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界高塔之旅]章零①：并不安宁的一天

对〈变化〉的抗拒只会引起更大的〈变化〉。

“前进，前进！” 这原本应该是融雪镇的另一个普通的再也普通不过的日子，工作，学业，生活，一切都本应该如此的稳定，安宁。 “那只猫头鹰逃到了遗界深处了！” 很显然，那句旁白在说废话，这分明就是出了事。 一群身着警察制服的人群在一片针叶林的雪地上奔跑着，追逐着一只猫头鹰。但仿佛一瞬间，那只猫头鹰“原地消失”了。 那些施令声源自一位雌性的深蓝色羽族，“有检测类的特殊能力的人全部持续发动能力！我们一定要将那只猫头鹰抓住！有检测到那只猫头鹰的警员及时向我上报！” （唉，我还在想那些协会的人怎么会使唤那么多警员去抓那个孩子，没想到这么麻烦） 一段时间过去之后…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的神情上多了几分焦虑。 “黄枫，你那边有检测到什么吗？”控制表情后，她望向一只拿着警棍的黄毛猫。 “等等，我再找找。”黄枫闭上双眼，精神聚焦在分析着所感知的声音——树木的摇戈，积雪的滑落，以及…踏雪的声音！不对，为什么有两种不同的踏雪声？ （多半是那只猫头鹰与一个记忆活体的相遇与冲突，这正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可以一个人来解决…） 思考结束后，他没有向队长汇报，反而直接启用了加速的能力，向可能的方向飞奔过去。留下了没来的及反应的众人。 “喂！黄枫，别急！……呃啊……新的指令，追上黄枫！”她强装镇定，实际上内心十分慌张。 她不想见到那种可能性。

随着黄枫逐渐接近声源点，他愈发激动，这将会又是一个能铭记在他的伟业的事迹，奔跑的速度也愈加上升。 而在终点的空旷雪地上，他只看到一个诡异的“生物”，有着与犬族相似的纯白色身体，但没有五官，在身前与右手上有些许暗红色的斑点印，如同…干枯的血迹。它只是呆呆着在那站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只猫头鹰不在这里，根据在书上看到的，这种血迹是干掉的…他躲起来了吗…用这个记忆活体阻拦我）“真是被小瞧了啊。”黄枫开始有些恼火，正准备为自已手头上的警棍进行增强时，他发觉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能力无法使用。而对方则以极快的速度向黄枫移动。 “诶？……干！什么鬼？书上可没记载＜屠夫＞这种记忆活体会令人无法使用能力啊？”刹那间，那个活体的右手逐渐变化成一个宽刃，如同那时候的屠夫一样，将位于处理台上的生命如零件般加工处理。 刹那间，那个“刀刃”从高处劈下，由于动作辐度较大，即使没有能力的加持也能躲开。挥空的刀刃直接切到了附近的树上，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极深的红色痕迹。 当黄枫看到那个痕迹肘，他感到一股异于冰雪的寒冷感向他袭来，那是一种原自本能的危机感。但来不及去恐惧，那个怪物的第二次攻击已经开始了，依旧是一次普通的劈砍，但速度快了很多，并且身体多了一些轻微的晃动。 “看起来只会这一招，没法将它的刀刃卡在树上…身体的晃动幅度加大了？那么就有可能让它摔倒…它的速度很快，直接逃走可能会被追上…”黄枫在闪避的同时用思考与自言自语来抑制自己的恐惧，他现在只能做就是尽可能的不要被打中，在某个可能的时机到来之时再逃走，然后回到大队伍中。 毕竟只有活着才有更大的可能性来实现目标。 第三刀，扫动范围扩大，被预估到然后躲开了。第四刀，不只是右手，整个身体也晃动的更大明显。第五刀，第六刀，第七刀…每一次攻击都越来越难躲，但好在都是黄枫能接受的范围。照这个样子，他应该能撑到那一刻…吧？ 命运给黄枫开了一个致命玩笑，在躲避第十一刀时，虽然他身体后倾成功躲过了，但他没有控制好平衡，直接摔倒在雪地上。此时他再也不能控制住内心的恐慌，毕竟那第十二刀就要劈下来了！！ “别过来！”黄枫的声音多了几分恐惧，这下彻底的失控了。在他转身躲过第十二刀后，他感到身体冰冷，无法动弹，如同待处理的家畜… 而第十三刀很快就要劈下了，冒着寒光的刀刃如同宣告一切的终止。

一只灰羽猫头鹰躲在树后，在他的身边有一个白色正方体浮游物－一个陪了他五年的遗界仪器，而这个遗界仪器也是这次冲突的起点。此时他并没有溜走，反而旁观着黄枫与记忆活体的冲突。 （照这个样子，他迟早会被砍中，警队也会暂时停止追捕…到时候我可以躲在庇护所那里…我有能力去躲开他们的追捕） （但我为什么迟迟不离开？明明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胸口又开始发痛，在这之前躲开追捕已经消耗了他太多体力，但只要按着之前的方向走，剩下的体力足以支撑他回到庇护所。 （是啊，以他的重伤，甚至死亡为代价。但…我为什么还在犹豫？） 回到庇护所后，他依旧能看着他的电子设备，偶尔设想一下故事，就这样躺着，不去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有什么需要就到其它较远的城镇，“掩饰”一下准备物资回到庇护所，反正他也不会感到自责，或者说心中一直没有什么波澜。 但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吗？之后便是一成不变的生活，就这样活着，真的可以吗？ 就这么放任着眼前的生命消逝，真的就只会感到麻木吗？ 他不知道，他曾被教导生命的珍贵，但面对那些出现伤亡的新闻报道与人们的感叹，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只是习惯性的在心中默默的说声可惜，然后默默的离去，这一切都发生的再也合理不过。 但“合理”就一定是正解吗？“一成不变”就是他想要的吗？ 他的胸口的痛感增强了，这些只会影响到他的“理性”。 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这一次决对不会犹豫。

第十三刀即将落下，将夺走黄枫的一切。 他不知所措，恐惧已经占据着了他的脑海，他所付出的一切在死亡前都不值得一提，他还有未完成的事业，未完成的理想，未完成的… 在那刀落下之时，他闭紧双眼… ……（碎裂声） 然而当黄枫回过神来，他发觉死亡并未如期而至。反而有一个绿色的正方体护罩围绕着他，将他保护地严严实实的。在那个记忆活体上，只看到右手处的刀刃早以碎裂，消失不见。 突然在记忆活体的身上，多出一个绿色方形的发光标志，原本要重新凝聚的刀刃并没有恢复。在它的身后，仿佛有一个与黄枫身高差不多的灰色身影在向着记忆活体的位置冲过来。那个身影越来越近，黄枫也逐渐分辨出那个身影－－警队的追捕对象，一只猫头鹰。 猫头鹰以冲刺的姿势，向那个记忆活体撞去。正当它想转身过去时，白色的浮游单元向它发射了一个黄色的光弹，将其眩晕。最后，记忆活体亳无防备的被撞飞到绿色的护罩上，在黄枫的眼前分裂成了几大片透明的碎片，之后原先的大碎片又分裂出更多更小的碎片，最后印记消散，而记忆活体粉化成了反射着雪光的尘埃，消散于风中。 黄枫感到震撼与疑惑，想说些什么，但他发觉他的声音无法传到外边去。这个护罩如同一个牢笼，将他完全封闭，无法逃离。 他只能看到那只猫头鹰往警队的方向，一步又一步，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自首？伤害？来不及多想，他需要立马出去！ 但没过多久，牢笼突然自已消失了，黄枫逐渐站稳… 他看到那只猫头鹰晕了过去，正面扑倒在雪地上。

“……拜托了，醒醒！” “别摇了，队长！他又没死或者成植物人，他只是体力不支而已！” 被叫（摇）醒时，我发觉原本晕倒在雪地上的自已现在正躺在病床上。在旁边站着的则是一个深蓝色的羽族和一个穿着警装的蛇族。 “好了，别这么激动…我晕了多久？” “从早上晕到中午。”那个蛇族说。“你晕了那么久，可把我们的队长吓坏了。”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难以言说的白日梦。” “提正事吧。我已经确认过之前发生的事了，虽然十分感谢你救了我们队伍的其中一员，但对于早上发生的事情，你也很清楚。” “一小时后我们会把你带回警所，你需要接受审问，还有，嗓音可以再大一点，你的声音是真的小。” “我知道了。”我默默的点头示意。

审讯室内，在明亮的灯光下，一只身着警装的深蓝色羽族与一只戴着手铐灰羽猫头鹰正在面对面谈话。 “好的，孩子，别紧张，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她面带微笑。 “…我明白了。” 他面无表情。 “你的名字是什么？从事什么职业？年龄？” “弦蓝，目前无业，18岁”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事吗？” “违抗执法，偷窃。” “不完全对，关于偷窃，由于协会的违规征用行为，那个遗界仪器的所有权依旧属于你，所以偷窃并不成立。我要指出的其实是你违规闯入管制场所两处：用于放置征用品的仓库与小镇边缘的遗界。” “我并没有使用真实信息进行遗界的出入申请。近三年来我使用「绿梏」这个名义申请在遗界活动。在这更早的时候我与其它居民以合法途径申请在遗界活动。” （读心术能力并没有告诉我他在说谎…而且他还钻了相关法规的空子…不简单啊） “嗯，知道了。接下来我要确认一下你的其它信息…” （从一个文件夹中翻出几张纸） “你谎报了你的特殊能力的一些细节吗。” “是” “你能使用封锁他者的特殊能力，且自身不受封锁干扰吗？” “是” 羽族拿着黑色签字笔在纸上补充了一些信息。 “你当时有意要使一名警员陷入危险吗？” “是” 她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但很快又恢复原样。 “你在以前有使用特殊能力做过什么普遍公认的坏事吗？” “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摇人醒来的方式是不是有点粗暴了。” “啊…抱歉了。”她尴尬的笑了一下。“就这么多了。” “审问结束了？” “不，我还要告知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拘留二个月，但根据你的情况，还有另外一个选项。” 她将一张协约与一只黑色的签字笔放在桌上。 “你最近也应该听说过了，协会最近打算加强对遗界的探索并迭代大批的信号站与公用基地。他们最终的目标是调查上个月突然消失于人们眼中的倒悬高塔，并找到能抵抗，消解，甚至控制与利用遗界与虚潮的方法。”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标达成后会发生什么事，我只是个警员，唯一能做的就是干好自己的本职。但你有着能应对遗界内部各种情况的能力与经验，协会肯定会需要你的能力。” “而且，到时候我要上交关于你的特殊能力的信息，等你拘留结束出来后，政府可能会因为你的能力而将你归入军队。能封禁能力且不怕封禁的你很可能会陷入一个旋涡中…真的，你这个性格与年龄并不适合待在那里。” 她在尽可能的掩饰言语与五官上所体现的…恐惧。 “如果你愿意签字，你会在一名警员的陪同下与协会的工作人员一同行动几个月，你将护卫他们进行各种事务，且有一定的个人空间，一路上的食宿能够保证。” “我将协约给你看一下，一会儿我再来询问一下你的选择。”

我将协约看了几遍，总体上没有任何我所敏感的地方。 但两边选择都会彻底影响我的未来，是冲往那座未知高塔，还是投入无情的战火… 我不想再沉默下去，我必须要一步一步做出改变，虽然很艰难。 “我同意。对了，我能以「绿梏」的名义签名吗？在之后的时间我想被称呼为绿梏。” 这是一个机会，与「弦蓝」诀别的机会。 “我看看…合约上没有相关条例限制真名，可以的，孩子。” 我手握着签字笔，毫无犹豫的签下“绿梏”两字。 “知道了，第二天早上我和那名警员会在协会门囗等着你。” “祝你好运，孩子，你可以离开了。”

（愿你能去除心中的迷雾，绿梏） 紫兰望着绿梏的背影， 看到了她的亲人的幻影。 “哎，又出了幻觉啊。” “下班时，再为他们的墓上献上一朵勿忘我吧。” “为了安宁的生活…与我…所重视的人。我不想再失去他们了。”

注：文中提及的羽族是Avali的中译。 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在下面评论，欢迎评论。 由于学业原因，极大可能无法第一时间回复。 嗯，如果有人看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