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我家小孩总是哭》27 拥抱

（圈地自萌，纯属虚构）

炮竹声消，年味渐渐散去，街边的红灯笼经过几天寒风摧残后暗淡几分。今年，卷没有从街头逛吃到街尾，没有三更半夜出去压马路，更没有临时起意到外面住夜，年假一结束他便毫无留恋的回到了工作的城市。

 

上半年卷的全身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公司发展十分迅速，过度劳累并没有压垮卷，反而让他的身体更加耐受坚强。

 

卷妈担心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打从下半年一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推给卷一个适龄优秀的姑娘相亲，任卷怎么劝她不要介绍她都不听，后来卷也不劝了，就让母亲大人照顾好身体，别老为这件事操心，累着就不好了。

 

卷妈乐意，以为自己能用坚持不懈的毅力把儿子领回正轨里来，卷随她去了，母亲大人闲着无聊，难得有一件事情做得这么认真且开心。

 

至于那些卷妈介绍来的姑娘，他一个也没见，只说了简单的两句道歉后就删了。他固执的认为自己所有的运气都用在了认识飒上，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一段新的恋情，他便不浪费时间去接触去交涉新的人，独自生活很好，他习惯了，不想费心思和别人磨合，还要割掉自己的棱角。

 

南方入冬并不明显，沿街大树上的叶子绿油油的，小叶子冷风中摇摇晃晃依旧坚韧不拔。小学语文课本里的叶子是有四季的，春天叶子冒出新芽，夏天一片茂盛，秋天叶子黄了，冬天叶子落满地。小时候以为叶子的颜色变换是课本里一种浪漫的表达手法，长大后到北方去转悠，才发现一年真的有四季。欣喜的同时不免有些失落。

 

十一月中旬，卷终于收到一条来自母亲大人的正经信息，说是过几天奶奶做寿，让他回家一趟。

 

卷到家当晚，他坐在客厅陪奶奶看电视剧，九点多了奶奶还精神满满，脸上看不出丝毫倦意。

 

突然，奶奶猛地一拍膝盖，想起来顶楼阳台晒了一箩筐菜干没有收回来。卷拦住他要上楼的冲动，提出到顶楼去帮她收。

 

阳台的门没有关，透过门框看去外面摆着一排排盆栽绿植，全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白色外衣。高处的风有些锋利，将裸露在外的皮肤割得发凉，此时体内温度便格外明显，作为周围唯一热源，活着的存在感尤为强烈。

 

卷踩着月光走到上顶楼的楼梯前，仿佛不愿意打破寂静的环境，轻手轻脚爬了上去。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险些被邻居家顶楼抱膝坐着仰头看星空的小孩吓丢半条命。

 

时间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他第一次在阳台上遇到一个叫飒的男孩儿，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不同的人。

 

卷在心里暗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紧接着一眼就发现了奶奶说的暗红色花纹布补丁箩筐。

 

“卷哥！”飒起身，一瞬不瞬盯着他，不由自主的往这边靠近。

 

卷仿佛才看到他那般，对他点头微笑，一时竟不知道该称呼些什么，这一年都泡在商场里，脱口而出就是，“你好。”

 

飒被他的一声你好叫僵在原地，他看着卷手了箩筐就准备下楼，没空心疼了，他捉急的转动脑子，快说些什么啊，再不说些什么卷就走了。

 

“哥，你……”你为什么自己走了，你为什么要和我断了联系，你为什么不理我，想了很多句，最后说出口的是，“你别走。”

 

卷还是迈出了脚步，没有停留，飒眨了下眼，两颗水珠子砸在地上。他握了握拳，一跃而过栏杆来到卷身边，如果卷真的是他哥，他早就一拳头挥到他脸上去了，把他揍翻在地，压着他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可卷不是，他到了卷身边也只是钩住他的衣角。

 

卷侧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角，声音听不出喜怒，“松手。”

 

飒紧咬牙关，似乎浑身都在颤抖，用尽了全力来控制自己不要崩溃出声。

 

明明已经分开很久了，卷还是能一眼看出飒在憋着哭劲，而且一定会憋不住，他因为自己仍熟悉飒而懊恼，并不受控的将自己的情绪撒了些到飒身上，“别在我面前哭。”

飒的眼泪在静止状态下滚落，他全身像碎裂般脆弱且疼痛，而这些细小的碎片一颗不落地扎进了他的心脏。空气挤进沉闷的胸腔，鼻尖酸麻，他一直都很乖，卷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但这一刻他不敢松手，他怕松开后就再也抓不到了，哪怕此时攥着的是一块拇指大的衣角。

卷静静地看着飒的脸，要说一点动容都没有那一定是假的，毕竟这是他曾经用尽一切去宠爱的小孩儿，他的眼泪在他这里一直都是最致命的武器。更何况飒哭得那么用心那么可怜，脸薄得像薄冰一样碰一碰就碎了，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视若无睹。

“哥，求求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吗？”飒带着浓厚的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我会好好改的，别不理我，求求你了。”

卷静静看着飒好几秒，最后还是呼出一口气，把箩筐放到地上，向前一步走到飒跟前，伸出双手礼貌的拥住他，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背，轻说:“别哭了。”他似乎完全没去在乎他刚刚说了什么，而是站在一个普通邻家大哥哥的角度去安慰一个哭泣的小弟弟。

飒松开攥着卷衣角的手，崩溃般抱紧了他，他就是听不懂卷的疏远，就是察觉不到卷和他划开的距离，他什么都感受不到，就是感受不到。

腰突然被缩紧，卷在飒看不到的角度皱眉，看在他如此悲伤的份上，卷没有推开他，而又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面前哭，以后没有了。”

 

 

 

不能怪卷狠心哇，一年多没联系，他潜意识把飒当邻家弟弟放下了，我想着上一章过年那会儿卷碰到飒如果就说出这么决绝的话就太残忍啦，肯定得拖时间长一点，但是我又舍不得拖太长，拖得越久就越难和好，所以就选在一年后见面。然后，不能怪卷，也不能怪白菜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