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余火】【医警/警医】怜君恰似江楼月(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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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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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的渡过了一夜,江月楼醒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葱香味。
“醒了?那就起来吃早餐。”陈余之围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围裙,端着一只小砂锅,翘着的锅盖底下往外飘着阵阵香气。
“你这是……”刚醒的江月楼有点儿懵,可能和最近连续的失血有关系,他花了点时间才把眼前的一幕彻底消化,随即脸色一暗,“你去哪儿了?”
陈余之并没计较他的“不礼貌”,把锅放在桌上,又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两个小碗,两个汤匙,叮叮当当的放在桌上,甚至还好心好意的解释了,“我用了下这里的厨房,材料有点儿简单,你将就一下吧。”
“宋戎呢?”江月楼起床穿衣,动作流畅的根本没受伤口的限制。
“你不疼么?”再怎么说也是被子弹钻了个洞,陈余之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都替他疼。
江月楼恍如没听见,穿着衬衫一边扣扣子一边就拎着外套去开门。
他这么不在乎自己身体的行为倒是惹怒了陈医生,“给我站住!”
刚被拉开的门缝“唰”的就合上了,门框发出“咣”的一声,上方的墙皮就掉了下来。
“哪儿也不许去。吃饭,换药。”陈大夫不忘本职,用专业的表情明着“威胁”江月楼,见他不动,才瞟了一眼关着的大门,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刚才去厨房煮了个粥,宋戎一早说去打电话,还没回来。你还想知道什么?!”
被吼的连连后退,明知他是好意,江月楼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臭脾气使得两人闹得太僵,不过他毕竟吩咐过宋戎不要让陈余之一个人落单,至于这个愠怒的早晨——他大概是在生气宋戎离开去办事却没有叫醒自己——他不会忘了从王猛那里听来的有人想要绑架陈余之的消息并始终为此担心着。不过现在这些话他不可能说出口,于是妥协的举起了双手,示弱于陈余之,“那……没事了。”
说完,江月楼没事儿人一样的转身走回桌边,自己动手盛了两碗粥,刚想坐下,忽的想起还没洗漱,又顶着陈余之颇有压力的眼神起身去刷牙洗脸。
一块迟到的墙皮不合时宜的掉下来,碎在陈余之脚边,他无奈的挥了挥袖子,感觉空气有点儿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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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还留有刚才关门的余震,宋戎手里捧着装油条包子的纸袋子进退两难。
刚才屋里他们争吵的内容宋戎全听见了,还可怜巴巴的有幸成为了风暴中心,他当然明白自己不可以这个时候去当炮灰,于是宋戎一直等到屋里的两人吃完了早饭开始收拾碗碟了,他才敢开门进去。
“头儿,陈医生,都……起了哈……我买了油条包子……呃,看来是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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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城。
孙永仁大口的咬着油条,看见那个挺拔的身影从机关大门走出来,赶紧把剩下的小半截油条塞进嘴里,拿过副驾上的外套擦了擦手,悄没声的下车跟踪起来。
展君白没有乘车,就这么自己拎着公文包溜溜达达的走在街上。孙永仁跟的不远不近,还抽空看了看表,“才八点不到?他不上班了?”
很快,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孙永仁不得不缩短距离,因为他感觉展君白开始加速了,这不能跟丢啊!也不知道宋戎打电话给他让他盯紧展君白是为了什么,现在他只觉得这个目标有点儿“滑”,“被发现了?不能吧……”
此时此刻,被跟踪的对象早已有了自觉,穿街过巷,就带着身后的尾巴走到了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虽然说时间尚早,店铺都没有开门,不过一路上各家店铺的硕大橱窗已经足够展君白发现那个又短又粗的“尾巴”了。他倒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连他都敢查!
展君白从百货大楼的拐角处闪身进了巷子,孙永仁的视线穿过人群却没看到这一幕,愣是从巷子口走了过去。
看清那个短粗的“尾巴”还是个眼熟的人,展君白脸上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果然他没猜错,江月楼,有问题。
目的达到,展君白一身轻松的在巷子中拐了几拐,停在了一扇不怎么起眼的小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很快,门开了,展君白长身玉立,谦恭有礼的和来人说了几句,进得门去。不多时,展君白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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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住的地方不太好找,景城巷子深,他住的地方为了便宜又很偏僻。展君白着实费了些功夫。
进门让座,就见展君白将手中一直提着的木盒打开,献宝一样的把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捧出来,摆在桌上。
“展司长您这是……”玉堂春的表情由疑惑到惊讶再到震惊,“这……这可……”
使不得。
那是一顶点翠凤冠,湛蓝的颜色纯正深邃,上面细密镶嵌的东珠一颗颗都泛着柔光,即使在他这间采光不算好的陋室中,也依旧好看的令人为之疯狂。
凤冠看上去不是新的,却更加珍贵,玉堂春震惊过后开始思索展君白的诉求会是什么,“如此珍贵的凤冠……”
“我特意寻来送给玉老板的,还请笑纳。”展君白瞟了瞟桌上扣着的茶碗,见玉堂春还呆愣着,到底还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端着茶杯细品。
玉堂春的确很懵。其实他们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也就只有初见那一次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之后便是他登台,展君白捧场,两人关系干净的仿佛初见时的目的就是个笑话。玉堂春是有些感激展君白对他的尊重的,戏子,不过就是有钱人的玩物,可展君白待他不薄,且彬彬有礼。但是奇怪的是,每一次他见到展君白都觉得心里不对劲儿,一种收紧心脏的可怖感始终笼罩着他。为什么?明明……展君白是个好人啊!
把这种紧逼感当做是见到大人物的紧张,玉堂春一直这样告诫自己:谨言慎行,不可当真。
“展司长……这样大的恩惠玉堂春受之有愧,这凤冠实在太过贵重,请恕——”
“收下吧,它是你的了。”几次三番的被婉拒,展君白觉得今天的见面可以提前结束了,“宝剑赠英雄,还希望玉老板有空赏个面子,下周二来公馆一聚,届时我们也好与诸位名角一起交流交流。”
展君白的话里没给玉堂春拒绝的机会,显得有些强势,可这种强势和他的气质十分契合,令人无法拒绝。
玉堂春和那顶凤冠对坐良久,还是想不明白心底对展君白的莫名感觉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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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丢了?!”宋戎隔着电话线都想狠狠地掐一把孙永仁的肥肉,“他大白天的翘班肯定有问题啊!你个死胖子!”
江月楼交待的事情办砸了,宋戎试图想出一个弥补的办法,可是时间紧任务重,他的脑袋有点儿空白,“等我消息!你先想办法打听打听。”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为何江月楼会怀疑展君白,据他所知他们俩的关系还不错啊。不过这都不是他该在意的,宋戎现在只担心一点,如果再找不到崔医生的妹妹,他们还回不回景城了。
如实的把情况对江月楼说了,宋戎眼看着他又要出门,“头儿!你这来回奔波伤口好不了,有什么事我能做的么?”
一边早就不想和他生气的陈余之听了宋戎的话也扭过头来,等着江月楼自己放自己一马。
“我的私事,见个朋友,用不了太久,别担心,真的就是个朋友。”江月楼承认他还是很在意卢卡斯的话,听上去就好像卢卡斯掌握着什么重要的秘密,不去探明了他会寝食难安。
也不顾会不会遭到反对,江月楼自顾自的出了门。
陈余之没有再和他废话,仿佛耐心已经用尽,懒得搭理他了。江月楼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有点儿“不知好歹”,不过他决定了的事就很难再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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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圣约翰教堂。
江月楼走进去的时候,里面阳光正好,从穹顶的彩色玻璃散射下来的光芒底下笼罩着一个人影。
是虔诚祈祷的卢卡斯。
“我来了。”江月楼不喜欢拐弯抹角,“卢卡斯先生,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的话了么?”
闻言卢卡斯站起身来,转身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但眼底透露着一些笑意,“解释?哦?我要解释什么?”
江月楼忍着呛回去的想法,清了清嗓子,“你怎么知道我……”
“原本是不确定的,但现在你来了,所以我知道,你,这个香港的陌生人,有着一个十分隐蔽的秘密,也正是你来这里的目的。”
这个老狐狸!江月楼的拳头攥紧了,又放松。他竟然被诓骗了!不过和卢卡斯建立联系对他来说没有坏处,“大海捞针么?你是怎么确定我的身份的?”总不能每一个陌生面孔卢卡斯都来这么一招吧?
听到他的问题卢卡斯又笑了,只不过这次倒多了几分慈爱的意味,看着他也温和多了,“我想你应该记得这个名字——江胜男。”看到江月楼震惊的双眼,卢卡斯又补充了一句,“毕竟你和她长得真的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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