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C/UTAU中文詞評24】一葉知秋抑或蔽目的〈絕體絕命〉(阿良良木健)
(第一季完，預定今年內稍後時間恢復更新)
DEAD OR ALIVE?
筆者原本沒有為這首歌作詞評的打算，但由於上期倉促地決定詞評停筆，以花點時間重整狀態，所以想到如果這期當作開展空窗期以前的連載的話──VC圈著名P主阿良良木健的這首〈絕體絕命〉絕對是很好的停頓點，去總結目前所有詞評觀察得出的中途答案。
關於曲子，這是由阿良良木健同時包辦詞曲編混調的工作。歌名〈絕體絕命〉源自日語詞彙，有「一籌莫展」、「無計可施」的含義，是以歌曲討論V圈的命運。阿良良木健本以甜美的戀愛曲而為人所認識(如〈I Love You〉、〈依存症〉等)，而這次的曲風有別於以往的風格，嘗試搖滾曲風及議事題材，在未投稿前已獲得廣泛關注。
在進入討論主題之前，姑且先看歌詞描寫的內容……首先是歌詞的第一部份(原文)：
没有人曾体会 没有人曾了解
没有人曾感受 我喜与悲
我被肆意踏践 丢弃全部尊严
人们路过 笑过 骂过
不留一声抱歉
我等着你诬蔑 我看着你诬陷
我观赏这喜剧 是你导演
即(按: 應為”既”)分不清现实 也听不进奉劝
用一分偏执 换三分喜悦
你看不懂 你看不见
我悄悄 流的眼泪
在无尽深夜 用自责 去自毁
像刀片 将精神 层层割裂
来来 我最亲爱的朋友
来看我 毁灭 毁灭
请让我去自受自虐
承受这污点
反复鞭笞我得罪
一遍又一遍
来来 我最牵挂的朋友
请为我 悼念 悼念
我身上恶疾已蔓延
无尽的繁衍
这世界 我已厌倦
请别将我救援
詞人開端即以「我=V家/曲子」及「你=聽眾」，交代「我」的卑微遭遇，以及「你」在傷口上撒鹽的行為。一首曲子的創作過程可謂得來不易，推出市場後卻遇上許多聲稱「V家已死(其他類型音樂同理)」的群眾，換來隨便「大不如前」云云的評論，又或不像預期的火熱人氣；於曲子或曲子背後的創作團體而言，是很打擊創作(欲)的事情。歌詞將「我」擬寫成自暴自棄的渺小者，某程度上相對反映出V圈的聽眾越見匱乏的情況──但曲子有知必定是這種弱者心理嗎？筆者不敢苟同。
接著歌詞的第二部份，仍是「我」對此的控訴(原文省略)：
人们都在沉醉 人们都已忘却
人们都装作看懂 这结尾
一味陷入争辩 无人聆听箴言
该可悲可泣 或该叹可怜
一差二错 三分愚昧
四分五裂 到毁灭
谁曾想语言 能掀起 这灾变
谁曾说 祸起萧墙 是妄言
……
来来 我最亲爱的朋友
请听我 最后 遗言
我不想就这样沦陷 迷失在黑夜
我想燃烧这生命
就算再壮烈
拜拜 我最牵挂的朋友
请不要 为我 悼念
如果风降临在春天 请与我相见
这世界 我仍依恋
请你将我救援
這裡詞人仍然刻畫了人們對V圈的無知、健忘及盲目，而爭論的議題當然就是：V家是死是生？歌詞的最後，切入了以「我」的角度所發出的呼籲，在詞人投稿的文案中則寫得更清楚：「很多人都说，『她』即将被淘汰，『她』已死。……但，只要你还拥有激情，愿意让梦想的『火焰』燃烧下去，『她』，就永远不会消失。『她们』，就永远不会消失。」至此，是這首歌曲主題所帶出的訊息。
於筆者看來，這首歌的出發點雖好，但惟獨整體還是欠缺火候而顯得奇怪。
第一是曲系方面，作者第一次嘗試了舒適圈以外的風格，本來是一件值得嘉許的事，但這種所謂「燃系」的曲風，一到副歌太具以往風格的旋律相結合，力度就稍嫌撞散了頗多。
第二是歌詞方面，作者因應風格轉型而交出了以喻議事的歌詞，所選主題本來令人眼前一亮，而且也有明確立場指出「VOCALOID IS ALIVE(原文)」；只是一到歌詞裡面的描寫，一則花太多篇幅著墨「我」如何受他人的對待，顯得像是已默認了立場的反面，二則歌詞最後兩段的轉折，從而帶出作者真正核心的思想，因為在少了過渡的情形下，是故令這個變化來得突兀且亂了章法(例如前面「請為我悼念」變成「請不要為我悼念」，前面「請別將我救援」變成「請你將我救援」)。
綜上所說，「V家是死是生？」這個議題，在這首歌的呈現之下，作者雖然讓議題放上台面，值得稱贊，但缺點是眼高手低，未盡人意。
結語
小結從這期起以前的詞評，無可否認地，V家的影響力正在滲入大眾傳媒、和商業世界的同時，它的內在又逐漸萎靡著，IT IS DYING(它正在死亡)。
這讓筆者想起粵語歌以及香港樂壇的興衰──在黃金的八十年代，包括粵語歌在內的香港文化曾經逆輸出到全世界，卻在千禧年後的今天，或許連本地人都未必知道青黃不接的香港樂壇，到底還有甚麼人在努力地支撐著。說句可能不太好聽的話：由於排斥虛擬歌聲的人不計其數，所以V家(甚至UTAU、SK一類)許是個從一出生就已經衰竭的圈子。它沒有粵語歌那樣幸運，再者以偏見看待虛擬歌姬的概念，被當成是幼稚或噁心，不再關注的人也會慢慢浮上水面。
從數據的事實可知，現在單單是普通P主的VC新曲上千上萬播放，所需時間已是瀉藥般地放緩；更不用說會接觸並持續追蹤V圈動向的人，大多是十來歲至二十多的青少年，而且是女性的比例會更高──不難發現，V圈的創作群亦遵循這個現象。這表示，V圈不論作者們和受眾，他們的閱歷和觀點有限，反映在一首歌曲或一條評論裡邊換算，水平可以說是參差不齊。
不過，儘管V圈裡頭仍有形形式式的根本問題，就目前的生態概況，它不乏可以與更大的圈子媲美的流行音樂或藝術──儘管可能全是華而不實的、空洞的、或是四不像的雛形。V家已經接通了大眾文化很多個年頭，而小分類的VC圈作為後起之秀，需要的改進空間自然不勝枚舉……這個圈子籠統地以「用愛發電」為箴言，可能是圈中人一個簡單的理解，至於面對一朝一夕後更漫長的相處，那顯然是不足夠的。
(畫外音：如上述同理，這也是我為何突然決定暫時在詞評上緩一緩神的原因。詞評的定位一開始是十分遠大，而在慢慢撰寫的過程中，有些忠於歌詞評鑑的想法已開始脫軌，變得或者與原來定位背道而馳。我雖然經常將志向表達得過分濫情，而力量微不足道，卻是句句發自內心。最近的幾篇詞評當中，我感到自己力有不逮的情況越發頻繁──固此，我希望用一些時間重新整理和審視詞評的發展方向，不想濫竽充數，而有了這個主意。在寫詞評的這段時候，我有幸獲得了一些忠實的讀者，而為免各位等得太久，雖然目前我對預定回歸的時間沒有定論，但我承諾不會讓大家等太久的，在此期間，就請各位可以多多支持我的填詞。……勿念。)
附錄
〈絕體絕命〉
没有人曾体会 没有人曾了解
没有人曾感受 我喜与悲
我被肆意踏践 丢弃全部尊严
人们路过 笑过 骂过
不留一声抱歉
我等着你诬蔑 我看着你诬陷
我观赏这喜剧 是你导演
即分不清现实 也听不进奉劝
用一分偏执 换三分喜悦
你看不懂 你看不见
我悄悄 流的眼泪
在无尽深夜 用自责 去自毁
像刀片 将精神 层层割裂
来来 我最亲爱的朋友
来看我 毁灭 毁灭
请让我去自受自虐
承受这污点
反复鞭笞我得罪
一遍又一遍
来来 我最牵挂的朋友
请为我 悼念 悼念
我身上恶疾已蔓延
无尽的繁衍
这世界 我已厌倦
请别将我救援
人们都在沉醉 人们都已忘却
人们都装作看懂 这结尾
一味陷入争辩 无人聆听箴言
该可悲可泣 或该叹可怜
一差二错 三分愚昧
四分五裂 到毁灭
谁曾想语言 能掀起 这灾变
谁曾说 祸起萧墙 是妄言
来来 我最亲爱的朋友
来看我 毁灭 毁灭
请让我去自受自虐
承受这污点
反复鞭笞我得罪
一遍又一遍
来来 我最牵挂的朋友
请为我悼念 悼念
我身上恶疾已蔓延
无尽的繁衍
这世界 我已厌倦
别将我救援
来来 我最亲爱的朋友
请听我 最后 遗言
我不想就这样沦陷 迷失在黑夜
我想燃烧这生命
就算再壮烈
拜拜 我最牵挂的朋友
请不要 为我 悼念
如果风降临在春天 请与我相见
这世界 我仍依恋
请你将我救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