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2022

  　 “第一百四十四章……”

　　罗锦敲下这行字后，又给自己点了支烟，于是昏暗的书房里烟雾缭绕。

　　写不下去了。

　　可能是肩膀太疼了，也可能是懒癌犯了。

　　谁知道呢，思考太累了。

　　罗锦放松身体，整个人后仰，瘫在座椅上。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一直对着屏幕发呆，直到天亮。

　　2022年7月25日，普普通通的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

　　编辑还有几个小时上班，上午审完稿件后，下午应该就要私聊自己了吧，罗锦的思维一点一点发散。

　　上周承诺的字数还没写完呢。

　　忽然，一道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很稚嫩，不是常听的歌。

　　“生日快乐！”那声音说。

　　是什么玩笑么？还是点到了网页广告？

　　罗锦摘下耳机，坐直了身子。

　　“不是玩笑，我认真的。”

　　这一次，声音直接响在了他的耳朵里。

　　“你是谁？”

　　很常规的回应。

　　“我是以前的你。”

　　“那我还挺失望的。”罗锦熄灭烟头，撇了撇嘴，“我还以为是系统呢，叮的一声，然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少看点网文。”

　　“我吃这碗饭的，怎么少看？一天不扫榜就跟不上潮流咯。”

　　“那随你。”

　　……

　　那声音不见了，罗锦也不说话，书房重归平静。

　　或许是太困了吧，该休息了，码字什么的……明天再说。

　　“十三岁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将来会成为一名文艺青年。”那声音又自顾自的说起来了。

　　“现在也没差，至少实现了一半。”罗锦开了个没营养的玩笑：“我成为了一名青年。”

　　“靠。”

　　“小孩子别骂人。”罗锦续了根烟，“你好像很失望？”

　　“有一点。”

　　“那我相信了，你的确是曾经的我。”罗锦说。

　　“为什么？”

　　“因为我也对自己很失望。”

　　……

　　还是沉默。

　　“你不打算问问未来的彩票号码什么的？万一发财了我也能过上好点的生活。”罗锦避开了这个难堪的话题。

　　“没用，我对自己很了解，你不会特意记住这些的。”

　　还真是。

　　罗锦笑了笑，他想起十八岁那年的生日，自己去买了张体育彩票，过后连开奖信息都没看。

　　他买的不是彩票本身，更不奢望中奖，只是一种象征。

　　至于这行为究竟代表什么……谁知道呢？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那声音愤愤不平。

　　“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罗锦打个哈欠，“哦，对了，保留好你的日记本，我现在找不到了。”

　　哔哔——

　　那声音似乎骂了几句脏话。

　　“别急别急。”罗锦安慰，“骂我也没用，咱俩是一路人，烂着呗，反正是注定的烂人。”

　　“你是烂人，我不是。”那声音依旧倔强。

　　“好好好，那就不是。”罗锦拿出哄小孩的语气，“要不要许个愿，毕竟今天好歹也是生日嘛。”

　　“你自己许！”

　　“许愿是小孩子的特权，长大再许就不灵了。”罗锦揉了揉肩膀。

　　真疼，过阵子一定要去拔个罐。

　　“我懂了。”罗锦毫无征兆的笑了，“没人陪你过生日，对吧？所以你才来找我。”

　　“我……”

　　“算了，快许愿吧。”罗锦打断了他的话。

　　“……”

　　那声音渐渐低沉，但未完全消失，朦朦胧胧的，仿佛溺在深海里。

　　他好像真的许了个愿，可罗锦听不清。

　　“喂喂喂？”罗锦拍了拍耳朵。

　　没有回答。

　　罗锦又戴上了耳机，这一次仅剩下QQ音乐的歌声。

　　“走啦？”罗锦嘟囔着，关闭了电脑。

　　“祝你生日快乐。”他对着黑掉的屏幕，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