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约》（九）

子夜时分，singto还是没有睡着，这是他在心中念第几次的清心咒，自己也记不得了，他很怕会睡着，会做梦，在梦里又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内心的沮丧却比睡不着来的更可怕，狐妖那随便的态度，仿佛在告诉他谁都可以，不是只有他才可以，反正这种事对于妖来说本就不算什么。Singto渴望着狐妖的身体，这点毋庸置疑，但是他更渴望的是狐妖的真心，虽然听起来很好笑，但是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却缠绕在singto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他盯着此时和他同床共枕的狐妖的睡颜，你知道吗？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来到你的面前，无数次的幻想过和你之间的点点滴滴，现在距离你这么近，却觉得比还没有与你相遇还遥远。

第二日的破晓，一夜睡的很好的krist醒来，一眼就看到凝视着他的singto双眼下的青紫，krist第一次感觉到后悔，他不该开那样的玩笑的，不该一次次侵入singto的梦境，以至于在自己的身边他都不敢入睡。

“你是一夜没睡吗？”krist的问话中带着关切，他也惊讶的发现了自己的内心燃起一种已经要忘记的感觉，那种感觉只有在想起王慧锦的时候出现过，应该叫做心痛。

“是不是在你看来，我只是一个孩子？”singto没有回答krist的问话，而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话。一夜未合眼的他，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刻，这一夜他想了很多，甚至想要离开，因为害怕自己内心的希望一直落空。人的欲望真的是很可怕，越待在krist的身边，自己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渴望，同时又萌生出很多害怕，害怕会失去，这是一个除妖师不该有的感情，特别对于一只千年狐妖。这两种矛盾的情绪，蚕食着singto的内心，他觉得如果不曾拥有，就不会失去，那么他选择让一切不曾开始就结束。

原本做了这样的打算，但是在看到krist睁开眼睛望着他的一瞬间，自己那薄弱的意识又全部打碎，他是多么想让这双眼睛一直望着自己，只望着自己，那些说不出口的爱恋，那缠绕心头一夜的情绪，在此刻都化成委屈的泪水落了下来。

Krist看着眼前无声哭泣的singto，慌了起来，他从未看过除妖师在他面前这样的脆弱，明明他还没有回答，对方好像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提前给自己下了审判。Singto眼神中的无助、委屈，还有潜藏的深深的眷恋，让krist涌起一股陌生的情愫，他抬手抹去singto眼角的泪水，然后紧紧地拥抱着他。

“不是的。”krist不知道此时自己这句话，是说给怀抱中的singto听的，还是说给自己起伏不定的内心听的。

从早上醒来，到现在穿着精心准备的游行服饰，脸上带着由竹子、五彩缤纷的彩带和亮片做成的面具，singto和krist手牵着手走在游行队伍里，这一切singto都好像在做梦，由于昨晚一夜没睡，他一直觉得像在梦游。望着眼前带着用竹子编织并染了颜色的蓝色鬼面具的krist，他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阳光下krist的眼睛不在是纯黑色，褐色的瞳孔，闪过一丝金色的光，singto甚至能想象到此刻krist在面具下狡黠的笑。唯有那双牵在一起的手上传来的温度，提醒着singto着一切都不是他自己的臆想，而是真实发生的。

Krist捏了捏singto的手，“p’sing不喜欢游行活动吗？”

我更喜欢你，singto在心中这样回答，但是没有说出口的话，变成了行动，他把krist的手与他的手十指相扣，并大胆地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Krist觉得自己的心，露跳了一拍，他从来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吻手会让他如此悸动。

人群中欢闹嬉笑的声音，也抵不过此时噗通噗通自己的的心跳，singto的心正为了眼前人而雀跃着、欢快着，时间仿佛都停止在这一刻，让他忘记了自己是除妖师，忘记了这个牵着手的人是千年狐妖，满溢幸福的眼中只有彼此。此时、此刻，他们相爱。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是krist这次来的重点，他听说当地寺庙会接待大家，传经布道，祈福求平安，届时有机会看到寺庙珍藏的佛珠。

可是真看到那颗所谓的佛珠的时候，krist却大失所望，果然是白跑了一趟，那颗佛珠一看就是赝品，根本感受不到体内佛珠的吸引。

看着krist一脸失望的坐在返程的车上，singto忍不住问，“没有拿到佛珠很失望吧？”

“真佛珠哪有那么容易被找到。”

“那我体内的，你怎么确定是真佛珠？”

“因为会和我身体内的佛珠互相吸引啊，会产生共鸣。”krist没想那么多的解释到。但是singto的心却一沉，难道我们彼此之间的吸引只是因为佛珠？自从在Krist的眼前暴露了自己的脆弱，singto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

当他们车开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tessa站在门前，今天的她完全没有往日的风采，一段时间不见，清瘦了很多，眼睛也没有了神采。

看到singto和krist从车上下来，她伸手想要碰触singto又无力地垂下。

“p’sing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已经全好了，你不要担心。”

Tessa抬起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盯着krist的脸，一字一顿地说，“狐妖，我现在放过你，但是如果你再让p’sing受到伤害，我不会原谅你的。”

再次看到这张和王慧锦相同的脸，今天的krist不知道为什么在心中舒了口气，千年前的初恋过了这么久，久的只剩下些许的遗憾了，那些未曾和慧锦说出口的话，原来只是自己的执念，心中那块缺失的角落，已经被别人填满了。

狐妖转了下眼珠，笑了一笑，“我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的。”

singto打开电视的时候，krist很自然的坐在他身侧，乖巧地把头倚靠在他的肩头，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让singto的心涌起一股暖流，那道他一直渴望的光，现在就抓在自己的手中，比预想中的还要温暖。

“今晚p’sing会做什么梦？”krist的嘴角上翘，想到了以前的梦中种种。

“kit，我希望你再也不要来窥探我的梦。”

“可是，p’sing的梦很有意思啊，都是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krist无辜地眨眨眼。

“krist！”singto拼命想要掩饰自己的羞涩。

“好了，好了，我再也不去看了，行了吧。”krist用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说。

“本台速报，对于近日来频繁出现的恶性杀人事件，警方已经火速成立专案组，但不愿对外透露任何案件细节，据悉这是曼谷近十年来最大的恶性连环杀人案。”当听到这条新闻的时候，singto接到一个tessa的电话，神情逐渐凝重了起来。挂掉电话的时候，krist好奇的问，“说了什么事情这个表情？”

“tessa说最近这些频发的恶性杀人案，凶手绝对不是人类，警方没有向外透露，其实每一个受害人，不分男女，所有的心脏都不翼而飞，明明都是死状恐怖，却在受害人的脸上看不到痛苦，反而带着诡异的微笑。除妖师协会内部已经发布了通知，最近会有很多别处的除妖师齐聚曼谷。所以，kit你最近要小心，没有必要不要出门为好。”

虽然对于singto的担心很感动，但是krist却在这条信息中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直觉告诉他这一切很可能跟佛珠有关。

“我真的很担心你。”singto突如其来的拥抱，让krist还不太适应，让他不适应的还有自己那漏跳了一拍的心。Krist很想揉揉爱人的碎发说，傻孩子，我可是千年的狐妖，你完全不用这么担心的。但是面对singto那关切的眼神，krist又把话吞回了肚子。

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小妖laney，krist准备给她打个电话，告诫她最近要小心，但是电话一直打不通，这要是平时laney看到是krist打来的电话，都是秒接。Krist担心的皱着眉头，突然krist闻到一股血的味道，脸色白了白，急匆匆的跑去打开了门。

一个瘦小的而熟悉的身影，落在了院中，晃了晃，几乎站不住，在倒下之前krist已经牢牢地接住了她。

“laney！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小妖浑身是血，腹部和胸部都被贯穿，她看到眼前的krist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却咳出一口鲜血。

一道蓝色光直冲了过来，krist抱起laney闪开了，面前出现一个手持法杖的中年除妖师，坚毅而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Passavee叔叔！”从后面赶了上来的tessa看起来很匆忙，拽着眼前除妖师的衣角。

还在krist身后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的singto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那些本来已经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了起来，妈妈临终前的那张失望的脸，还有中年男人那张冷若千年冰霜的脸，来回的闪现在他的面前。

Passavee看着眼前的千年狐妖，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彼此却已经都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不知道何时天空中飘落了雨滴，先是一滴两滴的点落在krist的睫毛，他眨了眨眼，全身处于戒备状态，怀中下意识的收紧，护住奄奄一息的小妖。

当中年除妖师念起了咒文，准备无情的发起攻击的时候，singto却再一次站在了狐妖的身前，挡在了krist和父亲之间。

“让开！”Passavee的声音没有带着一丝感情，就像前面的青年不是他久不相见的儿子。

Singto沉默着，但是祭出了自己的灭魔刀，眼见一场恶战一触而发。Tessa挡在了Passavee的面前，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悲伤。

“你是除妖师的耻辱！” Passavee冷淡的转过身离去，就像他毫无征兆的出现，离去的也是如此，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众人的头发和身体。Laney的血合着雨水流下来，在krist的指缝淌落，在地面形成一小个血色的水洼。

Laney虚弱地抬起手，艰难地抚摸着krist的脸，“p’kit抱紧我，我好冷。”

Krist的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蜿蜒地淌过下颌滴落下来，砸在了laney的脸上。Laney已经很难维持住人形了，在krist的怀中，她现出了真身。

“p’Kit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见到妈妈了，但是我好难过，就像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没有人会记得我。”

“laney我会记得你，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记得你。”krist抓住laney已经产生了幻觉的无意识伸向天空的手。

“妈妈，妈妈她来接我了。”krist掌心中的小爪子沉了一下，再也没有了生机。

“laney。”krist轻轻地合上laney的没有闭合的眼睛，“希望你和妈妈在那里能幸福，再也不会被追赶。”

Singto伸出的手被krist躲开，他抬眼看singto的一瞬间，充满了敌意，那是singto不曾见过的眼神，竖瞳闪着金光的眼眸，那里面满是悲伤和不信任。

“你不配碰她。”krist低头再看laney的眼光又变成往日的模样，温柔的好像在哄一个孩子入睡，他念起往生咒，周围升起一片白色的光芒，小穿山甲的身体被包围，慢慢地消散。

Tessa拍了拍singto的肩膀，他俩目送krist做完这些，一步步走近了家门。Singto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像被人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望着krist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那决绝就像永远不会再回头，他的内心升起一股悲伤的预感，原来得到后的失去是这样的感觉，就像胸口压着千斤的大石，窒息般的心痛加上雨水的洗涤让他感觉如坠冰窟。

Laney的离去，就像在singto和krist之间竖起了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虽然krist还是如常地微笑面对他人，但是在只有他们俩人的时候，脸上的微笑却不见了，singto好害怕看到这样沉默的krist，他宁愿krist大闹一场，哭着骂他，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krist。

电视的声音是他俩唯一的背景音乐，现在正在播报娱乐新闻，主持人轻松地讲着各种娱乐圈的新闻，谁又被偷拍到绯闻，谁又喝醉了和路人发生了冲突，还有新晋串红的爱豆caio，电视画面一闪，正是他带着自己的专用伴舞团在舞台上挥洒汗水，尽情散发魅力的现场。

看着那张年轻英俊甚至充满了魅惑力的脸，在聚光灯下闪烁的细小汗珠，那夺人眼球的微笑和帅气的舞姿。Krist突然喃喃道，“这个世界果然少了谁都是一样的转动。”这是laney死后，krist和singto说的第一句话，又或是他的自言自语。Singto很想说些什么，但是觉得此刻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他走过去拥抱住蜷曲在沙发角落里的krist，“如果你想哭，就尽情哭，我会给你擦眼泪。”

“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没有什么是无可替代的？”krist把下巴搭在singto的肩窝，“特别是人类，记忆都是美化过的，只想记住那些好的，把那些受伤害的记忆都封存，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慢慢淡了，直到忘记一切。但是我们妖就不同，那些好的坏的记忆都会深刻的刻在脑海里，没法忘却。”krist的语气中透着凄凉，好像在说小妖laney的事情，也像在说自己的故事。Singto抱着他的臂弯又紧了紧，“是的，我也很怕忘记，怕忘记妈妈的脸，也怕忘记你。十年了，我凭着记忆中你救下我那夜的微笑撑过来，在无数个想放弃的时候都会想起你，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但是我的记忆中你并没有褪色，反而越来越鲜明。”

Singto捧起krist的脸，“不要不理我，我很害怕失去你。”爱人的嘴唇带着一丝冰冷的触感碰触到krist的唇上，有一点不确定的微微颤抖，像是想要一个答案，又怕不是自己所希望的答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感受到这些的krist，回吻着singto，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爱人冰冷的唇，慢慢地深入，纠缠。两个人都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般抵死缠绵，停下来这个亲吻的时候，彼此喘息着。Krist解开自己衣服的纽扣，把singto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感受到那蓬勃的心跳，singto却像烫手一般拒绝了爱人的邀请，“不，kit。”

Krist没有想要停止，他伸手去singto的腰间，想要解开他的皮带，被singto按住了那只手。但是krist还是没有放弃，他压倒singto的一瞬间，嘴唇就咬上敏感的耳垂，边舔舐边充满诱惑力的在singto的耳边用低哑的声音问，“你不想要吗？”

“不，krist！不是现在。”singto的双手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krist，“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要的不是这个。”

Krist定定地望着身下的singto，眼神中的情欲逐渐退却，变得清明，“p’sing你还是这么的无趣。”说完爬起身，一颗一颗的把自己衣服的纽扣系上，站起身，消失在门后，好像他们之间刚才的那些粉红色泡泡都只是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