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il's diary 第十一章：两面性

“怎么？”天使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高脚酒杯，杯中玫瑰色的液体只剩下了不到五分之一，在烛火中反射出唯美的光芒，“报社已经除掉了，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了吧？” 瘫坐在扶手沙发里的恶魔摇了摇头，一言不发，仿佛要将自己与沙发彻底融为一体似的。他面前的那杯红酒纹丝未动，还是斟满的。 天使坐正了身子，抽出插在白色西装口袋里的左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恶魔面前斟满红酒的高脚酒杯立刻变为了盛满热可可的咖啡杯。后者苦笑了一声，拿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暖意便立刻流遍了他的全身。 “我之前讲过只是想让报社改邪归正的...”话刚出口，恶魔又后悔了，他把只喝了一口的热可可放回桌上，低下了头。 沉默，恶魔通过自己眼角的余光看到天使的半个身子似乎隐藏在了黑暗里，宛如一尊石像般在烨烨的烛光中保持静止不动。 “唉...”这是恶魔最不希望听到的声音——天使的叹息——但是他这次从中听出了不同，这声叹息没有可怜，也没有悲观，而是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里面： 那是一种自愧不如的赞扬。 恶魔尽量不出声地咽下一大口唾沫——但是出于紧张，他其实没能成功。 “恶魔...”天使柔声说到，“能看着我吗？” “我...”恶魔突然感到一种名为信任的情绪随着热可可冒出的热气一起钻入了自己的鼻腔，“能...” “你真的很善良——绝对不是看不起你！”天使惊讶地发现恶魔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他稍作了几秒钟犹豫，还是说了下去，“但是很多人类并没有像你一样善良。” “那家报社想要你死——不止是你，可能在你之前来到人间的许多恶魔也惨遭他们毒手，你是不可能指望这样的一个邪恶组织改邪归正的。他们想要你的命，想要你头上的角，你如果不对他们下杀手，就会被他们下杀手，明白了吗？” 见恶魔微微点了点头，天使才继续说道：“这里是人间，过于善良，最终的结果多半是失败的，面对有些比你恶的人，千万不要手软。” “但是你说过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一对天使和恶魔的...”恶魔直视着天使的双眼，天使感受到一股自己在天堂都没感受过的纯洁笼罩了自己“我相信他们会改邪归正的。” “但是他们是纯粹的恶——” “不是这样的！”恶魔终于鼓起勇气打断天使，“他们也不是出生就如此之恶的！虽然我痛恨他们杀我的行为，但是也怪我给人类社会带来了这么大的痛苦。” “我改口，是社会环境造成的。”天使面对自责的恶魔终于做出了让步，“你并没有所谓对社会环境造成多大的影响。社会环境是复杂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恶魔所需要的，就是离那些想杀你的人远一点。” 恶魔没有回答，这无疑造就了短暂的寂静，天使举起高脚酒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他能感到恶魔正在努力寻找一个不那么激烈的话题。 “你说过报社不会那么简单就毁灭。”恶魔焦虑地摆弄着自己长袍上单纽扣。 “额...”这次是天使犹豫了，“其实...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他们还是有改邪归正的可能对吧？”恶魔微微颤抖着抬起头，两道清晰的泪痕映入天使面前的高脚酒杯。 “恶魔，我认为你应该冷静一下，这是你第一次来人间，你可能被人间的种种邪恶的不公吓坏了。”天使重新把酒杯注满，“但是我不是在吓你，人间其实远比你所想象的——甚至见到的——要邪恶许多，这就是现实。” 恶魔没有回答，天使也没有继续发难，他把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等着恶魔开口。 “但是你为了我还杀人...”恶魔边说边看向窗户外，“杀人在天堂肯定是不被允许的吧。” “我相信在地狱也是不被允许的。” “你上面的座天使会对你怎么看？”恶魔突然问道。 天使没有回答，而是重新把自己的酒杯斟满。 “别喝了。”恶魔心疼地按住天使的手，“回答我的问题。” “我自己会处理。”天使发现自己酒杯里的红酒变成了柠檬冰沙。 “他们会下来追杀你吗？”恶魔直接了当地问道。 天使依旧没有回答，但是恶魔从他的眼睛中找到了答案。 “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 “你不想反抗吗？” “我只是一个最低位的天使。”天使公正地说到，“我也没有能力反抗。”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追杀你？”恶魔问道。 “也许...今天...?——跑！快跑！”天使突然站起身，一把拉起恶魔，窗外略过一个巨大的黑影，那是欧尼法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