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徐坤-蜗牛塔】5.谁的交集〔上〕

　　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暗成了一片浓稠的墨色，只在远处有零星的几点光亮，该是路灯，或又是有几个不眠人。

　　“沫沫姐？”你迷迷糊糊开口，嗓音因为睡了太久而带着浓浓的鼻音，于是低头轻咳了几声，直到依旧听不到回应，才轻轻喊了一句，“蔡徐坤？”

　　“我在。”

　　沉静的嗓音自左后方传来，因为临睡的疲倦而带着几分慵懒，在被雨声封闭起来的车厢里轻轻响起，莫名产生一种让人安心的意味。

　　“这间公寓我不常来住，大概是最近雨水太多，门锁出了问题，沫沫正在找人修。”

　　不等你回复，他便轻声解释起来，大概是为了让两人独处的境地不显得那样尴尬和苍白。

　　你嗯了一声，揉了揉因为侧睡太久而麻掉的手臂，解下安全带的时候因为低着头手又松的太快的缘故，没防备被收回的铁扣砰一下打到了额头。

　　“嘶……”

　　额头先是一麻，接着便火辣辣的疼起来，你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握着肩膀，温柔而不容拒绝的被迫转过身来：“不要动。”

　　即使你正捂着额头，只能自指缝看到隐约的光影，但那滑落指尖的碎发，乃至汽水泡一样的嗓音，却又分明告诉你，这个人离得那样近。

　　“打到了哪里？”

　　“没事。”

　　距离太近，你愣了愣，摆摆手想不着痕迹的向后挣脱，奈何那个人却难得倔强，不反驳也不出声，只是指尖温柔却强硬的扣着你的手腕，执意要看个究竟。

　　“听话。”他说。

　　语气氤氲在雨声中，柔软的像是在哄一个淘气的孩子。

　　

　　有一段时间里，你一度是校医室的常客。

　　倒不是身体不好或者其他，而是尽管作为女生，你却活泼好动，偏偏蹦跶起来就跳脱的无所顾忌，所以时常胳膊上青一块，腿上紫一块，一度被校医室的林老师挽着袖子戳着额头，凉飕飕的睨着——

　　“你就是个倒霉催的。”

　　林彦俊那个为人不师表的说出的话到底是否一语成谶你不知道，只知道当初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被那欠揍的小眼神一睨，莫名恨得牙痒痒。

　　于是瞄准时机看准角度，一脚踩上林老师新换的小白鞋，然后逃之夭夭。

　　于是慌不择路的开了门向外逃，却碰上受了伤来找创口贴的蔡徐坤，撞个人仰马翻。

　　于是彼时的少年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捂住额角的你，连为了护住你而磕的青紫的手臂都忘了背在身后。

　　于是的于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似乎也是这样低头看着你，纤长的睫毛扬起，额角的碎发垂落在脸颊。

　　他说：“有没有伤到哪里？把手拿开好不好，听话。”

*　　

　　“不听。”

　　你抬起头，对着怔在那里的蔡徐坤，字正腔圆的重复了一遍：“不、听。”

　　蔡徐坤似乎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反应，却也只是侧头轻轻问道：“怎么了？”

　　这是一个情绪太过于温和内敛的人，自持的过了分，褪去了少年时的恣意张扬，言语举止都会让人产生被包容的错觉。

　　但大概人生气起来都是一个模样，像是所有的血液都在涌向大脑，不假思索、不可理喻，偏偏记性好的分明，过去的种种一幕幕掠过眼前，伤感了、委屈了，于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怎么了”，都能被延伸成那样复杂的情绪。

　　就好比现在，你看着面前那双鸢尾花一样含笑的眼睛，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你居然还问我怎么了？感情我在这里伤春悲秋怀念过去，难过纠结的都要把自己打成麻花了，你个始作俑者居然不温不火岁月静好的问我怎么了？

　　太过分了，能忍吗？并不能！

　　“我开心！我高兴！我生气！”

　　你颇为气势汹汹的喊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完了干脆掰开蔡徐坤的手，利落的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半晌，又同样气势汹汹的加了一句：“工伤补贴！我记在账上了！”

　　空气中沉静了片刻，回答你的，是背后忍俊不禁的一声笑，有些闷，像是被努力压抑在手掌之后。

　　“好。”蔡徐坤这样说道，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里，轻轻弯起嘴角。