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你再看一次日出(阿贺野)

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病房里,在摩天轮上,在天台边。
若隐若现地,身旁的身影渐渐褪色于光影的夹缝中。
没由来的遗憾,没由来的气馁,像是伸手想抓住哪里的空气,却也只能眼睁睁地任其在指尖疵漏。
睁开眼,只剩纯白方块条纹的天花板。
既然醒了,那就出去兜转兜转吧。
太过的清闲,终于是有些不适应,明明之前还在忙着什么......大概是考试什么吧,却是没多少印象了。
走走停停,终于还是定格在了墙面略略泛黄的医院前。
曾经来过这里的病房,和梦中的那间病房,倒是有几分相像。
只是没有踏足的理由,只是有些不安和惶恐,只是迈入了一旁的公园。
清晨的公园是清爽的,透着点凉湿,露水点点,鸟鸣阵阵。偶有晨练的人,偶有感性的风,偶有沉寂的柳。公园里自然是有病房里的人的,大概是征得了医生的同意,穿在崭新的病号服,游游春,散散病房里的锈气。
捧着本书,静坐在清晨的淡芒中,却是多少有点享受了。他皱着眉,低着头,不算大的病号服在他身上倒是有些宽松了,顺着晨风,飘飘荡荡。只是低着头,看不清面貌。
看的书倒是有些沉重。
《一九八四》
阿贺野以前似乎在何处见过这本书,莫名地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意味,默默地贴了过去。他却是有点嫌弃,向长椅的一侧微微探身。阿贺野见状只是坐在长椅的另一侧,不出声了,只剩下沙沙的翻书声,和清越的鸟鸣,一个无声的观众,一个沉静的书客。
不知过了多久,他伸着懒腰,缓缓从长椅上坐起。瘦弱的脸庞上,布着些许的皱纹,嘴唇却是红润而有光泽,像是生与死的鬼斧神工,一侧象征着生机,另一侧却透着些许的老迈。他只是挟着书,悠悠地晃悠着。
阿贺野只是忽然冒昧地喊住了他,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沉默着。
“对不起。”
是在给谁道歉呢?阿贺野不知道。他只是自顾自地丢下了这句话,向着医院走了。阿贺野忙不迭地跟了上去。他加快了脚步,想要甩掉身后的狗皮膏药,终于不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阿贺野顺理成章地跟进了医院的病房。金粉透过窗户,撒入病房,被子被晒得有些晃眼,摸着是暖烘烘的,令人爱不释手。床边放着张船票,日期大概是几个月后的。忽然想起了梦中的病房,有些差错,但却又是多少相似。
一茬一茬地向他搭话着,他不耐烦地回应着,然后不知怎么的,困倦地趴在床边睡着了。回过神了已是夕阳西下了,想起了妹妹们的晚餐,急急地出门了。
后来,阿贺野成了这间病房的常客。
他的病大概也知道了,什么什么综合症,倒是有点拗口。大致就是身体机能的衰老,但是好像和妄想有关,更像是精神系统疾病。但是由于妄想引起机能老化,显然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随着病情的好转,面色愈发红润,像是返老还童似的,倒是有些新奇,参杂着点羡慕。
出院的那天没有告诉阿贺野,所以阿贺野扑了一场空,有些气恼,想要拿出手机联系,却突然发现交往甚久,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不免添了几分遗憾,落寞。
就当作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吧!
阿贺野陪着酒匂迎着月光登夜山时,这样气鼓鼓地想道。倏忽间猛然想起,曾经与谁也曾一同行过这夜路,印象模糊,大概也是来看日出的吧。
好久没看日出了,只是心里空空落落的,倘不是酒匂想看,实在是没什么兴致。
朝阳是无处理会少女柔软的情思的,只是猛地撞入眼帘,天地为这出生的光彩所饰华,不算刺眼,却是温暖地将万物包容其中。没由来的,视线模糊,只剩下黄灿灿的一团。想要用力拭去眼角的晶莹,眼睛却是开始酸痛起来了,有些睁不开眼,只是使劲着,想要捕获这暖洋洋的光和影。
什么都想起来了。
想起了病房里的他,想起来天台上的他,想起了摩天轮上的他。
想起来,迎着朝阳,哭诉着的自己,和一旁沉默不言的他。
所有的他在一片模糊中交汇融合,透了朦胧的雾,阿贺野看到穿着病号服的他,踩着清晨的朝气和露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踏碎了一片片的晨光。
恍惚间,徜徉在微醺的病房间,床边,摆着张船票。
3.12
猛然惊醒,急急地牵着酒匂下山了。
酒匂颇有微词,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只是赶集似的,毫无章序的,闷头往港口赶。
港口是到了,却不见其船。询问了工作人员,才知是下午发船。一旁的酒匂倒是面色不善,摸着酒匂的脑袋,粗粗地安抚。请酒匂各类山珍海味赔礼道歉后,便想着法子将酒匂打发回家去了,只是酒匂心知有蹊跷,不依。
罢了,随她。
只是和酒匂拌着嘴,一边分辨着来去的身影。
但是当和他碰面时,却是像哑炮了似的,张着嘴,却发不出声响。
“怎么了?”
他身旁的有友人有些不解。
他只是沉默着,琢磨着用词,终于摇了摇头。
“是不认识的人呢。”
只是不认识的人......吗?
三分遗憾,三分气恼,还有四分的无措,只是收敛成习惯性的坏笑。
“抱歉,指挥官你呼出的空气让我有些不快呢~”
淡蓝色的头发,顺着海风翩翩起舞,像是轻盈的夜蝴蝶。
“欠我的日出,指挥官大人打算什么时候补呢~”
(结局其一)

只是不认识的人......吗?
像是释怀似的,长长地舒了口气。
“对啊,只是不认识的人罢了......”
只是望着船只渐逝于深蓝中,喃喃自语。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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