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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文】如若阮籍行济世 第二十七章

2021-08-14 23:43 作者:馥存song  | 我要投稿

阮籍知道打坐这个东西已经很久了。打坐这方法就是嵇康教他的,只不过他一直都没有在意,反正他心思杂乱也坐不下去,日常又练剑,以为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故而打坐这事基本上是荒废的。

打坐的好处知道,但是不做,这就是阮籍的做法。

但是最近回顾了《庄子》篇章,又重新想了起来。在《齐物论》这篇的开篇就是以南郭子綦忘我的打坐开始的,在《人间世》中孔子又教授了颜回心斋之法,此法耳不听声,去心用气,分明就是打坐,而在《大宗师》这篇又提起这个来,南郭子綦与女偊探求大道之法,颜回坐忘,无一不是讲述的打坐之法。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领悟到保持清净是需要打坐,这灵光一闪,还是靠思考本性与放纵的区别时的突然出神发呆而来,不知是什么缘故,那时心中空无一物,反而脑海中会莫名的蹦出些思绪出来,这种情况出现的灵光乍现好像没有谁主动去想过这是为什么,而在这之后,《常清静经》的一句话又出现在脑海:‘人神好清,而心扰之。’

这样说来就不由的出现了些想法,难不成在人心空空的时候,被称为‘人神’的东西就会咻的冒出来?阮籍低头想着。

嵇康打坐已经到了可以入定的地步,只是因为自己不热衷的缘故,所以在教过之后再也没有讨论过,这次他从苏门山回来,聚会时一定要再讨论讨论。阮籍想。

提起了嵇康就不得不提到过几天就要聚集十人的聚会,其实其他人都好说,只是刘伶近来游到了定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所以不得不等他一等。而除了等人,嵇康久不回洛阳,自然有亲戚琐事要打理清楚,所以近几天还不能得闲,虽然有许多人都等不及想要会见嵇康,比如向秀,也只能眼巴巴的等着。

司马家的车架停在阮籍家门口,立即有管家阿齐迎出来,待到马车走远,阿齐方上前讲话:“老爷,夫人今日请了管先生前来做客,所以传话说请老爷回来后就不要出门了,管先生前来,还需要老爷出面待客以示尊重。”

阮籍愣了一下,心道,这哪是以示尊重,估计就是拿着自己的名帖去请的,不然自己在与不在有什么关系,让阿浑待客就成了。

本以为江莺会只叫个仆从去请管辂算个日子就完,谁知真不听劝,还是将管辂叫到家里,虽然本来下午也没有什么安排,只是这样小小的算计了自己一下,阮籍心里生出了一小撮怒气。这种怒气偏偏是最要不得的,说是怒气又没到需要发出来的地步,要说平下心气,又偏生怒气已经生了出来,不上不下只能闷住。

阮籍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阿齐见已经步入了庭院就作了个揖退下去。

今日家人整整齐齐的都在,已经临近中午,江莺已经在东厨做饭,见到阮籍回来,一脸讨好的笑容迎过来,阮籍和江莺都心知肚明不过这种事还不至于发生冲突,阮籍只是平淡了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去给阮母请安了,而江莺见阮籍一句埋怨的话也没有,知道这事阮籍已经应下,心里欢喜,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

 

饭后阮籍例行扶着阮母消食,然后便是午休时间。午时和未时一般不会有人上门,所以这时阮宅一片宁静。

众人都在午睡,只有阮籍抿着点小酒坐在枣树下看那卷刚刚翻出来的已经落灰的《常清静经》。

果然这些说法都是一样的,《道德经》,《庄子》,《常清静经》所说都是同一意思,不过说的或繁或简,而若这三本书之中论讲的最详细的,那就是庄周的《庄子》了,《庄子》讲修己,《道德经》兼之治国,《常清静经》最短小,最简练。

如果不读明白前两本书,后面这个要读懂真是需要很高的天赋,毕竟欲深者天机浅,而此时正是欲望世界。

 

未时四刻管辂准时登门,阿浑到门口去将客迎进来,江莺是不能见客的,不过想来她也不愿意坐在东厢干等,一定是在厅堂外的偏僻处听着。

阮籍在正厅等着管辂,相互行礼之后才各自落座,阿浑是一定要在场的,毕竟要为他面相。

阮籍与管辂是见过的,相互说过一次话,只是没有深交,相隔几年不见,两方不由的相互打量。

管辂还是和以前一样。

管辂这人,虽然精通《易经》,天文卜筮无不通晓,但是长得却有些丑,额骨凹进去,双眼无神,鼻梁也是塌陷的,驼背大肚,行走虚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所通晓的非常人能知晓的事物却是无人能及,阮籍知道这人时他还只是在家乡平原郡有名,这不过两年,他的巫卜术已经举世皆知了。

本来两人早先认识,依照阮籍的性子,和这位管辂应该是对巫卜的事情热情满满,两人不多时就能相聊甚欢的,只是谁知管辂对《易经》这些研究的透彻,却对阮籍感兴趣的修道并不热衷,所以到现在也没能将友谊更进一步。

还是管辂咯咯笑着先说了话:“真是好久不见嗣宗兄,在来的路上见到有燕子飞过叫了三声,看来嗣宗兄近来有意出行呀。”

阮籍素来知道他的神通所以并不惊奇。但他想要去边疆的事一直埋在心里谁也没告诉,现在被他直愣愣的说出来,还是让他心里一慌。

母亲和江莺是不会让他到边疆去的,所以这话现在还说不得,只能等到阿浑的冠礼过了之后再做打算。

而管辂却没管阮籍的心思,说完了上句又转眼打量了两眼坐在对面的阿浑,对着他道:“令郎生的俊俏,到街上去恐怕会被女子们围着调笑吧!”

阮籍哭笑不得,他怎么忘了管辂惯喜欢打趣他人呢,如今竟然对着他儿子说这样的话。

“你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原以为你要打趣的是我。”阮籍叹气道,

涨红了脸的阿浑见父亲没有为自己不平,似乎有些着恼,不过顾忌着来人是长辈没有说话。

而与儿子正相反阮籍因为管辂的玩笑心里放松了许多。

不过出行的事他还记得。

“这小子还小,哪里能惹着那些小娘子?快莫要打趣了,说些正经的,求公明帮我卜一卦,看看我此番出行的吉凶。”阮籍心下忧虑边疆行是否有性命之忧,见到能掐能算的,还是忍不住想要卜一卦求心安。

这种事真是纠结,一方面觉得知道未来事心里先有了预期反而生变,一方面心上顾虑又觉得须得有一剂强心剂定心。

管辂嬉笑着掏出了戴在身上的小物件,说道:“此来本就是为你卜筮的,这有何难?”

管辂摆弄了那许许多多的小东西,摆出一个小阵来,空出了中间,这才拿出龟甲钻刻,但并不钻穿。钻完后管辂又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这才叫了火盆摆在阵中间,将龟甲放在火上烤。不多时就听见了咔啦一响,管辂熟练的将龟甲捞起来,细细的看龟甲上新裂开的纹路。

龟甲上满是烟,被管辂举在眼前,将他的脸整个笼罩在白烟中,而管辂又是双目无神的,这样看起来就显得十分飘忽迷蒙。

阮籍认真的看着管辂和他的龟甲,等了半刻,管辂吹散了龟甲上的飘烟将龟甲随意一扔,这才开口:“嗣宗兄此去是要向西啊,初行时就有些阻碍,不过有惊无险……,此行有些目的,有所得,不过小心刀剑,会流血但无性命之忧……,在所行地不会久留,嗣宗兄心中所想的会被打断,不过沉沦不久还会继续。”

阮籍点了点头,此去之前恐怕是要闹上一番,而边疆兵乱频频,有些损伤也是平常,只是心中所想?

若是说修心,期间被那位大人征召也不是不可能,不能推脱就当几天官然后托病辞官就行,也不是第一次了,这都不打紧。

阮籍想完这些,心里一松,忙谢过管辂。

心中事了,阮籍这才请管辂为阿浑卜冠礼的吉日。

“五月十六,这正好与令郎的生辰接近,是离得最近的黄道吉日了。”这黄道吉日管辂甚至都不用龟甲,掐指一算就得了。

而这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江莺最期待的面相了。

听了阮籍的所求,管辂又笑了两声,不同于为阮籍占出行的严肃,语气轻松的道:“令郎相貌端正,浓眉黑须,目光凝聚有光,山根得宜,唇皱纹细,是一生平顺,子息昌盛之貌,嗣宗兄可以安心。”

阮籍听完管辂所说心下愉悦起来,阮家自己这一脉一直以来子息稀少,哥哥早亡,只留下了年幼的侄子阮咸一个独子,父亲也在得了自己三年后就故去,若不然自己也不会得了个嗣宗这样的字,在他看来,其他什么高官厚禄,出人头地那都是虚的,都不如平顺两个字好。

阿浑若真能这样,很好。

事情了了,剩下不过寒暄几句,管辂也识趣,并没有多坐就起身告辞。

阮籍亲自去送。这一路上管辂一脸轻松的说着近来的趣事,但是临到了门口,管辂却突然认真的看着阮籍,不答话也不告辞。阮籍立即知道了这是有别的话要说,于是挥手先让阿浑退下。

管骆拉着阮籍两人退到门后,确认了旁边没人管辂这才开口:“两年前便给嗣宗兄面过相,今日一见,发觉嗣宗兄的天运似乎更改不少,是福也是祸。”

阮籍闻言有些惊奇疑惑。

“当年说过要小心令媛的嫁娶,请君一定要记得,本来五十三岁时只是命中一劫的,如今却变成了血光之灾,若是能闯过,六十三岁还有一劫,若是六十三岁也能闯过,方能尽汝天年。切记切记!”

阮籍见着管辂这样严肃的模样心中一沉,知道是严重事,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事离得还早,所以只他心里默默记下,然后对管辂点点头。

等到说完这些之后,管辂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笑,然后悠闲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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