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同人）原创19卷北海道修学旅行篇19

「七濑，我很感谢你的担心和帮助。」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七濑嘻嘻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奶油色微黄的飘逸长发随风舞动。

「一年级的情报对于我确实很重要，你的辛苦付出我都看在眼里。」

「我会尽最大努力收集的。」

「不需要太勉强自己哦。」

「没事的。」

我停顿了片刻，朝着七濑前进了一步。

「不过啊，七濑，我不提醒你，你好像是记不起来了的。你又忘记我之前和你说的了，你总是粗心地贸然行动，不仅不会帮到我，反而可能会对我产生不好的影响呢。」

「唔……」

七濑不好意思地撇开了视线，又低下了头。

「首先，你是个优秀的可塑人才，经过一定的培养可以到达一个很高的高度，但你的缺点和行事方式我希望你能多花时间思考一下。对于我的事情，你采取行动前应该先征得我的意见，七濑。」

七濑嘟起了嘴巴，神情变得有些柔弱，脸色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泛红，双手交叉在一起。

「我……我明白了。」

我们之间的对话慢慢变成了上级和下属一样，我的话语也不自觉的严厉了一些，一旁默不作声的惠看得也是直皱眉头。

「之前的无人岛也是，你擅自贸然接近我，就是你粗心冒进的证明。没有冷静缜密的思考习惯，是无法正确判断出敌我实力差异和全场形势的。」

「确实，我实在没想到，那种情况下，前辈的冷静思考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一想到当时我的行动……我……我就感觉冲动的自己就像小丑一样呢，最后还是把所有的怒火恨意都发泄在前辈身上了，简直惭愧死了。」

七濑依旧深深低着头，脸色渐渐暗淡下来。

「我还听说你给当时调查小宫受伤事件的龙园制造了麻烦，让他们去找宇都宫对峙，结果一无所获，还差点闹大了，我推测你不是调查小宫的事情，而是在瞒着我调查当时在无人岛袭击我的一年级黑手吧？结果，你走进了别人设下的死胡同呢。」

「前辈，你都知道了？」

七濑的声音越说越小。

「毕竟龙园因为小宫的事情询问过我，提到了你的行动，他还非常好奇我和你的关系，让我很费劲地搪塞了一番，愤怒的龙园还想去找你的麻烦，被我给阻止了。」

「给您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这件事你没有必要再调查下去了，七濑。」

「是这样啊，八神同学的退学……」

「你更加适合替人做事，而不是独自逞强。」

「我……我知道了。」

七濑的头越来越低，有些可怜。

「我这样说，不是故意责怪你，七濑，希望你能通过我明白一些东西。」

「……」

「你今天过来，我正好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

「你和我的关系很特殊，你的立场我现在能完全理解的。」

「……」

「任何一个普通人经历过你的痛苦和黑暗，可能早就崩溃毁灭了，但你是不同的，凭借这点你是可以站在众人之上的。」

一旁沉默的惠听着我们的对话，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在想着什么。

「但可惜的是，你没有受过更为严苛的训练和磨难，现在你的表现也不奇怪。」

「……」

「现在把你拖入深潭的月城也不在了，谁还会在乎你呢？你也知道自己就算装作愉快开朗地度过这三年，也无法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只是在欺骗自己而已。」

「……」

我的音调一点一点下降，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总而言之，在我看来，你不有所改变，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你不会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事情的，七濑。」

听着我不同往日的语调，察觉我周围的气氛渐渐改变，七濑猛地抬起头，表情严肃了起来，紧紧皱起眉头，凝视着我。

「如果说我也不在了，你又要去依靠谁呢？你独自一人又要如何完成你想完成的事呢？如果直到最后都没有任何成果，你是吞下苦果自暴自弃，还是永远陷入在痛苦和黑暗里呢？你能放下过去的一切，自己站起来吗？可能吗？！」

「……」

「你是怎么想的？有多少完成的把握呢？每天晚上能睡好觉吗？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回忆是不是总能在内心深处唤醒啊？是不是每天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啊？！你到底是为了谁？为了什么而活啊？你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啊？七濑翼！」

我们的脸已经贴近到一尺的距离，通过漆黑的眼瞳传递着大量的深沉而森冷的东西，七濑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骨节发出磕达磕达的脆响声。

「为什么会痛苦？为什么会绝望？为什么会选择自我了断？他们的死，到底意味着什么啊？你到底有多深的决意啊！七濑！」

七濑的眼神瞬时间变得无比空洞黑暗，充斥满溢着深沉的憎恶与杀意，冷冷地注视着我。站在我身旁的惠身体微微发抖，后退了半步。

沉默许久，七濑发出的声音冰冷而低沉。

「前辈，轻井泽学姐对你而言挺重要的吧，如果她消失了，前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我也想知道前辈失去重要之人的心情，会和我一样吗？」

七濑突然暴起，猛然抓住了惠的手臂，一直默默听着我们不知所云对话的惠被七濑突然急速的动作和阴暗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想要挣脱开七濑的束缚，但使尽全身力气都挣脱不开，面对突然的变故，惠惊恐地大叫着，焦急地看向我。

「清……清隆？！！」

「七濑，我从来都没有把你的复仇放在眼里面，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回事过。不是看不起你，或者贬低你，你把敌人认作我或者我父亲，我客观认为凭你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我一直在观察着你，你的内心依旧被阴暗吞噬着，不改变你的想法和做法，你的下场就是彻底的败北和崩坏。」

我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七濑，与她黑暗的眼瞳紧紧对视着，语气平静地诉说道。

「比起前辈，我的确弱得不行。那前辈就是觉得轻井泽学姐被怎么样了，也无所谓吗？」

七濑加大了手下的力度，痛得惠捶打着七濑如同铁钳一般的手臂，但却毫无作用，七濑在观察我的反应。

「她在一定意义上是了解我的，通过月城，你也明白那个地方里面的人出来是什么样的。我对你展现过的温柔也好，善意也罢，你可以理解为装样子，所以一旦情况发生，我还是那个我，我从来都没变过，这一点对我复仇的你应该清楚，而不是被表象所迷惑。而且，我们现在是在说你的事情，七濑。」

「那前辈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你对我已经失败了那么多次，你却依然想不通一些事情我可以理解，你接下来无论再对我出手多少次，我都会奉陪到底，但明确的只有一点，就是你必定会继续失败。不过，明明有条路可以选择，却不去选择，是愚蠢的行为。」

「……」

「能对我父亲造成影响的只有我，我是他唯一的弱点。我可以对他产生巨大的影响，而凭你们绝对无法影响我。」

「……」

「七濑，你的本性是善良的，极度厌恶暴力和恶行，却不断不断地压迫伪装自己驱使暴力，这样的你与我截然不同，这是你与我最本质的差异，也是你无法打败我的最关键因素。你自己擅自背负了太多，一天一天逐渐积累，没有释放的余地和方法，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需要彻底的解脱自己，才能重获新生，不然，继续不断积累到再也无法独自承受的时候，自己会彻底崩坏的，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痛苦你自己最清楚。」

「我……我……我的心中只有完成复仇，替荣一郎君讨回公道，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你要清楚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事情，前方必定是一条荆棘坎坷之路。」

「如果不完成这件事，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终生不能心安的！就算要付出一切，我也一定要完成这件事，无论等待我的是什么艰难险阻，都不能让我停下来！我一定不会让荣一郎君白白死去的！我会让将荣一郎君逼入绝境的恶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七濑震天的吼声撕开空气，在耳边久久回荡着，她的身体微微发着抖，眼眶红了起来，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深心中到底背负了多少啊。

「你的决心我见识到了，但就像我刚才说的，就凭现在的你一人什么都做不到。」

「我……我……我……什么都做不到？！」

七濑漆黑的瞳孔逐渐扩散，变得更加无神空洞。

通过七濑的眼神和神情，我确认了真货，没有半分的虚假。

「你心中不要想着去做什么危险而极端的事情，现在还没到那种地步。至少你身边还有我，我也是事件的间接关系者，我会帮助你的。」

「前辈，你为什么会同意，配合我向你父亲复仇呢？我想不通，一般来想，不是第一时间先把作为敌人的我彻底排除掉吗？当时直接让我退学不就好了吗？」

「不要误会，他名义上虽然是我的父亲，但我并不认同他的所有做法，他做过的惨无人道的坏事，多到任凭你想象都想象不出来，消失在他手下的亡魂是一个恐怖的数量级。这个国家无法制裁他，他魔爪还会伸向更多的人。你也只是庞大的受害者群体里面的一个而已，你的行为我完全能够理解和认同，但你就算是退场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没人会记得你，也没人会记得你的荣一郎，没有必要无畏的牺牲。」

「……」

「我接下来计划要发生的事，会对我父亲造成巨大的影响，而且我也会为你的青梅竹马以及他父亲的死亡做出一个交代。到时候你满不满意，就要由你自己的双眼来判断了，那时候你如果认为不满意，可以毫不留情地完成对我的复仇，七濑。」

这是对七濑更深一层的试探，也是一种方向上的诱导，在以后的接触中，我需要从各个方面弄清楚七濑这个人，对于她，我还有很多疑问，我无法确定她接近我的目的，以及她态度转变的速度，不能轻易地相信她。

七濑放开了惠，像是要确认真假一样，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的双眼，陷入了思考中。

但七濑不能从我的眼中看出太多。

而惠揉着疼痛发麻的手臂，躲到了我的身后，抱住我的手臂，恐惧地狠狠瞪着七濑。

「……」

「我也需要七濑对我的理解。」

七濑阴暗的表情逐渐消失，一副迷茫无助的神情，我隐约能感觉到她还有什么隐情在瞒着我，没有说出来，但这应该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从她口中听到的事，还是不要把她逼得太急了。

「七濑，我之所以今天对你说这些话，是因为我已经能看到你独自这样下去的结局了，我实在是见过太多太多你这样的人了，最后都十分悲惨。如果直到毕业都没有完成你想做的事，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不想让你变成那样，可以吗？我能够制定方案，会帮助你的，直到你可以改变和成长，面对过去的黑暗不再迷茫，独自站起来，我希望看到那样的七濑翼，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我这样的人……也可以重新站起来吗？」

七濑的肩膀微微颤抖，无神的眼瞳渐渐变淡。

「没有人会一直沉浸在苦难中的，没有人愿意陷入到永无止境的黑暗里，谁都想拥有美好幸福的未来，每个人也都有权利去争取自己的光明未来。你也可以的，七濑，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我可以帮助你完成的。」

「我真的可以完成复仇，放下心结，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吗？」

「可以的，我有把握帮你完成，而且，我也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七濑。」

「真的吗？」

「是真的。」

一阵微风拂过，有一行晶莹的液体从七濑的脸庞滑过，几滴闪亮的透明水珠随着风飘过，在金橘色的夕阳映衬下，有几分凄美。

「但是，七濑，最重要的事情是，你千万不要过度依赖我，你要能独自用自己的双眼和内心去观察，观察我要做的事，观察自己，观察周围，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知道了，你今天对我说的话，我思考过后觉得十分重要。」

七濑的眼中闪烁着光芒的东西，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对惠深深鞠躬致歉，随后向我伸出了手。

「谢谢你，前辈，我相信你，我会做到的。」

「我也相信你能找到自己的答案，七濑。」

我也紧紧握住了七濑的手。

掌间的温暖传递着七濑的情感。

我注视着七濑逐渐清澈的双眸，脑海中浮现出管家松雄的面庞，那个从小一直悉心照顾我，陪在我身边的白发慈祥和蔼的模样，理解我支持我，直到最后都帮助过我的人。

可我依旧没有任何悲伤感、罪恶感和同情心，一丝一毫都不存在，别人会说我铁石心肠冰冷无情，可这样的情感没有就是没有，我无法体会到。

但是，没有这样的情感，不代表我不能做些什么。

至少，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