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业的安柏(第六十五节:一座小街垒的覆灭)

西风骑士团终于等来了至冬国转口来的“大杀器”归终机,这种原产于古代璃月的巨型弩机由至冬国愚人众取得技术,小型化改造后作为至冬国官方支持西风骑士团一方的“见面礼”。
不同于在璃月搅乱地区局势的唯恐天下不乱,至冬国蒙德使团自芭芭拉宣布起事当日即旗帜鲜明支持镇压起义的西风骑士团,宣称西风骑士团是蒙德唯一合法权力机构,多次发表声明劝告蒙德市民放下黑红金三色旗、倒戈卸甲以礼来降,遭到芭芭拉拒绝后正式宣告加入骑士团一方作战。
在他们眼里,老百姓随便造反随便地发表不合法也不合理(按至冬国需求裁定)的“民意”、推翻对至冬国有足够“善意”合法政权的“歪风”绝不可长,一个独立到无法用金钱、美色、派系矛盾等“老把式”无法驾驭的蒙德城邦远比深渊教团攻城略地可怕一万倍。
至冬国不希望蒙德人拥有冰之女皇反感的那些自由。
凯亚与诺艾尔清楚至冬国是想趁机搞“联合领导取代直接管理”,通过“联军”盟主身份攫取蒙德城邦军事指挥权,所以不拒绝这份“参战”声明,却提交了照会,指出未经蒙德城邦(实际是西风骑士团)允许任何愚人众士兵不许随意进入城内参战。
愚人众一方知道他们纯属表演一下独立自主的外表,毕竟,连深渊教团那样的势力都堂而皇之进入城内参战了~
“嘿嘿,你们人类真是麻烦,杀个百姓磨磨蹭蹭,要是咱家,嘿嘿,一招冰溜子炸得他们粉身碎骨!”
一个冰深渊法师趾高气昂指着对面的一处街垒,不是它瞧不起骑士团战斗力,要是搁在野外,它忽悠一群丘丘暴徒几下就把这小孩儿积木般的粗糙工事打成稀巴烂。偏偏凯亚那厮到了这一步却还是瞻前顾后不肯打出坎瑞亚王朝的旗号。
“哟,深渊法师本事不大口气不小。行啊,你去那儿打一架,打掉那座街垒我就认你当大哥。”
古德温的嘲讽惹起冰深渊法师怒火中烧,奈何对面点起篝火,火元素力可够它喝一壶的。它坏,它不傻。就在这个时候,通过侧门小码头运进来的小型归终机到位。说是小型,对蒙德人而言它锐利的锋芒可比运送肉品酒类的代步气球木船凶狠多了。
“各就各位,瞄准方向,预备!”
对面的蒙德市民不是熟读百科全书的学者,对此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个别感到恐惧的市民兵想做一下努力,冲着对面杀人如麻的骑士们高喊。
“放下武器吧!你们和我们一样,是普通的蒙德人!温妮莎推翻旧贵族的赫赫武功,不是为了让凯亚这类僭主篡夺江山!”
对此,古德温只说了一句话:“放箭!”
一台推车大小的归终机放出了长如拖把的长箭,仅仅一箭就打得对面木制街垒渣滓乱飞,痛苦的哀嚎群起,其后骑士团蜂拥而入,轻而易举把拿着粪耙甚至菜刀的市民击溃。
望着被绳子捆好手臂脖颈的战俘,古德温内心不可名状,曾几何时他希望挥戈打败魔物,像传说中的骑士团名将“幼狼”鲁斯坦建工立业,没想到今天,他成功的地方却是在自己的家乡,身上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污数不清有多少冤魂洗礼。
功勋是干净的,不以其来历评判正误。
“你们愿意投降吗?如果可以,乡里乡亲,我不会害你们的。”
对于这个流程般的问话,长绳索捆牵如长虫的俘虏们嗤之以鼻。
“呵呵,大爷我从来没想过跟你们这群刽子手投降!”
“我就是反贼,杀了我吧!”
“强盗们,我们当初怎么会让你们加入骑士团?”
“古德温你这个败类,葛罗丽那么好的姑娘瞎了眼!”...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为了避免出现犯人逃跑的意外,也为了避免城内死人太多尸体无法处理导致瘟疫流行,按秘书官诺艾尔的手令,被俘的犯人将押到城门口外的南门大桥上集体行刑,等待他们的将是“一斧引头快,此身入江湖”。
古德温与冰深渊法师再去打下一处街垒,可以想见武器落后、组织松散、空有一腔热血的市民军末日将至,此处略去不表。再来看行走在刑场途中的犯人们吧。
他们有的全家被骑士团杀害只身参加街垒战斗,有的妻女为骑士团蹂躏愤而起义,有的孤身一人只是看不惯蒙德自由为僭主毁灭。特意被收走扒下的鞋子扔进了火堆,赤脚上的水泡、砍伤与脓疮踩在滚烫的石板路上,无论脚下踩过了铁屑残渣,他们没有一个人弯腰驼背,没有一个人满脸悲怆。
温妮莎领导奴隶起义推翻旧贵族已是千年前的传说,或真或假,到了千年后的今天,她曾经拯救的子民们用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这个已经荒诞不经的传说。因为残存下来的生者必将对僭主暴君俯首帖耳忍气吞声,淘汰掉的“反贼”将由万丈深渊粉碎他们的灵魂。
“自由的人民永远不会被击溃!”
不知道是谁先唱起了这一句,一个个,每个人,接二连三唱起了这首好像是绿头发吟游诗人编写的歌谣。押运他们的骑士们受够了这首歌带给他们的惶惶不可终日,气得用尽了各种办法干预阻止。
“黎明之光宣告了新生活即将来到...”
枪棍击打着每个不愿默默如猪羊死去的灵魂,却总也打不灭他们的希望。
“我们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拳打脚踢让一些体弱的俘虏奄奄一息,却无法让他们停止喃喃自语。
“人们歌唱着自由的歌曲,为了自由投身解放的战斗...”
辱骂干扰了萧瑟凄凉的清唱,却让这份凄凉变得雄壮,变得慷慨激昂。
“勇士们的鲜血唤醒了无数人民,起来,歌唱,我们的...”
歌声渐渐远离了仍处于内战的蒙德城,靠着骑士团装备精良嗜杀成性的镇压,芭芭拉所在的蒙德大教堂外的街垒越来越少。也许她本人也无法料到,最初企图为古恩希尔德家族争权夺利的伎俩,换来了这首无名诗人传唱的歌谣。
即使过去了上千年,缔造自由的温妮莎并未在所有人心目中死去。欺世盗名的僭主早晚会抛弃掉这个无害的神像,胆小怕事的凡夫俗子早晚会忘记乃至嘲笑热血的真实,纪念她的人们却会用生命书写着她的续集,她的理想。
这一缕歌声终究消失在城门口的风中,稀稀拉拉的掉水声淹没于狂风带来的吼叫。曾经对很多事置若罔闻的风如今竟有了神色,吓得执行完“处理”任务的骑士们仓促回城喝酒壮胆。
“我们的希望就在前方,我们的道路未到终点...”
不少轮班退到后方休息的骑士们仍然坚信,耳边时而如幽灵般出现的歌声乃魔鬼作祟。他们只得向风神祈祷,为自己而非他人的不幸忏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