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末】Be true（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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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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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康邦热的让人心烦意乱，暴雨之后的热气更甚。
早上八点过三分，方末把车停到车站对面的树荫下，拿着杯刚从小摊上买来的绿色的东西在喝。
“好喝么？”有人在他背后发声。
“嗯……还行，这玩意儿像喝奶油一样。”方末一怔，随即丢下空纸杯，转过身去给了后面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兄弟！”那人宽厚的手掌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两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树荫里的阳光知心的洒进眼底，亮晶晶的，一时分不出是阳光还是泪光。
“走！回去说！”弯腰提上齐侠的行李，方末眼眶微红，把人送上了车。
“涛哥没事吧？我听说沧澜出事了。”
“没事儿，现在在马哥那边挺好的。”方末示意他车里或许不安全，两人随后的对话便都是些乱七八糟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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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侠的到来给方末几乎陷入停滞的“任务”带来了一丝飞快的转机，快得他甚至来不及和齐侠分享这阵子获得的情报。
显然马斯戒对于齐侠的信任程度要高于对方末的，齐侠到康邦的第二天，就被马斯戒和顾涛带了出去，对此方末是表示举双手赞成的。
近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跟着顾涛，发现马斯戒不仅从不谈收货和出货的事，反而一再的带着顾涛和他到处走访什么卖水果的，买木材的，甚至是渔获码头……
方末开始时怀疑这是马斯戒在故布疑阵，可若只是为了防备他的话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一定还有别的其他的什么原因在里面。很快，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慢慢地占据了方末的大脑——他发现马斯戒似乎在有意割裂顾涛……和毒品的联系？
为什么马斯戒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的答案……方末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的。
如果连马斯戒都想到了这一点并且已经着手开始运作，那他作为顾涛的“跟班”，想要接触到那些核心的秘密就更是难上加难。他必须尽快有所行动！尽快拿到马斯戒的犯罪证据！好在现在有齐侠来帮他，也算是在异国他乡的一点儿慰藉吧，就不知道齐侠此行是不是韩楚东的授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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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节最多的就是雨，而且还是大雨。
又一场大雨过后的清晨，凉风飘忽的吹进了房间，空气一改之前的闷热潮湿，居然带来了几分秋天的滋味。
感到手臂发凉的方末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习惯的翻个身摸了摸旁边，发现居然又是空的？！
自从那次大雨，顾涛的窗子被他自己“不小心”弄坏了以后就一直没有修——据说是马斯戒已经给他在别的地方置办了一套新房子不久便可以搬过去——所以顾涛就一直以“吹冷风对身体不好为由”住进了方末的房间，并强行和方末挤在一张床上。虽然方末很想说房子足够大，顾涛可以让人把床搬过来，但他最后到底忍住了，毕竟这山里的夜晚还是很冷的。
他们尚且住的这样……简陋，这楼里就更没有齐侠的地方了，于是从来到康邦就和方末分开的齐侠一直都没机会问问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才几个月不见，就觉得方末和顾涛更加亲密了？！甚至……亲密到从一间房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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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顾涛都是早早起来就出去了，方末知道顾涛一定是有急事要办，很重要，并且……必须瞒着他。其中原因方末都懂，但是今天却有点儿不太一样，好像忙的不只是顾涛他们，就连整个寨子里的人，一下子都忙了起来。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寨子的安静绝不是因为他们还在睡觉，马斯戒手下的人都很规矩，每日五点晨起，这习惯雷打不动。方末相信如果马斯戒也有自己的武装，那一定可以轻松拿下一直处在争端中的整个康邦，雄踞一方。
从小楼往外看，他视力所及之处几乎见不到任何一个闲散人员，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巡逻队员偶尔穿梭在绿荫之中。
这种安静是种无人的安静，大家都出去了？可是……这么多人都去哪儿了？今天他们消失的这么彻底，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顾涛不在，方末无人可问，便只能猜测大概这几场雨会毁了马斯戒这一季的收成，也算……是桩好事吧，“不知道他们还能抢收多少……”
不知不觉在窗口待的久了，浸染了湿气的身体忽然就激灵灵的抖了一下，方末摸了摸冰凉的手臂，忙把披在身上的衬衫伸上袖子穿好，系上了扣子。他回身关好木窗，随手端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热咖啡灌了下去，顿时就觉得发冷的身体暖和了不少。
不过……这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刚才他一口气喝的太快，连味道都没尝出来就喝光了，现在回味起来才觉得不对劲儿，方末赶紧端起空杯仔细闻，这一闻果然就闻出来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感冒冲剂？！”
不知是那杯药带来的心理作用还是他真的着了凉，方末后知后觉的揉揉发痒的鼻子，发现自己好像真闻不到什么味道了。拜托！这个时候可千万别有病！方末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顺便也感谢了那杯应该是顾涛给他准备的感冒冲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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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顾涛在的早晨，方末懒洋洋的一切从简，早饭……就用刚才那杯感冒冲剂代替了。
等下他要去做一件事，而今天几乎全员不在的现实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原本方末最想去之前翻车的地方看看，试试能不能想起来点儿什么细节。毕竟那天的记忆模糊不清让方末觉得很没有安全感，感觉……他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而被他遗忘的东西可能会很致命。
可随着接连两场大雨的洗刷，林子里即便留下过证据大概也都被雨水冲走了，现在他再去纠结那些东西已经意义不大。假如说他的梦真的是潜意识里的记忆残留……就算是和他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是有人开车撞了他……只要他还活着，那个人是谁，究竟有什么用意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也迟早都会知道，不急在这一时。
所以今天方末更想去的地方是马斯戒的书房——茶室后面的那间屋子。
据说马斯戒从不把生意上的事情带出书房，所以只要进得去里面，就应该能找到马斯戒参与犯罪的证据，这对现在的方末来说诱惑太大了。
可毕竟书房是全寨子最重要的“机密要地”，守卫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这个寨子虽然不像那些专职武装的据点那样严谨，但在巡逻换岗的设计上却是很有效率，很值得借鉴。
来这儿的几天里，方末通过观察甚至做出了一个简易版的《巡逻小队时间表》。根据表格判断，今天这种情况下，寨子里除了几队定时巡逻的人会按照每两小时进行一次来往交班以外，连个活动的人影都没，人手几乎全员外派。想必马斯戒那边的防守也该有所松动，甚至有可能是最薄弱的时候，他必须好好计算一下，机不可失！
《巡逻小队时间表》显示，这个大寨子一共设有十三组巡逻队，每组两个人，共计二十六个人。
他们住的这栋小楼连带着下面的小院，马斯戒给顾涛的配置是两队标配加一队轮换，一共六个人。剩下的十组二十人都分散分配在寨中各处。
平时负责整个寨中巡逻的人方末通过回忆曾见过的人员给他们大致上分成了四组，但是他们八个人的巡逻范围最广，轮换时间最长，遇上的可能性不算大，对他的秘密行动不会构成任何威胁，可以排除在外。
剩下的六组人马，除了两组固定的留在安婷的院子外站岗不会离开以外，另外四组都应该在马斯戒的茶室和书房值守。
四组，八个人。方末仔细掂量了一下双方实力，觉得还是妥善计算他们换岗的时间比较省力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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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以后，收拾停当的方末无声的进入了马斯戒的院落，趁着外面的巡逻队第一次交班的空档，绕到了巡逻队后面，悄无声息的靠近了茶室，把自己藏在门前的花架后面，等交完班的巡逻队第一次绕过门口并走出去十五步后——那是最远能够看到茶室门口的距离——闪身进入茶室。
和其他的房间不同，马斯戒的茶室从不上锁。方末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他赶紧进去关好门，里面当然空无一人。
这间茶室方末来过几次，但几乎次次九死一生。
整间茶室都是用竹子建造的，简单干净的似乎和犯罪这件恶事没有任何联系。茶室里一面墙都是竹篾编的立柜，和墙融为一体，当中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张黑色的矮几，矮几上摆着一个陶泥小火炉，一把铸铁烧壶，几只茶盏，都是黑色的色调，也都是普普通通的玩意儿，可是摆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就都有了不同寻常的魔力，使得这间只有几平米的小屋平添了几分神秘肃杀。就是这样一间普通甚至简陋的茶室，却有着生杀大帐的地位，而马斯戒就在这么个小地方里制造并输出了东南亚乃至亚洲的绝大部分毒品。
方末不是来欣赏和感慨的，也没有兴趣喝茶，茶室的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他进入马斯戒书房提供遮掩。这个地方是寨子中的禁地，没有人敢擅自闯入，马斯戒出于安全考虑也并没有在这里装上监控，十分方便方末的活动。
茶室无锁，可是书房却是有锁的，这也是方末上次来时注意到的，并且发觉那把锁……还有点儿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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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门没留窗子，也是竹子编的，而且手法很高级，那些竹篾虽然薄却非常坚韧，一层一层排列紧实，一点儿缝隙都没有。门上挂着一把有成人手掌那么大的锁，那把锁的样子看起来很古老，看颜色像是黄铜铸的，上面还刻有深深浅浅的花纹，年代久远却保护的很好，很干净。
方末以前在电视里见过这样的锁，当时看了他就很感兴趣，顺便去做了一点儿了解。开锁这种技能在当今社会都快要失传了，不过刚好碰上了方末这么个无聊人，他在这些小玩意儿上可是上心过的。在训练营的时候白天训练太累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他就拉两个人和他一起摆弄这些小玩意儿，倒还真被他折腾开了几把锁。
方末把那把锁托在手里仔细瞧，是很传统的东西，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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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中的人对这里的权威地位非常崇敬，所以安排看守的人并不会过分接近茶室去听里面的声音，这也算是对马斯戒绝对威严的一种维护。有了这样的基础，方末在茶室里面的活动时间就很充裕，只要他计算好时间，赶在被发现之前离开就行。
那种老式的黄铜锁有个俗称叫做“将军不下马”，一旦打开，钥匙就取不出来了。锁的种类又根据锁孔的形状，可以分为很多种。最普遍的是一字锁，而马斯戒这把，是吉字锁，开起来还要麻烦些。时间会长一点儿，但还不至于难住方末。
就在方末聚精会神开锁寻找机窍的时候，后腰忽然被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住了。那一瞬间，方末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全部都涌上了大脑，然后又不受控制的向四肢狂泄出去，手脚立刻就凉透了。
他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应该没人的！马斯戒和顾涛都走了！甚至齐侠都被他们带走了！这种时候还能有谁在？！并且那个人也要躲过巡逻队，无声无息的潜入茶室……难道说来人也和他有着同一个目的？！这人到底是谁？！这寨子里难道说还有别的同僚么？！
方末慢慢地停下动作不敢再轻举妄动，可他身后的人却有些不耐烦的用那东西戳了戳方末的脊背，意思是让他举起双手。
“你别紧张，我不动。”方末听得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他很想知道那人的身份，那人抓住了他既不呼叫又不开枪……感觉不像是马斯戒的人，事情看起来似乎还有转机。
方末慢慢地转身，试图在稳住对方的情况下了解对方的身份和用意，但却被那人敏锐的发现了他的小心思，身后保险开启的声音成功的阻止了方末的动作，他转到一半的身体不得已又转了回去。
根据身后人的授意，方末不得不一步一挪的往门口走去。
来人似乎和他一样清楚这里的巡逻时间，他们放心大胆的推门走了出来也没见到旁的人。身后的枪口又点了点他，催着他尽快离开这个院子。自身处于劣势，方末除了照做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他只怕那人逼他走到僻静处会对他痛下杀手，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他要怎么做才能脱险？！
两人一路无话，朝寨子外面的草丛深处走去，方末不时的走走停停，可身后的枪口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似乎不走到地方不肯罢休。这里简直就是杀人灭口的绝佳场所，任何人往这里一躺，估计都不会被人发现。再走下去就真的没机会了，方末决定是时候放手一搏了。他把心一横，屏住呼吸，疾走两步向前冲去，然后猛地转身向侧后方倒下，想躲开射击范围并趁机看清身后那人的脸，结果却因为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加之他自己又转的太快，导致了一阵不可抗的眩晕。方末觉得眼前一黑，只来得及看清那人手里拿着一支钢笔似的东西，至于那人的模样……都化作一片黑白的剪影，什么都看不清了。
不是枪……居然不是枪？！威胁他走到这里来的居然不是真枪？！
这是方末失去意识前脑子里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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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很黑，树木在飞快的向身后扑倒退去，方末觉得自己是在开车，而且是玩命的开车。
他在逃跑么？那他为什么逃跑？
还是他在追人？可是前面除了无尽的黑色的树林之外什么都没有，他这又是在追谁？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何在，方末踩油门的意识却未曾放松，快，要快……
但是他要快去做什么？
漆黑沉寂的林子里出现了一点异样的骚动，方末抓着方向盘的双手都似在抽搐，无法判断那声音来自何方，那是什么声音？是谁来了么？
耳中的轰鸣声越来越响，方末像终于喘过来一口气一样，慢慢坐直了身体。车子的速度随着他的动作慢了下来，但那诡异的轰鸣声却依然在变大，近了！方末侧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好像是个深坑，而刚才的轰鸣声正从他的另一侧传来……
方末赶忙回头，一个庞大的黑影正在快速的接近他的车，他眯着眼去看，对方须臾间已经近在咫尺，就在快要撞到他的时候，林子里顿时亮如白昼。
那束光很突然的亮了起来，照出了对面车里那人的轮廓，方末反应不急的抬手遮挡眼睛，接着就觉得车身一震，然后就是不受控制的天旋地转。车子翻滚着落进了深坑，那片白光是方末昏迷前真正的最后记忆。
现在方末觉得自己的眼前很亮，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很久才看清，那只是一个手电筒，正被一个男人攥在手里照着他的眼睛。
床上的病人突然中邪一样的睁开双眼，把正在給方末治病的大夫给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他一出声，就有别的人扑了过来。
“末？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涛有点儿紧张的样子，也顾不得还有大夫在，一把拉住了方末的手，小心的捏了捏，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这是在哪儿？”这不是他的房间，即使这里的房屋装饰都千篇一律，方末却知道，他正躺在另外一间很相似的房间里。
“这是新的住处。”回答方末的竟然是马斯戒自己。
“马哥？”是了，确实听说马斯戒给顾涛准备了新的地方。方末点了下头，可他发觉只要一动，他就会觉得头晕目眩，便只能老实呆着不敢再动。
“好了，你先歇着吧。”见人没事，马斯戒就带着岩光先走了。
屋里只剩下了顾涛和齐侠，还有躺着不能动的方末。
“你说说你，怎么搞成这样？我和涛哥一回来就听人说你突然昏迷不醒，涛哥紧张的直接问都没问就冲回了小楼，没看见你才知道你自己跑新家来了……”
“咳！大侠！”顾涛咳嗽一声，打断了齐侠的话，“忙一天了，你也去休息吧。”
“行，那我不打扰了！”齐侠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笑着就出了门。
齐侠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方末知道这件事齐侠一定弄不明白。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意外的感觉到了烫人的温度，原来他是真的病了，病得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要不是腰后有块破了皮的地方还在一剜一剜的疼，他真的会以为刚才的经历是一场大梦，“原来……是我病了……”
“你在发烧，看来我的药留晚了。”听到方末的低语呢喃，顾涛的手覆住了方末滚烫的额头。他的掌心很烫，却让方末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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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