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换血医院实习生（第20记）

我提前10分钟到了三楼的培制室。

霍不甘比我先到了。

他站在培制室门前，背对着我，面朝着走廊的另一端。

静静地看着他，我忽然觉得三楼的走廊好长好长。

我感觉霍不甘一点一点变小了，好像他在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很想跟上他，一直跟到最深的尽头。

霍不甘忽而回过身，我脑海中的小电影戛然而止。（不好意思，巨蟹女的内心戏就是这么足）

培制室设有门禁，打开方式不是刷卡，而是另外两种——人脸识别和密码输入。

霍不甘选择了后者。

“与黑先生不同，我不喜欢用面部识别。”

“为什么？”（我顺势一问）

“我不喜欢被审视、被辨别，像警察甄别犯罪嫌疑人似的。”

“这里的人脸识别，仅仅是为了安全啊。”

“那也不行，如果我必须被识别，进去之后，我的不良反应一定会搞砸血液培制的。”

换上专用服，戴上口罩。

我走进了神秘的培制室，准确地说是血液培养与术前制备室。

这里的洁净度应该是最高层级，湿度适中，体感微凉。

不同于我曾进到过的那些实验室，在这里，我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一种淡淡的血腥味儿，似乎还带着幽幽的香气，不是香水儿的那种香，而是花果的甜香。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霍不甘时，他的屋子里也有一股血腥味儿。

但和我现在闻到的比起来，那个真不算什么了。

培制室内的仪器很多，足足摆放了一整面墙。

一台台，或独立，或是彼此相连，看起来更像是高级工厂的精密流水线。

霍不甘触动一个红色按键后，仪器开始运行的声音渐渐响起。

听着那个声响，我的感觉只有两个。

第一，这些仪器一定很昂贵。

第二，这些仪器一定很厉害。

“知道吗，在入职新和睦的所有实习医生里，你是最早一个进入培制室的。”

“是吗？”（我有些拘谨地笑了笑）

“你认为，这算是你的荣幸吗？”

“当然！不过，最让我荣幸的还是您亲自带教。”

（我不能不识抬举啊，一个大大的马屁响亮地拍回去）

“白医生虽说年轻，但多多少少，人情世故还是懂的。”（霍不甘淡淡一笑）

“人情世故是门大学问，要是真搞懂了，我就不会……”

我险些把打丢了大三甲工作的话吐出来，还好我机智，顺势打了一个假喷嚏。

霍不甘没有把话接下去，而是开启了另一话题。

“四楼闹鬼的事，你去问过黑先生了吗？”

“问了，他把故事从头到尾给我讲了一遍。”（我如实回答）

“既然知道了，你信不信四楼有鬼呢？”

“传言比鬼厉害，眼下，我不是很怕鬼，倒是害怕那些闲言碎语了。”

“你才到新和睦不久，能有什么闲言碎语？”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

“以后，你再想问黑先生什么，大可以给他打手机，至于他的车，还是少上为妙。”

听到霍不甘的话，我愣住了。

原来，监视我和黑先生的，不只是那些八卦的女同事，还有一本正经的霍不甘。

也许，那天傍晚，他就站在医院的最高一层俯视着我们，从我上车的那一刻起，直到黑先生载着我，把车开出了医院。

“霍教授，我和黑先生认识时间并不长，我和他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有必要说明一下）

“白医生，你多虑了，我可不关心这些。”

“您可以不关心，但我不能不把话讲清楚。”

“白医生，你不要急嘛，这么沉不住气，以后怎么做事啊。”

我没有回应，心说：屎盆子没扣你头上，你当然不急了！

“好了，不说闲事了，咱们言归正传。”

转过身，霍不甘把一个资料夹递给我。

和二楼病案室里的一样，资料夹是铁的，已经用得磨光发亮了。

翻开夹子，表格里，一个黑体加粗的名字映入眼中——韩桐。

“今天，我们要做的，就是为这位韩先生培制血液。”

“他要用在哪个女人身上？”（踢开门、见大山，我直接一问）

“他要用在他自己身上。”（霍不甘看了我一眼）

“啊？用在自己身上？”

“这一次手术，供体和受体都是男人，没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