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Leviathan)第十八章
银叶林
萨姆省
雷基姆世界
风暴速攻艇呼啸着从森林地面升起,直到他们穿过森林的树冠，武提斯才意识到，因为大浪的原因树上面和树下面一样漆黑。当他启动飞艇时，导航设备发出愤怒的轰鸣，却无法启动。他头盔上的战术显示器也同样在刚才的战斗中遭到了破坏，他只能眨了下眼就把关闭了信号。
当其他人跟随着他的时候，他透过树梢向外望去。在任何正常的森林里，他们都能很容易地画出一条路线，用熟悉的地标来折返，但涌浪使这一切变得不可能。就连太阳也被笼罩着整个星球的沉重的黑暗遮蔽了。
“药剂师兄弟。”塔纳罗的声音盖过了嘈杂的声音。“你已经详细研究过这片森林了,你有什么建议?”
“等一下，中士。”武提斯把飞艇开得更低，盘旋在树林间的一座山顶上。当他盘旋时，他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在他来到雷基姆的头几个星期里，他对最常见的树种进行了分类，并做了大量的笔记。他注意到，苔藓只生长在树的北面，高于其他树的北面。他利用这一事实确定了北在哪里，然后重新飞得更高，选择了他当前位置西南方向的地标。他锁定了那个位置，呼啸着穿过森林，确信自己现在正朝扎拉克斯堡垒飞去。其他极限战士跟在他后面。他说“如果我们保持这个方向，就能到达堡垒。”
“你确定吗?”坐在他身边的巴拉卡说。“天气可能另有想法。”在东方，武提斯看到了熟悉的巨浪开始形成的迹象,树梢像一个被风吹动的池塘在打转。
“那只是暴风雨前的初期阵雨，”他回答说。“如果我们坚持我们的路线，我们应该能在浪形成前到达堡垒。”
随着飞艇加速，他瞥了一眼收容装置。共生体在里面不停地扭动，猛撞在玻璃壁上。当它徒劳地扑向它的牢笼时，他看到它正用它那毫无活力的黑色眼睛注视着他。他研究的第一个标本没有这个的形态完整，他惊讶地发现，这个东西似乎不是没有思维能力的。它看起来很恶毒，甚至是在算计着什么。它的眼睛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茫然无神。有一些流光在共生体的眼珠表面划过,是光吗?飞艇已经锁定好了航线，所以他可以俯下身，仔细观察一下共生体的眼睛。
恍惚间武提斯俯身看着地上成堆的尸体,他的手臂和胸部沾满了鲜血，嘴里塞满了生肉。那些尸体是朝圣者们。他把他们逼到墙角，撕碎了他们,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反抗。他一想到自己在深渊里大吃大喝，陷得这么深，就感到一阵恶心。
有什么东西猛地撞到他身上，把飞艇撞到了一边。刚才宴会的画面仍然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一时间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似乎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分成了两种思想。
“让你的头脑充满理性思考，”他对自己说道，把卡斯塔蒙的话当作谚语。“不要去想其他没用的东西。”
它奏效了,中尉的逻辑像白昼一样照亮了他的头脑，揭示了真相。共生体把他弄糊涂了吗?它侵入了他的思想吗?他想起了他和阿巴林在实验室里的谈话。如果这个东西正在传送亚空间力量，那么也许它的领袖就在附近。
“你没事，卢科?”巴拉卡盯着他说。
控制面板上响起了警报声，飞艇在颤抖。他旁边的飞艇防护杆和门都被扣上了，但他闻到了烟味。在他分心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们。他向外看了看，看到阴影中有人影在窜来窜去。在之前的对抗中他对当地的泰伦进行了研究，发现它们相比以往对抗的泰伦来说都不够大，也不够疯狂，理论上是无法撞上高速飞行器。那些形状只是轮廓，但弯曲的四肢和蝙蝠一样的翅膀却很熟悉——它们是长着翅膀的泰伦，是他和巴拉卡以前多次遇到过的那种。
他拿出他的爆弹手枪，试图瞄准其中的一个泰伦。
空气中漂浮的泰伦孢子就像肉汤中的残渣一样恶心,他终于找到了时机，扣动了扳机。
那种感觉又来了,“武提斯?”巴拉卡在黑暗中回头看着他。“是你吗?”巴拉卡沿着一条人行道跑着，跟着朝圣者后边。他的盔甲上有凹痕，冒着烟，蓝色甲胄上沾满了血。武提斯冲向他，用爪子抓着巴拉卡的后背，撕下了他盔甲上的能量包，把巴拉卡撞倒在地。巴拉卡转过身来，举起他的战斗刀，但武提斯把它扔到一边。当武提斯开始撕破巴拉卡的盔甲，撕破他的皮肉时，巴拉卡开始嚎叫起来。
武提斯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风暴飞艇上，警报声又响了起来，飞艇剧烈地摇晃着。巴拉卡俯下身，抓住控制装置，挣扎着保持航向。空气中充满了钷的烟雾，听起来像是防重力板要被扯下来了，叮当作响地撞在起落架上。
一个泰伦在黑暗中向他冲来。他开了一枪，把它向后踢了一脚，泰伦翅膀一阵乱扑，但更多的泰伦从四面八方扑向飞艇。巴拉卡击落了其中的一些，但其他的人继续飞行，撞上了机身。它们在撞击中死亡，外壳在撞击中发生爆炸，但他意识到这是它们的意图——它们用自己的身体摧毁飞车的燃料管和铭牌。
其中一人抓住驾驶舱边缘，用爪子抓住巴拉卡的手臂，将他扭向一侧，撕裂了他的安全带。
巴拉卡抓住它的头，扭断它的脖子，把它扔到另一个泰伦身上。
当其他队员奋力驾驶他们的飞艇时，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对讲频道。
然后巴拉卡恼怒地哼了一声，因为控制面板在他的指尖下消失了。警告声停止，灯光熄灭，整个界面变得毫无生气。
飞艇下降，朝森林俯冲而去。
武提斯经过快速的思考,目前他在几百英尺的高空,继续被撞击很可能会杀死他和巴拉卡，即使他们幸存下来，共生体的密封装置也很可能会被砸碎,那他再也不能把标本带回他的实验室了。他害怕想到卡斯塔蒙的计划会失败，他从巴拉卡手中夺回了控制杆，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飞艇做出了回应。虽然丧失了动力，但他至少可以指挥飞机安全坠落。武提斯回想着他读过的森科报告。他研究了下周围的树木，估计了他还需要走的距离，然后决定了一个计划。这是危险的，近乎鲁莽，但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我的引擎坏了，”他大声说。“我打算随着浪潮前进,其余的人，保持现在的航线。”
“随着浪潮前进?”塔纳罗问道。“解释一下。”
他又开了几枪，打退了离他最近的几只泰伦，然后把飞艇猛烈地向右倾斜，直接冲进了风暴的路径。“这是唯一的办法，中士。我们将在扎拉克斯堡垒与你们会合。”
他们向前冲去，树枝和树叶被难以置信的力量弹射得粉碎。武提斯的头向后撞在座位上，他听到了机翅上的护甲被撕裂的声音。但它没有被泰伦撞到地上，而是向前扑去，周围传来一片嚎叫。巴拉卡在他身边狂笑。“以王座起誓!”他吼道。
泰伦们想跟上去，但他们现在一进入巨浪，就会被旋转的树木撕成碎片或被漩涡般的树枝吞没。武提斯朝着巨浪的方向驾驶，尽量减少对机翼和机身的损坏，让风暴带着飞行器前进，他轻轻地推着控制装置，树枝在他周围打转。随着飞艇失去高度，机身发出了更大的嘎嘎声。现在已经没有异形的迹象，但在他到达森林边缘之前，飞艇仍然很有可能被浪潮撕裂。他又试着点火，但发动机仍然没有动静。飞艇的震动变得如此剧烈，以至于控制面板破裂，露出了下面的框架。太多的树木碎片砸在他的脸上，武提斯挣扎着想看清楚自己的方位，他怀疑树木正在变稀疏。随后他确定了,飞艇正驶近森林的边缘。
随着更多的机身脱落，传来金属撕裂的尖叫声。空气呼啸着穿过暴露在外的发动机部件，尽管武提斯努力保持着速度，但它开始倾斜，左翼逐渐向下指向。他与控制杆斗争，意识到他的滑翔即将变成旋转下落。
接着是一声巨响，他们滑翔了出去，穿过月光下的草地。不，不是在月光下，他意识到。头顶的黑暗中有光芒闪烁,他还没有时间去考虑这其中的含义。毁坏的飞艇在黑暗中嘎嘎作响，空气呼啸着穿过它。飞艇的控制装置仍有使飞艇打转翻倒的危险，但他牢牢地握着控制杆，在他冲向地面的时候，把机翅保持在水平方向。与此同时在他身旁，巴拉卡还在放肆大笑。
起落架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扯掉了，所以飞艇肚子着地，把武提斯和巴拉卡撞在防护栏上，扬起一波泥土，当他们在地面上疾驰时，泥土向他们发出鼓点声。
几秒钟后，它停了下来。机尾升到空中，然后砰地一声落了下来，给了极限战士们最后一次震动。
终于,一切都安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