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天使-第十章 天使与魔鬼（中）
7月27日这一天，陈宇翼并没给我们进行任何训练，因为按她的话，“机器人不需要重复性训练”，我们的训练一次到位就足够让我们每次都做的很标准。因而，这一天她更多是让我们这些没亲眼看过天界人训练的天使们，亲自目睹主人们平时是如何训练和战斗的。
我们观摩了一个上午，天界人的训练强度大的难以置信。第一道开胃菜就是背负120千克绕场跑5公里，而且要求15分钟跑完，平均3分钟跑过一公里，但是天界人绝大多数都在10分钟内跑完……这群人体能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没负重的话，估计一分钟他们就能冲过1公里……”
“是很可怕，不过他们好像还有接下来的活动。”
我紧紧的盯着父亲的动向，只见他背着高达120千克的负重，以时速30公里的速度跑上倾斜60度的钢架桥，然后双手抓住攀岩突出的角，不到20秒就翻越了5米的垂直面，接着向着10米外的间隙丢出绑有匕首的绳子，爬绳通过两端铁桥的间隙；就在这时，突然他面前弹出了4个冒着红光的人形靶，他一手抓住绳子，一手拔出手枪，不到2秒击落了4个方向的靶子，然后一跃到达对面的铁桥。他收起绳子，顺着一根铁杆滑落到地面上，沉重的负重将脚下压出了一个深坑。他紧接着匍匐通过有着铁丝网和铁蒺藜的烂泥地，并在泥水中举起步枪击落了6个目标，再趟过齐腰的泥坑。来到一个梅花桩前。梅花桩的下面插满了铁蒺藜，他快速的脚踩梅花桩冲过了这个路段，接着攀上铁架，沿着斜坡一口气冲到10米高的坡顶，再快速击落地面上冒出的6个人形靶，接着挂绳索滑落回地面，冲到终点线。
负责计时的司令卫队长张德兰点点头：“林正安，1分20秒。不错啊。”
“嗯，挺好的，在中等偏上水平的。”
但这把我们吓得不清。“……这还是人吗……”
“他们不已经是天界人了吧……”
在我们震惊的视线中，天界人一个一个完成了这个“机动作战”的试炼。我统计了20人的数据：
序号
成绩（秒）
1
80
2
73.5
3
81.2
4
91.2
5
77.8
6
81
7
79.3
8
78.2
9
83.2
10
83
11
81
12
77
13
87
14
72
15
82.2
16
85
17
76.2
18
81
19
91
20
73
平均值
80.69
方差
526.698
望着这样的数据，我手中的武器都有点握不住了，只能感慨：“这水平逆天了……”
“不愧是天界的司令员卫队的水平啊。”
到这时候，我们才明白了为何要让我们静观一上午主人们训练，就是要让我们明白，我们追求的目标有多么遥远。但是，这并不能吓退我们。
“我们生来就是为了保护主人的，保护不了主人的天使，又怎么能够胜任‘天使’这名号呢？”
在这样的情绪下，我们决定，就算是目前帮不了他们战斗，我们也要力所能及地帮他们分担一些工作。于是在争取了司令员的同意后，我们开始为主人们准备集体午餐。
根据训练要求，在进入魔鬼周集训后，一切的饮食标准都要切换到战时规格，因而他们就算是非野战情况下进餐，也是得食用集体军粮。我们分成主人们就餐时的小队，前往后勤车领取地面版本的伙食。作为军官，父亲将会和陈泰司令员、刘喜兰部长、张德兰卫队长等几个高级军官一起就餐，因此我也和他们的天使——陈泰的天使陈宇翼、刘喜兰的天使六点多和张德兰的天使琼瑶古韵一起准备，我们随机领取了一份毛氏红烧肉的套餐，这份伙食据说就是在X岛的后勤工厂生产的，专供地面和天界本土食用。
这种集体军粮使用一个大号的塑胶盒承载，可以允许从3米空中跌下而不摔坏里面的内容物。塑胶盒一侧有一个密封的注水口，我们撕开后，从附近的水池取来500ml水，倒在里面，不久里面的化学物质就把水烧开了，冒出滚滚白气。10分钟后，汗流侠背的主人们脱掉战服，把枪扎成一堆，围绕着我们坐下。
我的父亲望着冒着热气的塑料盒，笑道：“真是好久没和大家一起吃这种饭了啊。”
“哈哈哈。你这么能打，干嘛不想到太空打打啊？”
“还不是我这女儿吗？”父亲温柔的看了看我，“这丫头啊，我真的希望她能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谢谢。”我笑着对他说：“但我毕竟是天使，陈宇翼小姐说得好，我们天使是必须为了主人而战斗的，请不要太过于保护我，让我保护您吧。”
“谢谢。”父亲拉住了我，“这丫头啊，真的是很可爱啊。”
陈泰笑着摇摇头，“我家这个可一点不可爱哦。”随即，陈宇翼的脸色变了，露出了黑暗的眼神，看来是相当妒忌我们这种温情的关系。不过我一想，既然陈泰还有碧莲沃卡那条龙这个亲女儿，作为机器人的她肯定是觉得不够爽吧。
“你……你说什么？”
察觉了气氛变化的陈泰，立即把陈宇翼抱在了怀里，这时候她的眼神才回复了正常。
“哈哈哈，你真是一点玩笑也开不起啊。”
“因为父亲你的前科太多了啊……”陈宇翼叹了口气，又死死地盯着我，“而且，你看看对面他们关系多好……”
“别嫉妒别人的关系了。你要是听点话，然后收起你那残酷的报复欲望，也不会让大家都避开你了……”
“这还不是承袭你的……你屠杀了几个星球的外星人……”
我小声问父亲说：“这是咋回事……”
父亲叹了口气，用心灵连接对我说：“虽然陈泰司令杀人很多，但他杀得都是敌对的国家的人和敌对的外星人，还可以理解，而陈宇翼那家伙才不是好东西……据说，陈泰司令员之前领养的几个机器人都被她害死了，之后陈泰惧怕这种事情重演，才下令一个人不得领养多于一只天使……”
“什么？！她害死了其他的机器人？！”
“嗯，八成就是这样的嫉妒心吧。你没看到那死丫头一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主人吗？”
“嗯，她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怀疑呢……可是为啥她主人不教训她呢？”
“因为她确实是很能干的，你看她是有军衔的机器人，天界仅有这一个例子。她几乎一个人完成了以前司令员一个秘书处的所有的工作，基本上文件上传下达她都做了，而且帮她主人做了很多决策……”父亲叹了口气，“但你也不差哦。你才是好孩子哦。”
“谢谢~”
就在这时，陈宇翼的冷哼传来：“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好么……”
我们吓了一跳，而陈泰立即敲了敲她的头，“不要把你的怨言发泄在别人身上好吗？”
“哼。”
陈泰只得把她脸贴在自己脸上，这也是让我们看到了陈泰的另一面——在严格的他背后，是一个相当关爱自己家庭和部下的人。“好了，大家快吃吧。”
陈泰一手抱着陈宇翼，一边撕开了包装箱。里面赫然是几个纸质餐盘，还有几个大包装的铝塑口袋。他递给我们两包米饭，和1大包热透的毛氏红烧肉，父亲随即把他都撕开倒在了餐盘上，一顿热腾腾的红烧肉盖饭便出现了。但是我却注意到一件事。
“父亲……这可是500克米饭和1千克的菜啊……你能吃完吗？”
“呵呵，别小看了天界人啊。虽然平时这是2人份，但今天累了一上午，估计一会就吃光了。”说罢，三个人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到十分钟，三个人就吃掉了9斤饭菜。
“天界人……好恐怖，这食量堪比3个人了……”
“毕竟他们的力量和效率也差不多顶三四个人。”陈宇翼叹了口气，“所以说我的父亲最明智的事情就是把我们带到太空，减少和人类的竞争。”
“啊啊啊，吃饱了。”张德兰把吃光的餐盘放在一起，对陈泰笑道：
“还是地面上的真材实料吃得好啊。”
“那肯定，我们毕竟是地球上来的人啊。”
父亲也笑着说：“对了，司令员，听说你们今年在那些龙的支持下，在太空搞起了养殖业啊？”
“是啊。”陈泰苦笑着说：“龙不喜欢吃细胞培养肉，也不喜欢吃植物性食物，他们把老鼠，兔子基因改造成15天就能长到1公斤的速成品种，然后在太空当成‘活饲料’吃。在他们影响下，现在天界人也开始吃——”
“谁说我们吃‘饲料’？！”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吼声，一只“大鸟”从天而降，用利爪抓住了陈泰的头，然后一口咬下，但随即那只“鸟”便痛苦的滚到地上，捂着自己的嘴滚来滚去。此时，我才注意到一个可怕的景象——陈泰的头居然长出了两根长角，头皮也变成了蓝白色。
“厉害，老大一瞬间就部分恢复成龙形态了啊。”
“这就是龙的形态吗……那就是龙角？”我惊讶地看着陈泰，只见他的角又突然缩了回去，恢复成人类的头发，地面上倒着的那个怪鸟也用翅膀撑着地站了起来，我这时候才发现，那家伙并不是一般的鸟。它的头部像恐龙一样长有利齿，头部也有两根和陈泰类似的角，宽阔的翅膀是蝙蝠型的，只有一层细细的绒毛，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翼龙，但它的尾巴和鸟，翼龙都不一样，倒是有些古代“始祖鸟”那种风格。看来，这家伙就是我在天界遇上的“龙”了。陈泰冷笑着用手提起那条龙的脖颈，就像一个人提起一只大鹅一样，冷冷地说：
“碧莲沃卡，又忘了伤疤，企图偷袭我啊？”
“嗷嗷嗷！！谁叫你污蔑我们的‘速成动物食物’为‘饲料’！”那龙挣扎地说：“你把文明生物的食物称之为‘饲料’，是对我们的侮辱！”
“可是，你看看这世界上，又有什么文明生物还在生吞活剥呢？如果老老实实去吃细胞合成肉，我们就不会——”
“可恶！”那龙挣脱了陈泰的手，对着我的父亲等人大叫道：“你们这些人类来评评理啊！是细胞合成肉好吃，还是我做的转基因动物好吃？！”
张德兰苦笑着看了眼陈泰，叹道：“……整体还是天然的动物有些嚼劲。”
“你看——”碧莲沃卡得意的扬起翅膀，“你们的人都说好吃！你们的人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不要以为世界上都是你这样的‘苦行僧’，要不是我们的模拟人技术，你们的长航士气早就崩溃了！！！”
“可是！”陈宇翼也站起来说：“正因为你的模拟人，让我们天使都失去了被主人爱抚的机会！你们这些天使也是同样的感受吧？”
“陈宇翼。”刘丹丹站了起来，“不要用你这个闷骚色女的眼光看我们！我们可不像你鼓吹的那样企图和主人建立‘不正当男女关系’——”
“你们这群塑胶人偶——”这句话说出来，连我都有些气到了。明明她自己也是——
“陈宇翼……你不要这么说。”
“林宇航，刘丹丹。”陈宇翼继续气急败坏地说：“不要学你们主人打官腔！你们的身体是诚实的！难道，你们见到你的主人和那些模拟人鬼混的时候，不会感到身体难受吗？！”
“呜——”我顿时感到胸口被打了一记重拳，想到昨天遇上的那个改造人，不由得无力地坐了下去。“宇航！！没事吧……”
“你们两个都给我收敛些。”陈泰无奈之下，从旁边拿出一根像是大香肠的东西，突然一下子抓住碧莲沃卡的喉咙，把香肠如同填鸭一般硬塞了进去，碧莲沃卡顿时浑身僵硬的倒在地上，然后陈泰从旁边捡起一根绳子，把陈宇翼狠狠的捆了起来。此时碧莲沃卡挣扎着站起来，喃喃道：
“呜呜呜呜——居然对我强迫灌食——我可不是供生产鹅肝酱的鹅！”
“你也老实点。”陈泰把碧莲沃卡也抓到怀里，和被捆成麻花的银翼一起抱住，然后对我们几个人说：
“虽然我并不反对长期远航时男人和模拟人，或者男人和天使发生关系，毕竟都是雄性，在男女比例9比1的天界呆久了都受不了。但我也得重申纪律，不要在上班时候搞这些事情。至于吃饭问题，我力争和后勤部增加天然食品供应，但太空战场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持新鲜食品，也请大家原谅。”
“那当然。”张德兰苦笑着说：“要是不打仗还好，在大型太空基地还可以养兔子吃，但一旦是深入敌后的作战，真得只能依仗碳水化合物合成机和干细胞肉培养基过日子。”
“是啊，毕竟战场能吃饱饭就够了。对了，”我的父亲突然对大家说：“既然吃饱了，距离一会训练还有点时间，我和张德兰一起合奏一曲如何？”
“我正想呢！”张德兰也笑着说：“想演出什么曲目？”
“哈哈哈，《贝多芬病毒》，有胆量吗？”
“这算什么！”张德兰哈哈大笑：“倒是老林，你打算用什么和我合奏？”
“你知道我以前用笙吹过一次。”父亲笑着说：“不过这次我提高难度，用我的口琴和你合奏一次！”
“来吧！接受挑战！琼瑶古韵——”
“遵命！”随着她一声娇叱，她美丽的古风少女的身体消失了，变成了一床伏羲式古琴。就在我惊讶她居然是一把琴的精灵之时，张德兰已经拿出了5条琴弦，扣在了琴板之上。但奇特在于，他的弦并不是传统的一头收紧，一头舒张的，而是互相相反安装的。
“张上校，您这是为了——”
“呵呵，这是我专用的抚琴法。一般的古琴是一手拨弦，一手按弦，这样平时只能弹出1个声部。我这样可以弹出两个声部。”
“果然是厉害——”就在此时，父亲也打开了一道金光闪闪的时空门，从里面拔出了一把足有30cm的超长口琴。
“原来用它啊，好久没看你用了。”
“呵呵，其实我练了好几次呢。”父亲微笑着说：“那么，就开始吧！”
随即，张德兰双手抚琴，弹出了开始的几个音符，而父亲立即用嘴唇含住了超长的口琴，开始快速滑动起来。众所周知，《贝多芬病毒》是用电子小提琴改编的贝多芬《悲怆》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以快速的节奏变化和跳跃度极高的音程出名，无论是小提琴和钢琴弹奏都有一些难度，但父亲居然用口琴也能做到一秒吹出来一整个八度或者快速跳过一个八度，而张德兰更是用一把古琴双手弹出了堪比钢琴的绚丽乐章，这不得不让我再次叹服天界人的强大力量，不仅是法力，体力，智力，还是艺术演出能力，都远远的超过了正常的人。就在这时，我忽然想明白了昨天父亲评价模拟人说的话。
“天界人的超人力量是源自于不朽的生命中不断地学习和进步……那么，如果人类能通过某些手段获得不朽，那么搞不好也能够在漫长的生命取得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怪不得越有成就的人，或者说欲望越多的人，越不想死，越想去体验社会的变化……”
而我呢？我看向自己的手。作为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我应该也有着一般人不可企及的寿命。那么，虽然我还很弱小，但如果我不放弃努力，我一定能够慢慢提升自己的能力……没错！这就是我应该做的。
“我一定要成为主人那样的人。在每个领域，跟上父亲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