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失忆症:黑暗后裔》官方短篇小说)

本篇讲的是《黑暗后裔》中,被丹尼尔残害的农场一家中的一个女儿的故事
伊利斯看着掘墓人填上她兄弟弗里德西里的坟墓。他去世前已经病了好几个月。伤寒是她是闻所未闻的,所以那东西对她无足轻重,同时,这对她来说又意义重大。看着兄弟死去,她悲痛万分。不是因为这个悲剧,而是她的人生,以及她的家人。
他的父亲古斯塔夫尽可能地隐藏了悲伤。他非常爱这个独生子,他还没准备好面对丧子之痛。当他们看着古斯塔夫陷入绝望时,整个家庭都痛苦地明白了这一点。
伊利斯把手伸向另一只胳膊,以放松肌肉。就在葬礼前,她的父亲拉着她的胳膊,就因为她走的不够快。
“为什么死的不是女孩……”古斯塔夫对她的妻子阿加特低语道。她们听到了,但什么也没说。阿加特站在那,抱着最小的孩子,眼里带着遥远的目光。眼泪从玛格丽特的脸上流过,她现在是最大的一个,她试图保持冷静,但听到父亲可怕的愿望,她就不可能了。
伊利斯也听到了父亲伤人的话,转身离开。她望向教堂和远处的广场。
就在教堂后面,她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孩坐在那,徒手挖着泥巴。她悄悄地离开葬礼,深知自己不会被注意。
小淘气,那只黑猫,坐在杂乱的碑石上,研究着用功的雅各布。伊利斯轻抚那只黑猫,它因不舒服拱起身体。潮湿的天气已经让厚厚的皮毛变得难受,和绝对不想让人摸他。
“你在干什么吖?”伊利斯问道。雅各布抬头来看着访客。
“我在母亲旁种棵苹果树。你知道吗,要下雨了。播种的最佳时间——下雨前。”
伊利斯回头看向婚礼。还在继续。
“关于你的母亲,我很抱歉。”雅各布继续说道。
“谢谢。”
伊利斯凝视着阴沉的天空。一滴雨滴在她的脸上。她准备好面对倾盆而下的大雨了,可雨没下。
“关于我母亲,我不记得多少,但我记得她爱苹果。”
伊利斯无法集中注意想雅各布说了什么。她心事重重。
“你有想过离开你的家庭吗?”她问。
“我没有跑多远。”
“我是指,你的生活,你的主人,旅店老板。”
雅各布想了一会。他想到了他现在的生活。他有一个好马厩,那里可以睡觉,主人会保障他的温饱。他看着伊利斯,穿着礼拜日服装的悲伤女孩,他非常在意的朋友。
“如果你想走,我和你一起。”
她咯咯地笑了。
“我知道你会的。你是我最好地朋友。”她红着脸说。
雅各布拍了拍盖在苹果种子上的小土堆。
“怎么还不下雨?”雅各布琢磨着。
“也许上帝没见到值得哭的东西。”
“伊利斯!马上过来。”他的父亲吼到。
“我得走了,雅各布。”
“伊利斯,不要不辞而别,好吗?”
她回头冲着雅各布笑了。
“不会的,我保证。”
马车在乡间小路上滚滚向前。伊利斯随着马车运动摇摆,抓着边上的板子让自己不掉下去。古斯塔夫主要用马车给奶牛运干草,但在去阿尔茨塔的时候也能满足一家人地需求。当伊利斯看着眼前地风景一闪而过,她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想着离开。这真的可能吗?她能为自己找到另一种生活吗?
她想象着自己出现在客栈旁边的马厩里,当她告诉雅各布她已经逃离的时候,他脸上的惊讶表情。她在脑海中反复地预想。雅各布的反应总是一样的,从惊讶转为喜悦。之后,他会打包他的行李,然后离开,可能会与加里布埃尔一起前往科尼斯堡或者其他让人兴奋的地方。
马车又陷入坑中,迫使她回归现实。伊利斯放弃了她的白日梦,叹了口气。在前面,她可以看到家——古斯塔夫-齐默尔曼的农场。
古斯塔夫迅速地掀翻了餐桌。器皿和盘子散落在地板上。
“我们非要现在吃?在这种日子?放尊重点,阿加特。”
他吼她,然后把推到地板上。
“你们都恶心,所有人!”
阿加特和她的女儿们保持沉默,被恐惧折磨。她的宝宝在婴儿车里哭泣。古斯塔夫揪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冲了出去。玛格丽特扶起母亲。
“妈妈,我想过了,我最终还是要嫁给伊曼纽尔。我觉得这可以解决钱的问题。”
阿加特亲吻了玛格丽特的额头。
“我知道你会恢复理智的,你是个好女孩。我希望我所有的女儿都能和你一样。”她说话的时候看着伊利斯。
伊利斯穿过院子,爬上篱笆,来到牧场,在牛群间之字形行走,然后继续朝着大橡树走去。牛从来没有一路走到树干上,因为地面上布满了结实的树根。她小的时候还会爬点树,但现在它已经成为藏匿重要东西的地方。
伊利斯把手伸进空心树干,拉出一个包袱,揭开发现里面有几块烧过的木头、一个带有装饰性徽章的纽扣,以及一把破损的燧发枪。这些都是她在父亲的土地上找到的,她常常看着它们,假装它们属于自己。这些东西都有着许多故事。有时她是一个帮助从着火的屋子里逃出来的少女的士兵。有时她是那个被救的。这不重要。她不需要经历这件事,这件事早在它祖父出生前几年发生过了。她现在要有自己的生活了。意识到她不在需要这些东西了,她把包袱包好,放回了空心树干。
伊利斯开始准备离家出走。她将衣服装在一个空的土豆袋里,等着合适的时机去厨房拿吃的。
她在院子里踱步,试图记下家人和工人平时待在哪。重要的是,没人知道她的计划,因为他们会阻止她——并惩罚她。
古斯塔夫在后屋砍柴,她能听到回应。两个农夫正在把桶装奶放入地窖。她的姐姐在井边打水。
最后,她的妈妈跑到院子里,给了她姐姐一个篮子。是时候了,冲!她想。带着坚定的决心,她走进了房子。她打开了储藏室,拿起半块面包和几个土豆。
当她妈妈和姐姐带着水回到家中,她从窗户翻了出去。她很快站了起来,拿起一袋十五,向牧场走去。
“你要去哪!”古斯塔夫在她身后吼道。
伊利斯开始狂奔,她听到父亲紧跟着。她把麻袋扔到牧场的围栏上,开始攀爬。古斯塔夫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把把她拽了回来。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感到脑袋在旋转,恶心。她的视觉恢复了。古斯塔夫站在她身边。他还拿着他的斧头,它挂在右手上。
“你在干什么,伊利斯?你要逃走吗?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
他的声音很狂躁。她不不可能毫无感情地回答,就像呕吐。无论如何,他不会放她走了。
“我现在明白了。你杀了他。你的工作完成了。”
伊利斯翻身站了起来。古斯塔夫踢了他一脚,她倒在地上。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我女儿。你是一只恶尔精——一只变色龙。你想把我们当猴耍?”
伴随着剧烈的雷声,天门打开了,雨水冲刷着大地。
伊利斯挣扎着站起来,雨水使她透不过气。他的父亲古斯塔夫把脚踩在她的喉咙上。
“求你了,爸爸……”伊利斯哭着用最后一口气说到。
“我会把你的灵魂从这具身体里驱逐出去。”古斯塔夫解释着,把斧子举起来。当她看向无助的女儿的眼睛时,他发觉自己疯狂离开了他。我在干什么,他想。
古斯塔夫的决心消失了,他抬起脚。伊利斯爬了起来,跑过院子,沿着泥泞的道路向阿尔茨塔走去。
“对不起,我失去了理智。”古斯塔夫在她身后喊道。

伊利斯并没有再次相信他。她已经丢掉了衣服和食物,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她能到达阿尔茨塔,找到雅各布。
古斯塔夫快步跟了上来,她跑不掉了。他会杀了她,也许不是今天,但以后会的。
她停下来了,仍感到恶心,喘不上气。她向后看着她的父亲,他在远处停下来了。他面向她,但看着她后边。她也往回看,一辆马车向这边驶来。
希望涌上心头。有人来了,有人来就我了。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