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的妇人

　　我在树荫下，看到了一个正在与少年接吻的妇人。他们接吻后，少年提了提书包跑着进了学校，妇人拿着小包，微笑着看少年离去。

　　我抱着疑惑走向她:“那个，你好。”

　　“你好。”她对我也是微笑“有什么事吗？”

　　“冒昧地问一句。你和那个男生是什么关系？”我说“只是问问，你也可以不回答。”

　　“哦，他是我的儿子。”

　　我听到这个回答很是震惊。她自然的态度一样令我诧异。

　　“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是。”

　　“你知道你们的行为是什么性质吗？”

　　“当然。”

　　“那他知道你们刚才的行为是在干什么吗？”

　　“知道。”她的语气轻松，有股理所应当的意思。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吗？”我试图隐晦地提醒她。

　　“我有什么不对吗？”她反问“他是我儿子啊。”

　　“就是因为他是你儿子啊。但凡他是随便某一个不相干的人我都不会这么说的。”我说“你的丈夫要是知道了该怎么想？”

　　“他都死了好多年了。”她说，语气一样轻描淡写。

　　我闭嘴了一段时间，重拾思路:“那个，要不我还是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临江路，是一名全职作家。”

　　“你在学校门口干什么？送孩子上学吗？”她突然问了一个毫无根据的问题。

　　“呃，不是，我还没有孩子。”

　　“你结婚了吗？”

　　“也没有。”

　　“那女朋友呢？这总不会也没有吧？”

　　“没有。”我摇摇头。

　　“那，”她把包放在身侧，拨弄一下头发“你看我怎么样？”

　　我简直傻了。说实话，我的长相用其貌不扬来描述都略有抬举，对异性的吸引力也在人类平均水平以下，而且她才刚刚和另一位男性接过吻，显然这位妇人有很大问题。

　　“你，呃，挺好的。但是我暂时没有这种打算。”

　　“你说好，却又说没有这样的打算，不就是变相地讲我不好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上下打量我一番，抛出一个快球般的问题“你是同性恋吗？”

　　“什么？怎么会。我哪里像一个同性恋了？”我完全理解不了这位妇人做出的推测，只好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过来的？坐地铁吗？”

　　她拍了拍身边的红色轿车:“坐车来的。我儿子开的。”

　　“……初中生最大几岁？”我看看校门。

　　“十五。要是没有留级的话。”她说。

　　“还没到可以考驾照的年龄吧？”

　　“他又没有驾照。”

　　“过分了啊！”我在心里想“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国家是有法律规定的，没有驾照不能驾驶机动车。这你总知道吧？”

　　“当然。可我们又不是这个国家的。”

　　“好吧，好吧，”我在心里说“保持冷静。”

　　“但是，呃，这么说吧，入乡随俗你明白吗？在哪个国家就要遵守哪个国家的法律——至少也该稍微尊重一下道德。”我说。

　　“我没有尊重道德吗？”她问。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去……”我实在不愿意讲那两个字。

　　“乱伦，你想这么说吗？”她说“我没有那样做。”

　　“但是你和你的亲生儿子接吻。”

　　“什么？接吻？”她说“我只是亲了他的脸。”

　　我摸摸鼻子，倒霉。希望下次出门可以记得戴眼镜。不过……

　　“那，你儿子也不能开车啊？”我乘败追击。

　　“他可以开车啊。”妇人拍拍车门，一个男人推开车门从里面出来“这是我大儿子，已经二十五了。”

　　我说了声抱歉，赶紧走开了。希望我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