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超电磁炮S²•二、两个会战
初春放下手中久久紧握的玻璃杯，里面的水她滴水未进。
她敢肯定黑子暴露了行踪，并且与他们陷入激战。但她除了担心什么也干不了。因为她和黑子之间的通讯断了，大概是受到了他们的干涉。
她盯着一片漆黑的电脑屏幕发呆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但捧着水杯的她陷入沉思。
如果她之前的推断没错，他一定是个实验机构产生的多才能力者，而且平均等级在level4以上，黑子对付他一定很吃力，甚至有生命危险。
先抛开支援黑子的问题，仔细回忆之前的一切——无论是使用能力隐蔽自己（尽管作用不大）还是破坏监视摄影机，黑入风纪委员电脑，抑或是袭击偷看的黑子，他的行动原则都是为了防止自己暴露行踪。
初春的目光，聚集在电脑旁的一个U盘上。
这就是记录他一举一动的唯一物品。
黑子发给她的信息会被转入风纪委员的内部网站，这个网站鲜为人知，只有初春这些有书库权限的人才有资格登录，之后就会备份存入U盘。即便他真有黑入网站的能力，初春也可以通过弹出U盘保存里面的信息。
U盘，就是他的死穴。
但也是将她和黑子拉入地狱的一只魔爪。
那个人造人担心行踪暴露，就一定想破坏那个U盘，甚至愿意袭击黑子铤而走险。相反，如果破坏U盘，让资料消失在信息的海洋里，她们应该就能保证安全。
初春果断地把U盘拔下来拿在手里。
又是选择题。
是坚持维护正义，即使付出生命，还是将它扔进面前的水杯，永远破坏里面的内容，保证黑子的安全？
回忆一下子将她包围。
“初春，别赶不上了！”多少次，黑子跑在自己前面大声说，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姐姐大人去对付恐怖分子了，看来我们也不能落后了。”在大霸星祭期间美琴失踪时，黑子这样对她说。
那……就那么做吧。
“初春，果然你无论能力怎样提高，依然是个废物啊。”
这是什么？！究竟是什么时候？是在银行抢劫案时，黑子被独自留在银行里独自对抗歹徒时，是她因为春上矜衣的事而消沉时，还是在大霸星祭期间她的能力无意间提升时……
黑子语气里透露着鄙夷，悲怆和愤怒，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冒犯……
初春浑身像触电了一样，拿着U盘的手渗出汗水，悬停在水杯前的空中。
她把U盘放进了裙子口袋。
“是什么……让你犹豫？！”忽然，她背后传来某个人说话的声音。那个声音富有生气，像一个强壮的年轻人。
初春连忙起身，急于掩饰自己的行为。在她回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和黑子发给她的视频中的分身的脸一模一样。
“你……是谁？”初春故意装糊涂，想看看分身的反应。她悄悄打开了风纪委员联络装置的录音功能，现在这个危险时机也是收集情报的好方法。
“别装傻。”他说，从衣袋里拿出一把左轮手枪。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初春尽全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问道。她明明在黑洞洞的枪口前害怕得不行，内心却警告她露出一丝一毫害怕的神色就意味着妥协。黑子的话又在她脑子里回响。
“这和你们无关，不要碍事，把U盘给我，和我走。”
“你们怕的就是行踪暴露吧。你的多才能力，大概是拜某个研究所所赐吧。如果你们是逃出来的，本可以向我们求助。”初春说。木山春生的事让她首次了解了学园都市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对于这些参与实验的人，她十分同情。她继续说“停手吧，我会尽全力帮你。”
有时候，也许友好地交流比果断开战更有效。初春就一直秉承这样的原则，如果战斗不占优势，只能试图谈判，甚至准备化敌为友。尽管她的这些想法会让黑子等人嗤笑，但在目测敌人绝对的优势面前，初春绝定在敌人枪口面前，为黑子和自己的姓命赌一把。
“你……为什么知道我们是逃出来的？”
“你很迷茫。你的本体是无所适从的。”初春鼓足勇气说。如果她的推断没错——
“这和你无关。”分身狠狠地说，但初春看见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获得了卫星的使用权，发现你的本体曾隐蔽自己长达十个小时，也就是说他在今天凌晨就逃出来并且一直在那条小巷里保持不动。直到被白井同学发现。如果我没猜错，那团白光微微左右几度晃动就是为了验证是不是有人在观察他，他早就黑进了电脑的摄像头。”
她又补充：“我们采取的一切行动都是基于维护法律规定和履行风纪委员职责。完全合理有效。”
“谈判破裂了。即使你说的全对，现在也无济于事。你无法说服我，因为我只是执行命令的机器。现在，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你。”
说着，他给手枪上膛。
男人即将射出子弹贯穿初春的身体。也许他从最初就没打算和她谈判。只是选择达成目标的最好方式。
“初春饰利，level1定温保存，不要以为你掌握了全局，我能想出几十种置你于死地的方法。你的能力在我面前就像一粒沙子。”
初春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也许自己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她警告自己要冷静。仔细分析他的言行……
能力？！他还不知道刚刚有所提升的她的能力，比起定温保存，“定质保存”更为贴切。她的能力还没有进入档案，他对此一无所知。也许这能让她反败为胜。
只要保持自己身体表面附近压强不变，也许能在枪口下保住性命。
只是……保持物体表面压强不变的极限还无法知晓。看来，又要赌一把了。
那就试试看吧！黑子大概也一直在期待吧。
黑子用空间移动躲进了脚下其中的一栋大楼里。所幸那栋楼早就面临拆除，附近人也不多。结构复杂的大楼正好可以作为她的主场。
她一路小跑躲到一堵墙后。
她忽然想到被称为“银”的本体看她的眼神，那双眼睛直直看入她的全身，直至骨髓深处。
她想到了初春，再次冷汗直流。银主动袭击的罪名已经坐实了，目前所知，知晓这件事的人只有她和初春，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向初春下毒手。
但她们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她现在偏偏不能去找初春会合，因为可能会把危险带给初春。她也不想且没有能力向美琴等人求助。现在她只能孤军奋战。
“我有时也蛮希望初春能成为177支部了不起的战力啊。不至于只能祈祷她没有收到袭击了。”
黑子感叹，在听到脚步声后继续向深处跑去。
“切，真讨厌一味被动防守的感觉。”黑子心想。目前她对敌人知之甚少，但可以说那是她曾见过的最强悍的敌人。仅仅敌人能在一秒内制造分身并且让意识进入任意一个当中这一能力就点了她的死穴。本体特征明显，但敌人人多势众，对她很不利。
按理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袭击具有指挥权的本体，但随时制造分身可以把本体很好地保护起来。
“人海战术吗？烦人了。”
分身的脚步声渐渐近了，而前方没有出路。敌人失去了手枪，分身多次被黑子的铁矢射中，但行动不受影响，那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生理结构不能和人类一概而论。黑子多次抓住机会，射击他的要害，却使自己落入险境——她只剩一发铁矢了。
如果不行的话，只能试着近身格斗了。
之前的旧伤不成问题，但……分身一直没有使用过能力，如果近身格斗，他只要使用高压电击，就能置她于死地了。
不过……她在楼道里活动途中，他一直没有使用能力……是不想用还是不能用？
他既然是分身，一定坚决服从银的命令，“杀死白井黑子”这个任务应该完成得越快越好，但这种猫追老鼠还不时被老鼠咬上几口的行为怎样解释？
难道另有企图？为袭击初春，破坏他的影像记录争取时间？
黑子不敢往下想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思考老鼠咬死猫的方法。
也许能测验出他不使用能力的原因。
她使出空间移动，将自己移动到分身后方上空，借助重力下落，在分身尚未反应过来的零点零几秒中，双腿合力向前踢。直踢向分身的后颈。
分身也迅速做出反应，身体向右偏，让黑子的攻击擦过他的肩膀，闪了过去。
黑子在攻击落空，整个身体向分身前方飞时迅速转身，把腿上最后一枚铁矢射向身上多处被击中的分身。接着她稳稳地落地，再次闪到墙拐角处。
招式连贯，一气呵成。
铁矢正中分身的心脏，同另外五枚铁矢一起聚集在一处。
实验结束。黑子心想。她刚刚使用了自己常用的组合技，在把速度加到最大后，用两脚发力踢向敌人。之所以攻击失手，是为了留下破绽，之后要射出最后一枚铁矢，如果他使用了能力可以阻断他能力的释放，如果没有使用，也会对他造成伤害。
以浪费最后一枚铁矢为带假期，确认“分身无法使用能力”这个事实，在黑子看来还是蛮值的。
接着，就靠近身攻击分身了。纵使本体再强，分身再多，黑子依然可以全身而退。
剩下的问题，就是铁矢耗尽和对付本体困难了。
咔！
一阵清脆是声音打断了黑子的思考。
出乎她意料的是，被多次射中的分身的皮肤，正像瓷器的瓷片一样掉落下来，而掉到地上的皮肤在掉落的瞬间消失无形。
“那是……”黑子心里暗想，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更加震惊：
分身被击破的皮肤下不是肌肉或是血液，而是一个金色的发光体。很显然，那不是人类该有的身体结构，既然他是由本体分裂出来的，那么他和身为改造人的本体可能截然不同。
这更让她坚信“分身不能使用能力”这一推论。
“果然牺牲铁矢换来关键情报蛮值的。没了远程武器，不过剩下的靠近身格斗就可以了。”黑子想。等分身靠近到三米以内就可以了，使用连招干掉他，照这样所有分身的攻击就大致可以粉碎了，麻烦的只剩本体了。
黑子听到了脚步声渐渐靠近，握紧了拳头。
靠近了。
黑子瞬间闪出掩体，和她想的那样，分身正好站在她面前大约三米处。
再一次，黑子在分身行动之前就挥出左拳，分身意识到了危机，仓促用手抵挡。而她立刻又用右手掌击他放在身前的手臂。
分身显然没有意识到一切。黑子的惯用手是右手，那么她挥出的左拳一定只是试探，让他露出破绽。接下来，黑子作为风纪委员最擅长的招式可以瞬间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黑子乘胜追击，和预想的那样身体前倾，踢向分身。并得意地看着分身飞上天空然后跌落在地上。
“你最好还是乖乖投降，向警备员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哈。哈哈哈。”分身刚刚站起来，忽然笑了起来。尖锐的笑声让黑子吓了一跳。
“果然，人类的弱点不是弱小，傲慢才是。”分身昂起头大声说。那是他追赶黑子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黑子站在分身面前，丝毫不敢大意。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瞬间粉碎了。难道……一切都是他们布的一个局？她忽然想到“分身不能使用能力”这个事实可能完全是假象，目的是……为给袭击初春争取时间？或者他们根本就根本不把黑子放在眼里？他们已经掌握了黑子的大部分信息 ，很多内容是连初春都不知道、等级更高的机密，黑子本人也就知道大致数据，还因为害怕知道自己的极限，没有细细了解。
但被他们了解的明明白白。
黑子再次冷汗直流。她想起了刚刚分身说过的话，自然而然地联想起自己认识美琴之前的那次银行抢劫案，因为自己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导致身陷险境。
果然自己还是个冒冒失失，毫无长进的笨蛋。经历的那么多事，也没有改变多少。
“太幼稚了。”分身再次鄙夷地说。他没有一点进攻的意思，倒是露出了嘲讽的目光，像玩弄垂死猎物的猎手。
垂死的猎物。呵。黑子想，真是穷途末路。远程武器耗尽，优势已经离她而去。敌人对自己了如指掌，自己却对敌人知之甚少。
敌人迟迟不出击，在消磨她的意志。
尽管眼神仍然坚毅，黑子内心却濒临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