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逸事

19年疫情前认识因为伦敦同行即认识了一位深圳的好哥们,交情算不算特别深,但一起畅聊过人生理想还有各自喜好。他特别喜欢日本动漫,痴迷得不行。当时我俩大部分对话的内容都关乎日本动漫。当时彼此没有因日头交集而渐行渐远时,他曾与我透露过要学日语考语言证专业留学(他的梦想是当一名动漫插画师)。我当时祝福他学业有成。三年前的今天我也答应过他,有时间从繁忙事务抽身后会去看他推荐的几部动漫,类似《小林家的龙女仆》这类。可是直到三年后的今天,我依然没有找到过合适的时段去看哪怕一眼他推荐给我的动漫。除了新年或圣诞的表面嘘寒问暖,我们也再没能有过合适的契机能有任何言语交集。上次对话还是在深圳的那次聚会,因为航班不顺以及路途遥远最终我没能赶上。我们最后隔着网络聊了几句简单的动漫,之后就再也没有话讲了。 前几日,翻看朋友圈,朋友里,大多是因机缘巧合认识的创业者或大学生,也大多都随波逐流地分享着自己的抗原。在一个深夜我又刷到了一条他的朋友圈:他在某个日本的火车站候车,站台下白雪纷飞。温柔的女声静静播报着列车消息,东京站台广域只有他一人。清冷的氛围让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在白日清晨下航班,又第一次在深夜冒着雨坐着经典伦敦红大巴,领着略显凄惨(难以下咽)的英国速食热狗,从剑桥辗转宿舍的狼狈场景。敲着这些字,脑海中又浮现出在伦敦我们一起参与的那场派对舞会,那真是生命难得的狂欢。当时的我们已经相当熟稔了。现在回想,当时可真好。转念想,如今此刻也仅剩下一句“当时可真好”。 难免联想起我们第一次碰面的日子。我是指,互相结识留印象的碰面。那时我起的很早,每天习惯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早起给在上海租廉租房的烟仔发晚安(现在看来,作为朋友,即使是确实是过命的交情,但这仍然是个略显诡异的想法。当时甚至因为这个举动引起过不必要的诡谲误会......看来每个人到达一定阶段之前脑子大概都不大清醒)。我第一天强撑着香港直飞伦敦的航班时差,忙完一天的事,整合好所有的活动时,已经大概连续清醒了25小时了。我现在仍然记得起,夜晚22点的伦敦乡间,天空是蒙蒙亮的清白色。给当时忙碌了一天的我带来过极深的震撼。总而言之......即使那天我睡得很晚,但第二天仍然起得很早。于是我在第二天的清晨踏出木门(是的当时我们第一周的宿舍是乡间木屋),有些巧合地与同样早起的这位喜爱日本动漫的好哥们第一次相遇碰面。我们相互瞥了第一眼,因为是首次碰面,没有多说什么言语就相互识趣地走开了。很简短与仓促。就像从这一开始便隐射了我们短暂的整段友情。 回到那条雪色朋友圈。当时的我瞬间联想起一年半前他发过的另一条朋友圈图,图片里映出一张日语语言成绩通过的黄色纸张——他的确如他梦想中所预料的一样奔赴日本留学成功了。此刻的我总是衷心地替他感到高兴。希望他能如他所对自己的期盼一般成为一名优秀的插画师。但是不可否认的,我总是在同一时刻为自己的人生感到失落与惋惜——过去了三年多,他已经近乎实现自己的梦想,而我在这期间却连他推荐给我过的动漫都没有时间抽出来看哪怕一眼。曾亦衡总是安慰我说,这是时代与机遇的悲哀,我心中只会有一丝宽慰,转而又重新投入对自己人生与未来的深切失望......一个连享乐与追梦都要被无限压抑的诡谲时代,他在追自己长远人生的持久梦想,而我在担心如今的自己能不能撑过时代苟延残喘到压抑的明日。 (完)
图为剑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