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素)若叶睦,死于傍晚的盛夏
一
我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情。
理所应当的,我没有朋友,直到我遇到丰川祥子。
如果我在不长的人生中学到过什么的经验的话,那就是一定要听丰川祥子的话。
我曾两次违背丰川祥子,第一次不幸掉进了湖里,第二次则被同学们霸凌。
听祥子的就好了。她那么厉害,听她的话就好了。
我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情。
所以,我习惯了自己没有朋友。
二
祥子说:我要组一个乐队。
她对我说:你来参加我的乐队吧。
我放下拉着小提琴的手,点了点头。
祥子说:你来弹吉他。
我又点了点头。
我没有弹过吉他,但我想不会太难。
祥子划拉着手机,说她遇到了一个很有天赋的作词家,那个人写的词会火的。
我点了点头。
祥子又说她自己会弹钢琴。所以她可以当键盘手。
我想告诉祥子我也会弹钢琴。但我没有说出口,因为祥子已经给我安排了吉他。
所以我点了点头。
祥子说:学校里的吹奏乐部部长很厉害,她要邀请她的加入。
我点了点头。
这便是我和祥子的交流。她说话,我听着。她下达命令,我执行命令。
这是我唯一所能理解的与朋友的相处模式。
三
祥子带着一个女人回来,告诉我吹奏乐部长拒绝了邀请,但她发现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同学。
祥子说:这是长崎素世,以后担任我们乐队的贝斯手。
一如既往地,我点了点头。在祥子身边时,我只需要点头就够了。没人会注意到我,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她的身上。
长崎素世走近我,轻轻拉起我的手,说:睦同学好漂亮,像人偶一样漂亮。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祥子对我说:快说谢谢。
我于是说:谢谢。
谢谢
这便是我对长崎素世说过的第一句话。
五
祥子拉来了那个吹奏乐部长的妹妹,对我说:我们建立了一个超级强的乐队。
我点了点头。我不关心乐队的事情,只是祥子要求我参加了,我便参加了。
祥子问我:你想摆脱这被家族摆布,人偶般的一生吗?
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我没有说话,因为祥子很激动。
祥子说:我们组建自己的乐队,是我们摆脱家族的第一步。
祥子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述着理想、人生、自由、遥远的未来。她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她不仅要帮自己摆脱丰川家族的掌控,还会帮我也摆脱若叶家族的掌控。
我并不感兴趣。
我知道父母将我当成实现他们理想的人偶。
我不排斥。
我同时知道,当我摆脱若叶家族的那一瞬间,我会立刻成为丰川祥子的人偶。
我同样也不排斥。
六
祥子问:你对乐队成员的印象怎么样?
灯很内向,立希很暴躁,祥子是我最熟悉的人。
祥子问:那素世呢?
素世?
我低下头,考虑了很久。
素世会温柔地喊我的名字,会细心地帮我梳头发,会亲切地征询我的意见,会在与我对话时看着我的眼睛。
我说:我喜欢素世。
祥子愣了一会,然后笑出声来。
我问祥子:怎么了?
祥子说:睦第一次说出喜欢。
我用双手捧住自己的心脏。是的,我甚至没有对祥子说出过喜欢。
祥子说:睦长大了啊。
是吗?原来我长大了啊。
七
我并不理解,为什么有了喜欢就长大了。
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喜欢。
我弹钢琴,是母亲要求我做的。我弹吉他,是祥子要求我做的。
可我背着吉他来到录音室,是我自己想做的。
我想见到素世。
看到我推门而入,素世冲我温柔地微笑。下一秒,素世的目光就移回了祥子的身上。
每个人都是这样。
我将吉他背在身上。人还没有来全,我自顾自地演奏起来。
每个人都是这样。
连素世也不例外。
我闭着眼睛弹奏着吉他,听素世甜甜地与祥子说着话。她的声音如蜜一样甜腻,淹没了我的旋律。
每个人都是这样。
从不例外。
我喜欢素世。
素世喜欢祥子。
八
我对祥子升起,名为嫉妒的情感。
素世带着大家来到卡拉OK。她很熟悉这里,而祥子是第一次来。
太好了,原来祥子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我对素世说:我家也有卡拉OK。素世开心地和我聊起了天。我变得开心,至少在这一刻,相比祥子,我和素世更加接近。
素世为了第一首歌邀请了灯,邀请了立希,邀请了祥子。
她唯独没有邀请我。
我拿着话筒,看着素世。
歌曲已经无声地进行了一半,素世还是没有向我看过哪怕一眼。
我打开话筒,唱了起来。
这样就会看向我了吧,素世。
九
祥子说:我们的乐队失败了。
我点了点头。
祥子说:灯从来不好好练习,立希满脑子只有灯。素世也是,一副玩闹的心态,根本不认真。
我想反驳。
但我不会反驳祥子。
所以我点了点头。
祥子说:母亲嘲笑我的乐队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点了点头。
祥子说:母亲带我看了真正的乐队,我们和她们差距太大了,永远也追不上。
我点了点头。
祥子说:我和家里吵了一架,我想转学去羽丘。那里风纪严格,升学率高。
我点了点头。
祥子说:以后不能照顾你了,睦。
我点了点头。
祥子有些难过,但我并不难过。
素世在月之森,祥子在羽丘。
而我,在月之森。
祥子问:睦想继续乐队吗?
如果乐队存在,素世只会一遍遍地看向祥子,一遍遍地看向祥子,一遍遍地看向祥子,一遍遍地看向祥子。
如果乐队解散了,素世就再也无法看向祥子了。
我于是说:不想。
素世一心只看向祥子的乐队,一点也让人开心不起来。
十
祥子说:你每天还要去那个录音室。
我点了点头。
祥子问:乐队不是早就解散了吗?
我说:没有。
因为,素世还每天都去录音室里等着大家。
祥子说:你以后不要再去了。
......
......
......
祥子问:睦?
我于是点了点头。
十一
素世问:睦知道祥子在哪里吗?
我没有说话。
素世继续说:告诉我,不行吗?
如果我告诉了你,那你又会去找祥子了。
素世叹了口气。她感到很失落。
我对素世说:我种了小黄瓜。
素世楞了一下,然后笑着说:真棒。
很是敷衍。
但她对我说真棒了。
她喜欢我的黄瓜。
十二
素世她喜欢小黄瓜的花。
我将黄色的花的图片设置成手机的壁纸,素世看到后,说好漂亮的花呢。
我问素世:你喜欢吗?
素世回答说:最喜欢了。
我查了花卉图鉴,发现是黄瓜的花。
我将黄瓜花设为聊天软件的头像。
我在学校的院子里种下了小黄瓜。
素世看到了,笑着说睦真喜欢黄瓜呢。
素世你记错了,是你喜欢才对啊。
十三
素世说她新组建了乐队。
素世还说她会邀请我和祥子。
我摇了摇头。
不要再邀请祥子了。
素世说:等着我哦,我要邀请睦和祥子。
不要再邀请祥子了。
十四
我对祥子说:素世邀请我参加乐队。
我没有说素世同样邀请了祥子。
祥子,你不在乎素世,请不要再伤害她了。
祥子不屑地说:不要掺和这些事情。
她还说:不要当传声筒。
我低下头,如果我不替素世传声,她不再找我说话了该怎么办啊?
十五
素世问我:祥子家住在哪里?
素世说:全是睦的错。
素世还说:你告诉我祥子住在哪里,我就原谅你。
我看着素世,她正因为见不到祥子而痛苦万分。
素世,你就这么在乎祥子吗?
我不想素世继续痛苦下去。
我想起祥子关于不要泄露她个人信息的警告。
我曾两次违背祥子,而两次都遭受了报应。
现在,我将违背第三次。
十六
就如我所知道的那样,我不应违背祥子。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素世。
我最珍惜最喜欢的人,被祥子弃如敝履。
我的心如死去一般。
我走上前去,跪在素世身边。
我不会说话,我不会表达。
我觉得这样或许可以分担素世的一部分痛苦。
素世从地上站起来,擦擦眼泪,离开了。
看都没看过我一眼。
十七
祥子说:我要组一个乐队。
我看向她,我以为她已经对乐队死心了。
祥子说:之前的失败确实是因为我们太儿戏了。我进行了反思。这次,我要明确坚定的目标,组建最强的乐队。我必会创造最快主流出道的人气乐队。
我点了点头。
祥子对我说:你来参加我的乐队吧。
我低下头。
我一直记得,素世说要邀请我加入她的乐队。
我还在等她。
祥子想要摆脱家族的控制,摆脱人偶般的一生。
我也想要摆脱控制,想要摆脱人偶般的一生。
我想摆脱祥子。
我想对祥子说:我不去。
我抬起头看着祥子,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反抗的话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再次低下头避开祥子的视线。
我恳求道:
让我再考虑考虑把。
十八
素世正陷入深深的迷茫。
她的心正在枯萎。
我蹲在地上,看着我倾尽心血的黄瓜。
它们就快可以收获了。
我的心已经枯萎,我不想让素世尝到和我一样的痛苦。
我跟在素世身后,她没有理我。
我对素世招手,她还是没有理我。
我于是去找灯。我对她说:素世陷入了迷茫。
如果灯能够让素世振作起来,她就会来邀请我参加乐队了吧。
素世那样温柔,她不会失信的。
我会加入素世的乐队的。
我们要继续一起演奏。
十九
祥子把我叫到录音室。她说:这个人叫三角初华,这个人叫八幡海铃。
两个人友好地向我打着招呼。
祥子说:之后我们便是乐队的命运共同体了。
我愣在原地,我还没同意加入祥子的乐队。
祥子说:睦快准备。
我将效果器和音响插好,呆站在舞台之上。
祥子问:怎么了?
我告诉祥子:我其实还没有同意加入乐队。
祥子点了点头,问我:那又如何?
我手拿拨片,低头看着琴弦。如果拨片拨下,我或许就再也不可能加入素世的乐队了。
我呆站着,希望素世能够突然从门外冲进来,拉着我的手,大喊来参加我的乐队吧。这时,我就会丢下吉他,丢下祥子,跟着素世逃到任何素世想去的地方。
素世的乐队还少一个键盘手来着。我会弹钢琴,我会弹键盘。
我和素世并排站着,快乐地演奏着我们的歌曲。
我不禁笑了起来。
祥子问:睦,你还呆站着干什么?
梦境破碎,回到现实。
我闭上眼睛,拨响琴弦。
二十
祥子警告我不要和素世的乐队扯上任何关系。
但是,我的黄瓜收获了。
我将黄瓜小心地摘下,将它们放到袋子里。
这是唯一属于我的东西。
这是我的全部。
收获的黄瓜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和超市里卖的商品黄瓜如云泥之别。是即使免费也不会有人拿走的黄瓜。
是的,我的黄瓜们就是这么可怜,就像我的人生。
但,这是我的全部。
海铃说要去看mygo的演出,乐队的鼓手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拉着海铃的袖子,请求她带我一起去。
我想要去看mygo的演出,乐队的贝斯是我最喜欢的人。
我将第四次违背丰川祥子。
我看完mygo的演出,然后趁她们还没下台,将黄瓜送到她们的休息室。
不知素世能否记起,她曾许诺让一个女孩加入她的乐队呢?
素世追了出来。我想,她终于记起我了。
素世将黄瓜塞回我的怀里,说:
不需要这些。
我将袋子拉开,我最宝贵的黄瓜已经蔫掉了,丑陋无比。
怪不得素世不想要。
怪不得素世还给了我。
谁也不会想要的。
二十一
海铃和我并排走着,她问我考虑好了吗?
我知道,她是想询问我是否要加入祥子的乐队。
若叶睦不想加入祥子的乐队。
但若叶睦已经死了。
若叶睦死在了这个傍晚,
若叶睦死在了这个盛夏,
若叶睦的一切被她深爱的人拒绝,
若叶睦被她深爱的人亲手杀死。
我将装着黄瓜的袋子扔进垃圾桶。
就如同我扔掉的我的人生。
我说:死亡。
海铃楞了一下。
我说:这是我的乐队代号。
若叶睦,已经死于这傍晚的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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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效期仅限于十二集之后十三集之前的同人,为了补全剧情,私设比较多。
试图用非常简单的语言来塑造睦的内心,直接的内心戏很少。简单——这是睦给我最大的印象。
所以,观感可能比较奇怪,像是流水账。
十二集看得我心慌,但让我对素睦这对之前从来没正眼看过的cp有了新想法。
这是我第一篇素睦,大概也会是最后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