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江二小姐?(忘羡)(十三)
百花宴,比花更艳的是各府姹紫嫣红的美人,女眷们聚在一起,免不了互相攀比一番。其中秦贵妃的儿媳蒋蕊生得容貌妍丽,一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秦贵妃见众人对将蕊赞不绝口,心中很是得意,瞄了瞄台上的皇后,据说太子家的上不了台面,这回自己可终于压了皇后一头。
“娘娘,”崔嬷嬷看着贵妃洋洋得意地喧宾夺主,忍不住跟皇后抱怨,“贵妃这是挑您刺呢。”“无妨。”皇后不以为意,眼神都懒得给秦贵妃一个,“就让她蹦哒去吧。”
远处的宫阶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耀眼的石榴红,配着白色的云纹,宛若云中仙子。
“你看,那是谁?”众人等那灿若云霞的女子走近,蒋蕊美归美,但还是触手可及的,可眼前这位美得摄人心魄,绝色倾城,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魏婴前两次扮女装都是迫不得已,这次却是心甘情愿,故而半点没有遮掩,气场全开。“儿臣,参见母后。”魏婴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女子宫礼。
“来了?”皇后点点头,“入座吧。”
魏婴正好坐在蒋蕊旁边,在魏婴的衬托下,蒋蕊就如一朵小雏菊点缀在国色天香的牡丹身边,顿时失了颜色。
贵妃的脸色暗了暗,歌舞开始了,一切都很平静。魏婴用余光时不时看着皇后,可皇后直到两首歌舞完毕都没有再投过来一个目光,似乎对魏婴不感兴趣。
魏婴有些疑惑,不是皇后要找自己的碴吗?
“皇后娘娘,赏完歌舞,想必大家都乏了。”魏婴身旁的蒋蕊站了起来,“蒋蕊斗胆提议接下来大家活动活动筋骨,来玩射箭如何?”
“射箭?”皇后看了看蒋蕊,小姑娘家家倒是会来事,跟贵妃一个德性,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姐姐,”秦贵妃也笑着站了起来,“蕊儿她从小跟随父兄在军中长大,一时手痒,望姐姐莫怪罪。”
“怎么会呢?”皇后实在不想看贵妃那张脸,低头轻抿了一口茶,“允了。”
蒋蕊拿上弓箭走过魏婴身边时,冲魏婴浅浅一笑,“姐姐,我跟你比试比试?”
“好啊。”魏婴也笑了笑,没想到小姑娘主动挑衅,他哪有不接的道理。
皇后在台上看着,表情有点玩味,随后看向了秦贵妃,“贵妃,我们家的身子骨弱,你们家蕊儿可得多让着点儿啊。”
“是,是。”秦贵妃表面奉承着,心里却在等着看好戏。谁不知道江二小姐身体病弱,当初成亲前就差点儿香消玉殒了,太子还急急忙忙地提早了婚期,就怕佳人易逝。
蒋蕊拉上轻巧的小弓,一箭正中靶心。轮到魏婴,魏婴拿着弓慢腾腾地看着。“姐姐,莫不是拉不动弓吧?”蒋蕊掩面轻笑,“噢,忘了姐姐身子弱,真是难为姐姐了。”
“不,”魏婴翻转着弓,“给我换把弓来,这弓太轻了。”
魏婴随后拿上拉力最大的弓,眼神一下子凌厉了起来,满弓拉弦,一袭红衣红得似要滴血一般,当场就把蒋蕊震住了。“嗖”的一声,箭也直中靶心,并且霸道地打掉了蒋蕊先前射中的箭。
贵妃的脸色不大好看,皇后故作惊讶道:“哎呀,真是世事难料,贵妃你不会跟个小辈置气吧?”
“不会。”秦贵妃堆起笑脸,“比赛嘛,总有输赢,小孩子之间闹着玩的,哪会放心上啊。”
“也是。”皇后和贵妃继续“和谐”地聊着天,魏婴和蒋蕊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宴会又归于平静,魏婴端起酒杯正要喝时,神色一凛。酒里有毒,魏婴用袖子挡住酒杯,将杯中的酒悉数倒入了长袖中,假意喝下。
是谁下的毒?魏婴放下酒杯,不可能是皇后,皇后虽然和太子不和,但还不至于要他的命,就算真要他的小命,也犯不着在自己举办的宴会上公然毒杀。魏婴看着其余的众人,定是有人知道了皇后与太子前几日在太子府大吵了一架,想借他这个红颜祸水的死亡来陷害皇后。
魏婴想了想,假装头晕扶着额头。
“江二小姐,这是怎么了?”秦贵妃显得很热络,一脸关心。
“没什么,有些头晕。”魏婴皱了皱眉,手慢慢地抚上胸口。
“是不是心口疼呀?”秦贵妃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魏婴半弓着身子,不说话,突然魏婴坐直了身子,“多谢贵妃关心,我只是有些想吐,现在好多了。”
秦贵妃见魏婴突然坐起来,有些吓着了,“是吗?没哪不舒服?”
“贵妃娘娘,我应该不舒服吗?”魏婴盯着秦贵妃微微一笑,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秦贵妃心虚,觉得魏婴笑得甚是瘆人,讪讪地转过头去,“没事就好。”
“贵妃,食不语,”皇后注意到了魏婴这边的动静,不屑地看了秦贵妃一眼,“咱们做长辈的该做个表率才是。”
“姐姐说的是。”秦贵妃不再说话,只低头夹菜的瞬间目光中隐隐透着凶狠。
宴会结束后,魏婴单独去拜见皇后。
“你还不走?”皇后没什么好脸色,“太子没叫你能离本宫有多远就多远吗?”
“皇后娘娘,”魏婴拿出偷藏在袖中的酒杯,“儿臣今日的酒水中被人下了毒,所幸及时发现,特来禀告。”
皇后心中一凛,立马让人将酒杯灌水探入银针,银针瞬间变黑了。皇后凤眼微眯。
“皇后娘娘,应当是秦贵妃所为,儿臣假意喝下后,贵妃的反应很可疑。”魏婴如实相告。
“想不到她胆子越发大了,”皇后也已经猜到了秦贵妃,“本以为她不过是争点风吃点醋,看来…”皇后冷笑一声,“看来是本宫平时太纵容她了。”
皇后转头打量着魏婴,太子的小侧妃倒是有几分能耐。“你既然能识毒,何不就假装中毒,扳倒我呢?”皇后没忘了自己和太子势如水火。
“皇后娘娘,”魏婴抬起头来,郑重地看着皇后,“因为,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
“不,你错了。”皇后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儿臣问了宫里的人,他们都说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极度不亲,每次见面都跟陌生人一般。”魏婴见皇后吹着茶,“不过,说来也巧,儿臣兜兜转转找到一位姓吴的公公。老人家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但对皇后娘娘倒印象深刻。”
“吴良?”皇后的手顿了一下,“他已经告老还乡好多年了。”
“吴公公告诉儿臣,太子幼时发烧,娘娘也曾为了要见太子一面在宫门口跪了整整三日,可圣上最终都未允许您见孩子一面。”
皇后微微地放下了茶杯,太久了,都忘了自己会疼。
“皇后娘娘,儿臣相信您跟太子的关系是可以转圜的。”魏婴知道这种事只能当事人自己想通,说了这一句,魏婴便轻轻拜别皇后。
“慢着。”皇后细细打量着魏婴,今天魏婴的头饰是最隆重繁琐的那一种,衣服也是,这套打扮起码得折腾两个时辰。这丫头之前是死活不肯换装的,为了今天,也是费心了。
“你等会儿,本宫赐你一样东西吧。”皇后看着魏婴,可魏婴觉得皇后在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皇后要的东西呈了上来。
“这套男装,赠你。”皇后面色温和,“你以后喜欢穿男装,便穿吧。”
“谢母后。”
魏婴回到太子府,蓝湛早已等得焦急万分,要不是魏婴嘱咐蓝湛在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前不要轻举妄动,恐怕蓝湛早已冲进宫里去了。
“阿婴,母后有没有把你怎么样?”蓝湛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里到外地把魏婴检查了个遍。
“殿下,我没事。”魏婴笑着抓住蓝湛的手,“你瞧,母后还送了我东西呢。”
这是什么?蓝湛看到托盘里放着一套男装。
魏婴回到房间拿起那套男装,尺寸偏小,应该是女子穿的,而且看布料做工有些年头了,这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