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可（八）

（一切都是个人脑洞，切勿上升任何人！） 这一瞬间的亲密，不仅让曼昱落荒而逃，林高远心里也是战栗的。 棉麻一样的风贴住皮肤，在脆生生的路灯下，他不用抬头看，也知道这时候月亮有多大，月光有多稠。 月就是他，以前缺的是他，这一刻圆的也是他。 林高远站在她家小区门口，直至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眼里，仍然笑得无比灿烂。 哪怕曼昱头也不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但她在转身逃跑之前，仍然回了他一句“晚安”。那样轻，那样柔，漫出了夏日的纯情。 爱，怎么会没有声音呢？ 清浅的两个字，是波涛吼啸。 林高远很清楚地记得那也是夏天，下很大的雨。他训练完走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站在门口的曼昱。她没带伞。 于是，在漫天大雨中同撑一把伞，似乎成了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他一边撑着伞，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刚刚练球时，自己反手一撕，球就正正好打中对方的头。 曼昱走在他右侧，很安静地听着。 她总是这样，很安静，又很专注。 雨嘀嘀嗒嗒，他拉住曼昱的胳膊，带她避开一滩积水：“看路看路。” 林高远这一带，曼昱的肩膀就变得紧靠在他的身前。 她突然就着这个距离转过身来，轻轻挣开林高远的手。 不等林高远做出反应，下一秒，她就反客为主，伸出手扯住林高远的衣角——微微潮湿的衣角。 “高远，我喜欢你。” 她低着头，大胆又怯懦地说：“我感觉，我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林高远连那天的雨声都记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曼昱是被林高远的电话吵醒的。她昨晚又失眠了，这会儿还赖在床上，对林高远的这通电话充满了怨气，在电话里抱怨了一通，才不情不愿地起床，洗漱，换衣服，出门。 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吃过早餐，就打车去植物园。 即使戴了口罩，林高远的笑也能从眼睛里溢出来。 曼昱看着他心情大好的样子，莫名觉得心里充满了难言的情愫，最后把它通通归结为是林高远太欠儿的缘故。 “我们真的有必要这么早就过来吗？”踏进植物园，曼昱实在是忍不住再次抱怨，“我们都快比门口保安亭的保安来得还要早了。” 林高远的笑跟不要钱似的：“早上空气好啊！” 这个植物园说是植物园，不如说是一个大一些的公园。 他们沿着小道走得很慢。 “你去过深圳的红树林吗？”林高远面对着曼昱，倒着走。 曼昱摇摇头。 “那可比这里大多了，还有那叫什么来着……叫……海滨栈道！对，风景特别好！不过我也是好多年之前去的，那时候我才不到十岁，还是过年的时候和我爸妈一起去的。”林高远歪着头，笑着说，“那时候很流行玩那种滑板，我过年磨着我妈给我买了一个，带去那边玩。我一踩上去，还没开始滑呢，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林高远越说越高兴：“简直太丢脸了！还磕到了脸，还好没伤到手。不过我爸吓坏了，直接把那滑板没收了……” “诶！小心！”曼昱眼疾手快，突然往前一步，扣住他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这边一拉——迎面有个老奶奶带着小孩，小孩骑着小自行车，差点跟倒着走路的林高远绊上。 “再不好好走路，还得磕一次。”曼昱放开他的手。 他又挨上来，说：“我不怕，我现在又没什么好被没收的了。” 曼昱无语扶额，被他逗笑了：“我看你平时挺正常一人，怎么一到我跟前就跟什么似的。” 林高远见她笑了，自己的笑意就更加明显了。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粉色的小风扇，递给曼昱：“对了对了，热不热，我来的时候在便利店买的，给你。” 其实这个点天气并不是特别热，曼昱伸出两根手指，嫌弃地捏过来，正想说“不用了”，林高远就伸出手来给她打开开关。 就着这个小小的风扇，林高远的手轻轻覆在她的上面。她心里怦怦直跳，尽管过去这么久，但她还记得林高远双手的温度和力度。 日光是柔和的，铺在他们身上，曼昱突然感到很安定，她突然想让时间就此凝结。 “曼昱？好巧啊！”一个声音突然从林高远背后传来。 曼昱本来就心虚，猛然间听见自己的名字，一哆嗦，手一甩，小风扇从两人的手中摔落。 林高远蹲下把小风扇捡起来，转过身，就见到迎面走来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一副金框眼镜挂在鼻梁上，显得格外有文化。 “是啊，你怎么也在这儿？”曼昱越过林高远，和来人打招呼。 “我就住附近，今天休息，过来走一走。”来人的目光在曼昱和林高远身上来回逡巡。 “哦，我以前的队友，林高远，你应该也知道吧。”曼昱站在林高远身旁，拍了拍他的手臂，接着又向他介绍来人的身份，“他姓杨，早两天刚给我做过专访。” “记者朋友啊。”林高远向他点头致意，并不多言。 这位记者倒是显得很自来熟：“幸会幸会，我有同事之前还去采访过您呢。” 他又转向曼昱：“上次咱俩碰面的时候，你可没说这次回来还带着老队友啊。” “他是来旅游的。我跟他也是最近才重新联系上，不是专程一起回来的。” 林高远往上拉了拉自己的口罩，心里气得不行。明明就是专程一起回来的。 两人同游变成三人行，林高远缀在他们身后，听他们聊天。一会儿说到上次的专访，一会儿说到曼昱假期的安排，一会儿说曼昱是他的偶像，连今天的天气也能说上好几句。走了大半个小时，一刻都没停过。 林高远想：每个做记者的都有这么多话要说的吗？ 林高远走了一路都没说话，直至这位杨记者提出想请他们一起吃午饭的时候，他才站在曼昱身后悠悠地说道：“我没胃口。” 曼昱不用回头都能通过这一句话想象到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她充满歉意地笑笑，说：“我晚一点还约了别人，难得回来一趟，挺忙的，咱们下次再约吧。” 杨记者表示非常遗憾，然后和他们在植物园门口分开。 等他走远了，林高远才扯下口罩：“你还约了人？” 曼昱撇他一眼，然后伸出手挡在眼前，遮住逐渐猛烈的太阳。 “不是约了你吗？你早上打电话催我的时候不是说你住的酒店对面有家甜品店在搞活动，在推榴莲千层吗？你走不走？”她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打车。 林高远像个跟屁虫，又露出那不值钱的笑，赶紧跟上。 等到千里迢迢来到店门前，曼昱直接两眼一闭——太多人了！ 未免被认出来，曼昱只好指挥着林高远一个人去买，等买回来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去哪儿吃呢？ 他们两个人站在烈日下面面相觑。 林高远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地：“要不，去我房间里吃吧。” 曼昱盯着他。 “就过个马路，就在楼上。”林高远的表情十分认真，往身后的酒店一指。 曼昱眯着眼，抬头望了望对面那栋高楼，她想：走向好像有些过快了哈。 “那不然……我们总不能就站在这儿吃吧？”林高远十分理直气壮。 曼昱原地转了一个圈圈。往前，一条宽宽的马路横在他们面前，路上车来车往；往后，是人声鼎沸。 她嘴上嘟囔着“站这儿吃也不是不行”，但是人还是认命地往马路对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