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设舰娘·企业·艾塞克斯】E is for Excellence
写了一篇自设企业和艾塞克斯的文。历史上她们的舰员曾为“谁才是真正的大E”大打出手——于是有了这样的构思。
不是一个特别愉快的故事（当然 我写东西从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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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米兹在台上宣读企业的总统集体嘉奖，列举着她艰苦卓绝地战斗的整整一年半中的每一次出击。企业站在一旁听着，思绪随着那一场场战役的地点飞向了远处。她或许并不为自己的战斗而感到由衷的自豪和欣喜——胜利的果实是甜美的，但摘取它的道路上只有荆棘，和满地的鲜血。
掌声响起，企业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向尼米兹致谢。一旁的观众热情而钦佩地向她致以掌声，但没有一个人是在为她鼓掌。企业是她们的头儿——她们只在意这一点罢了。
站在那儿的企业有些局促不安。她穿着松垮垮的裙子和衬衫，让她显得一点都不高大——她从不扣紧扣子。自从战事繁忙以来她领带也很少认真打。头发一如既往乱糟糟的。知道今天尼米兹要来，她还特意收拾了一遍，不过她长期的战斗让她看上去多少有些低落。
如果人也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就好了——她还记得看哈尔西和舰员打牌的时候。那是在战前，她一边憋着笑一边眼睁睁看着哈尔西连赢十几局（对面是个新手，这有点欺负人）。她喜欢把自己的升降机开来开去显摆给萨拉托加看，显示自己多先进（不过萨拉托加总能拿8英寸炮吓唬到企业，屡试不爽）。现在的企业，换上了暗沉的蓝色涂装，双手布满了细细的伤疤（还好，修理工总是很用心），漂亮的橘色眼睛也从不像以前一样扑闪扑闪的。现在的企业，仿佛一个疲惫的年长者寄居在一幅年轻的身体里，不协调地朝台下的人们招手。
坐在人群中间的有一条新船——她是艾塞克斯级的首舰，也是最先入役的。在本土试航和训练许久之后，她才在这一年的夏天来到珍珠港。她个子很高，总是戴着一幅漂亮的眼镜，用犀利的眼神审视着周围的人。比列克星敦级更灵活，比约克城级更强悍，建造计划数量庞大的、新一级航母的首舰——艾塞克斯并没有见过战争，但她已经在期待着了。
她打量着台上的企业。大约一米七的个子称不上高挑，四肢瘦长得让人怀疑她要怎么应付高海况。企业的眼神很沉静——她没有找到企业眼神里的怒火或者高昂的斗志。海军的战神原来就是这样一个人？艾塞克斯不禁去想。
在其他观众“Big E！Big E”的欢呼声中，企业缓缓回到她的座位上。她坐下来显得更小了——企业低头摆弄起她脖子上刚挂上的金质徽章。“大E？”艾塞克斯默念了一遍。美国海军总是喜欢用首字母给他们亲爱的船起外号——“伟大的Y”，“甜豌豆”。“艾塞克斯”也是一艘大E，她这样想着。或许这个名字也该有这样响亮的名声。
艾塞克斯知道，自己的许多妹妹们都临时修改了她的名字，以纪念那些在之前的战斗中沉没的船。这让她感觉怪怪的——她的姐妹们本来都有名字。不过她作为首舰自然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名字被修改。不论那些沉没的老船的名字多么响亮，她们现在都是艾塞克斯级的妹妹们，这让她尤为骄傲了起来。
随即，海军又宣布了企业接下来的安排——回港大修，进行大幅度的改造，并且训练新的飞行员。企业的舰员们已经有些垂头丧气了，而企业本人也有些不适应。长期紧绷的神经突然要松下来，而艾塞克斯级现在还是一群新兵蛋子——她很难不担心。萨拉托加…萨拉总是不让人安心，即便企业从来都对她有十分的信任和敬意，但萨拉的运气总是欠佳。企业早就习惯了思考独自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现在她突然就要暂时卸下这份重担了。
“我们会按艾塞克斯级的标准尽量给你进行一些改造的，企业。”技术人员说着。听到这里的艾塞克斯又把眼镜向上推了推。
晚上没有什么事。企业跑去珍珠港的酒馆找了个地方坐，一面准备迎接休假，一面试着放松自己的神经。企业平时并不会和自己舰队的其他人闲聊，总是很安静地独处，然而今天的酒馆里还坐着一个新面孔。
“你好，企业。”艾塞克斯笑眯眯地说。可她的笑容既不温柔又不崇敬，仿佛新来的军官踏上甲板一般地不亲切。
企业并不很有兴致和艾塞克斯交谈。她还恍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偶尔也会胡思乱想，思考着自己会不会从此退出一线。她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虽然她并不乐于战争，但对她来说，在一线能多做一点事，就应该多做一点事。属于太平洋舰队乃至整个美国海军的复仇仍未结束，而身边经历了那一切的战友已经屈指可数了。需要向敌人讨回来的债，在她手里越积越多。
“你好，埃塞克斯。在珍珠港待得怎么样？“企业没有别的长辈们那样的亲和力。她还恍惚是个太平洋舰队的新兵，在一众年长的舰船中间是最不被看好的”平甲板“。如今轮到她来教导后辈了，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大E要暂离战场了——不过没事，另一艘大E将会接替你的位置。“埃塞克斯欢快地说着，紧盯着企业的眼睛等待她的反应。
即便是企业也能听出言语中的挑衅。她见过迪克·百思特得知自己的病情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的不甘——像她这样有尊严的舰艇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我也时刻希望能像我姐姐那样一步也不离前线。”企业一字一顿地说。“我希望我绝不辱没她的名字。”
“可你的时代会过去。”艾塞克斯更加咄咄逼人。她踩着她的高跟鞋，站起身走到企业的座位前面，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前辈。坐在那里的企业显得那么瘦小，而她——多了7000吨吨位的艾塞克斯，代表着优秀性能和建造数量的极致平衡的艾塞克斯，搭载着多一倍的火力的艾塞克斯——她等不及挑战面前的这个胜利的象征了。“那些值得纪念的人的名字正在我的妹妹们身上铭刻。现在应当是她们——我们的时代。”
企业压着自己的怒火——这份怒火来得莫名其妙。她从没有把艾塞克斯级军舰改名的事太放在心上，只觉得是海军的一份纪念罢了。然而艾塞克斯仿佛在说这些名字归她所有——企业再也忍不了这个目中无人的新船了。
“我想，你还没有资格和我提她们名字的事。”
艾塞克斯没有理会她这句话，径直说了下去。“…就像你恐怕也知道游骑兵一直呆在大西洋的原因。她太老旧了，不适合这片战场——”
“你最好对游骑兵有足够的尊重。”企业重重地把酒杯砸在桌面上，站起来和艾塞克斯说话。“游骑兵是海军最早设计的航母——在过往的演习里她总是出色地完成任务。舰队问题演习的时候——”
“舰队问题演习！哦。”艾塞克斯翻了个白眼，“演习偷袭了那么多次珍珠港，到战时却还是没能守好这个家…哦，无意冒犯，企业小姐。我很赞赏您在守卫中途岛时的战功，但我相信我只会做得更好。“
“你怎么敢提珍珠港——”企业抬高了声音，酒馆里的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这儿来。哈尔西的咒骂声仿佛还在她的耳畔，时时刻刻在提醒她还有多少事未完成。“…你什么都不知道，艾塞克斯。关于战争。”
“我身上的每一块钢铁都是为适应战争而塑造的。”艾塞克斯骄傲地说。“而我会带领我的姊妹舰一路推到日本本土，去完成那些她们承载的舰名…当然还有你，没有完成的战斗。等着瞧吧，’前‘大E。反正你还有很多名字——‘幸运E’之类——”
火药味越来越浓。聚在周围的舰员和军官们面面相觑，有些已经发出了抱怨的低吼，有些则兴奋地挥起拳头。年轻的士兵总是这样，为了一点事就会争起来。
“你永远也背负不了我的名字。”企业低沉而轻蔑地说。“是我的机队在中途岛歼灭机动部队，是我在南太平洋守了半年，萨拉——胡蜂——我的妹妹大黄蜂离开，是我在和亨德森互相照应提供支援——你不可能理解这一切，埃塞克斯。你所期待的只有战斗——“
“——是啊，被剩下来的。所谓‘活下来的都成了英雄’罢了。”
“……活下来。”企业顿住了。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随即一拳打到了埃塞克斯的脸上。眼镜弯折着从她脸上掉下去，玻璃碎片划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
艾塞克斯往后退了半步，不作声地盯着企业的眼睛，依然维持着对抗的姿态。企业并不想看她，对着一旁冷冷地说：“轻飘飘地说着这些话，真是令人作呕，艾塞克斯。”
“而什么人都守护不了的你究竟有什么资格称作胜利的象征呢！珍珠港！威克岛！南太平洋的那些战斗……你还没有发现你才是那个没有能力守护任何人的家伙吗！看看我妹妹的名字吧，她们是先辈的荣誉——当然也应该是你的耻辱柱——“艾塞克斯高喊着。她向企业步步紧逼，踩着高跟鞋的她居高临下地走到近前，丝毫不斯文地和企业扭打在一起。
刚才还在静观其变的舰员们闹作一团。那些经历过战争的，那些未曾见过的，那些渴望争斗和渴望止息的——他们或许为了荣誉，或许怀着战争的伤痛，或许只是好战，在这个方寸之间的酒馆里大打出手。各种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从外面闻风赶到战场的其他水兵和军官也接踵而至。军官们努力维持着秩序，试图把愤怒的水兵们拉开。冲突的中心——艾塞克斯和企业在互相咒骂着什么已经没有人听得见，只有两舰的军官们在互相无奈地摇头示意。随即更多的军官加入了劝架的行列——两条舰上一半的军官都来了。
艾塞克斯和企业——此时已经混战多时——把周围的桌椅都踢倒一大片。脸上和身上沾着灰泥混着血迹，为了那些她们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情绪发泄着怒火。
艾塞克斯的航空队长曾在企业号上服役三个年头，在人群中尤为卖力地劝解两边的舰员。企业看到他的身影，便长叹一声放开了紧攥着的艾塞克斯的领口。艾塞克斯也后退一步不再攻击。
企业向门外缓缓走去，水兵们不作声地给她让开一条道路。她走得很慢，仿佛还有些话没有说完。艾塞克斯揍得挺狠，她想。或许是不该去打她脸的——企业浅笑了一声，情绪低落地挪动着脚步。
“或许我们都该留着这条命去打日本人。”企业背对着她说。
人群中没有一点声音。
企业耸耸肩，她知道或许还有人没有听懂。她转过身面对着艾塞克斯，以一种有些悲伤的语气说着。
“孩子。我支持你去建立功勋——去超越我，去航行比我更远的路。你和你的姐妹们…她们…你们正是为此而生，去弥补我没能做的，去守护更多你能守护的，去完成我没能完成的复仇——而不是在这里，试着和一个老兵争名分，艾塞克斯。去成为一条有战斗精神的船吧，’E’应该是‘杰出‘的E。”
被簇拥在水兵中间的企业踏出了酒馆的门。很快她就要回本土了，不过她并不留恋战场。那些已然消散的航迹，或许早就刻在了她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