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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志·菊与刀》(7)

2022-03-04 22:27 作者:绚梦幻音  | 我要投稿

  魏长亭打了个唿哨,两个伴当凑过来:“大哥,怎么的?”

  他看着缓缓沉入水里的船,从怀里掏出一袋金铢:“你俩等老六老七回来,分了这些,到淮安或者衡玉快活些日子,别让人家知道咱们帮了唐国的小子,等过三十天再去老地方等消息。”

  其中一个人把蓑衣的搭袢松了松:“那边追兵不少,老六他们来得及把船都毁了么?”

  魏长亭眯缝着眼,看着黑漆漆的对岸:“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咱们宛州的佣兵,本就是靠卖命过的。”

  那两个伴当互相看了一眼:“大哥,咱兄弟不说虚的,你从楚卫的军队出来后,带着兄弟们做过不少生意,大家都服你,可是这和辰月的人对着干,也太凶险了吧,而且……咱楚卫之前还和唐国争过安南……”

  魏长亭看了看这人道:“老三,你知道咱们楚卫的兵马,有多少折在安南,有多少折在天启吗?”

  那老三低了嗓子:“总有一两万吧……”

  “一万七千。”魏长亭的嗓音也沉静下来:“三年前我出来和你们做,所以我没死在天启,没死在安南,但这不表示辰月不是我魏某的仇人。实话说吧,就是没有主顾,我也会一个人做这单生意。”

  老三跺了下脚:“大哥,你说一句话,有哪个兄弟不跟着你的!你让二哥去找平国的灰手团,也是为了这事吧?”

  “……对。”魏长亭承认道:“下面路程凶险,你们几个擅长水上买卖,陆上埋伏不行,所以我找灰手他们帮忙在路上阻截,也算是替主顾代雇的佣兵。”

  另一个伴当急道:“魏哥,俺也是云中的猎户出身……”

  “你才十六岁。”魏长亭摆摆手:“老三,你等老六老七过来,就带他们走。”

  他这样说着,却想起了船上的那两个少年,他们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在船舱里的那个大概就是百里家的少主,看起来有些别扭,但另一个却精神不错,若能逃过此劫,将来只怕也会是一把好手。

  魏长亭伸手止住想跟上自己的老三,一个人钻进了树林,朝与灰手约定的地方前进。

  自从七年前辰月在天启夺权,魏长亭就离开了军营,按照楚卫的律法,军户亡匿是重罪,魏家也算楚卫的军旅世家,甚至还世袭信卫君的爵位,或许是照顾贵族的面子,将军叶刲就签了一张手令,稀里糊涂地不追究了。叶刲远征安南,魏长亭却召集旧友,组建了一支佣兵团。宛州重商,佣兵本也是传统行业,魏长亭弓马娴熟,又通兵法,不到一年,俨然已经成为佣兵界的后起之秀,可与灰手、通平张等大佣兵团一别苗头。

  但现在,他终于走上了正面对抗辰月的路。


  “你付了他多少钱?”

  “五百金铢。”音夫人柔声说:“这个价格并不高,魏公子似乎很好说话。”

  在她的对面,是形容憔悴的苏氏,她望着初升的太阳叹了口气:“希望他们都平安吧……”

  音夫人把柔荑搭在苏氏的手上:“过了建河,他们就不好追了。”

  苏氏看着这个当年陪自己到百里家的丫鬟,把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辛苦了。”

  但她的心里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是南淮城里的风云变幻。

  这凶险不下自己的儿子面对的追杀,暗潮汹涌、敌我不明犹有过之。

  音夫人突然侧了一下头,似乎听到什么:“有人来了,还真不少呢。”

  苏氏很平淡地说:“应该是二叔吧,辰月还不至于这么早。”

  音夫人站起身,走到门前,此刻脚步声已经渐渐传入院中,她猛地拉开木门,就正和百里辽打了个对面。这个百里家的当代家主眼袋有些微微浮肿,大概是没有睡好,他看到站在门前的音夫人,脚步缓了一下,他之前很少直接和这个女人面对,她散发出奇特的气质,充满诱惑,但又明确地表现出敌意。百里辽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微微的栀子香,他开口道:“我要见苏夫人。”

  虽然已经是百里家的主人,但他还是依足了礼数,音夫人却丝毫没有给他面子,一步不让地说:“夫人正在更衣,请稍候。”

  百里辽毫不避讳地看着她,提高声音道:“大哥的遗孤昨晚被绑架,不知夫人可知道这事么?”

  音夫人冷冷地说:“城中不安,外子带公子外出暂避,何谈绑架?”

  百里辽牵动嘴角,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苏藻夤夜出逃,杀伤守城的卫士,还四处纵火,如果是暂避,会搞成这个样子么?”

  “我想那是个误会。”苏氏略带疲惫的话语从音夫人身后传来,音夫人立即转身,搀着走出来的苏氏胳膊,只听苏氏说:“苏七是我家多年的管家,一向忠心耿耿,行为得体,如果他真的伤到了卫士,那也一定是卫士无礼在先。不过我想百里家的卫士应该不会对我儿无礼,想来是个误会吧。”

  她朝百里辽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进入房间,百里辽朝身后摆了摆手,八个跟随他的亲卫就散站在了院子中。

  屋子里有微微的花香,白色的素纱在柱子和窗棂之间回环盘绕,好似蜘蛛网一般飘拂,百里辽低头从门框的白纱垂帘下钻过,随手将木门掩上。

  “咱们开诚布公地说吧。”百里辽毫不客气地坐在席子上,丝毫不把对面的人当作死去兄长的遗孀,倒像是一个黑道大豪对着两个小捕快:“现在我是百里家的主人,百里家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

  他顿了顿,却发现苏氏并没有回答,只得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知道苏夫人家和天罗颇有干系,也有心让侄儿去联络他们,我听说他们对自家的血缘一向照拂,因此自作主张给小侄出了主意,还请夫人见谅。只是……小侄去得未免太也高调了。”

  苏氏的面庞被窗棂透进的阳光隔得有些阴暗不定,看不出表情,却听音夫人的声音传来:“公爷,您说什么?”

  百里辽哼了一声:“夫人,现在辰月已经有更高层的人从天启来了南淮,到时若要追查起来,天罗虽然了得,只怕还要靠我百里家百年的根基护持。”

  苏氏幽幽叹口气道:“老爷尸骨未寒,我们孤儿寡母,自然是只能靠公爷照拂。”

  百里辽听她不阴不阳,心下有些不爽快,站起来道:“夫人,现在百里家元气大伤,辰月从天启派来大员,只怕比那宗正寺的人还要来头大,若我们不能开诚布公商讨对策,百里家的基业危矣!”

  苏氏突然提高了声音:“现在是我的儿子被天启的兵追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二叔却还在这里说什么天罗。若是天罗能保住我家骨血,便是百里家的功臣!”

  百里辽仔细看了看苏氏的表情,那是一张很坚毅的脸,毫不避让地看着他,仿佛一张钢铁的面具,将所有沸腾的情绪都掩盖在后面。

  “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辞了。”


  脚步声渐渐离了院子。

  音夫人将门关上:“夫人,您看二叔说的是真的么?”

  苏氏伸手掸了掸百里辽坐过的坐席:“现在的局势真是有趣啊……辰月和我们都知道二叔有自己的小算盘,辰月和二叔都知道我们是天罗,我们和二叔也都知道辰月在干什么……但起码在这南淮城里,大家都客客气气的。你看他们究竟想怎么着?”

  音夫人坐到那里:“百里辽应该是想让我们和辰月拼个两败俱伤,辰月虽然知道这点,但他们的主力都去追公子和我家那位了,他们也动不了咱们家。辰月新来的那个老家伙被我们摆了一道,看起来也并没有告诉百里辽,可见也并不信任二叔,不过也说明这个老头心胸不够宽大。”

  苏氏摇了摇头:“小音,辰月来的那人很不简单,精通印池术到这个程度的人,至少是教司,甚至有可能是教长之一。”

  音夫人却轻笑了一声:“他一进城,就被我的人看出来了,纵然秘术厉害,能搞得事情也有限。”

  “是么?”苏氏蹙着眉毛:“小音,辰月毕竟不是以隐匿潜藏见长的啊……而且也许他根本就不在意被看出来……”

  就在此时,院子外又传来了家丁的吆喝:“大胤宗正丞陶大人求见——”


  百里恬猛地蹬了一下腿,从梦中惊醒。树影斑驳,他感到有些微微的晕眩,连续的赶路之后,他们终于在一个树林中下马休息,他不太清楚自己睡了多久,甚至一时不知是上午还是下午。

  周围有鸟叫声,似乎还有虫鸣,他坐起来四下看了看,苏七公和那几个伴当不知在哪里,但苏秀行却在旁边趴在一个大斗篷上睡得很香,间或吧唧一下嘴巴,百里恬紧蹙的眉毛渐渐舒展开,伸手去给他拉了一下盖着的薄毯。苏秀行突然睁开眼,见是百里恬,方才笑了一下:“啊,哥。”将眼睛转了一转,爬起来:“几时了?七公他们呢?”

  百里恬站起来:“我也不知道……”他四下看看,包裹都堆在一棵大概是橡树的树根边,但那几匹青石马却不知去了哪里。或许他们是去探路了?百里恬这样想着,就听苏秀行说:“哥,我渴了。”百里恬歪头看看,他记得那青色的包裹里有一些皮袋,里面似乎是装的水,但就在他伸手的瞬间,头顶上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小心,有机关。”

  一条人影倏地跳下来,轻盈地立在他面前,却正是那个聋子,此刻他把衣襟扎在裤带里,显得十分利落,而当他不再佝偻着身体的时候,百里恬才发现他身材竟然非常高大健壮,几乎与自己父亲的开路擎旗官相当。

  他听到苏秀行在身后问:“你姓什么?”

  “龙。”聋子很快地答道,“少爷叫我龙十四就可以了。”他弯下腰,用粗大的手指灵巧地从包裹里拈出一根蓝盈盈的针,随手在腰间一抹,就不知收到哪里去了。紧跟着他从包裹中拿出水袋,递给苏秀行。

  百里恬看着这个之前在厨房里劈柴担水的驼背,平时猥琐的表情此刻舒展开来,却莫名地显得很可靠。他发现百里恬正在看他,俯下身:“公子,七公去探路,很快就回来,这里有小人在,不用担心。”

  苏秀行擦擦嘴,插口说:“安啦安啦,哥哥不用担心,聋……十四很厉害的,咱们出城时候他一伸手就接了飞箭来的。”龙十四挑了一下眉毛,呵呵笑道:“少爷眼神真不错,不愧……干!”

  他的脸色突然地变了,一伸手将百里恬按倒,另一只手已经按住了他的嘴。

  “嘘——”苏秀行乖巧地闭上嘴,身子一动不动,一时四下俱都静寂下来,只有风吹林间、树叶摇曳……以及隐隐传来的另一种杂音。龙十四缓缓松开百里恬,身子一缩一弹,手在树上一搭,就消失在树影中,高大的身躯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在他们栖身的山丘后,建河蜿蜒远去,三条大船正在顺流而下,从形制看,是唐国的战船,而站在船头的,除了唐国的士兵,竟还有三成是青甲的天启精兵。龙十四眯缝着眼,估算着船只的吃水。这应该是昨天追出来的那些骑兵的后援吧……他这样想着,就正看到一个只有一只手的将领,坐在船头的交椅上,断臂被布带吊在胸口,却正是昨天被苏七用天罗丝切断一只手的张简。

  龙十四知道这个人的眼力过人,缓缓地缩入树荫中,只听整齐的桨叶划动声渐渐远去。

  建河下游,是宛州的砚平城,他们本来计划向南,倒是不会路过砚平,但砚平的城守沈暮帧却是辰月的信徒,如果他派兵出来协助封锁,那么南下路途只怕困难重重。

  龙十四背肌收缩,如同一只尺蠖,面朝外贴着树干直滑下来,没发出半点声音,百里恬和苏秀行只觉得树影一晃,龙十四已经站在眼前,面色严峻地低声道:“咱们对头的动作可不算慢,等不得了,跟我去迎七公。”抓起包裹,将百里恬扶起来,轻轻掸了身上的草屑土坷,推着就朝反方向走。


  张简的手被亚麻细细包扎起来,但即使有天启百药斋的上好伤药,也不可能让这种重伤一夜痊愈,现在他的断手正在一跳一跳地钝痛,他感到似乎有液体正在缓缓渗出来。切断他手的东西,据说就是天罗最可怕的天罗丝,如蛛网般无形,如钢刀般锋锐,如果不是他身经百战,又眼力过人,那天丢在城门的,绝不仅仅是一只手而已。

  薛旭昨天晚上灰头土脸地回到南淮,据说他们被一把大火烧得丢盔弃甲,他点了剩余的掠城营继续追踪,却让张简带人走水路去砚平调人。张简的手虽然没了,但他依然是薛旭手下眼力最好的副官。兵船在建河上起伏,他知道这潮气会给自己的胳膊造成很大损伤,但此刻已经顾不得了,横竖这胳膊已经不能用,大不了回天启后整只截去吧。他把左手搭在眉前,目光扫过河岸。

  初夏的河岸草木葱郁,树影参差,红山雀扇动翅膀,有花栗鼠在树根之间探头,远处似乎有炊烟升起,一切显得十分正常。张简把手放下,似乎总觉得有什么忽略了。他将这归咎于右臂的隐痛带来的心慌,“反正到了砚平,自然有援军会协助封锁。”这样想着,船已经离开了那段河道。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铁甲的反光,那是薛旭的陷城营。

  “转左!”薛旭大声呼号着,他的额头上缠着纱布,那是昨天晚上被火燎过的痕迹。骑兵们拨马转向,离开建河南岸,向着楚唐平原的南部散去。

  河络的火油甚至能在水上燃烧,天罗一定先在芦苇荡里洒了很多,随着水波荡漾,渗入那些士兵的腿甲缝隙,当火焰燃起,火舌从兵士的甲片中直燎上去,顺着裤管上爬,士兵们摔倒在河滩,在水中哭号翻滚,被水面的火焰吞噬……

  薛旭的马扬蹄悲鸣,但他毕竟是沙场宿将,硬是在坠落中抽脚出镫,身子一缩,蹬在马鞍上,瀚州的高头大马竟被他一脚踢翻,借了这大力,薛旭横掠出去,吴炭长身而起,用力向上一托,但火光中方位不清,薛旭凌空出脚,却踏在吴炭肩膀,喀喇一声锁骨碎裂,吴炭痛哼倒退,但薛旭却已经离了火势最烈的圈子,得保性命。

  他抚了一把所剩无几的胡子,微微侧头,虽然眉骨也被灼伤,但他依然能瞟到自己的精兵队形不乱,跟着他在田垄和水道间奔驰。第一次追丢了那几个逃匿者,想要立即赶上显然不太可能,这次调出的兵丁就已经换了轻甲,要进行一场漫长追逐。

  薛旭打个手势,锋长张孟凯提马赶上,原本的锋长徐遵良被火油烧成重伤,运回南淮,还不知能否有救,这个张孟凯是临时提升的,虽然不及徐遵良默契,倒也是积年的老兵,将马与薛旭并行,恭敬道:“将军有何吩咐。”

  “叫个兄弟去砚平,给张简打个招呼,在到青石之前兜住反贼。”薛旭侧头看着地上的马蹄印:“这些人真是明目张胆,欺负我们的马跑不得长路么?”


  苏七公把手放在百里恬的肩头:“现在辰月的骑兵已经赶到咱们前头去了,你说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百里恬抬手挠了挠眉毛,还未说话,却听苏秀行先开口道:“那咱们就慢慢走,宛州这么大,随便找条路,他们还能找到咱们么?”

  “不见得啊。”百里恬指着远处:“十四说下游的砚平,城主沈……什么是辰月的人,抗北陆蛮军的时候没损失什么军力,如果他们出人来搜索,就成了前后夹击,前面那薛将军又会沿途征调宛州的军兵,我们越拖延,网就越密。”

  苏秀行眼珠一转说:“可是砚平是咱唐国的城,咱们马上就进平国的国界了,砚平的人能这么大胆地进平国吗?”

  百里恬伸手指着南边道:“平国主君罗紫麒懦弱无能,唯辰月之命是从,只怕连商会的西园公子都比他硬气。这种人根本不敢对辰月调遣有意见,只怕还会派人协助……”他这样侃侃而谈,仿似回到南淮城,应着晚钟与百里恒共谈天下局势,声音却渐渐低下去。

  苏七公微微颔首:“公子说得没错,秀行你还得多思考才是。”

  龙十四从茅屋的后边拉出五头骡子,打断了苏秀行的争辩:“七公,骡子来了。”

  之前的青石马被那个叫尹老的老人拉走,据说是去引追兵到青石的方向,苏七公带他们兜兜转转,溯着建水朝南去,沿路换过一次驴车,从唱着歌的农夫中走过,也曾隐匿在青纱帐中看着打青色蔷薇旗号的马队奔驰而过。他们绕过路上的简陋关卡,在一片高粱地边找到了一家农户。苏七公熟门熟路地进去转了一圈,就拿了一些袍子和食物出来,那家里的人却始终没有露面。现在龙十四又从后头拉了一些骡子出来,百里恬心中更有些狐疑,正要说话,苏秀行悄悄在他耳边说:“这家一定也是天罗的人,他们人真多。”

  百里恬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秀行翻翻眼睛:“普通人家养这么多骡子做什么啦,肯定是临时准备的嘛。”

  “这次你倒有点儿脑子。”苏七走过来,拍拍苏秀行的头,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张薄绢地图,指点道:“事实上,宛州虽大,但能给咱们走的路并不多。即使是我,也必须按顺序走到每个引路点,才能到今年的天罗山堂。”

  百里恬的面颊突然地烫起来,这是苏七第一次正式说出这个目的地。

  吃惊的显然不仅是他,苏秀行的眼睛如同星星一样闪亮起来,连那个看起来体内有着无穷力量的龙十四的脸上也现出激动的神色。苏七似乎没有注意他们的反应,手指划向地图上的一篇墨绿。

  那是一片巨大的沼泽。


  苏氏把目光从宛州的沙盘上抬起来,那是精通兵法的百里冀亲手制作的,她轻轻问:“小音,你说今天来的那个陶慕玄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音夫人阴无暇轻轻地一笑:“夫人,我看他已经看出我是个秘术师了,他们现在只是不知道是留在南淮的天罗更厉害,还是护送公子的天罗更厉害。”

  苏氏的眼光在地图上游移:“那他们现在知道了吗?”

  音夫人咬了一下嘴唇:“我用了感心和传情,但恐怕都被他的谷玄星力化掉了。”

  “未必不是好事啊。”苏氏微微笑了一下:“如果他们觉得南淮城里的天罗不过如此,就会分更多力量去找恬儿,南淮不就安稳了?”

  “那公子不是就危险了吗!”音夫人几乎叫起来。

  苏氏转过身,拿起蜡烛朝外走去:“辰月对天罗害怕,可不是因为天罗的秘术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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