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神道 仙魔篇03少年伴
说做便做。两人索性在此盘桓数日，将树上合适的果子摘了大半，酿了几壶酒出来才继续行程。珍惜的看了看乾坤袋内整整齐齐排着的酒瓶，魏无羡有些眼热。恍惚一瞬，眼前忽然有些迷茫。
“蓝湛蓝湛！快，快看我！”云深后山，枝叶扶疏，草木葳蕤。魏无羡身穿白衣，在一片郁郁葱葱中突然冒头叫住路经的蓝忘机，从树上翻身下来，宝贝似的捧着几个黄澄澄的枇杷，“没想到啊，你们家居然还藏着颗凡树，也不知怎么在这些灵花异草中活下来的。”
“魏婴！云深不知处禁攀爬，禁举止无状！你又犯唔！”蓝忘机呆住，下意识咬住嘴里的清甜果肉，狠狠瞪了魏无羡一眼，长久以来的礼仪习惯让他安静的吃下去，却见魏无羡动作迅速的又剥了一颗挨在他唇边。耳根泛红，蓝忘机迫不得已接受魏无羡的投喂，魏无羡还在喋喋不休：“好吃吗？我特意尝过了，甜的很，喜不喜欢？这颗树这么繁茂，不声不响的结了一树果子，你我二人吃不完，就这么丢在这里放任它们坏掉又有些可惜……”
终于吃尽了魏无羡喂来的果肉，蓝忘机淡声道：“你大可叫你那些师兄弟或是好友来，也可摘去讨好那些仙子。”
“诶呀，这怎么能行。”魏无羡摇摇头，“别的给他们无所谓。云深后山就这么一颗独一无二的树，我特意找出来逗你的，怎么能让他们分了去。”
魏无羡似毫无所觉自己说的是什么，又或许觉得如此说是理所应当，一派坦坦荡荡，兀自苦恼着该如何将这些枇杷一网打尽，浑然未曾注意到蓝忘机耳根红晕越发明显，整个人都僵住了。
“啊！有了！”魏无羡眼神一亮，眼睛不怀好意的看向蓝忘机：“我之前听闻外界那些凡物折腾出一种叫‘酒’的东西，好喝的紧。别说，这凡物虽然没几个，又弱小，却很有些奇思妙想。日子过的是苦了些，却很能自我调节找乐子，我倒希望他们能活得久些，要是成个族群也热闹。蓝湛你要不试试拿这个酿酒？”
“既是听闻，如何知道此物好喝？”蓝忘机冷脸看他：“你又违背禁令，偷溜去大地之上。若是被发现……”
“诶呀，我心里有数。”魏无羡浑不在意：“我不过是好奇，去瞧瞧那些弱小的生物。你难道不觉得，满目都是古板守旧的仙家，实在是太无趣了么？”
“仙道为天地大道，意在清心寡欲，最忌沾染污秽。你……”蓝忘机拧眉。
“我倒不觉得他们哪里污秽了。你看这果子不是正常得很吗？”魏无羡手指赤红灵力活泼的一转，向上飞去，又打了几个熟透的果子下来，正正落在蓝忘机手心，“至于那怨魔之气，我远远绕着它们走，不会伤到我的。我还等着和你一起修到九重仙，挑战一下传说中的成神呢，你放心。”
“不可骄矜自傲。修仙……”蓝忘机告诫之语还未说完，魏无羡就凑到他面前，笑眯眯道：“我说的可是实话。仙途九重，十则圆满而登神。你我生而三重巅峰，就连如今仅有的九重仙温仙王和金仙王，出生也不过将将三重，论天赋也差你我一筹，你我怎会浪费这等天资？如今咱们还未成年，便已是六重巅峰，未来成为九重仙，不是在众人意料之中吗？”
“越是如此，越要以平常心相待。”蓝忘机一板一眼道。
“我如何你还不清楚吗？这话，告诫金家那下巴抬得快比天高的几个后辈还差不多，尤其是那金子轩。”魏无羡说起来也是一脸嫌弃，不想在蓝忘机面前提这些扫兴的事，忙将话题扯回来：“诶呀，蓝湛，不说他们了。你看这枇杷生的这么好，就这么挂在这里烂去岂不浪费？你们蓝氏是有这么条家规吧。”
虽说有，但于仙道中人，这等凡物就如尘埃，谈何浪费？摇摇头，蓝忘机却并未反驳，而是凉声反问：“既如此，你何不自己动手？”
魏无羡难得有些尴尬，摸摸鼻子看他：“这不是，我这不是没这方面的能力么。上次我偷摸着学做凡物的饭食，险些掀了半个云深，蓝老……先生不仅把观主叫来训了一气，连你也连累挨罚，说你看管不力，我哪里还敢动手。”
好险好险，差点嘴一秃噜，叫成蓝老古板，到时蓝湛又要较真了。偷觑一眼蓝忘机，见其脸色尚好，魏无羡又嘀咕道：“何况，我就想你给我酿嘛。”
以蓝忘机耳力如何听不到，心里不可抑制的软下去，面上却仍然冷淡：“你还是先想想等下的责罚罢。”
“啊？什么？”魏无羡一傻。
“蓝氏家规有云，云深不知处禁攀爬，禁举止无状。”蓝忘机转身便走，“你自己算，须抄书几何？”
“好蓝湛，”魏无羡连忙追上去讨饶：“咱们都这么熟了，放我一马呗。你看我给你摘的果子多甜啊，我这么关心你。”
“云深不知处犯禁，欲买通执法者，罪加一等。”蓝忘机不为所动。
“好嘛，要我乖乖认罚也行。”魏无羡毫不沮丧，早有准备的开始讨价还价：“只要你答应给我酿枇杷酒，我保证，在咱们结业历练之前，绝对不故意气蓝老……先生。”
蓝忘机忍不住瞪他一眼，甩袖离开：“还不跟上！”
“嘿，蓝湛，我就当你默认了啊。”魏无羡立刻追上去，将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一五一十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身边人：“我早就想好了，三月后放完天灯，我陪你去龙胆小筑祭拜一下伯父伯母，然后咱们一同出门历练。咱俩实力最强，到时提前完成了任务，我带你‘出去历练’一下。”
无视了蓝忘机控诉他不务正业的眼神，魏无羡自顾自说着：“历练按规定是三年，咱们时间充足得很。那些凡物发现好多有意思的东西，有个红色果子，他们叫辣椒，炒菜特别好吃。我做不成，只能靠蓝湛你学了。等你学会，我就不愁没得吃了。酿酒咱俩一起学学看。还有些体型小一点的凡物，软软的，还长毛，我记得有个叫兔子的，感觉特别像你，就是太弱了，数量很少。到时候我想办法抓几只偷渡进来养，你一定会喜欢它们的。”
蓝忘机听着，面色忍不住柔和下来，心中也在魏无羡的描述中有了些许期待，又很快压下去，沉声提醒：“你不同白雪观的师兄弟们一起么？何况，聂氏怀桑也曾找你组队。”
“诶呀，师兄弟他们有宋岚大师兄带队，哪里用得着我。至于怀桑，到时我先带他找几个实力弱一点的猎物，能糊弄一下明玦大哥就行。然后我就带你去玩，哦，不是，”魏无羡尴尬笑道：“历练，是历练。”
“你还是先抄家规罢。”蓝忘机摇摇头。
“我都抄惯了，无所谓，蓝湛，此事咱们就说定了啊。”没等到蓝忘机的答复，魏无羡却并不在意。蓝湛一向谨慎，不确定情况绝不轻易开口应许，但他不曾明言反对，此事便算成了。两个人相偕离去，其中一个总是挨挨蹭蹭的靠向另一个挺直背影，明明是亲密无间的样子，魏无羡心里却陡然生出一种恐慌，让他想……
“魏婴？”蓝忘机轻唤，魏无羡眼神立刻聚焦：“怎么了蓝湛？”
“你一直盯着这酒看，可是有何不妥？”
魏无羡连忙否认：“怎么会，我光是闻这酒香便能知道，蓝湛你这酿酒的手艺，真是一绝啊。只是……”
“只是什么？”蓝忘机认真问他。
“只是可惜，这是新酒。若是能在地里藏几年，想必更为香醇。不如这样，待你我历练的累了，便找一处钟灵毓秀之地隐居几年如何？到时咱们在屋子周围栽上竹林，再手植几株果树，比如枇杷树、梅子树，酿了酒就埋在树下面，蓝湛你都会酿的吧？再种些你喜欢的花，嗯……玉兰喜欢吗？还有龙胆花。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酒不可多饮，易伤身。”蓝忘机提醒一句，却不曾反对这个提议，还顺着魏无羡的话认真思考起来：“我想……种些辣椒，再养几只兔子。要种花的话……”蓝忘机下意识看向乾坤袋，“再种些芍药吧。如果地形合适，还可以种莲花。”
魏无羡骤然失神：辣椒，兔子……刚刚闪过的片段……
“魏婴？”蓝忘机疑惑：“不可以吗？”
“啊？当然可以了。”魏无羡不再想莫名其妙出现的幻觉，笑起来，安抚不安的蓝忘机：“我只是在考虑，这五颜六色的，怎么安排才比较好看，这可得仔细想想。”
“嗯。”蓝忘机点点头。看着乾坤袋，心里压下的疑惑再度浮起。先前，他在制干花之时，有些莫名其妙的片段浮出，让他困惑。
零星片段里，魏婴穿着白衣，也同样送了一只芍药作弄他。缓缓捂住心口，蓝忘机还能感受到片段里他的欢喜无措和……酸涩，但他最终却只是板起脸赶走了魏婴。
似是以为他生气了，魏婴过了一天又偷溜进藏书阁哄他，手里拿着个细细长长的草植，他说：“蓝湛，是我不好，你别生我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捏紧手中处理了一半的芍药花，蓝忘机沉默着。
看他没有说话，魏无羡哄道：“我这次带了好东西来。你看！这个你肯定没见过，凡物们管它叫‘莲蓬’，是一种名叫‘莲’的花结出来的，这小小圆圆的呢，叫‘莲子’，像这种嫩色的，就可以生吃，我吃了很多，没问题。蓝湛你尝尝，若是你也喜欢的话，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次放肆，别不理我了好不好？”魏无羡身穿白衣，一派少年人的明朗赤诚，眉宇间毫无阴霾。更重要的是，彼时，他身周环绕的是赤红霸道灵力。
这些片段……是他的幻觉吗？为什么如此真实，竟然让他心生留恋，久久难以忘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