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迁西徙游云梦,南辕北辙度陈仓。自在逍遥醉夜郎,清风皓月满庭芳。
以前这里是一家花店
路过新街。
以前这里是一家花店,
老板是一名成熟靓丽的女子,约摸方逾花信年华。
具体的容貌我倒是模糊了,不知眉如远山或者目似秋水。
只记得每每看见时,她总忙于和花草打交道,即便如此,她散发出的“某种东西”仍然让我印象深刻。
我并非早熟至于低年级时就能感受到这般滋味,乃是我日后的想法。当时让我着迷的,却是她与我而言代表的某种可能性。
打理着花店,又在不大的一亩三分地里卖起了些杂书。
要说补贴家用,规模不大也从不宣传张扬,只在里屋随意摆放一些等着有心人采撷;莫非真有看闲书,杂志,漫画的闲情逸致?虽教我好生琢磨,可原因到底也不重要。
至少在彼时,我四角的天地里确实出现了一道口子。而我说不清是因为尚且机敏还是过于愚蠢,不能对这种断裂视而不见。
因此,在本应流连于街边零食玩具,沉迷于成群结党,徘徊于家校两极的年纪,我也许正式迈出了“异类”的第一步。
酗酒的人
我是一名调酒师学徒,因为对这个职业还算有兴趣,便先来打杂学习。
哪知第一天上班就遇见了棘手的顾客。经理很快到场,但见到这位失态的客人时绷紧的神色就放松了:
“原来是他啊,”经理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并转身离开,“随便他吧,他都一直这样。只是有时候会消失几天,不过马上又会来这里买醉,你第一天上班也难怪不知道。”
走到门口时他顿了一下,似乎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你不用管他,也不用做什么。”
我终于得以仔细审视眼前这个烂醉如泥的客人。
正当我靠近,他猛地抬头,用颤抖的手迅速地把死死攥住的酒瓶送到嘴边,贪婪地吮吸着劣质的生啤,然后又重重地把头砸向吧台。
我心里一惊,又暗自觉得有些好笑:算了,醉汉而已,都一个样,没什么好看的。
因为初来乍到,当班的时间不少,渐渐地彼此也算面熟了。
一天夜里,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也觉得我很差劲吗?”
仿佛是没有对任何人言说的自言自语,但当我望向距离吧台最近的那个人时,他也望向了我,眼里流露出渴求的目光。
正当我还在思考是否遵从经理的嘱咐,不要理会他时,他深深地吞了一口从不离身的酒瓶,说:“也难怪。”似乎还是不尽兴,他又长闷一口,直至酒瓶见底。
至少这个时候。我递去一瓶生啤,“不知道,也许不是。”
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连酒也不喝了,兴奋地望着我,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了他的故事。
原来他也是有妻儿的,我瞥他一眼,还以为他的老婆唤作杜康呢。
他和妻子也是在这件酒吧认识的,他一直是这里的常客,妻子则是不知为何偶然光顾。
自从遇见他妻子后,他就奋发上进,再也没有沾过一滴酒了。他本人如此宣称。
“哦。”
见我似乎不以为意,他焦急地向我证明他曾经多么努力,我吓了一跳,不知他为何如此执着。
“那么,···又为什么?”我谨慎地发问,毕竟他这些日子整日厮混在这里,也难免我有此猜测。
“这个···”他的脸上难得出现了酡红之外的红色,“因为一次吵架,你不知道,她那次···”
我知趣地没有插嘴,听他埋怨。这种事情大抵说不上谁对谁错,而且事实也许并非如他所说。
“然后我就又到这里来了,”他熟练地掰开瓶盖牛饮。“一周都没有回去过。”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难得地发表了意见,“然后呢?床头吵架床尾和,这样耗着算个什么事?”
“嘿嘿,”他突然露出得意的神色,“后来她似乎寻到了一瓶不错的珍酿想请我共饮,也许是想赔罪吧,但是我拒绝了,她算个什么东西。”
我转身离开,“而且我说了只喝生啤。”身后似乎传来这样的声音。
过了些天,他又拉着我念叨:“你知不知道,虽然我在她面前发过誓不再酗酒,但是我早早地藏了不少存货在地窖里偶尔消遣,哈哈,她果然不值得我的承诺,还好没有苦了自己。”
“你上次说自己奋发上进,再也没有喝过酒。”我冷淡地提醒。
“是吗?”他沉默了片刻,继续滔滔不绝起来。
今天店里生意并不冷清,却只有他凌晨还在这里酗酒。我正好闲得无聊,也无所谓他念叨神话故事。
原来他和妻子曾经“复合”过一次,但是这次除了睡在家里以外的时间,都挥霍在了酒吧。不工作也不打理家庭,妻子一个人独木难支,最后这个家庭终于是支持不住了。
“妻子恨我,孩子恨我,我也恨自己。”我已经对他变脸的功夫习以为常,但他这次说到动情处,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虽是他咎由自取,我难免还是感到一阵惋惜。
可是,他嘴里这样说着,却还是没有停下喝酒。
“都怪她,根本不爱我,也不肯倾听我。”
爱和倾听?
多么空洞没有力量的话,又是多么难以实现。
有谁会愿意陪你喝酒呢?对于你这样的酒徒、成瘾者,人唯恐避之不及。
我终于明白经理的嘱咐了。
当你真正面对他时,
你会觉得无能为力。
因为他清醒的时候他会下跪,他会忏悔,他会发毒誓说他再也不。
但是当他的瘾上来的之后,他可能命都不要,就为了那一口。
他是在折磨。
折磨自己也在折磨爱他的人。
他会耗尽别人对他的爱。
妻子会恨他,孩子会恨他,他自己也会恨他。但他还是不能拒接那一口。
我起身帮他续上了酒,我知道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他最需要的事。
他所有的痛苦,深情或者别的情绪都只是表象,是用来增添酒精味道的情趣用品,皆敌不过他对于酒精本身的爱欲。
他真的痛苦吗?他真的爱过妻子吗?···
我不知道。
但望着眼前这幅男人机械般地将劣质生啤送入口中的景象我突然觉得,也许除了他本人,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第二天,我辞去了工作。
誊抄
网上up这种愿意讲真货的不多,愿意摆明立场问观众要选择何种生活的更少,愿意让观众去直面生活创伤少之又少。
多数内容作者想和观众建立起的是一种商品式的关系,这种关系里没有痛苦,没有创伤,没有挣扎,足够安全没有风险,告诉你该如何享乐,帮你享乐,告诉你如何逃避,帮你逃避,仿佛他们提供的内容就是桃花源,只要遁入其中,生活中的任何问题都可以暂时搁置。实际上他们营造其乐融融的氛围阻碍了你的焦虑,阻碍了新的可能性的诞生。可如此焦虑也并不会消失,它会不断卷土重来,逼你某一天不得不直视它。在内容作者和观众之间的商品关系下的安全氛围里,我们所失去的是对危险的觉知能力,这种安全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碎碎念
让爱我的我爱的人伤心实在不应该。
贯彻了忠诚值得肯定与嘉奖。
没有专心致志于本职视野实在不应该。
意料之外的花朵很美很温馨。
未能割舍、继续沉迷分明清楚的低级趣味实在不应该。
一刻也不停歇的挣扎与直面创伤的姿态值得肯定与嘉嘉。
泥菩萨过河还妄想干涉别人实在狂妄。
所幸着实帮助到了几个人善莫大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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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马甲:
残败臻 饬恣诚 薄凉株 衡奂莘 无暇际 无瑕迹 狂悖生
幸不言中 不及于乱
乌同骓 不折朽木不能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