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午夜领主】虚空行者(三)-1


III
归乡
门一打开,塞普蒂姆斯就意识到他很有可能会死。
他只有半秒钟的时间来呼吸,然后手就伸向了他的喉咙,他又有半秒钟的时间来呛出一声否认。那手甲紧紧地扼住他的脖子,足以阻止他说话和呼吸,他挣扎着,被从甲板上举了起来。
“我警告过你了,”闯入者说道。塞普蒂姆斯试图吞咽,结果反而噎住了。作为回应,午夜领主将他扔向了房间的另一端。他狠狠地摔在了墙上,而后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他的头撞在墙上,留下一摊血迹。
“我警告过你了,”战士又说了一遍,房间里充满了他铠甲的沉重踩踏声。“难道我没有表达清楚吗?难道就因为我昏迷了五十五个夜晚,我的警告就被忽略了吗?”
他抓住塞普蒂姆斯的头发,将他又一次扔到了对面的墙上。奴隶再次倒下,这一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战士继续前进,继续说话,他的声音因头盔的语音增幅器而变成了机械般的冷漠。
“是因为我没有用斩钉截铁的方式表达清楚?是这个原因导致了我们之间现在这种野蛮的场面吗?”
塞普蒂姆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他第一次对他的主人使用了武器。至少,他试图这样做。那个高大的战士发出了一个或许是嘲笑的哼声,然后狠狠地踢了一脚,不是像在战场上那样的踢击,而是像是踢开垃圾一样将他的奴隶踢到了一边。然而,这个简陋而凌乱的房间里回荡着树枝折断般的肋骨断裂声。塞普蒂姆斯咬紧牙关咒骂着,伸手去拿他掉落的手枪。
“你个狗日……”他说着,但被主人打断了。
“我们不应该在不服从的基础上再加上不尊重。”午夜领主向前迈了两步。第一步将激光手枪碾成了碎片,破碎的金属部件四散在甲板上,一片混乱。第二步压在了塞普蒂姆斯的背上,将他的脸狠狠地按向甲板,使他喘不出气来。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塔洛斯咆哮道。“一个足够好的理由。”
空气在男人的肺中急促地穿梭,穿过断裂的肋骨带来了沉重且不规则的痛楚。他能尝到喉咙深处的血腥味。在所有被囚禁的岁月里,所有被迫在异端的战争中为他们服务,被他们奴役的岁月里,塞普蒂姆斯从未求饶。
他现在也不会。
“Tshiva keln。”他痛苦的声音咕哝着。粉红色的口水染上了他的嘴唇,他正拼命地呼吸。
这是一个充满前所未见的夜晚。塞普蒂姆斯以前从未朝他的主人拔出过手枪,而塔洛斯以前也从未有过一个奴隶让他“吃屎去吧”。
先知犹豫了一下。他感到自己邪恶的专注力被一阵惊讶的笑声打破。这种笑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 “塞普蒂姆斯,问问自己,继续惹我生气是否明智?”他提着正在失血的男人的脖子,第三次将他扔到了房间对面的铁墙上。这一次,塞普蒂姆斯没有咒骂、反抗或做任何事情。
“这就好多了。”塔洛斯走近,跪在他的奄奄一息的奴隶身旁。塞普蒂姆斯的脸部机械零件受损,一道丑陋的裂痕爬上了他分裂的目镜。痉挛让他的身体颤抖着,从他左臂的角度来看,肩膀脱臼了。血泡从他肿胀的嘴唇中涌出,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最后一点可能是最不严重的。
“我警告过你了。”
塞普蒂姆斯缓慢地转过头,面对着那个声音。他要么无法说话,要么就是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他的主人用战靴重重地踩在他的背上,这绝对是一种无法忽视的威胁,因为他完全可以轻易地将这个人的身体踩成一团烂肉和碎骨头。
“她是船上最珍贵的东西。如果她的健康状况受损,我们就无法在疯狂之海上航行。我警告过你了。你很幸运,我没有活剥了你的皮,把你的骨头挂在新黑市的天花板上。”
塔洛斯抬起了踩在奴隶背上的靴子。塞普蒂姆斯慢慢地呼吸着,翻身到一边。
“主人……”
“别跟我道歉。”塔洛斯摇了摇头,红色镜片下方毫无感情的颅骨涂装让人感到无比冷漠。“我打碎了你十四到十七根骨头,你的仿生颅骨需要维护,聚焦视网膜镜片还有一个纵向的裂缝。你应该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躺在甲板上的人。“你也很幸运,我没有下令对把你阉了。我发誓,塞普蒂姆斯,如果你再碰她一下,哪怕是最微小的皮肤接触,我就会让瓦列尔把你的皮给剥下来。然后,当你还活着,作为一个没有皮的哭泣的外壳苟延残喘的时候,我会亲手把你撕碎,并让你看着自己的四肢被喂给血眼。”
塔洛斯没有拔出武器来加强这一威胁。他只是凝视着躺着的人。“你为我所有,塞普蒂姆斯。过去我因为你还有用而给你许多自由,但我随时可以训练其他奴隶。你只是一个凡人。胆敢再次违抗我,你余下的生命里将只会乞求速死。”
说完这番话,塔洛斯伴随着装甲关节嗡嗡作响的声音离开了。在突如其来的寂静中,赛普蒂姆斯喘着粗气,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爬行。只有一件事会让他的主人如此愤怒。显然,他和奥塔维亚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午夜领主们已经察觉到了她生理上的变化。尽管他遭受了惨重的殴打,但这一骇人的事实并没有被淹没在痛苦的海洋中。
诅咒回声,就像它之前的鲜血盟约一样,本质上是一座太空城市,承载着超过五万名船员。 与现今帝国中领空巡航的阿斯塔特修会那些按照标准模板构造的巡洋舰和驳船相比,她在所有方面都更加宏伟壮丽。 诅咒回声号在一万年前的大远征中第一次尝到了虚空的滋味,当时阿斯塔特军团的战士们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好的船只,并驾驶着他们的战舰充当扩张舰队的先锋。 在过去,攻击巡洋舰就不可与它的帝国同行同日而语,而诅咒回声号则展示了它们是如何经常在尺寸和火力上超越它们的新表亲的。
五万个灵魂。 塔洛斯从未习惯这个数字,即使他们就在他的脚下辛勤工作了几十年。他只生活在不断减少的精英群体之中,只包括他们最宠爱的奴隶。
在罕见的情况下,他会下到飞船的阴暗角落,负责清除威胁飞船以最佳状态运行的任何潜在污染,或者只是为了满足一种更普通的欲望——杀戮。大多数奴工居住在巨大战舰的最深和最底的甲板上,在黑暗中度过他们的一生,担任着发动机组员,或者适合牲畜的其他琐碎任务。在这些凡人财产中收割头骨和尖叫只是传统的训练方式之一。毫无疑问,这是最令人愉悦的方式。
塔洛斯望着他的兄弟们,被命运聚集在一起的八十一个战士,来自午夜领主第十和第十一连队的残余。然而,当他看到他们全部聚集在一起时,他原本打算开始一场战争会议的计划被抛弃了。从他们破败的队伍中,显而易见地可以看出一件事,有些小队只剩下两三个幸存者了。
“我们必须重新组织烈爪。”他对他们说道。
战士们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的颈甲关节发出嗡嗡声,转向彼此。
“兄弟们,内讧到此结束。第一烈爪将保持六人。其他的烈爪将尽力重新整编至满员。”
克赛维林,永远手握精美连枷的战士,高声发言道:“那么谁来领导这些新的烈爪呢,灵魂猎手?”
“荣誉决斗,”法罗文回答,戴着与夏尔相似的典仪头盔。他点头时,翼形的冠饰上下颤动着,“我们应该采取荣誉决斗的方式。胜者将领导新的七个烈爪。”
“荣誉决斗是弱者和胆小鬼的做法,”附近一位战痕累累的老兵说道,“谋杀决斗才能解决领导权的问题。”
“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数来在谋杀决斗中消耗掉,”法罗文的烈爪领袖卡拉德回答道。
在聚集着的小队中,争吵声四起,每个人都试图把其他人的声音压下去。
“现在还没有人去拿武器,”夏尔轻声说,“但给他们点时间,我们马上就会踏入一场血腥的屠杀。”
塔洛斯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得够久了。
“兄弟们,”他说。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耐心。不出所料,他们一个个都安静下来了。八十个头盔注视着他,涂上了骷髅图案、诺斯特拉姆符文、高高的翼形冠饰或战损痕迹的头盔。在第一烈爪的左边,五个剩下的血眼正在彼此之间发出电波的嗡嗡声和嘶鸣声,但卢科里弗斯用他的全部注意力注视着先知。这位猛禽的领主甚至站了起来,他的脚爪不适合这个姿势,用他那倾斜的恶魔面具盯着塔洛斯。
“兄弟们,”塔洛斯再次说道,“我们有十一个小队领袖,战士们足够组成七个完整的烈爪。所有希望通过荣誉决斗争夺领导权的人都可以自由选择参加。”
“那么谋杀决斗呢?”乌尔里斯问道。
“谋杀决斗将由夏尔来主持。任何希望通过杀死一个兄弟来争夺领导权的人都可以挑战他。我将授予任何杀死他的人一个完整的烈爪。”
几个小队之中都开始了抱怨。
“是的,”塔洛斯说道,“我知道你们会这么说。现在够了,我们聚集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你为什么把我们带回了查瓜尔萨?”其中一名战士大声问道。
“因为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苦涩而毫无笑意的笑声在房间中响起作为回答。“对于那些还不清楚情况的人,我们在行星表面已经探测到了几个总共能够容纳超过两千五百万人口的城市,主要分布在六个主要城市。”
塔洛斯向一个技术神甫示意,他走上前来到桌子前。迪特里安,他那骷髅般的身形依然穿着长袍,通过手指尖端部署了大量微型工具。其中之一是神经接口三叉戟引脚,插在控制台手动插座中。一张规模相当大的全息灰色世界的图像出现在桌子上方的空气中,充满了刺眼的闪烁。
“我主要的假设是,这个世界的过去不需要再过多解释给你们第八军团的战士了。”
“那你倒是继续说啊,”一名午夜领主低声嘟囔道。
这种不尊重真是让迪特里安感到痛心。他想起了火星的机械修会和阿斯塔特战士们之间古老的忠诚誓言和尊重仪式,现在却贬值到了这种程度。所有的誓言和仪式都化为了灰烬。
“尊敬的神甫,请继续。”塔洛斯说道。
迪特里安犹豫了一下,用他那双睁大的镜片盯着先知。在不自觉间还是保留着人类的习惯,他伸手调整了一下兜帽,让自己的金属特征深入阴影之中。
“我将阐述防御阵列的主要影响因子。首先……”
午夜们已经开始互相大声喧哗。几个人都喊着自己的反对意见。
“我们不能攻击查瓜尔萨,”卡拉德说。“我们不能踏足那个世界。它受到了诅咒。”赞同的低语声越来越多。
塔洛斯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嘲笑声。“这真的是迷信的时候吗?”
“它受到了诅咒,灵魂猎手,”卡拉德抗议道。“所有人都知道。”但这次赞同的嘀咕声变得更加微弱了一些。
塔洛斯用手指敲着桌子,注视着聚集的战士。“我愿意让这个世界被遗忘,消失在虚空的边缘。但当我们称之为家的世界被帝国的污秽所侵蚀时,我不愿意就这样放手。你可以逃避,卡拉德。你可以为了一万年前的诅咒哭泣,而这个诅咒早已凉透了。我会带着第一烈爪前往地表。我将向这些入侵者展示第八军团无情的本性。两千五百万个灵魂,卡拉德。两千五百万张嘶叫的嘴,和两千五百万颗在我们手中爆裂的心。你真的想在当我们让这个星球屈服于我们脚下时,继续留在轨道上吗?”
卡拉德微笑着,“二千五百万条生命。” 先知已经能看到战士眼中贪婪的闪光。
“这个世界是因我们在屈辱的时刻离开而被诅咒了吗?或者这个诅咒只是一个美妙且方便的幌子,来掩盖我们从第二个家园世界逃离的耻辱?”
卡拉德没有回答,但他无色的眼睛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塔洛斯结束道,“现在,迪特里安,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