成为欲望缠身的俗人。




立风没有在十辰于家过年,把伯爵留给perper作伴,自己乘飞机去了杭州。那里有一些做古玩的朋友,都是已经有家庭的收藏家,四五十岁,儿女在上大学。立风喜欢跟他们打交道,这些人玩的是历史,很多事情看的更通透淡然,立风经常能体会到一些东西,用在自己的生活中。


学音乐只是当初的一个爱好,他喜欢没人打扰的生活,曾想过在哪里开一个小店,随便卖点东西,够伙食费就行。后来歪打正着成了音乐制作人,半只脚踏入娱乐圈,因为工作就是在家制作歌曲,收入也满意,就一直挺安于现状。


立风沿着西湖散步,没来由的想到自己老了会是什么样,会不会和十辰于在一起,还有没有做音乐的热情。音乐对他来说只是众多选择中的一个,如果哪天不想做了,开个古玩店也挺好,认识几个聊得来的朋友,偶尔聚一聚,再平平淡淡到老。


他的计划里没有十辰于,换句话说,十辰于本就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曾以为的触碰仅仅是浅尝辄止,见好就收,这份欣赏与喜欢也没指望会有一个发展,偏偏造化弄人,惹得他进退不是,左右为难。


[飒飒,我很想你。]


立风看着十辰于发来的话,笑了笑,回道:


-[想我什么?]


对方好半天才回过来:


[我去找你。]


立风看着那行字,想了想,婉拒了。


[你好好陪家里人吧,年后我会回去。]


……


[好]


一个字不轻不重落在心上,立风没什么表情,关了手机继续往前走。



“吕老板,好久不见。”立风推开门,笑着与坐在茶桌前的中年男人打招呼。


“立风先生。”男人看见他有点儿意外:“今年没回家过年?”


“二老早度假去了,我来这边溜达溜达。”立风看着柜子上摆着的老茶,来了兴趣:“这个怎么卖?”


吕老板为人爽快,当他是朋友,大手一挥送了他两罐,用瓷器装着的,颜色很漂亮。


今天立风有幸见到了他传说中的二女儿,才刚刚三岁,戴着小帽子,很可爱。小姑娘还有个姐姐,两人相差十五岁,一个初长成,一个刚开始成长,立风逗着小姑娘,看她往妈妈怀里钻,觉得十分好玩。


他忽然想起了十辰于,当年的十辰于也才这么一丁点大,母亲就离开了家。


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阵酸涩,立风赶紧低头喝茶,掩饰好情绪。


年后坐飞机的人多,落地北京已是半夜,立风想先找个酒店凑合一晚,明天再去找他。


正准备叫车,突然收到一条微信。


[回来怎么不告诉我?我到机场了,出门右手边。]


是十辰于,立风才想起来,他给自己开了定位。


将围巾拢紧在脖子上,立风取了行李,慢慢朝着被灯火浸透的黑夜走去。沃尔沃安静的停在路边,立风放好箱子上了车,抬眼看向半月未见的人。


十辰于笑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启动车子回家。


“终于回来了,perper和伯爵想你想得不行,天天围着我叫。”


“真的啊?”立风想起自己的猫,打趣道:“过了半个月不用铲屎的生活,也挺快活的。”


“想我了没?”车子停在红灯前,十辰于笑吟吟的睨他。


“想。”立风一脸嫌弃,没好气道:“想你想到吃不下睡不着,差点去跳西湖。”


“假的吧,我看你胖了。”十辰于捏住他的脸。


立风拍掉他的手:“绿灯了,开车。”


十辰于朗笑一声,不再逗他,专心看路。


回到家,还是冷冷清清的样子,桌上地上倒是多了许多长辈送的食物,看来十辰于每天就是啃这些东西度过的。立风看了看那些水果,说:“我去杭州取经了,学了道豚骨拉面,改天做给你吃。”


十辰于哇哦一声,“这么酷的吗?”边说边把外套脱下,“很晚了,我们先睡觉吧。”


立风整个晚上都窝在十辰于怀里,对方身上的气息和温度令他心安,久违的没有做梦,也没起夜,睡了个好觉。十辰于大约也是真的想他了,抱着一整晚还不够,又贴在他身边一整天,立风笑的眉眼弯弯,对着他微厚的下唇亲了好几口,两个人两只猫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画面温馨极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十辰于在外跑行程,立风待在家研究厨艺。偶尔立风会上网查查古玩资料,跟收藏家买买东西,睡前把玩一番,十辰于倒是不介意家里多几个稀奇古怪的摆件,毕竟有的还挺好看,但他更偏爱现代艺术品。


“你如果去听吕老板讲故事,就会觉得古代艺术品非常好玩。也是奇怪,他一个胖子能讲出相声大会的感觉,真是古玩界奇人。”


“你说的我都好奇了。”十辰于笑,“改天带我去见见?”


“好啊!”立风欣然答应,“他是个很有阅历见识的大叔,人很好,有两个女儿。”


“有女儿啊?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立风白他一眼:“一个比你小十三岁,另一个比你小二十八岁,想吃嫩草,省省吧。”


十辰于哈哈大笑,搂着他一顿亲。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末,一个平平无奇的黄昏。


立风喜欢看日落,他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惆怅的事。小王子说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爱上日落,立风想,倒也不至于爱上,只是人们在思考的时候总要做点什么事,别人看到的是他正在做的事,而看不到他在思考。


十辰于把自己关在屋里创作。自从上次目睹他饭吃一半扔下碗去写歌,立风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边感慨天才是灵感的宠儿,一边该做什么做什么。


十辰于出来了,一手抱着perper。他好像很开心,尾音都是上扬的:“飒飒,我写了一段旋律,很好听,我想给它命名为《归一》。”


他向来是想到什么名字就用什么名字,但这次似乎是有意用心取名的。立风眨了眨眼睛,问:“是关于什么的?大爱?”


“不是,关于我自己的,算是一种历程吧,心路历程。”十辰于还沉浸在快乐里,“哇,我是怎么写出这么好听的旋律的,一会儿我把demo发给你。”


立风笑了一下,转过头继续看夕阳,心里琢磨着那两个字。



那是一段很优美的旋律。


像一个小人在摸索大山的走势与纹路,最后不知走到了哪里,歌声变得很温暖。立风猜测,也许是他心中的桃源净土,也可能是纯白虚空,总之这名字取的太贴切了。


“这只是其中一段,我还没有写完整首歌。”十辰于在他身边坐下,“怎么样,有编曲思路吗?”


立风摇摇头,“不需要。”


“嗯?”十辰于不解。


“不需要任何编曲和制作。”立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个旋律,或者这首歌,就这样就好。”


“为什么?”


“…因为它就像你一样。”


这首歌给他的感觉太过孤绝,站在山顶睥睨众生,却又寒意凛冽,虽然自由,不免寂寞。画里的小人在山脚下看看世间百态,摇摇头又回去了,继续做浪迹天涯的行者。立风抬起头看他,“你从没爱过任何人,那些喜怒哀乐只是你演给自己看的戏,你的心早就在催着你离开,到看不见人们、人们也看不见你的地方去。”


“……”十辰于反应了一会儿,说:“飒飒,不要跟我开玩笑。”


“你很温柔,”立风说,“不是吗。”


多少次他凝望着他温润的眉眼,都能捕捉到一些桀骜不驯的棱角,刻在这个人的骨血里。平时包裹在笑容下,闻不见摸不着,堪破糖衣触碰到内里时,竟是将人生生凉透,刺出一身的窟窿。


“但你多无情。”立风又说,这一次没有反问。


他是否会继续为这些可有可无的羁绊留下,这一点,双方谁都没有答案,谁都没有安全感。他和歌迷亦是。


真正的爱,是即使肉体不在,皮囊不在,心也仍旧牵挂着。只是他带着这种相对越走越远,旁人越来越找不到他,最后他走回虚空,不再出世,那份爱停滞空中,留一地众人面面相觑。


真狠啊。立风想。


“要是你不会动情,”立风按着他的肩膀,将自己挪坐到他腿上,膝盖蹭了蹭小十辰于。“你早就死了,信不信?”


十辰于看着他的眼睛,一阵天旋地转,立风的视野只剩下白色的天花板。


十辰于心里想说,那首歌里有立风,即使还没有,也一定会有。但是对方是怎么看他的?冷漠,无情,无所顾忌,口是心非。是,也许曾经的他将自己困得太苦,但他正在努力,努力朝属于每个人的阳光地跑去。


但是当他好不容易赶到时,却发现山下的世界全都结成了冰。


世界不会因为他的温柔而对他温柔,十辰于只好转身离开,去寻另一座山头。



结束后立风被抱进热水里洗了一个澡,总算没有那么难受了。十辰于捞出迷迷糊糊的他,拢上浴袍塞进被窝安顿好,自己换了衣服,在床边轻轻躺下。


立风还没睡着,依稀分辨着黑暗中的轮廓,抓住十辰于的手臂。


十辰于握住他的手,放到唇边轻吻,哑声道:“对不起。”


立风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到这句话一下泄了气,勉强笑了笑,说:“没关系…不用解释。”


十辰于看着他,立风语速很慢:“你需要一个伴…我知道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湿漉漉的贴在额头,立风动了动嘴唇,声音已经很轻,几乎快听不见。“我恰好在…”


十辰于忽然觉得,爱一个人真的要比创作难多了,他原以为既然懂得对方,就不必时时刻刻把爱你挂在嘴边。而沉默换来的好像往往是误解,和更多的沉默,看着脆弱易碎的立风,十辰于一阵阵心痛,凑过去吻他的唇,半晌又无力的分开。



“飒飒…”




这个决定,十辰于想了很久。


做出选择后,他打开微博,编辑了长长的一段文字,最终按下发送。


他对歌迷说,十年之后,他将永久退出歌坛,退出娱乐圈,但是会一直记得大家,也会照顾好自己。


这个决定十辰于没有跟任何人商量,除了他自己,和也许在意料之内的立风,对谁都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消息。


但是十年,乍眼望去还很远。


远到他可以不疾不徐的慢慢向前,慢慢包容消化诞生以来的种种经历,慢慢学会爱,再平静接受所有不由他的开始与结束。


四十而不惑,从此过由他自己判断做决定的人生,他觉得挺好。


平心而论,十辰于并不希望立风知道这个消息,他想用结果来证明他的成长,用成绩来证明他在学习。但是立风总会提前知道,或许更大胆地想,立风会愿意陪伴他一起走,去填补彼此的灵魂,完整彼此的灵魂。


懂你的人只是懂你,愿意爱你的人,才是爱人。


十辰于给自己的未来课题,是坦然接受所有共鸣,和去深爱自己的唯一。欣喜是欣喜,唯一是唯一,否则世界上成千上万的人,为什么在自己身边的偏偏是这个人。


立风醒了,迎着微光。十辰于望着他轻颤的睫翼,柔声说:“让我爱你。”


半梦半醒的人好像是点了点头,与他十指相扣,又睡了过去。



三个月后两人去了一趟杭州,胖胖的吕老板依旧在那儿开着店,笑眯眯的摆弄老茶叶,笑眯眯的卖东西,笑眯眯的数钱。


十辰于把三岁的小姑娘抱在怀里,沉甸甸的重量,很幸福。


原先想都不敢想,自己会拥有这么美好亲密的关系,而现在,十辰于转头看向立风,这个曾经一度活在自己小天地里的人,也真的下山来了,陪他一起摸爬滚打在这世间。


“要不我们在这儿买套房子吧,我真的很喜欢这里。”立风说,远处有几只船停摆在西湖中央,波纹散了又聚,很漂亮。


“好啊,写我们两个的名字。”十辰于拉下口罩亲了他一口,“一房一厅就够了,反正我们一起睡。”


“两房一厅也行啊,一个房间给perper和伯爵。”立风摸着下巴,“或许还会再养条狗,那就买三房一厅吧。”


十辰于被他煞有其事的样子逗笑了:“好啊,都听你的。”


立风瞥他一眼,他摘下口罩后露出了下巴上那颗痣,盯了一会儿终究没忍住,举起手机挡着脸,凑过去亲了一口。


“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十辰于握着他的手腕抵在自己胸口,扣着人的脑袋与他接吻。


掌心之下的跳动炽热有力,与自己的脉搏同频共振,立风脸上泛起红晕,回应起他的动作。


六月的杭州阳光充沛,温暖湿润,倒真是惹人微醺,直直醉了。







-end








后记



如果在我的世界里,我遇到了一个华晨宇,我一定会好好爱他。这份爱里有对他的包容,对他的理解,对他的歉意,对他的感恩。感恩他存在,感恩他身披枷锁仍不愿下沉,佛陀慈悲,让我拥有爱人的余力。他可以在接受这份爱以后带着它离群远去,也可以将它融进自己的灵魂里,拥有相爱的勇气。我仍相信他本具足完整,摧毁一个人的永远不会是打击,成就一个人的永远是心性,没人能够百岁无忧,世间炼狱也可以是净土。


祝福自己,也祝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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