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

四月十四，午时。

伍国空运港口要发船了，人们被叮当的钟声告知要抓紧上船了。嘈杂的人海中一个背着大包袱的青年的身影尤为显眼，这青年还牵着一个额头到他胸口的少女。这正是王青山和十二。

两人默默的排着队，时不时四处张望着旁边的另外几条长长的队伍。队伍一般由两人一排，多则三人，少则一人。人们井然有序，但仍然不绝人们交谈的声所汇聚成的嘈杂。

不知从何时开始的，王青山和十二两人就能很清楚的听到别处游客的喧哗声，而且很不同。听内容不难得知是一个天真懵懂的孩子第一次接触到“爱”这个词，喜欢它所代表或表达的含义，又想让身边的人都知道自己“知道”什么是“爱”了，就好像小孩子以为穿上爸爸的皮鞋，插上爸爸的皮带，自己就是大人了一样。稚嫩就是那么醒目。

“妈妈，我爱你！——爸爸，我爱你！——爷爷，我爱你！——外婆，我爱你！——妈妈，我爱你……”这个单纯而又响亮的声音一直重复着，仿佛想让全世界都知道。都听到。仿佛自己已经知道什么是“爱”了。让人觉得既好笑，又没有什么笑点。

两人本不以为意，毕竟嘈杂的人海没有什么是稀奇的。不知过了多久，当十二不经意间猛地回想起这个声音时，这个声音已经不在了。这时两人已经上船了，或者说，船已经出发了。十二想了想，望着眼前的悠悠划过的云层和朦胧的山巅，问道：
“哥？”

“嗯？”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这个嘛——让我想想……”

“…不知道吗？”

“…嗯，感觉失望吗？”
“为什么这样想？”

“毕竟——我没有给你的问题给出答案……”

“没关系，毕竟人又不是无所不知的，人要是无所不知那还要学习干嘛？”

其实王青山完全可以将这个抽象的问题给出一个抽象的答案，或者抵赖过去，但他知道他对十二漫不经心所提出的问题给出的答案十二不会轻易忘记，就像我曾漫不经心的问一位老师“阿弥陀佛”是什么意思，他答道：“阿弥陀佛”是中文音译的古印度语也就是梵语中“佛法无边”的意思。这个答案我一直记着，至少不会轻易忘干净。(所以千万不要忽视每一个漫不经心的提问，这比ta刻意去学习的塑造和积累要直接的多！)所以王青山不敢贸然回答。也不能贸然回答。

见十二不在吱声又一副漠不关心的四处张望，王青山自知十二还是有些失望的，便问道：

“十二，你觉得‘爱’是什么意思？没准咱俩可以讨论讨论。”

十二想了想。

“我嘛……我觉得爱是一种信任，或者说是一种刻薄，就像一个小孩摔跤了，你得让他自己站起来。因为我相信爱一个人就是希望ta能照顾好自己。”十二想着小时候自己跑回家在门口摔倒时，爸爸拦住了想要来扶她的妈妈，她依稀记得自己是哭了，但爸爸就是要让她知道跌倒了即使是哭了，也要自己站起来。因为这不关别人的事。妈妈是这么给她说的。

“哥，那你呢？”

“…嗯，我认为‘爱’是一种自私，因为没有哪一个人是可以完全相信的。不管是正面还是背面，过于倾注和依赖都不利于自身。自己渴望的才是价值观的核心。‘想要的’是动力，‘需要的’的动力的动力。你提到要照顾自己，我支持这个说法。所以我想，既然要照顾自己，就要知道怎样照顾自己才照顾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