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凋零（六）

纯属虚构 请勿上升 我们早就分手了 夏日的风即便在清晨都是滚烫的，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缝隙落在小草细长叶子的露珠上，晃得眼睛有些看不清，不时有几滴水珠掉落，砸到本就不缺水的草地上。 樊振东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又去揪不知道是不是杂草的草，揪掉的草被他扔在屁股后面，断断续续连在一起的草展示着他已经努力劳动了好久。 “诶！你，你是谁？！” 院门被敲出两下很大的声响，樊振东被突然出现的男声吓了一跳，他站起来看向门外时才发现是小区保安。 “这我家。” 保安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是吗？你先出来。” 樊振东不服，但是他又不想跟保安争执，手里还拎着拔下来的草就打开院门走出去。 “这真的是我家，我在修理花园。” “那你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而且据我们所知，15号这两年一直都是一位女士住在这里。” 为什么鬼鬼祟祟？他也不想的，还不是因为陈梦没有告诉他密码。 “她忘记给我钥匙了，还有你们怎么知道她就一个人住这里。” 保安上下打量了一下樊振东，脸色看起来更严肃了。 “业主不在的时候会请我们注意巡逻，这不把你巡出来了，你到底在这干什么？不交代清楚我们报警了。” “真的来修理花园，不信我打电话给她。” 樊振东马上掏手机给陈梦打电话，可是电话打过去被直接挂断了，樊振东被保安盯得快起毛了。 “要不借一下你的手机我打个电话？” “……” “就打个电话，反正我就在这里跑不掉，你别怕。” 保安没有想要借手机的意思，于是樊振东把自己的手机塞保安手里。 “你拿着我的手机，我不会跑的。” “真的！” 在樊振东再三保证下保安把自己手机拿了出来，樊振东接过后马上输入了陈梦的电话，电话响了几下被接了起来。 -你好。 “梦梦，是我！你先别挂电话！” “我在咱家花园里拔草，保安说要报警，你帮我跟他说说。” …… 陈梦那头一点声音都没有，樊振东有些着急她怎么还不说话，正想再跟她重复一遍。 -把电话给保安。 “好！” 保安半信半疑地接过电话，边听边点头，回了几个好字之后看向樊振东，他正弯腰捡刚刚掉在地上的草，然后站起来一脸好奇地看着保安，两只手拿着草对折扯断，再对折再扯断。 “那需要帮您把人请走吗？” “好的，打扰您了。” “好，再见。” “她说什么了？你信我了吧？” 保安把樊振东塞他手里的手机还给他，脸上的表情带上了笑容。 “樊先生，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您请继续。” 樊振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笑着说没关系，然后又转身进了花园。 保安看着樊振东突然发现他用密码开院门的时候很熟练，一下子心里有点慌，忽略了他能开这个门！还好没有报警！不然搞出乌龙了。 樊振东一点都不在意门外飞快离开的人，他的心思还在杂草上，在掉下来的叶子上，在墙边肆意横行的茉莉枝上。 他蹲下来拔草，然后边想着等会儿回去吃完饭还得带个小板凳过来，蹲着怪累人的，不光如此，他还想好了要补点什么植物回来。 还得买点新的工具，小木屋里的工具都生锈了，用起来一点都不顺手，小铁锹拿起来才松了两分钟土就不能用了。 樊振东很满意自己的想法，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一大早他就会出现在花园里捣鼓，以至于陈梦出现在他身后时他还在自言自语跟花花草草说话。 陈梦看着拿着剪刀修剪叶子的樊振东没由来地觉得好笑，看起来笨笨的，太阳打在他身上又白得有些刺眼。 “樊振东。” “嗯？” “你在搞什么？” 低头捣鼓的樊振东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转过身，面对着陈梦张开手，陈梦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两步。 “你回来了！” 樊振东不好意思地把手放了下来，他拍了拍手，又拍了拍短裤上的土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陈梦，陈梦用手指了指他的额头。 “嗯？怎么了？” “脏。” 樊振东伸手去擦额头，脏的地方没擦干净，倒是把旁边弄得更脏了，陈梦看着他的操作心里默念无语，她在包里找了纸巾递给他。 “用纸巾。” “你帮我，我看不到。” 樊振东把头往陈梦面前伸，陈梦突然觉得樊振东就是故意的，她没好气地把纸巾拍到他的额头然后往家里走，他倒很开心，边擦边跟着她。 “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接你。” 陈梦察觉到跟在后面的人，她进门后想把门关上，没想到樊振东的动作比她更快，门还是被他关上的。 “我没让你进来。” 她以为樊振东会耍赖反驳说这也是他家，但她看到的是站着不动的樊振东，他好像在发呆。 樊振东觉得自己在做梦，要不他怎么会觉得这里一点都没有变化呢，他顾不上回应陈梦说的话，他飞奔到楼上的卧室。 他走进去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卧室，然后又跑下楼，陈梦在泡茶。 “梦梦！” “房子没卖对不对？” “卖了。” “那为什么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你也在这里？” 陈梦觉得有点好笑，又感叹了一下他还是挺聪明的。 “少管我，花园修理好了？” 樊振东见陈梦兴致不错的样子，他黏到陈梦旁边，陈梦也没理他，自顾自地洗杯子准备倒茶。 “快好了，买的山茶花明天到，种下就可以了。” 陈梦倒了一杯茶给樊振东，樊振东受宠若惊地接过，她也端起一杯茶看着他。 “喝了回去。” “我能不能休息会儿再回去？”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看她的态度好像比之前好多了，能跟她多待一会儿就多待一会儿，还能培养一下感情。 “也行，你坐，我们聊聊。” 正好聊聊吧，省得又得凑时间，一天不说清楚她都觉得难受，而且见多了他难免会觉得她在给他机会。 樊振东不太想聊，之前说要聊是为了拖住她，他知道她说的聊肯定不会随随便便说几句话那么简单，他把茶杯放下，刚坐下来又站了起来。 “我回去了，有汗，要换衣服。” 不是他说要当面聊的吗？怎么想要逃跑吗？那就更要说清楚了。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樊振东刚抬起的脚步停了下来，摇头，又看着陈梦，陈梦没有看他，她在看门口，她怎么说这种话？ “梦梦。” “我不知道你在媒体面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再就是，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这是你自己说的。 自己说的话，自己要承担后果。 成年人了，要成熟点。” 樊振东其实知道他自己说的话有多过分有多离谱，也知道那些话有多伤她的心，所以他才会日复一日给她发无数条消息。 他明白她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他，但没想到她直接把原谅抹过去了，她根本就没有给他寻求原谅的机会。 “你说，我要多拿一个冠军，我拿到了。你还说，奥运回来就结婚的，所以我想告诉大家我们要结婚了，我们会结婚的，对不对？” 她说话不算数！ “那是分手前说的，你自己不是说了分手吗？” 明明就是他自己要分手的，现在说冠军说结婚又是什么意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不是，不是的，那天生气脱口而出的。” “下意识说出来的话往往更真实。” “我…我已经知道错了，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了。 所以我跟你道歉，我努力把你说的事情做好。 就是想要跟你在一起，还有结婚，那时候就是因为结婚才…” “我不方便出面，你有空澄清一下，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们不适合有什么瓜葛，毕竟以后大家都要结婚生子。 还有，王指导给我打过电话了，你这两天最好就回去集训。” “不回，我请了假，请了婚假，说了结完婚再回去的。” “是我多事了，那你出门后请自便。” 陈梦说着伸手指向门外，伸出去的手被樊振东捉住。 “你手上的戒指呢？” 樊振东终于发现陈梦手上的戒指换了一个，前几天他明明看到她戴的是他送的那个，怎么换了一个？ “松手。” “我问你戒指去哪里了？” 樊振东手上的力度加重了，陈梦觉得手疼得很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听到后马上把手松开，红色印子已经在陈梦手上挂了起来。 “对不起。” 陈梦起身去拿刚刚带回来的包，在夹层里面找到了那枚戒指。 她原本是一直戴着的，在青岛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会再见樊振东就赶紧回卧室找了枚差不多的戒指，戴上自己的戒指把压痕遮住，再把他送的戒指放进包里。 “给你。” 樊振东看到了她去翻戒指，他的心都要碎了，那是他送给她在一起的礼物，也是在一起的第一个礼物。 他看到戒指的时候还能想起来自己选戒指时候的紧张心情，还有给她戴上戒指时她脸上害羞的笑。 她现在把戒指摘下来了，还换了一个。 陈梦见樊振东迟迟没有接过戒指，她伸手把戒指往他手里放，但是他把手握成了拳头还往后躲，任陈梦怎么塞他都不愿意张开手接过去。 “我不要…你不要还给我…” 一时间，戒指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在樊振东的脚边停了下来。 陈梦从来都没有发现樊振东这么固执，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他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陈梦觉得头疼，干脆破罐子破摔。 她蹲下去把戒指捡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看着樊振东。 “你要不要！” “是你的，我不要。” 陈梦收回递戒指的手，走向门口，打开门，朝他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臂往外推，好不容易把人推出门口。 她当着他的面把手里的戒指扔了出去，樊振东没想到她会把戒指扔了。 “陈梦！你在干什么？” “你，出去！” “我们早就分手了，这里是我家，你再来我就报警了。” 陈梦说完把门关上反锁，靠着门用手指揉着太阳穴。 她听到樊振东在敲门，还在喊她开门，她假装听不到，走到茶几边拿起手机关机然后上楼回卧室。 陈梦这几天回青岛折腾得很累很困，她连饭也不想吃了，翻了抽屉把药找出来吃了，塞上耳塞，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躺了会又觉得不舒服于是翻身侧睡到旁边的位置。 樊振东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他意识到陈梦不会开门后转身走到草地上蹲下来，他在找戒指。 樊振东讨厌跑步，还讨厌蹲着，特别是他瘦不下来的时候蹲着也很累。 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很大，偏偏樊振东还穿了黑色的短袖，他低着头用手指仔仔细细地翻草地，生怕漏掉了哪里找不到戒指。 他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陈梦为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以前很好哄的，现在怎么哄不好了。 樊振东翻了多久呢，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在石子路和草地交界的缝里找到了戒指。 樊振东拿着戒指看了又看，然后把戒指放在手心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