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末】Be true（54）后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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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部分指路微博——苏的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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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是遮挡不住的热浪翻滚，屋外却还是一片无声静默的凄山冷雨。
来得不是时候的齐侠冷静的点了一支烟凭栏远眺，他定定的看着远处绵亘的山廓，小眼睛里没有一点温柔的味道。
半长的烟头被抛出栏杆外，红亮着的烟丝借着风力最后闪了一下，之后消失不见。
如来时一样，齐侠无声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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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方末身体又出问题，知道其中内情的顾涛难免多加用心，不时会去方末房里坐坐，每次却又不敢多做停留。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做的这些事，到底还是瞒不过马斯戒的眼。
“方末，身体怎么样了？”晚饭过后，马斯戒开口留下顾涛小酌一杯。
一直防着他问，顾涛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好多了，就是一点风寒感冒而已。”
“我这儿的医生算不上有多正规，有些病……还是要找个像样的大夫才行。”想不到马斯戒对这件事还很上心，“过两天，寨子里会来个新医生，到时候让他给方末看看。”
现在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顾涛都会非常警觉。要来新人？还是个医生？首先顾涛想到的就是像赵教授那样的人，“医生？他是不是——”
“正经的医院里的医生，放心，一定很快治好他。”马斯戒向顾涛举举杯，嘴角还有一丝轻松的笑，“毕竟方末也是一个人才，我怎么会没有惜才之心呢？”
他笑了，顾涛却笑不出来，若真如他说的这般倒是好了。马斯戒和他说过的话他一句都不敢忘，尤其是那句“弱点”。之所以单独在寨子外面给他一处房产，马斯戒也是出于对他的保护——尽量不把他的一切暴露在寨中众人面前。这足以证明马斯戒十分清楚他和方末的关系！
这个认知让顾涛吃不准马斯戒的意图，他一句话都不敢乱说。明明温度适宜，他却觉得身上冒出了汗。
“马哥我——”
“诶，不谈这个了。这两天我也带你见过了不少人，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吧。”目的达到，马斯戒便不再多费唇舌，强制顾涛换了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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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半，茶室。
“岩光，阿涛呢？”换了身衣服，马斯戒竟是要出门的样子。
“涛哥和齐侠在楼下休息，马哥。”
马斯戒很满意顾涛的“懂事”，得知顾涛没有回小楼，他总算暂时松了口气。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他插手做些什么才能达到目的，只希望他的一片苦心顾涛最后能够明白。
“让你做的事做好了么？”
“东西都备齐了，已经装好车了，随时都可以出发，马哥。”对于马斯戒交代的事，岩光都是最上心的。做事靠谱，对马斯戒也是绝对的忠诚，每每眼神相遇都带着十二分的尊敬……岩光的存在，在别人看来已经完全取代了从前的扈强，只是不知为什么，岩光依旧觉得马斯戒对他不远不近，可用，却少了几分信。
“嗯，方末怎么样了？”点点头，马斯戒拉拉领带调整了一下松紧，手里的串珠又数过一颗。
这个问题有点儿突然，岩光似乎对马斯戒如此关注方末显得有些紧张，但他掩饰的很好，忙低了头，“听说还没有好。”
“听说？你抽空去看看，阿涛诚心诚意的和我们合作，不能怠慢了人家。”
“是，马哥。”这话让岩光觉得有些奇怪，但马斯戒接下来的话则更让他吃不准是为什么。
“这样吧，等会儿你不用出去了，你不是和方末很熟么？就留下照看他吧。”
马斯戒从没这样正视过他，似乎一直当他是个无形的工具。可现在，马斯戒的眼神让岩光觉得在他眼里，自己有了模样。
对他们来说，马斯戒是深藏不露的，跟了他这么多年，岩光也自认看不透这个老板，以至于对他的每句话都要仔细琢磨。没人知道他的大脑是怎样运作的，仿佛没有什么人或事能瞒过他那双眼睛。甚至寨子里很多人都把马斯戒当做“神”一般的崇拜着。他们传言，马斯戒甚至可以“未卜先知”。
最可怕的人是没有秘密的人，而最可怕的人……也是没有秘密的人。
岩光只是个普通人，他有他的秘密，有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马斯戒心生恐惧。
“好的，马哥。”虽然被马斯戒看得心里发慌，可对于老大的话，即使不明白也绝不会过问，做就是了。这一点上，岩光一直做得很好。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几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卡车先后驶出了寨子。
马斯戒的车在最前面，顾涛没有和他同车，而是和齐侠一起选择搭后面的尾车。他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也不知道他们要去见谁，要做什么。顾涛并不会去问，在谁看来，他就像个来投靠马斯戒的小弟，老老实实的听从吩咐。毕竟目前在康邦还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这种安排才是最安全。
只不过他就这么离开寨子只留下方末一人……还是很不放心的。马斯戒做事很稳妥也很见成效，既然和他说过了这个问题，就一定要看到他的行动，这个时候他若敢回小楼见方末，只怕会牵连无辜。这种明知瞒不了却还要演戏的日子压力很大，顾涛当然也在积极地想办法去解决，只不过目前……还是依旧什么办法都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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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方末才终于昏睡过去，没想到他这一睡……就把顾涛睡丢了。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又只有他自己。
头脑一热不管不顾的后果很严重，方末全身酸痛的躺了大半夜，却也终于把他的脑神经一根一根的捋顺了。他不敢再想昨夜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也不敢再把顾涛放进他的思维，否则等着他的就是万劫不复。
幸好他还有别的事可以分分神。
比如……搞清楚他是怎么到这楼里来的，以及那个阻止他进入书房却又不杀他的人是谁。
寨子里人员众多，方末把认识的人在脑海里一一盘审个遍，最后还是停留在岩光的脸上，这个人最可疑。可如果真的是岩光做的，那他的表现就更让人捉摸不透了。上次来康邦的时候方末和他的关系最好，方末能感受到岩光对马斯戒的绝对忠诚，要他背叛马斯戒怎么可能？！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岩光做出这么大的转变？！可以说是背弃了他的前半生。
心存怀疑，还是要找机会验证一下才好，方末撑着床爬起来，才发觉这一觉睡得头晕脑胀，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虽然并没有胃口，但该吃的饭还是要吃，否则他可能站起来都难。
持续的眩晕感和之前晕倒时一样，方末单手扶着头，试图起身往门外走，刚一站起来就腿软的摔在了地上，好大一声。
“先生，吃饭了。”门口的人轻轻的叫了他一声算打了招呼，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开门进来，一见方末坐在地上，厨娘赶紧放下端着的东西直奔过来扶他，“先生，顾先生吩咐了你要好好卧床休息的！有没有摔到哪里呀？！”
这个女人……是个陌生人。
虽然说这座小楼是特意给顾涛准备的，但却不是新建的。平日里不忙的时候也会有人来打扫，只是这里的人和寨子中其他地方的人员相互不交通，所以方末之前并没见过他们。
“我没事，你是……”
“我叫蒲甘达，在厨房做事。我先扶你回床上吧。”厨娘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搀回床上，还细心的给他擦了擦手，“你还好吧？”
方末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蓬头垢面”的和一个女孩儿说话，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没事没事，你先出去吧。”
他既然发话了，蒲甘达就把饭菜端了过来，一一摆在床头的小桌上，“那你记得多吃点儿，从昨天到现在已经很久了。”
听她的意思，他们这是早就见过了，“我昨天……是怎么来的？”他记得他是在草丛里晕过去了。
“昨天……一个男人把你背过来的，说是马先生的安排。还交代我找医生来看你。”
“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会是那个人么？方末竟然期待着他是。
“我不认识的呀，他是寨子里的人，我不认识。不过他眼角上有伤，和我要了创可贴，但是完全遮不住……”
蒲甘达的描述进一步确认了送他来这里的人是岩光，可是方末还不能确定岩光就是那个把他逼出马斯戒书房的人。他还是想不通，若真是岩光，为什么不把他交给马斯戒？
“先生吃饭吧，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啊。啊好的！你去吧。”心头疑问无法解答，方末哪里有胃口？他还是想再去一次那处草丛，他记得倒下去的时候那个人曾扑上来拉他，或许真的会掉下什么东西。
几口吃光了米线，甚至喝光了鲜美的面汤，方末换了件衬衫，脚步虚浮的离开了小楼。
走出来才发现，那处草丛就在不远的地方，而且……小楼距离马斯戒的书房也很近，看来那人是故意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双腿只是站着都会打晃，方末也顾不得许多，干脆坐在草丛中甚至是趴着，专心致志的寻找昨天的位置。
有块杂草被压倒了一小片，方末凭着感觉摸索过去，终于被他在草叶底下找到了一把钥匙。钥匙上挂着一个拇指粗细的钥匙链，草绳编的降魔杵。
这东西的主人是谁，不言自明。
那次全寨的行动，岩光竟是没有参加的么？这么做是岩光自己的主意，还是背后……有人授意呢？那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明明机会是有的，为什么呢？毕竟不久前在茶室里，马斯戒看他的眼神可是非常有意思的啊……
翻个身在杂草堆里躺着，方末举着那个钥匙链看着，觉得这里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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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方末依旧没有见到顾涛，和齐侠。其实别的人他也没见到，“都这么忙么？”
除了蒲甘达会来给他送饭，这栋小楼里也是很安静很安静的。手里握着至关重要的东西，方末吃了睡睡了吃，心安理得。
几小时过去，雨季的天就慢慢黑了。
夜色真是最好的掩饰。
好像什么事情只要发生在晚上，当天亮的时候就都可以随朝雾散去，了无痕迹。
小楼，岩光面无表情的敲响了方末的房门。明知很晚了，他却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否则他便会觉得心里不安，今后的每一夜都会睡不着的。或许是马斯戒的话和今晚的反常表现，岩光有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总觉得马斯戒是在暗示他什么。
半晌里面都没有回应，是睡了还是出去了？岩光贴着门细听，屋里太安静了，不像有人的样子。这个时候出去……方末会去哪儿？做什么？手缓缓握住了门把手，岩光垂下的眼眸躲过了明亮的路灯，闪去了最后一抹光。轻轻转动手腕，房门竟是没有锁，无声的被他打开了。
屋里也是黑的，借门口的灯光大致能看到点儿屋内摆设的轮廓，桌椅床……哪里都没人，方末真的出去了？！
正要摸黑往床边去，岩光发现他脚下的影子突然多了一道，心里不禁警铃大作，不及他转身，屋里的灯就亮了起来，冷冷的白光，很亮。他迅速从包里抽出手遮住了眼睛。
手还按在灯的开关上没有移开，方末倚着门框对屋里的岩光笑道，“吓到你了？”
看清是他以后，岩光放下手臂的瞬间已是脸色如常，不禁佯怒，“哎——末哥！我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你，你还吓我……”
虽然还能站着笑，方末却觉得自己一步都走不动了，只能向岩光招手示弱，“闷了一天我无聊嘛，你过来，过来扶我一把，哎哟……我腿软……”
“末哥！”无奈的念了他一句，岩光好脾气的没有拒绝，“你啊……诶，不对，怎么这么烫？！”
没等他靠近，方末腿一软就瘫倒下去，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赶来接他的岩光身上，两人俱是一晃，方末把手臂挂在他脖子上，才勉强保持住了平衡没有摔倒。重新坐回床边，再看方末终于像个病人的模样，惨白的灯光下脸上没什么血色，倒是两颊上诡异的红看着有点儿吓人。
刚刚岩光并不是撑不住他，而是在接触的瞬间有意的和他保持了距离，这种有意防御的姿态不由得加深了方末对他的怀疑。不知道他离开康邦的这几个月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方末敏锐地感觉到岩光身上的重重矛盾，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岩光呢？
“末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病得更严重了？要不我去叫医生来吧。”刚放他坐好，岩光就松了手，一边抽空打量着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方末，一边要摸他的额头，却被方末绕着圈躲过去了。
“是么？”听他咋咋呼呼的，方末将信将疑的自己伸手试了试温度，稍稍一愣后就大大咧咧道，“谁严重了？！我都听话躺了这么久了，累死了。”说罢，他顺手在额前耳后狠狠揉了一把，这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些。
看他的样子，岩光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蹲在他面前，哄小朋友一样，“那你一定是没有按时吃药，来我喂你，张嘴，啊——”
“去你的！”给他气的不住发笑，方末玩笑的踹了他一脚。
一阵笑声缓解了自见面就开始的尴尬感觉，方末觉得现在眼前的岩光才是从前那个人。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笑也笑过了，见他固执的表示没有大碍，岩光也不勉强他找医生。
“等等，就这么走了？”方末动了动身体，竹床发出的声音让他觉得心烦。
“末哥？”岩光脸上是茫然，眼中却是警惕。
方末撑着额头靠在床尾，有些气力不济，“东西还没找到，你放心么？”
“？！”此惊非小，岩光呆立当场不敢轻举妄动，嘴里却还不承认，“末哥你说什么呢？”
暗暗掐了下大腿保持清醒，方末从口袋里拿出那把钥匙，降魔杵晃悠悠的挂在下面。
岩光整个人都绷紧了，看着方末如临大敌，“末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是什么？”
再掐自己一把，方末咬牙集中精力，没想到岩光这么嘴硬，“你不认识么？我想寨子里应该有人认识它。”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岩光眼见瞒不住，纠结半晌，慢慢地朝方末走了过去，手，悄悄的伸进了身上斜跨的布包。
“你找它么？”从身后摸出一把无鞘的匕首，冷刃在灯光下亮的扎眼，方末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么锋利，装在袋子里早晚会丢的。”
准是刚才扶他的时候被顺走的，岩光已经站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尽是冷酷无情。
原来岩光也有这样的表情，今晚刷新了方末对他的印象，总的来说，还不坏。完全不顾自己处于劣势，方末把东西往柜上一扔，拉过枕头被子放在背后，让自己坐的舒服些，不至于话说到半途直接躺下去，“说说吧，为什么。”
僵持了几分钟，岩光终于做出了让步。他转身去反锁了房门，关上了灯，然后拉着椅子坐到了方末面前，“什么为什么？”
灯被灭是方末失算了，这种环境下以他现在还高烧的状态来说很不利，至少……他随时会睡过去。但是即便他现在要求岩光开灯也是无济于事，他还不想昭告天下，这个时间了他还在筹谋着什么，所以……关就关吧。方末狠着心在手臂上拧了一把，让自己清醒些，“你就从头说，从……为什么撞我又救我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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