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安柏——机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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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的草地总是青色的。由绿脱颖而出的青，要比出于蓝的青更柔和一些。所以这群狼虽然也是青色，但显得刚强有力，也因而能在草地上勉强辨认出它们。
然而当安柏真正用望远镜观察它们潜跃时，却一直捕捉不到它们——颜色是一方面，狼群的速度太快了，她用看得也瞧不住呀！
狼们奔涌在地上，恰好似那白浊激荡在湍流之中:它们自己就是浪花，叫人捉摸不到身影，甚至意识不到它们的存在。
珐琅并不注视战局。尽管是她在操盘这场突袭，但她却闭着眼，屏息凝神。之前体内好像铃铛作响的“叮铃”声，此刻竟是风呼啸而过的“呼呼”声。
“声音很大吧。”珐琅依旧闭着眼，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体内的构造还完整，那么一点声音都不会有。”
“不不，我不介意。”安柏紧张的望着远处，那群绿狼已然就要接敌了！所以她只是自顾自的摇头，权当安慰珐琅吧。
但珐琅并不理解，依旧认真地阐述:“你是一个国家军队中的一份子，生命中注定要参与战争。谨记住，指挥所在是不能暴露的。”
“那又怎样嘛。”安柏嘟囔道:“你不是也说，丘丘人的军事素养很差吗？”
珐琅固执地回应：“我这么说所对应的参考系是智商与组织度不在一个量级的人类而言。若以动物相比，丘丘人仍可称之为百战不殆。”
谈话间，那群狼已然悄然包围了山崖下的营地。它们分做三组，两组并不急着攻击，而是贴着地面滑向两翼，与巡逻的丘丘人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组成钳型攻势。
分别于会阴处，栅栏旁，哨塔下有三个丘丘人暴徒。它们显然是珐琅的重点关注对象。隔着望远镜，安柏察觉出每位暴徒至少都有三头狼对其虎视眈眈。
“珐琅......”安柏腾出一只手在空中数了数，缓缓开口道。
“我明白，安柏。”珐琅终于睁开了眼。现在，她眼里的齿轮可是真真切切地转成了一个圆，真正有瞳孔的样子了。而她胸口处那块葬了神之眼的水晶，正灼烧一样迸发出绿光。她接着说:“我没有把握一次刺杀三只暴徒，所以这样的部署是合理的。”
“不对呀?那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应对剩下的丘丘人了呀?”
“它们的营地围得很扎实。可以为我所用。”珐琅轻呵一声，体内突然“咔哒”叫了一声，想是什么开关打开了。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原本只是一道小缝的嘴，此时一路裂到了面颊。
“开始吧”
青色湖面上激起凶浪。对应暴徒的狼们冲的最凶:一只猛撞其腹部致其痉挛；另两只则趁机一跃而上。一扯，一拉，一嘶，一咬，一绞，温润的血便从颈部喷发，沾染上狼们温润的白壳子，在它们疯狂的撕咬下闪出诡暗的红光。不成体统的尸块进了喉咙，又从空着的腹腔里又跌下来。还在冒着热气微微颤动。
另一位暴徒则死的更加干净利落。伊始时他正躺在草地上休息，也是睡着了吧。所以当狼一爪插进它的心脏时，它甚至一根指头都没沾上武器。就这么任由狼为它开膛破肚。远远望去，狼群似乎在撕扯什么长条状的肉。
只是位于哨塔下警戒的暴徒没有被残害。它顽强的扛过了第一轮进攻，青筋暴起，一手扔出去扣在它脸上的一只凶兽。躯干上的暗红条纹乎一闪光，把住斧头奋力一砸，一只腾越而起的狼就埋在了巨斧溅起的土层里，原地凋零。
这位幸存的暴徒高举战斧，与剩下的两只袭击者对峙着。它龟裂的面具上滴滴泣血。回首往顾，丘丘人们除去三两个幸运儿，余下的悉数被害——若不是被狼一撞而碎，就是带着入骨三分的伤在地上抽搐。而活下来的，则或举木棍盾牌，蜷缩在角落里发抖；或想拼死一搏，突出重围。但营地的要口都盘踞着来敌，他们踌躇不决。
那暴徒高声怒吼，把丘丘人们的魂都吼了回来。他们渐渐微缩，集聚势气，妄图突围。
可惜珐琅没有给它们机会。狼群身手敏捷，东打西挠，很快就将它们围死了。
局面已定。珐琅收回触根，将功耗降低至寻常水平。她扭头看看安柏，才发现她蜷缩着腰，捂住嘴，似有不适。她只好问她:“你不舒服吗?”
“不....你”安柏狠狠摇头，要把前几分钟在望远镜看到的景象远远甩开。等她再睁眼时，珐琅精制的面孔赫然在眼前。安柏顿时吓了一跳，大着眼睛惊恐，两股战战，跌坐地上。
“我很令你恐惧吗。”珐琅不解地问。
“你、你都干了什么！”安柏几乎是颤抖着低声说:“你怎么这么残忍！”
“你在谴责我击杀丘丘人的方式?”珐琅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对安柏发话:“不可否认，用野兽对付敌人会带来更多痛苦，但是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对敌人的怜悯只会招致灾祸，我想现如今的历史一定不会缺乏这类事例吧？”
“又或者，你有没有想过，安柏。当你们击杀遗迹机关时，我看到的，与你看到我方才对丘丘人做的事如出一辙。当你们在合成台上摆放遗迹核心时，我看到的，也如你们看到某人摆放丘丘人的心脏一样——而有些人也确实在这么做。”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珐琅眨眨眼，齿轮嘀嗒，滴答就转了一圈又一圈。良久，安柏抚一抚心口，开口道；“唔，好吧。”
“感谢您的配合。”珐琅递给安柏自己的手，把她提溜起来。安柏后怕地再用望远镜看过去，哪还有什么尸体，狼群?只剩一座空空如也的营地，坟一样的寂静。还有一只牛一样的鹿向这里凯凯走来。
“这是世界对人们的恩赐。”珐琅为安柏拍拍土，说道。远处，斑龙沉重的步伐踩过地上的灰烬，激起一阵黑尘坠入地面，再消失不见。
“这也是一种诅咒:丘丘人会寻着地脉循环往复，叫杀死它们的人不负良心之责，也会陷入无止境的战斗之中。”珐琅说着，整理着箱子里莫名其妙的机器。
“所以说你也不要太伤心啦。”珐琅罕见地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说话，安慰安柏道：“如果你死后还能还生，那么偶尔遭受些苦难也无所谓的啦。”
“你说的，呃，那么轻巧。”安柏吐吐舌头，大约是开怀了吧。如她所见，丘丘人的尸体都化作了灰，而正常生物的死亡是绝不会这样的。
珐琅站起来，提起箱子。两只鸳鸯叽叽喳喳飞落到身前交颈呢喃，恩恩爱爱。他们不时交鬓，跳来跳去地相互啄闹。颜色鲜明的晶石折射阳光，光彩明媚，乱华渐欲迷人眼。安柏正看得好玩，突然，两只毛球碎成了渣渣，开始重塑自己的形态。安柏瘪嘴，抬头看珐琅。而她正叉着腰，向远方翩翩地望。
驼鹿走来了，珐琅拍拍它的背示意它坐下。安柏有些犹豫要不要再坐上去，却只觉得腰身一痒，珐琅又把自己猫一样抱了上去。
“我们还要继续吗？先前看你不大舒服的样子。”珐琅收回视野，指出一个方向：“鸳鸯们的视力很好，那里就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或者说我的下一个目标。你可以先行返回。”
“等下等下！”安柏坐得高了，能扯住珐琅的大臂了：“你不是要去做什么、什么售后的吗？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别叫人家等得急了。”
“对不起，这不是我能控制的。”珐琅褪去安柏的手，一拍驼鹿的身子。“哗啦！”一声，驼鹿的腹部破开一个大洞，什么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全部乱作一团倾泻出来。安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得耳畔有瀑布“哗啦哗啦”地响。刚要探头往下看，谁知道驼鹿迈开蹄子“咔哒咔哒”地走，打了个踉跄差点摔下来。
等她看到身后山脉一样的零散时，不由得瞪目结舌。驼鹿走了一圈，回到珐琅身边。它低下头，珐琅为它安上两只鹿角。
安柏拍拍鹿头，仰头看向安柏：“如果你想回城，我会安排它送你回去。或者，你也想跟上来——但是接下来的场面不会很适合你观看。”
安伯明媚的眼睛交杂着犹豫，欲言又止。珐琅接着说：“实际上，我不排斥队伍里有位侦察骑士。”
“你有十秒钟时间考虑，不做回答自动默认你想回家。”
安柏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仔细回忆了整件事：自己明明只是简单地赶跑了几只丘丘人，就被珐琅一路带到这里。她看着眼前的珐琅——典雅，冷艳，朴素带有低调的华美，比荣光之风里的所有瓷娃娃都要漂亮。可不知怎得，这幅容貌此时竟叫她生出些惜惶。
“也许......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安柏难过的心想：“也许她确实有些危险，也许她心底对人，活生生的人也有蔑视？”回想起先前她说的遗迹守卫与丘丘人的比喻，她犹豫着，兔儿样子的发带随风飘摇。
“十秒已过。”柔和的电子音响起，驼鹿突然扭身，害的安柏差点跌下来。还没等安柏做出什么回应，眼前的树就飞速向后奔驰，划出残影——这真的是这么大质量的东西该有的加速度？！
安柏回头展望，看到珐琅渐行渐远的翠影。再低头看看胸前挂着的望远镜，她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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