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 病房 8
我喜欢写原创,但还是回来继续写这个了。
毕竟得有始有终嘛。
难得废破脑筋想出来的。
放暑假了更新可能会勤一点,也仅限于可能。

上篇:


“呃,你最近好忙啊。”
“是啊,”刻晴还是紧盯着电脑屏幕。“最近有起贩毒案上面很重视,大概再过两天会收网。”
“蛤,这种事真能告诉我哦。”
“哈哈,”刻晴笑了笑。“你大概也没那个胆量吧?”
“切……”
“如果这次完成得好的话,我大概有机会能到更高级别的警局工作,大概。”
“祝贺……”空收好了药箱。
“你去给魈看诊吗?”
“嗯。”
“帮我问个好。”
“呃,魈?”空敲了敲魈家半掩的门。
“……算了,反正门也没关。”空抱着这种想法推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魈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过来,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了一丝慌张。
空没想太多,忽略流露那丝似有似无的神态。
“赶紧坐好吧,我帮你……”
“我现在的情况已经没什么可治疗了吧?”
“……不至于的。”
“不至于?我的小腿已经失去知觉了,左手也几乎动不了了。”魈艰难地坐到椅子上。
“别的地方也有和你一样情况的患者,我已经联系我熟悉的药企,让他们加急研发更适合你们的药了。”
“你觉得所谓‘你熟悉的’药企会为了没有利益可赚的事研发吗?”
“……”
“肌萎缩侧索硬化,俗称的渐冻症。患者生存周期一般在3~5年。”
“除了你的药,它被发现的200年来,没有任何能治愈它的药物。”
“病因不明……被称为五大绝症之首……”
“你觉得我还会认为在我死之前,会有关于它的突破性发展吗?”
“魈……”空摇了摇头。“至少,一定的护理能延长你的寿命……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
“每一步都有可能摔死,每一秒都有可能因痰窒息,每天活在疲惫和绝望之中,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僵硬。”魈低着头,每个字都打在空的心上。“你能知道这种感觉才怪。”
“魈,任何事情都有办法的,我相信……”
“你不过也只是在怜悯我罢了。”
“我没有!”
“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魈点了一支烟。
烟雾慢慢充满了不大的客厅。
而一阵风吹来,烟雾随风而散。
仿佛生命般。
空没说什么。
“叮叮……”魈手机响起。
他瞥了一眼手机,仿佛意识到什么。
“我……跟朋友约好了。”
“魈,”
“如果你还是要和我谈无聊的渐冻症问题,我不会理你。”
“你有什么事还瞒着我吧?”
“……”
“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怪怪的……你……”
“不要多想。”
魈拿上外套,一步一顿地走出家门。
空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直到听不见魈的声音后,走进卧室。
刚刚来时,魈似乎是从这里面赶出来的。
空翻找了魈的卧室。
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反而是一张夹在名为《相信》(似乎是由某名患有渐冻症的成功人士所著)书里的照片。
上面是五位年轻的警察。
空从泛黄的照片中,认出其中一位站在最右边的警察是魈。
另外四位……
一个是一位紫色头发,看起来很有精神的健壮男人。
一个是高魈半个头,棕发的冷静男人,他的带着笑意看着魈。
另外两位女警,一个红色头发,笑容灿烂的少女;一个青蓝头发,神态温和的女子。
“这是……”
还来不及思考照片的内容,一小包不知装着什么的袋子掉了出来。
袋子里装着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空很快反应过来里面是什么。
其实他很早就有这种猜想。
“看来真不应该让你继续待在这。”
一记手刀打在空的脖子上。
“魈……唔!”
空应声倒在地上。
魈捡起随空掉落的照片,看着它陷入沉默。
但很快,魈把空无意翻找出的小袋子捡起。
他把里面的粉末倒进一支烟里,将烟放在空旁边。
烟上似乎写着什么。
魈转身走出家门,似乎做好了什么觉悟。
“唔……可恶。”刻晴奔走在气氛紧张的警局内。
毒贩的交易提前了。
刻晴冲进档案室。
“报告书……报告书……唔……”
刻晴不小心将一叠不起眼的警员资料撞倒了。
在整理那叠资料时,刻晴的眼睛扫到了什么。
“……这是……”
“带来了吗?”
“嗯。”
魈走进一条黑暗的小巷。
他把一个箱子递给黑暗中的男人。
“嗯哼~不错嘛,果然老大没看错人。”男人很满意地笑了笑。
“给你个忠告,警察快来了。”
“不会吧,堂堂魈大人会怕几个条子?”
“……”
“对了,你的渐冻症怎么样了呢?”
“与你无……”
“哎呀,打偏了。”男人收起脸上的笑容,收起了枪。
“你……”
“不是不信任你呢,”男人蹲下来,嘲讽似地看着魈。“你的渐冻症太麻烦了……你也挺麻烦的。老大说了要提拔你……现在确实是个好机会呢~”
“混蛋!”
“等我们在地狱见的时候你再骂吧~”男人将手中的箱子交给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手下。“哼哼~看来我得在新作品里加上这段呢……叫《风情很摇晃》吧~”
魈用尽力气睁开眼。
“该死……”
他从口袋中拿出那张照片,庆幸它没被血沾湿。
魈知道刚刚那一枪打中要害了,现在要死只是时间问题。
“……”
魈用带着的小刀划开几乎没有知觉的小腿。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微型定位器。
定位器似乎因为刚刚枪击带给魈全身的振动而损坏了。
“操!”魈忘了这是多久以来自己骂的脏话。
他慢慢爬行着,期待能接受到哪怕一点微弱的信号。
开始下雨了。
刻晴出警了。
卧底在贩毒组织内的警察的定位器停止发送信号了。
她拨通了电话。
“空!”
另一边的空刚醒来。
“你在贫民区吗?”
“唔……在。”
“快去找魈!”
“……”
“你大概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吧!”
“知道啊……当然知道。”
“毒贩。”
“缉毒警察。”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来。
换来两边同时的震惊。
“我也是刚知道……空……快!”
“……”
空刚刚的一切愤怒全部转化为了一种不知道为何的感觉。
他用尽全身力气起身,冲出房间。
他并没有注意到他旁边的那支烟。
我在哪……
“魈!魈!”
大哥……
子弹无情地打在他们的掩体上。
这是……我……
大哥……
“魈……你快走,我掩护你。”
他们呢?
“伐难和弥怒走散了,应达……”
妈的……操……
“你不是不骂脏话吗?哈哈。”
你……走。
“那不行……怎么说我也是当大哥的。”
你他妈……快走!
后来的,魈就忘记了。
他只记得自己在医院醒来时,被告知“他们”都牺牲了。
魈现在反而想起了比渐冻症更让他痛苦的事。
对了。
他第一次潜伏在贩毒组织时,被警察抓住了。
“怎么回事?”魈满目愤怒地质问着局长。
“你说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魈大叫着。“你们的人!骂着我毒贩,把我押到你这!你说怎么回事!”
“魈……”
“我不管了,我不干了。”
“不干了?”
“我是警察!凭什么要我干这种事!我受不了!”
“你觉得这是幼儿园的游戏,想参加就参加,想退出就退出吗?”
“凭什么!你们他妈的坐在办公室!我他妈天天活在比死还不如的环境,还他妈被你的人用那种眼神看着!”
“凭什么?凭你是个警察!”
“警察?你不是警察吗?一定要我做?”
“你不做谁做?总要有人!”
“你大哥,你的兄长,姐姐,有抱怨过吗?”
“一个牺牲了,剩下的填上去,我们这行不都是这样吗?”
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受不了?你觉得,我们每天看着和自己在一起十几年的战友牺牲,我们受得了!”
魈记得那天被逼无奈染上毒瘾。
他躺在床上,不断咒骂着自己。
毒瘾不断地侵蚀着他。
他不断地反击着那该死的东西。
他永远忘不了,
那天的晨光照在满身是汗的自己身上,他虚脱的感觉。
那是比死还要痛苦的经历。
作为缉毒警察的操守,人类本性的起意,它们撞在一起,远比渐冻症给人带来的压抑要恐怖。
他记得,几个月前,他亲手杀了一名战友。
战友眼中对自己的祝福,对毒贩的憎恶,深深烙在他心上。
他想活着。
他闭着眼,感受战友的鲜血溅在自己身上。
听见毒贩令人作呕的声音。
妈的。
操!
为什么!
他不只一次在心里骂。
我他妈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啊!
他想过,自己真的牺牲了,是不是会解脱。
至少内心不会再有作为一个“毒贩”的罪恶感,取而代之的是献身的自豪。
但现在呢?
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自己只是因为别的毒贩牺牲。
别的警员看到会唾弃自己。
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为了……
“魈!”
“魈!”
他听见空跑过来,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魈!”
他看见自己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
我是为了——
他眼前浮现那天救下的孩子,
他眼里的笑容。
他以前是为了什么当缉毒警察的呢?
他忘了,
但至少——
能守护多一点那样的笑容。
“好慢啊……空。”魈看着恢复工作的定位器。
“魈……魈!”魈看不清空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抱歉……空。”
“你他妈……你怎么……”
“抱歉……我得走了。”
“放屁!老子他妈现在治好你!”
“哈哈。”
空把魈身体扶正。
魈看着空。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为什么会认识空呢?
渐冻症?
他知道渐冻症只是自己逃避的结果。
他觉得,因为渐冻症,他至少可以心安理得地死去。
他知道自己该下地狱。
但他不曾停止祈祷过,能上天堂。
因为,
在天堂,他还能看见自己守护的一切,
一切像空一样,善良美好,
闪着光的人。
现在……
现在——
“空。”
“……”
“好好活下去。”
雨下大了。
天放晴了。
空坐在魈家门口的一级台阶上。
“……”刻晴默默走到他身边,坐下。“那些毒贩都被逮捕了。”
“嗯。”
刻晴拍了拍空的肩膀。
“魈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刻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不会希望你因为他的死而伤心的。”
“我知道。”空低着头。“我知道……我知道我迟早会经历周围的死亡。”
“我以前觉得,如果是因为疾病的死亡……是无法避免的。”
“但是……”空语塞了一会。“我现在才明白我阻止不了真正的‘死亡’。”
刻晴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支烟。
“但魈不是白白牺牲的。”
“因为他,我们抓到了那几名毒贩,”
“因为他,我们查获了他们的新型毒品。”
“他救了很多人。”
“这是……他给你的。”
刻晴将烟递给空,起身走开。
空呆呆地望着那支烟。
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两个词。
“Easy Goes”
而这句话上面有另外两个没写完而被划掉的词。
“Remember Me”
镂空烟里夹了一封信。
空: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那么代表着我大概已经牺牲了。抱歉,之前瞒了你们好久。
我不想死。这是我的真话。然而我看着我的战友牺牲,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我只是这么多缉毒警察中的一个,是渐冻症让我认识了你,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要感谢它。大概是你让我明白了自己一直坚持的意义。
我没有亲人,大概除了我帮过的人和你,没什么人会记得我(这样估测是不是有点自负了)。不假,我希望你能记住我。
一个人会经历三次死亡。第一次是在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命特征消失,被宣告死亡;第二次是当你下葬,你在社会层面被正式宣告死亡;第三次,是当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将你忘却,你真正离这个世界而去。我和你大概只会经历两次。我不会经历第二次,我没有亲人,况且,我早就彻底离开这个社会了;你不会经历第三次,你是伟人,你的名字会永远被记住。
我之前读到过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第一项我做到了,但第二项……我仍觉得我的生活令人作呕。但至少……你,和他们,让我稍微对生活的态度有了改观。
抱歉,废话了很多。
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记住我,因为从来没有人记住过我,我永远只是所谓的“陌生人”。
但我想了想,把那支烟上的字改成了“Easy Goes”。
可能有点幼稚,但,我希望这至少是我热爱生活的一点象征。
就这样吧。
再见。
魈
空低着头看完信。
他看到远处的暮光。
但有两警车挡住了夕阳。
等到警车开走,
空才发现它后面的夕阳早已不见。
只留下了一点橙紫的光芒。

我大概无法完全刻画出那些缉毒警察生活的真实情况。
但我还是尽力把我所尊敬的那些人的生活描绘了出来。
希望不会对那些英雄有任何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