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lgame细节向讨论①——意象在歌词中的使用
前言:
写这个系列主要纯因为个人喜好,本人非专业作编曲,如果有不专业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正。本系列仍然会使用非Galgame音乐进行举例和对照,还请包涵。文章含有部分剧透,注意!
本系列预计共5-10篇,随个人意愿和时间安排调整。篇幅在每篇2000-3000字,每篇文章会就一个方面进行比较深入的讨论。
本文献给番组长伊藤诚以及全体弥生月汉化组成员,感谢诸位给了我进入汉化界的契机和体验。献给我的中学语文教师孙建昆先生,感谢您给了我写这篇文章的灵感和启发。本文部分内容来源于百度百科和萌娘百科,未经本人许可禁止转载。

一:何为意象?
意象这个概念,根据说文解字来说,意象是意思的形象,其本质是使用客观的物象通过通感等思维方式产生主观的概念和情感。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人人熟知的诗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中,就包含了孤舟、蓑笠、翁、寒江、雪等意象。而意象所传达给人的,则是人们根据其属性所联想和通感的,冷暖寒暑,五光十色,以及喜怒哀乐。使用意象的目的大抵分为:寄情于物,赏心悦目;意同象异,各见其趣;主题朦胧,意绪无穷;文字有狱,取象而避;不肯殉葬,寓意于象。由于体裁和时代要素所限,本文不一一展开讨论,但会在之后的讨论中对部分使用目的有所解释说明。
大多数Galgame中的歌曲与当前日语主流乐坛的曲风不尽相似,但我们仍然可以从意象的角度对歌词进行分析,特别是作为联动了游戏剧情、角色和主题的歌曲。从意象的角度看歌词,往往会获得更好的理解。作为主推剧情的游戏类型,Galgame的歌曲首先要做到的是保证一定的叙事性,以更好地贴合游戏的主题;而意象的使用,也应当与此吻合。
二:季节指向性的意象
季节指向性的意象是Galgame歌曲中最为普遍的一类。其原因有二:第一是Galgame的情感线依赖时间流逝发展,除了少数特殊作品外,大部分的作品都要经过一个相当的时间跨度,而季节是反映时间跨度的最好描写手段;第二是许多Galgame本身就依赖季节为主题,自然也包含了季节指向性的意象。所以我们仅仅对此一种意象拿出来单独进行讨论。
我们熟悉的Gal金曲《嗚呼 絢爛の泡沫 (ゆめ) が如く》(千之刃涛,桃花染之皇姬op)中
有四句歌词“ハ 美しや 春 吹雪舞い 空迄飾りて”“ハ 夜 花火 夏 待ち侘びて 走る走る 道連れて”“秋 紅葉に 重ねる想い 帰る帰る ひとりきり”“冬 雪化粧 宵闇 心 うらはら”,绯雪、焰火、红叶、银霜,这四个意象完美地对应了日本人对四季的一般印象,同时又巧妙地隐喻了御剑和绯弥之命的情感过程。从春天的浪漫,到夏天的繁荣,秋季独剩一人苦苦坚守等待,乃至冬季的至暗踌躇。作为他们二人的后人,宗仁和朱璃也经历了类似的过程,最终桃花纷飞,恋人归来,皆大欢喜。尽管《皇姬》的剧情在部分方面存在逻辑漏洞(比如艾尔莎的一顿谜之跳反的阿尔萨斯操作),但是关于两代男主女主的感情线描写以及明暗线的穿插仍然是可圈可点的。おっちょこばニー与小高光太郎合作的op,我个人认为的点睛之笔,便是这语速极快的四句歌词所构成的桥段。

前面也说过,使用意象的一个重要目的是“寄情于物”,而季节这个要素本身便带有了一定的感情因素。值得一提的是,有些季节主题的Gal并没有在歌词中使用过多的季节要素和意象,但通过部分歌词也可以看出歌曲想表达的内容。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初雪樱》的op《HesitationSnow》,主歌的第一句歌词“季節は既に暗く冷たく”就是绕过了意象直接奠定了冬季的主题。另外,这首歌开头和结尾使用了同样的歌词“儚い欠片 舞い散る その光 全て照らし 導き逢う…”,这里“碎片”和“光芒”两个意象的作用,是另一个重要的点,即虚化意绪,朦胧主题。像这种剧情复杂,层层抽丝剥茧的Galgame,在op中留下引人遐想的空间,更加精妙。说得通俗易懂一点,其实就是“谜语人”。作为一首十年前的歌,fripside在写它时反而使用了近两年来非常流行的抽象歌词(参考各种曲绘是一张吓人大脸的VOCALOID歌曲)。相对的,在saga社之后的作品《花之天使的夏日恋歌》op《floral summer》(同为fripside所作)中,歌词写得更加直白,也直接使用了许多夏天相关的意象,比如“今年最初の蝉の声”“青く茂る草木が 陽の光を強く輝り返す”“アジサイの花色褪せて”中的“蝉鸣”“草木葱郁”“紫阳花”都是夏季非常有代表性的意象。值得一提的是,日本人似乎非常喜欢“蝉の声”这个词来写夏天,譬如MikitoP的《少女ray》副歌中反复出现的“フラッシュバック·蝉の声·二度とは帰らぬ君”也是非常经典的使用。

三:其余在Galgame歌曲中意象的使用分析
不少Galgame是以意象直接作为游戏名的。举例来说,《樱云绯恋》的op《桜爛ロマンシア》主歌第一句歌词“霧立ちぬ 胸の隙間に 貴方の影見つけ”直接以“浓雾”开篇,传达了一种较为朦胧的障碍感,同时呼应了本作的“侦探”主题。副歌的“朝焼けの空に散りばめた 桜の雲の様に”则是使用意象直接点题,将歌曲氛围与游戏主题合二为一,同时推向高潮,足以作为歌曲的点睛之笔,完美地衔接了之后的“いのち短し焦がせよ乙女 花の如く さぁ咲き誇れ”。

柚子社的游戏非常擅长的一点便是塑造人设,而人设与角色曲是密不可分的。先来看《千恋万花》的op《恋ひ恋ふ縁》的副歌歌词“いざ蝶と舞い花となりて”,便是恋爱要素拉满的“蝶”和“花”两个意象,在废萌作品中几乎作作都能找到这两个。接着我们看丛雨的角色曲《キズナヒトツ》,歌曲不长,其中所使用的意象不离“丛雨丸”,即“剑”(命宿る 剣翳し)。朝武芳乃和常陆茉子的角色曲中也各有提及角色相关的意象。由此我们能看出,通过意象的提及和描写,能够勾勒出一个人物形象的基本轮廓,使得玩家能够快速拥有对角色的第一印象。

最后一个例子也是名曲,这里的意象更多是哲学向的。没错,就是《素晴らしき日々~不連続存在~》的op《空気力学少女と少年の詩》。因为这作,包括这首歌本身体量过于庞大,这里仅仅简单提一下。歌词中最后有两句令人深思,“再生の象徴の魚”和“消滅を司る鳥たち”,代表生与死的鱼和鸟,分别对应了歌词之前的天空和水域,想想之前歌词中提到的俯视和仰视,再结合歌曲的主体“空气力学”,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

最后说点题外话,也是一点个人私货。你们见过一首歌全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意象的歌吗?可以去好好听听wowaka的《unhappy refrain》,看看这首歌的歌词,了解一下这首歌是在什么情况下写出来的,可能大家会对意象的使用有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